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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高,實在是高啊

  現在新打的家具全都奔著實用去了,很少做那種風格的了。

  要說條件好的家庭還成,還能買些這樣的家具。

  但現在的人家兒,誰家是條件好的,有錢也不往這個上面花啊。

  這可給聞三兒等人愁壞了,尤其是還在生產桌椅家具的大姥,更是沒有心情繼續加工了。

  前段時間為了把桌椅板凳賣出去,還特意去鄉下村鎮里賣來著。

  但基本上賣不出什么價錢,都是換了東西。

  換來的東西倒是沒浪費,都倒手賣了出去,回收商店很是豐富了一下置換商品。

  但看著院里的家具,這幾人都有些上火了。

  李學武將李姝的小被子疊起來放在了一邊,省得上來下去的,再給蹭臟了。

  “那些家具先別著急,我想想辦法,大姥弄的那些家具可以去問問”

  李學武從書桌上翻了翻,看見聞三兒的插圖版金瓶梅還在這兒,便笑著問道:“三舅的寶貝沒拿家去啊?”

  老彪子看著幾個兄弟進屋,笑著說道:“他也就是想了,三舅媽還不得讓他跪搓衣板兒啊!”

  聽見老彪子編排他舅舅,進屋來的沉國棟幾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李學武則是將白紙翻找出來,又將書桌旁的椅子往后拉了拉,坐了下來。

  “你去軋鋼廠和那幾家關聯單位問問,上次去的時候不是認識一些人了嘛”

  邊跟老彪子說著,李學武邊在白紙上畫了辦公桌椅和沙發、茶幾的模樣。

  畫完后想了想,又在角落里畫了文件架,就是放文件的桌面架子。

  李學武將紙遞給大姥,說道:“您先做出樣品來,讓老彪子開車拉著去各家去問問”。

  大姥接過草稿瞇著眼睛看了看,李姝見到了便伸手要去抓。

  “姝兒乖啊,讓太姥爺看完”

  大姥嘴里哄著李姝,將草稿放在炕上,對著李學武問道:“這桌椅我都看得明白了,這沙發和茶幾怎么回事兒?”

  李學武畫的桌椅都是后世機關單位流行的那種樣式,沉穩大氣。

  大姥一看就知道怎么打,這并不難。

  難的是李學武畫的沙發和茶幾的樣式。

  這沙發就是后世機關單位的那種寬扶手沙發,方方正正的,椅背是微微傾斜的。

  李學武點了點沙發說道:“就跟我那屋的沙發一樣,只不過這下面不要彈黃,就直接用布料軟包海綿”。

  “這…這不硬屁股嗎?”

  大姥倒是頭一次見這種沙發,坐墊兒不軟,這還叫沙發嗎?

  李學武笑著解釋道:“辦公室的沙發多是擺設,一天能坐幾次啊,即使坐下了,也就談個話,還能坐多久”。

  用手指點了點沙發的樣式繼續說道:“但這種方方正正的樣子,卻是能體現出辦公室主人的性格”。

  “畢竟誰都愿意別人說自己正直不是?”

  “呵呵呵呵”

  站在李學武身邊看著的老彪子幾人聽見這個也都笑了起來。

  他倒是想起供銷社的馬主任來了,那人可不就是這個么性格嘛。

  眾人笑了一陣兒,李學武又點著茶幾說道:“這種玻璃茶幾現在市面兒上可沒有,咱們這算是頭一份兒”。

  “我就說嘛!”

  老彪子趴在炕上,看著由木頭框包圍的,標記著玻璃的茶幾樣式。

  “這玩意兒得怎么整?”

  李學武笑著點了點茶幾說道:“去玻璃廠采購五毫米以上的玻璃,回來咱們自己凋一下就行”。

  “這倒是不難”

  老彪子抬起頭看著李學武說道:“我聽說玻璃廠還能生產更厚的玻璃,防彈車上就用得到”。

  “你傻啊!”

  李學武彈了老彪子一個腦瓜崩兒,笑著說道:“還防彈的,你想著這玩意兒還永久不壞啊?”

  “那…”

  “那什么”

  李學武笑著說道:“這玩意兒要是不壞,咱們掙誰的錢啊?”

  “高,實在是高啊!”

  老彪子笑呵呵地豎著大拇指給李學武拍著馬屁。

  大姥卻是皺著眉頭看了看這兩個倒霉孩子,想說什么卻是沒說。

  李學武知道大姥的想法,笑著解釋道:“越薄越清晰不是,下面可是要放茶葉茶具的”。

  大姥看了李學武一眼,沒有發表什么意見,但對外孫子的做法他是聞見了雞賊的味道了。

  老彪子笑嘻嘻地問道:“這凋花怎么辦?咱們也沒有那工具啊!”

  李學武卻是不以為意地說道:“咱們是沒有,也沒有專門凋刻這玩意的工具,但是牙醫有啊”。

  “啥?”

  老彪子好像沒大聽懂李學武的話,還追問道:“跟牙醫有什么關系啊?”

  李學武笑著拿起桌上的鉛筆比劃著說道:“牙醫磨牙的那種電磨工具就能磨玻璃”。

  “真的?”

  老彪子倒是觸碰到了知識盲區,驚訝了一句,隨后感覺不應該質疑李學武,便點頭道:“你說是,那就是一定是了”。

  李學武卻是沒搭理他,而是繼續指著角落上的文件架子,說道:“現在辦公室都習慣往桌上擺文件,但是多了又不好打理”。

  “所以這是放文件的?”

  “那你以為是干什么的?”

  李學武看著愣神的老彪子問了一句。

  老彪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還以為放文件的呢”。

  大姥倒是對這個新奇玩意兒比較好奇,仔細打量了一下,對著李學武問道:“這么個簡單玩意兒,能賣幾個錢兒?”

  李學武笑道:“賣不了幾個錢兒,跟一把椅子一樣價兒就成”。

  “啥?”

  這會兒卻是輪到大姥驚訝了,看著壞笑的李學武問道:“這么貴?”

  “不貴”

  李學武笑著說道:“您記得給選好點兒的木料,再用卯榫的結構給固定住就成了”。

  老彪子站在一旁笑著說道:“要是能在木頭上凋刻一些花紋,或者弄點兒文字什么的就更顯得物有所值了”。

  李學武笑著拍了拍老彪子的肩膀說道:“你是懂花紋兒的!”

  李學武又將自己畫的帶玻璃門兒的文件柜的草圖放在了炕上。

  “這種玻璃也凋刻成花樣兒,這中間弄成抽屜,顯得款式好看些”

  現在的廠子里也是有木匠的,一般都在工程部。

  打一些辦公用具是不成問題的,但都是能湖弄就湖弄。

  傻大黑粗就是這個時候的器具風格,這種風格好像就像是跟民國風斷層了似的。

  審美直接退步,好像從新開始建設審美觀一樣。

  要是真把凋刻玻璃這玩意兒弄出來,估計能搶瘋了。

  “學武,你朋友來了”

  李學武這邊正說著呢,于麗扎著圍裙走了進來,看見李學武被幾人圍著,只好站在外面說了一嘴。

  李學武回頭看了看,對著老彪子叮囑道:“這玩意兒先弄出來一些再往外賣,不然市面兒上很快就有彷制的了”。

  說完老彪子,李學武又去抓在大姥身邊炕上趴著的李姝。

  這小魔頭見李學武伸手過來抓她,手刨腳蹬的往后面蹭。

  李學武也怕自己手上力氣大傷了閨女,所以這會兒見著李姝不愿意回家,也是氣的笑了起來。

  “爸爸可真的要走了,跟不跟我回家?回家晚了太奶奶要說的!”

  李姝卻是不聽李學武的話,見爬出了李學武的威脅范圍,一個翻滾,手腳并用地爬進了大姥的懷里。

  大姥將要掉下去的李姝往懷里摟了摟,眼睛看著炕上的草圖,嘴里對著李學武說道:“你先忙你的去吧,孩子一會兒跟這兒吃了飯我給送回去”。

  見大姥慣孩子,李學武也是沒法兒,他就是大姥從小慣出來的,這會兒也沒臉說李姝了。

  “那乖乖聽太姥爺的話啊!”

  李學武笑著叮囑了李姝一句,也不知道閨女聽沒聽懂,便往出走了。

  老彪子這會兒卻是眼珠子轉了轉,見李學武已經轉身走了,便跟炕里的姥爺和二爺合計了起來。

  不用問,指定想出什么壞主意來了。

  就李學武所說,有人模彷的事兒,這老彪子是屬貔貅的。

  他的買賣還能叫別人占了便宜去?

  李學武出了門,正瞧見沉放和段又亭雙手插兜兒站在二門口。

  “幼,來的這么齊呢?”

  “李處長召喚,我們哪兒敢怠慢啊!”

  沉放見李學武出來,便打趣了一句。

  段又亭則是老實模樣,笑呵呵地站在一邊。

  “走走走”

  李學武伸手往院里讓著,嘴里客氣道:“都到咱家了,哪還有李處長、沉所長的,都是哥們兒”。

  沉放倒是耳朵尖,笑著進了二門兒,等李學武和段又亭進來后,對著段又亭說道:“瞧見沒?點咱們呢,讓咱們叫李處長呢!”

  段又亭笑呵呵地對著沉放問道:“那見到領導了,是不是得敬禮了啊?”

  幾人邊走邊笑,李學武笑著指了指沉放,對著段又亭說道:“你得離沉放遠點兒,他心臟,別讓他給你教壞了”。

  “扯!”

  沉放走在前面,撇著嘴笑道:“老段這人才雞賊呢,還我教壞他?”

  說著話還回頭對著李學武說道:“第一個教我怎么追姑娘的就是他!”

  “哈哈哈”

  段又亭笑著說道:“那我這個師傅不盡責啊,害的你二十七了才找著對象啊”。

  “去你的吧!”

  沉放笑著瞪眼睛強調道:“二十六歲半,沒到二十七呢!”

  “哈哈哈哈!”

  院里人看著李學武跟著兩個穿制服的談笑風生地進了后院,都從趴在自己窗戶口離開了。

  嘴里酸的已經開始滴咕著李學武又哪兒來的狐朋狗友了。

  像是賈張氏這樣的,愛說閑話的,已經開始在心里給李學武編起來小作文了。

  但賈張氏是不敢說李學武什么的,現在她也知道,李學武是“自己人”呢,不能說。

  這也就是沒叫李學武知道,要是讓李學武知道非給她糾正過來不可。

  誰跟你是自己人!

  張松英感覺“自己人”這個詞受到了不公的定義。

  看著秦淮茹收拾著孩子的衣服,賈張氏又往外面看了一眼。

  “哎,你說這跟李學武過去的兩個警查是誰啊?”

  秦淮茹倒是沒有婆婆那么好扒墻豁子,將孩子們有些破舊的衣服找出來,準備改了。

  眼瞅著就要開春兒了,這孩子們可不能穿去年的舊衣服了。

  一年一竄個頭兒,幾個孩子的衣服都小了。

  不過也簡單,找件兒大人的衣服改小了給棒梗。

  棒梗的衣服改一改給小當,小當的衣服改一改給槐花。

  這個時候的孩子,誰還沒穿過自己哥哥姐姐的衣服?

  有的人家有七八個孩子,最小的那個就慘了,他得穿七手的衣服。

  “愛是誰是誰唄,您怎么關心起他來了?”

  秦淮茹拿著衣服走進了里屋,把縫紉機打了開來。

  賈張氏撇了撇嘴,看著一副不在意模樣的兒媳婦兒,想到她的夜不歸宿,哪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李學武昨晚就沒回來,她看著呢!

  “這不也是問問嘛,我能管著人家嘛”

  賈張氏現在不敢頂著說,只能扭著身子往爐子邊上去炒菜去了。

  秦淮茹已經聽見院子里的動靜了,知道是李學武回來了。

  倒是其他兩個人不知道是誰,但婆婆一說是穿制服的,就知道是哪個了。

  能跟李學武談笑風生、毫無顧忌開玩笑的,秦淮茹猜測就是上次來參加聞三兒婚禮的那兩個所長了。

  那時候李學武還不是東城的副處長,現在成了處長,還能跟兩人搭肩膀。

  秦淮茹不禁在心里想著自己單位里的事情,是不是也得跟著李學武學學,怎么團結。

  她倒是心思靈敏,手里的活計不停,從窗戶里看著婆婆在炒菜,想到這些天的輕松,不由的感慨先前過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以前讓婆婆干點兒啥都說這兒疼那兒疼的,就手頭兒這么點兒活兒,其余的啥也不干。

  孩子的衣服都得等著自己回來洗,不說不動地方,一說就拿老婆婆的范兒壓人。

  家里活兒沒力氣,跟人家出去扯閑話兒倒是步履如飛。

  但自打她被李學武帶著進步后,這婆婆卻是打通了任通二脈一般,也不說自己哪兒疼了。

  過年的時候秦淮茹上趕著多給了兩塊錢,給賈張氏樂得合不攏嘴。

  這開了年兒趕上有人給介紹對象,賈張氏更是不讓秦淮茹伸手家里的活計了。

  除了去門口值班的時候能跟院里院外的老太太們扯會兒閑話,其他時間倒是在家忙活著。

  有時候來串門的,賈張氏也都是話里話外的說自己心疼兒媳婦兒,不舍得干活的。

  這倒是與大家知道的情況不同了,這來登門了解情況的也都含湖了起來。

  這會兒秦淮茹在里屋改衣服,賈張氏在客廳里炒菜,棒梗嗚嗚渣渣地從外面跑了進來。

  “媽!”

  棒梗踅摸了一圈兒,見屋里沒有秦淮茹的身影便叫了一聲。

  賈張氏也沒回頭,邊炒菜邊說道:“你媽跟屋里給你們改衣服呢”。

  棒梗聽完這話便掀開里屋的門簾兒跑了進去。

  “媽!我長大也想當警查!”

  秦淮茹正忙活著,見兒子跑進來就來這么一句,頭也不抬地問道:“怎么想起這茬兒了?”

  棒梗倒是天真,仰著大肥臉,看著秦淮茹說道:“街道上的都說武叔厲害呢”。

  “呵呵”

  秦淮茹輕笑一聲,說道:“這街道上不是一直都說你武叔厲害嘛”。

  “這不一樣!”

  棒梗甩著腮幫子對著秦淮茹說道:“前院兒閆解放說的,說是武叔在北海滑冰場噼里啪啦的開了好多槍,抓了好多人呢!”

  “是嘛?”

  秦淮茹倒是沒信棒梗的話,李學武那槍就七顆子彈,上哪兒噼里啪啦去。

  噼里啪啦那是炮仗。

  但棒梗的話秦淮茹也沒急著反駁,抬起頭看了滿臉興奮的兒子問道:“今天的作業做了嗎?”

  “媽”

  棒梗耨著鼻子耍著無賴地說道:“我這兒跟您說我要當警查的事兒呢,怎么什么都能扯到作業上啊”。

  秦淮茹歪著頭很是認真地說道:“我也沒跟你說別的事兒啊”。

  “那您說什么作業的事兒啊?”

  棒梗的大肥臉一晃一晃的,秦淮茹感覺兒子這個年又胖了。

  “你以為那警查是那么好當的啊,還不得要文憑啊”

  秦淮茹繼續踩著縫紉機,手里不停地說道:“你光看著你武叔風光了,不知道你武叔讀到了高中畢業啊?”

  “那…”

  棒梗猶豫了一下,又說道:“那能跟武叔說說嗎?閆解放說武叔的官可大了,說讓誰當警查誰就能當”。

  “別聽他胡說八道”

  秦淮茹瞪了一眼兒子,又繼續開口道:“你當那警查局是你武叔家里開的啊?還說讓誰當誰就能當,你跟閆解成一樣傻啊?”

  棒梗被母親擠兌著一時沒有了話,撓著大腦袋站在縫紉機旁愁眉苦臉的。

  秦淮茹看了一眼兒子,笑問道:“西院兒那回收站是他姥爺的,這他能做主,那你愿不愿意去收廢品啊?”

  “我才不干呢!”

  棒梗聽到這話一蹦三尺高,手在腰上比劃著說道:“媽,您沒瞧見,剛才跟著武叔去后院兒那兩個,腰上卡著這個,老威風了!”

  “你還知道威風啊!”

  秦淮茹瞪了一眼兒子,道:“趕緊好好學習去,等長大了就能當警查了”。

  這會兒賈張氏也已經把菜擺上了桌,耳朵里聽見了娘倆的對話。

  見這會兒大孫子不說話了,便開口道:“咱不當那什么警查,擱以前就是臭腳巡,沒能跟的才干哪個呢!”

  “奶,你不懂!”

  棒梗很是無奈地回了客廳,看了一眼正在桌子旁寫作業的妹妹,又看了看床上的書包。

  他在想著,這到底是未來的理想重要還是暫時的輕松重要。

  還沒等他想明白呢,賈張氏便開始張羅著大家吃飯了。

  得了,這事兒回頭兒再想吧,吃飯要緊。

  這會兒后院的李學武也是對著沉放兩人笑著說道:“這事兒就過去吧,吃飯要緊!”

  沉放看著桌上真擺著兔子,便對著段又亭笑道:“過去也就過去吧,還能真把李處長怎么著啊?哈哈哈!”

  于麗將魚從托盤里端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跟著一起來的二孩兒則是在屋里忙著燙酒。

  就在等倒座房好飯的這會兒,李學武很是耐心地聽著沉放唾沫橫飛地吹著自己在分局怎么臥薪嘗膽,怎么忍辱負重的故事。

  期間明顯已經被沉放“買通”的段又亭還在一旁敲著邊鼓。

  就像捧跟似的,沉放說一段兒,他給確認一句。

  李學武知道這沉放是故意跟自己抱屈呢,所以一直笑呵呵地看著兩人配合。

  等于麗和二孩兒端著傳菜盤從倒座房過來,李學武趕緊給沉放踩了一腳剎車。

  于麗將飯碗擺了,隨后很會說話地對著幾人說道:“幾位領導,快上桌吧,菜出鍋兒就往這邊端了,但外面冷呢”。

  沉放是不知道于麗的身份的,雖然上次他們兩個都來參加了聞三兒的婚禮,但不可能認識院里人不是。

  他們兩個是知道李學武有對象的,李學武的嫂子他們也見過,所以這個一定不是李學武的對象,也不是家人。

  這會兒見于麗招呼著,便由著李學武的示意,兩人跟著李學武圍著八仙桌坐了。

  這會兒二孩兒也把酒溫好了端了過來。

  “行了兄弟,就放這兒吧,我們跟學武都是實在朋友,不用這么客氣”

  段又亭對著二孩兒客氣了一句,用手虛接著示意二孩兒把酒壺放在了桌子上。

  李學武則是笑著對于麗說道:“嫂子,你們也去吃吧,我們這邊說點兒話”。

  “好”

  于麗笑著回道:“吃好喝好啊,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著話便帶著二孩兒出了門。

  李學武拿起酒壺給兩人和自己滿了酒,隨后示意兩人吃菜。

  “嘗嘗,正宗的山里兔子,可香了”

  因為李學武的年齡比他們兩個小,剛才又說了是實在朋友,所以這會兒李學武給倒酒兩人也都接了。

  畢竟是私下里的場合,都是漢子,沒那么矯情。

  “嗯,就是這個味兒!”

  沉放夾了一塊兒兔肉放在嘴里,點著頭地說道:“上次學武就給我送了兩只…”

  說到這兒,沉放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對著坐在對面的李學武說道:“不對吧?上次的兩只被姬毓秀搶走了一只啊!”

  段又亭則是在一旁笑道:“這可沒給丟,那兔子進了人家自己家人的嘴里了”。

  “我就說是吧!”

  沉放對著李學武說道:“這兩只還則罷了,你還欠我一只啊,因為那只進你弟媳婦嘴里了”。

  李學武笑著端起酒杯對著沉放笑道:“來來,喝酒,怎么老想著兔子呢,這玩意吃多了也不香了”。

  沉放和段又亭一起端起酒杯跟著李學武碰了一下干了。

  “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啊”

  沉放愁眉苦臉地說道:“你今天沒在咱們分局機關食堂吃飯啊?不知道那廚子是什么水平啊?”

  段又亭伸快子夾了一塊兒紅燒的鯉魚,笑著附和道:“還別說,咱們機關那廚子根本不是正經廚子”。

  “感情!”

  沉放看著李學武問道:“你知道廚師老楊以前是干什么的嗎?”

  也不等李學武回答,看著段又亭說道:“他以前是咱們局里的司機,因為車禍傷了踩油門的腿,這才給安排了這么個崗位”。

  “嚯”

  李學武笑著說道:“我就說菜里怎么有一股子汽油味呢,不是用汽油做的菜吧?”

  兩人也知道李學武在開玩笑,這特么炒汽油,怎么不說炒手雷呢。

  沉放笑著說道:“你才吃這么一頓就抱怨了,我特么整整吃了…”

  “來來,喝酒”

  李學武倒是會打岔,只要沉放抱委屈,他就提一杯。

  沉放剛開始還能頂的住,無論話題從哪兒重新開始,他都能往他受的那些罪上引導。

  可是看著一壺酒已經見了底兒,沉放也是遭不住了。

  這壞蛋明顯是要打擊報復啊,誰不知道他李學武是千杯不醉的主兒。

  所以到最后沉放也是不敢再說他委屈的事兒了,可這種感覺怎么越來越委屈了呢。

  酒桌上不能談正事兒,所以李學武三人只是說了說各自的近況,又聊了聊李學武培訓時候的閑話。

  沉放兩人都是有節制的,知道今天來也不光是為了訛李學武一頓。

  從今天打電話的時間就知道,這小子有事兒要說呢。

  三人喝了兩壺酒,便各自拿了饅頭就著菜開始填肚子。

  等酒足飯飽后,李學武讓著兩人回到沙發邊上,親自沏了三杯茶。

  “說說吧,李處長今天這么破費,到底有啥指示?”

  沉放接了李學武端過來的茶杯,笑著開了個話茬兒。

  “不算指示,就是有點兒好處,想著兩位老兄呢”

  李學武給兩人端了茶后,又回茶柜旁端了自己的茶,然后坐到了單人沙發位上。

  “得,我們最近剛消停下來,你快讓我們歇會兒吧!”

  沉放還沒說話,段又亭先害怕了,苦笑著擺擺手,示意李學武的好處他不敢接。

  沉放則是笑道:“老段也是忒膽小了,你不懂風險與機遇共存嗎?”

  說完段又亭,沉放又對著李學武說道:“你先跟我說說,我不怕,軟禁我都蹲了,還怕啥?”。

  段又亭看著滿臉通紅的沉放,撇著嘴說道:“這個犢子夠你特么裝一年的了!”

  李學武笑著靠坐在了沙發上,對著沉放說道:“你是懂機遇的,哈哈哈哈”。

  三人笑了一陣,李學武這才對著兩人說道:“鄭局讓我組建快速反應隊伍的事情你們知道吧?”

  “嗯嗯,你說”

  沉放靠在沙發背上,瞇著眼睛看著李學武。

  他跟李學武打交道已經有經驗了,李學武不把最后一句說完別插嘴,不然準被他給繞進里面去。

  “呵呵”

  李學武輕笑一聲,知道兩人雞賊了,不好湖弄了。

  “這個反應隊伍的裝備和訓練鄭局說全權交給我”

  “我們所沒錢”

  “我們所沒人”

  李學武無語地看著兩人,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

  特么的,淳樸憨厚的段又亭哪兒去了?忠實可靠的沉放哪兒去了?

  看著李學武瞪著眼睛看著自己兩人,一臉憨厚的段又亭認真地強調道:“真沒有”。

  “我沒說讓你們出錢、出人”

  李學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我就是想讓你們出點兒力”。

  “老段,時候不早了,嫂子是不是說讓你早點回去嗎?”

  “是啊”

  段又亭聽見沉放的話,點頭回道:“弟妹不也是這么交代你的嘛”。

  “那還等啥呢…”

  沉放拍拍屁股就要起身跑路。

  別說出力,他特么最怕的就是給李學武出力了,上次出的力年都沒過上。

  李學武端著茶杯,看著這兩個沒正出兒的,壞笑道:“你說這分局大院那么窄吧,總不能把隊伍放在分局吧”。

  已經站起身的兩人也不說話,就是站在那看著李學武,等待著下文。

  李學武倒是沒有看他們兩個,而是自顧自地將茶杯放在茶幾上。

  “這應急力量附加的保障由誰做呢?總不能我自己來…”

  “那啥!”

  聽見李學武說了半截兒話,沉放對著段又亭說道:“嫂子不是讓你早回家嘛,你先回去吧,別讓嫂子等著急了”。

  段又亭看著要吃獨食兒的沉放笑罵道:“我特么謝謝你為我著想了啊!”

  說著話先沉放一步坐了回去,說道:“一個女人家家的,還能管著我,這說正事兒呢,我怎么能顧家呢?”

  沉放看著段又亭說道:“你們院兒那么小,也想塞下一個四十人的隊伍?”

  “這你甭管”

  段又亭看著李學武說道:“只要應急隊伍放在北新橋,那我就是刨也給你刨出二畝地來”。

  “李處長,我那兒有四畝地正閑著呢”

  沉放不再跟段又亭爭競,而是直接找了能做主的李學武。

  而且連對李學武的稱呼都換上了正式的稱呼。

  段又亭瞪著眼睛說道:“你可要點兒臉吧,再說了,你那地哪有四畝啊?”

  沉放倒是無所謂地坐在了沙發上,混不在意地說道:“都這個時候了,還非得較那一分、兩分的真兒干啥!”

  這兩人可不傻,應急隊伍的保障可是個大活兒,放在誰那兒,都是個肥差。

  不說資金和裝備傾斜多少,也不說所以掛著一個四十人的隊伍有多牛掰。

  單說這人員,現在哪個所不缺人啊。

  缺的倒不是年輕力量,那種的社會上一招一堆,還有退伍安置的。

  現在所里缺專業的警務人員。

  這四十人的應急隊伍,算是司機、會計、后勤等等,怎么不得個十幾二十個啊。

  都在一個院里兒,咋可能不互相幫忙啊。

  再說了,這院里有這些備勤的人在,他們也能睡個安穩覺不是。

  看著善變的兩人,李學武笑了笑說道:“咱們分局就在你們兩個所的中間位置,這應急隊伍的院兒也適合安在附近適宜些”。

  沉放斜靠在沙發上,看著李學武說完,笑著對一旁的段又亭笑道:“瞧你,咋那么小心眼兒呢,剛才就是跟你逗著玩兒呢,我還真能吃獨食啊?”

  “呵呵呵”

  段又亭看著沉放笑了笑,說道:“我真信了”。

  “那你不信也沒法兒啊!”

  沉放轉過頭看向李學武問道:“這位置你選好了?”

  “沒啊”

  李學武無奈地說道:“這不是今天才倒出空兒去分局報道嘛,鄭局才跟我催這個事情”。

  說著話,站起身走進里屋,拿了一疊稿紙走了出來。

  “你們看,我這方案也是剛剛才準備著,萬事開頭難啊”

  “沒事兒,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

  沉放笑著說道:“你還不知道我們的,最是講哥們兒義氣,你這個事兒我們一定幫”。

  段又亭也是笑著說道:“是啊,你就說說讓我們怎么幫你吧”。

  李學武笑著說道:“鄭局的計劃是讓我將軋鋼廠保衛處的先進經驗一家一家地進行宣講”。

  “這是好事兒啊”

  沉放笑道:“今后李處長的大名就要響徹整個東城了”。

  “呵呵呵呵”

  李學武輕笑道:“這有正面的引導還不行,還得有負面的反饋和警示才行啊”。

  “什么意思?”

  沉放瞪著大眼珠子看著李學武問道:“你不會是還想再來一次全城搜捕吧?”

  “拉倒吧”

  李學武笑著搖了搖頭,道:“捅的簍子還嫌不夠大啊!”

  拿起桌子旁的暖瓶給兩人的茶杯里續了熱水。

  手上的動作不停,李學武笑著解釋道:“小負面,小警示就行”。

  “鄭局給安排了不少家重點單位,他們的工人居住區或者家屬區就在咱們管片兒”

  “你是說…”

  “嗯”

  李學武笑著說道:“畢竟你們也是為了維護治安嘛,有調皮搗蛋的可以通報的嘛”。

  “咱們也是為了他們好,他們本身就有過失和責任”。

  “您可真損…高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沉放舉著大拇指給李學武來了這么一句。

  段又亭看李學武的眼神也是想著這孫子真陰啊。

  他是完全不信李學武給他自己找的那個借口的,什么特么為了維護治安。

  這要是抓了人就往上報,那些單位的安全負責人還不得天天往這邊領人挨訓啊。

  所里這邊是不會訓他們的,但嗆不住丟臉啊。

  訓他們的是局里,畢竟現在的經警可是歸局里管著呢。

  一次兩次還行,要是李學武在那邊宣傳著,這邊丟著臉,這主管保衛的干部怎么也都有點兒反應吧。

  李學武看兩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又繼續說道:“再一個,把最近幾年的桉子翻找翻找,能關聯上的,組織人員上門檢查和宣傳”。

  “對管理有漏洞的,完全可以監督的嘛”

  沉放看著李學武,無奈地說道:“你是不去得罪人啊,上嘴皮一搭下嘴皮,啥招兒都敢出啊”。

  李學武笑道:“想有回報就得付出嘛!”

  段又亭看著李學武,一臉無奈地說道:“我們是付出了,到最后你也副處了”。

  “哈哈哈”

  李學武沒想到段又亭還是個冷面笑將。

  “別說分局那邊沒有給你們好處啊,抓了那么多人,審了那么長時間,怎么還不得多給幾個優秀啊”

  這倒是實話,年底李學武的這一撥神操作卻是讓沉放和段又亭在優秀競爭中加了分,也算沒白忙活。

  但李學武的行事作風實在是讓兩人摸不著頭腦,這會兒別看李學武說的明白,指不定還有什么事兒在這里面呢。

  李學武倒是坦白的樣子說道:“宣講結束后就會在軋鋼廠和訓練場有一天的專項展示環節,吃飽吃不飽全看咱們的努力了”。

  “行吧”

  沉放沉默了一會兒,想著李學武就算是藏著什么壞道道兒,可話已經說的這么明白了,也不怕有多壞了。

  所以跟段又亭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決定幫李學武這一次。

  三人喝著茶把這件事兒的細節完善了一遍,又說了會兒子付海波那個桉子的問題,隨后兩人便告辭了。

  就好像真如兩人所說的那樣,家里媳婦兒要求早回家。

  送了騎著一臺摩托來的兩人走后,李學武關了院里的大門,跟值班的小子打了個招呼便回后院兒了。

  剛一進門,就見于麗正在收拾桌上的殘局。

  “放著明天再收拾吧,也忙了一天了”

  李學武換了拖鞋,邊往里屋走去換睡衣,邊對著于麗說了一句。

  于麗見李學武進屋,還以為他喝多了要躺下呢,便提醒道:“雞湯還沒喝呢!”

  “知道了,不睡覺”

  李學武的聲音從里屋傳了過來。

  于麗這才放心地收拾起了桌子,邊把餐余垃圾劃拉進搓子里,邊說道:“趕明兒個再收拾這屋里就不用要了”。

說著話還去廚房看了看  直煨著的燉雞。

  “你自己聞聞屋里這酒味、菜味兒,溫度這么高,明早非餿了不可”

  李學武換完了衣服便往衛生間走去,想著洗個澡,好舒服舒服。

  他今天倒是沒有多喝,凈灌他們兩個了。

  所以這會兒清醒著呢。

  “喝完再洗吧,我給你搓搓背,好些日子沒有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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