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武也不是不解風情的木頭,自然能聽明白于海棠的表白。但他是一個有擔當,有責任心的有為青年,怎么會在兒女私情上面犯糊涂呢。
“你看你看,我就說吧”張松英好像得了勝的大公雞,走進小餐廳對著站在窗子旁的秦淮茹挑著眉毛說道:“誰糊涂他都不會糊涂”。
秦淮茹癟了癟嘴,她當然看得出李學武對于海棠的態度,從于麗這個妹妹撅著嘴走出招待所的樣子就能看得出來。
不過她對張松英也沒什么好佩服的,這娘們兒已經迷了心了。但凡關于李學武的立場,她都支持,無條件的那種,恨不得天天圍著李學武轉去。
張松英見秦淮茹不說話,便走到窗臺邊站了,面向著秦淮茹,道:“你說她咋就這么大膽,敢跟男人主動表白?”
“你聽見了?”秦淮茹微笑著說道:“沒影兒的話別亂說,萬一聊的是工作呢?”
“怯”張松英不屑地一扭頭,道:“打她往院兒里走,那眼睛就沒離了他,我再看不出啥意思我不是傻了?”
“你以為你聰明啊”秦淮茹這會兒也轉過了身子,跟張松英一起靠著窗臺站了。
“你沒聽說嘛?他下個月結婚”
“不知道”張松英無所謂地回了一句,她當然知道李學武的這個消息,在軋鋼廠所有關于李學武的消息她都聽著呢。
“結婚就結婚唄,多正常點兒事兒”
“呵呵,真這么想?”秦淮茹看了一眼張松英,隨后目光有些虛幻地看著對面墻上的畫,嘴里說道:“以前只想著他胡鬧,現在倒覺得我自己在胡鬧了”。
“后悔啦”張松英有些調侃地語氣問了秦淮茹一句,隨后嘴角微翹地說道:“要是有合適的就找唄,我不信你對他有什么幻想”。
“說的輕松”秦淮茹瞥了張松英一眼,道:“不過你說的對,我真應該去這個聯誼會上踅摸踅摸,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說完直起身子便往門口走去,即便聽見張松英在后面問了一句 “來真的?”都沒有回應。
“怯,虛偽的娘兒們”張松英才不相信秦淮茹敢去參加什么聯誼會,即使去了又能怎么樣。
李學武要結婚的消息對某些人確實是一種沖擊,也是一種刺激。至少張松英并不像她所表現出的那么輕松和無所謂。
跟一個單身小伙兒沒什么,可要是跟一個有婦之夫這會讓她有種負擔。
雖然她也沒有離婚,可她的婚姻已經名存實亡了,她愛人邊兒都碰不著她。
這種感覺有些不一樣,在她看來是的。進入四月后,除了白天的時間長了一點兒,好像跟三月是一樣的,一樣的忙。
李學武將手里的鋼筆擰上后,不由得捏了捏眉間。沙器之已經在收拾桌上的文件,就要到下班的時間了。
“要不這周就不安排去紅星村的行程了?”他也是看李學武有些忙,不僅單位上的工作越來越多,還要忙著家里的事兒,擔心李學武的身體。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按計劃走,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不能開這個口子”。
說完看了看門口,對面兒是王小琴的辦公室。作為治安大隊的政委,王小琴要比他更忙些,這會兒辦公室里的同志們都在收拾著下班了,但還見王小琴跟辦事員交代著什么。
“下班了王正委”李學武帶著沙器之跟王小琴笑著打了個招呼,隨后便往出走了。
王小琴則是回了他一個無奈的笑容便繼續工作了。治安大隊只有李學武不值班,看似有些不公平,但沒有人會這么想。
因為治安大隊所有的裝備和經費都是李學武在籌措,不光是李學武身兼兩職的原因。
治安大隊不缺一個值班的領導,缺的是關鍵時刻能解決問題的大隊長。
沈放站在外院兒給交接的中隊做著講話,看見李學武帶秘書出來敬了個禮,李學武沒有打擾,回了個禮便出了門。
“天氣越來越熱了”李學武坐上指揮車想起剛才路過看見的那些執勤歸來的隊員們,一個個滿臉汗水印,塵土飛揚,在隊員的臉上耕作了幾道深溝。
沙器之沒懂李學武的意思,不過在韓建昆啟動車子后便轉過身等待李學武的命令。
李學武看了看車窗外的灰墻,上面還有日頭兒的余暉。
“咱們廠的冷飲廠是誰在管?”
“肖大鵬,肖主任”沙器之看了看李學武,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分管領導是馮行可副處長”。
“哦?”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這個名字他不陌生,鋼城煉鋼廠的副廠長嘛。
當初煉鋼廠出現上層組織坍塌案,這個馮行可逃過一劫,不過也沒了進步的可能。
在組織調整的時候被安排在了服務處任副處長。李學武也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要跟他打交道。
沙器之擔心李學武為難,建議道:“其實街道這邊也有冷飲廠,辦起來也不難”。
“嗯”李學武應了一聲,但沒同意,他就是軋鋼廠的干部,要是自己廠里的冷飲廠搞不定,那不是讓外面的人笑話嘛。
這個時候的冰棍兒不便宜,但也不貴,如果是軋鋼廠自己的那種冷飲廠那就更沒什么成本了。
李學武想給治安大隊搞點兒福利,但沒想到遇著兩個跟自己關系不怎么好的服務處。
“明天從訓練場回來再說”交代完便靠坐在后座上瞇著眼睛養神,一會兒還得去別墅那邊一趟,把這邊該搬的東西搬過去,總不好周日的時候丈母娘看家,房子里沒有自己的東西。
雖然現在是顧寧在住,但那邊代表李學武迎娶顧寧的家,要有承擔生活和責任的態度。
下車跟沙器之他們打了個招呼便去后院搬東西,棒梗見著李學武便跟屁蟲似的跑了過來。
“你沒作業要寫?”
“有啊”棒梗回了一句,但好像沒回似的,照樣樂呵呵地跟著李學武進了屋。
進屋后見著武叔看著自己,知道問作業的事兒,便笑著道:“趕趟兒,明天早點兒去抄就完了”。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再次問道:“作業抄的話可以,那考試怎么辦?”棒梗沒在意李學武的問詢,對考試一點兒壓力都沒有的樣子,眼睛看向茶幾的大箱子,隨口回著李學武的話。
“看您說的,作業都給我抄了,他還在乎幾張試卷?”
“…”李學武有些無語地看著未來的街溜子,這可真是定向培養了。棒梗扒開箱子看了看,轉頭對著李學武問道:“武叔,您這電視機要帶走?”
“干啥?”李學武進屋從抽屜里又翻了些東西出來,隨手找了一個木頭箱子裝了。
棒梗看了看小怪獸,想說能不能留下來,他想看,但又覺得自己的臉不夠大。
李學武沒聽見回答,轉頭看了看這大臉貓,笑道:“就巴掌大小的框框,你還當寶啊”。
“框框里面有人”棒梗很是認真地強調了一句,隨后嘆了一口氣,道:“我們家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買得起電視機”。
“說快也快”李學武將木頭箱子封了,想了想,又去衣帽間里拿出幾個小盒子出來,打開一個,撿了一顆彈殼扔給棒梗。
“謝謝武叔!”棒梗也看清是啥,眼睛看著,雙手接著,嘴里已經謝了出來,熟練的讓人心疼。
李學武將幾個小盒子放進了木頭箱,隨后站起身對著正在看手心里彈殼的棒梗問道:“認識吧?”
“當然”棒梗有些失望地回道:“子彈殼”。李學武晃了晃手指,道:“不,它是一枚特殊的子彈殼”。
棒梗拿著彈殼再次看了看,感覺也沒什么特別的,皺著小鼻子看向了李學武。
李學武歪了歪腦袋,笑道:“那是我第一次開槍打死敵人時候的第一顆子彈”。
“啊!”棒梗不明覺厲地瞪大了眼睛,再次看了看手里的彈殼,這玩意兒好像有點兒不一樣了呢。
李學武走到棒梗身前,點了點他手心里的子彈殼說道:“當時我蹲在戰壕里,他就端著槍從樹叢里探頭往外看,我 “啪!”的一槍”。棒梗被李學武的擬聲詞嚇了一跳,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李學武,想聽接下來的故事。
李學武右手比劃了一下眼眶附近,解釋道:“我是看著子彈打在他這位置,隨后“砰!”右半啦腦瓜子 “啪嚓”干稀碎”。棒梗咧咧嘴,光是聽武叔形容就感覺有點兒惡心了,在被時不時的擬聲詞嚇唬著,他只感覺想尿尿。
李學武低頭看著大肥臉有點兒白的棒梗,道:“我認為它是我的幸運符,上面有那個倒霉鬼的靈魂,我把它送給你了”。
“謝…謝謝武叔”棒梗手里攥著彈殼,他想說不要了,但是他不敢。
可要他拿著有死鬼的子彈殼他又有些不敢,再加上想尿尿,只好夾著腿跟李學武說了一句便往前面跑了。
“嗯`呵呵呵呵”李學武對于逗這只大臉貓感覺挺有意思的,又找了個袋子,從手指里挑揀了些東西裝了,拎著便往前院兒走。
等他搬最后一趟的時候,卻是被秦淮茹給攔著了。
“這是你給棒梗的吧?”秦淮茹沒好氣地拿著剛才李學武給棒梗的子彈殼堵著問了一句。
李學武正抱著箱子,看了看那枚子彈殼,又看了看秦淮茹,點了點頭,又問道:“怎么了?”秦淮茹歪了歪嘴,問道:“這小子彈殼你跟棒梗怎么說的?”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上個月下雨點灶坑沒有引柴,我拆了一顆子彈,咋了?”秦淮茹狐疑地皺著眉頭,眼神好笑又好氣地看著李學武,道:“你逗他好玩兒是吧?”說著話捶了李學武一拳,道:“我剛洗完衣服,你又幫我找活兒”。
李學武歪了歪腦袋,看著光波出溜兒站在里屋的棒梗,壞笑著問道:“不會是尿褲子了吧?”
“沒有,不是,我沒尿褲子!”棒梗正接了他奶奶找出來的褲子穿,聽見李學武笑話自己,趕緊喊著否定了。
可他不喊還好,這么一嚷嚷全院兒人都知道他尿褲子了。
“呵呵呵”老七端著飯碗跟門檻子上吃著飯,看著這邊的熱鬧嘿嘿笑著,李學武見著也笑了出來。
棒梗也知道害臊,臊眉耷眼地拎著提半截的褲子往里屋跑。秦淮茹氣呼呼地對著李學武嗔道:“你就壞吧你,好孩子都叫你逗壞了”。
“嘿嘿,不寫作業凈想著玩兒”李學武對著秦淮茹挑了挑眉毛,道:“嚇唬嚇唬他,天黑前不用叫,自己準跑回家”。
“去!”秦淮茹瞪了李學武一眼將子彈殼要扔過來,卻是聽見屋里棒梗嗷惱一嗓子說他還要呢,便又收回了手。
看了李學武抱著的箱子一眼,撇著嘴洗棒梗褲子去了。李學武走過三門的時候還能聽見身后的笑聲。
中院兒有笑聲,前院兒也有,三大媽笑的比蹲門檻子上的老七還厲害。
李學武在甬路上走過的時候打眼兒看了看,葛淑琴正被閆家人圍著問著什么。
“懷上了”老彪子站在屏門口,見著李學武跨過垂花門便壞笑著解釋了一句。
李學武見他這幅壞笑,便也壞笑著反問道:“你的?”
“啊?別鬧!”老彪子嘰咕嘰咕眼睛道:“咋可能呢,不可能這么巧”。
李學武歪了歪腦袋,再次問道:“你確定?”
“額…”老彪子晃了晃下巴,使勁兒搖了搖頭,道:“你可別嚇我,一點兒都不好笑,我可不會尿褲子”。
“呵呵,德行”李學武當然知道老彪子往角房耍壞去了,不過一直沒點他,也沒說出來過。
今天也就是他跟屏門口看熱鬧主動說了,不然李學武都不會問他。老彪子見著李學武抱著箱子過來屏門往西院兒去了,再次看了一眼閆家方向,奔著李學武追了上去。
“哎,武哥,你說這孩子要是長的不像閆解成怎么辦?”李學武轉過身看著老彪子,道:“你別告訴我你中獎的概率很大”。
“嘶額”老彪子遲疑了一下,問道:“也就十多次,應該不大吧?”李學武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了看老彪子,道:“虧你跟三大爺關系這么好那么好,又是賣破爛又是緊瓦的,你是真下得去手啊”。
“呵呵,你都說了,我是跟三大爺關系好,三大媽不是好好的嘛”老彪子嘿嘿笑著,又繼續說道:“可我跟閆解成關系一般啊”。
“你特么真是邏輯鬼才”李學武懶得跟他再白呼了,跳上吉普車,點了點老彪子道:“街道能領保險圈,花點兒錢找個已婚娘兒們幫你去領,少做點兒孽吧”。
教完踩了一腳油門便出了大院兒,留了老彪子站在原地搓下巴。
“嘶”老彪子好像頓悟了什么似的,看著早已消失車尾的胡同口輕聲地自言自語道:“我就說王亞娟她們那么…怎么會沒有…嘖嘖嘖,哎呀呀”。
“這是什么?”李學武把車停進了別墅院里,周亞梅站在臺階上看著后座上大箱小箱的便問了一句。
“家當”李學武笑著將一個箱子搬了下來,進了客廳見顧寧正在教付之棟彈鋼琴,跟轉頭的付之棟眨了眨眼便上了樓。
顧寧等李學武上了樓梯后才看了李學武的背影一眼,便又繼續示范起了手勢。
李學武聽著樓下登登登的鋼琴聲,感覺生活變的有意思了,他想快點兒住進來了。
也沒著急收拾,放下箱子后又下樓去搬去他的箱子。周亞梅想要幫忙,但試了試箱子的重量還是放棄了,問了李學武要在這邊吃便去廚房了。
等李學武把最后一袋子食材拎進廚房后,周亞梅已經手腳麻利地又多加了兩個菜。
“湊活吃吧,也不知道你要來”因為李學武來的突然,主食是兩樣兒,剩的米飯和新做的饅頭。
李學武去洗了手,跟進餐廳的顧寧笑了一下,便坐在了餐桌旁。
“我吃米飯,你們吃饅頭吧”李學武將蒸的米飯端了過去拌了些菜用勺子舀著吃了。
付之棟看著李學武有些驚訝,叔叔怎么這么能吃。這米飯跟饅頭是沒法兒比的,這個時候的饅頭李學武一般般也就三四個,因為個兒大。
要是米飯就不成了,最少四五碗,順口兒了還能多吃些。顧寧看了看李學武,問道:“都搬了些啥?”
“書,資料,雜物”李學武隨口回了一句,又補充道:“本來還想著把小電視搬來的,可咱們回去住的時候沒的用了,就沒搬”。
顧寧點點頭沒再說什么,給張望的付之棟夾了菜,提示他好好吃飯。付之棟對著顧寧笑了笑,偷瞄了李學武一眼也就拿了饅頭吃了起來。
北方多吃面,南方多吃米。這個時候北方的大米不多見,發下來的糧票米的部分少的很,有南方過來的都是跟著同事換米吃。
倒座房的小食堂一直沒有這方面顧慮,所有人的定額都被老彪子統一調配了,沒人知道倒座房有多少米,有多少面,也沒人知道倒座房有多少副食品。
包括傻柱在內,帶著妹妹在倒座房都是吃完就走,概不關心。別墅這邊的主食和肉食則是李學武在供給,顧寧的定額花不掉,被換成了副食票,換些時令緊缺的物資。
所以李學武來了周亞梅隨手就能多填兩個菜,那熱的米飯是她準備給自己吃的。
不過李學武搶先吃了,她便也沒有多說什么。經過調整,周亞梅現在已經看不出悲傷的樣子,跟李學武雖然不像以前那么親近,但也沒有疏遠。
面對突然的消息,成熟的女人總能找到調整的方式方法,年輕的就不行了。
就在李學武去海運倉的時候,于海棠又來四合院這邊了。這次倒沒了前幾次的輕松,借著找人的工夫看了前后院兒,確定李學武真的不在后,于海棠有些泄氣。
不知道是不是李學武故意躲著自己,她一下班就往這邊趕了,可還是沒趕上。
于麗也是被門房值班的鄰居提醒了,這才在月亮門處找到了從后院回來的于海棠。
“你怎么又來了?”
“姐”于海棠本就有些不高興,見著堂姐這么說,便有些委屈。
“這又不是機關單位,我來轉轉都不成?”見她嚷,于麗不想院兒里人看熱鬧,瞪著眼睛示意了她一眼,便帶頭往前院走了。
于海棠也知道李學武不在,想問啥只能跟著堂姐,所以便也跟了上來。
過了垂花門,于麗沒往倒座房那邊帶,而是帶著妹妹直接回了自己家。
這會兒將要開飯了,雨水她們都在倒座房呢,屋里也沒人,正好于麗打算跟妹妹談談。
等于海棠進了屋,于麗指了沙發道:“坐”。于海棠見堂姐坐了,便也跟著坐了,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即使坐下了也梗著脖子。
于麗盯著堂妹看了看,道:“軋鋼廠就這么一個男人了?你非撿著要結婚的李學武追?”
“我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于海棠不服氣地說道:“他現在還沒結婚呢,我有追求他的權利,他也有選擇我的權利”。
于麗皺著眉頭看著妹妹,道:“死了心吧,他是啥樣人你看不清,我跟這院兒待了這么長時間了我能不清楚?”于海棠雖然還是不服氣,但想到中午李學武拒絕自己的事兒,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也許就是不甘心被李學武拒絕,這才追來了四合院。她就是想找李學武問個明白,她于海棠跟那個醫生比到底差哪兒了。
自己是廠花,要文化有文化,要身材有身材,要樣貌有樣貌,哪里入不得他李學武的眼了,非要把她往外推。
見著自己妹妹哭,于麗也是無奈了,這妹妹不是親的,但也是叔伯的。
從小就是倔脾氣,還真是少見她哭出來的。
“我是你姐,我不會害你的”于麗苦口婆心地勸道:“雖然他的條件優秀,可跟你不合適的原因不止這些,而是性格和處世方式”。
說著話挪了身子挨著妹妹坐了,拉著于海棠的手勸道:“好好的找個情投意合的對象,就別想著這根高枝兒了,他不適合你”。
“沒試過怎么知道不合適啊”于海棠掉著眼淚,但還是委屈地倔強著,道:“姐,他去哪兒了,在廠里他敷衍我躲著我,現在我來這兒就是想問問我哪兒不合適了”。
于麗看著這妹妹也是頭疼,她哪里敢給她解釋哪里不合適啊。那就是個浪子,要不是這個對象背景好,哪里是能拴住他的樣子。
就沖跟這些個女人的交往,那是沖著長期不找對象結婚去的。可以說,李學武結婚是個偶然。
但對于于海棠來說,這個偶然有點兒太突然,她還想著等李學武閑下來的時候一點點偶遇呢,沒想到留給她的時間這么少。
于麗給妹妹倒了一杯水,隨后起身道:“我去看看倒座房,你在這待著吧,我給你端飯過來”。
于海棠沒言語,眼神有些空洞,她正想著姐姐的話。于麗見妹妹不說話,便嘆了一口氣出去了。
許是過了有一會兒,門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于海棠微微轉頭看向玄關,進來的不是自己姐姐,卻是何雨水。
“呦,你怎么來了”雨水手里抱著一些東西,見著于海棠坐在屋里,有些詫異地打量了她一眼。
于海棠的眼淚還沒擦,這會兒正梨花帶雨的呢。
“沒事兒,來看我姐”
“哦”何雨水哪里不知道這同學是干啥來的,剛才也沒見于麗說,想必是不想過去露面兒的。
于海棠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看著雨水懷里抱著東西,便問道:“這是啥?”
“被子”雨水邁步走到墻角的縫紉機處,抖落開被子便開始軋。
“我哥這個月二十七號結婚,得幫他準備行李啥的”
“是嘛”于海棠倒是有些意外的,前幾次來光顧著打聽李學武的事兒了,都沒注意雨水說這個。
“你哥對象是咱們廠的?”
“不是”雨水扳動了一下縫紉機后面的開關,一邊踩著踏板一邊說道:“是李學武戰友的妹妹,從邊疆剛調過來的”。
說到李學武,雨水還轉頭看了于海棠一眼。于海棠也是沒想到,廠里的老光棍兒也有結婚的一天,她還以為傻柱得跟秦寡婦在一起呢。
她來這邊的次數多,又因為雨水的原因,對傻柱的情況門兒清。以前雨水也不是沒有想過介紹她給傻柱,想讓這個同學做自己嫂子。
可都被于海棠拒絕了,一個廚子,歲數還那么大了,最多能做個備胎。
現在可倒好,備胎轉正了,車轱轆不是她。備胎都有上崗的一天了,她這個車轱轆挑來挑去的倒成了失敗者了。
一想到這里,眼淚又是止不住地流了下來。雨水這會兒哪里還能忙的下去,走過來挨著于海棠坐了,問道:“你這是咋了?”于海棠捂著臉嗚嗚嗚地哭著,被雨水哄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跟他表白了”。
“李學武?!”于海棠說完,雨水便明白于海棠說的是誰,有些驚訝于于海棠的主動,也有些驚訝于李學武拒絕的干脆。
于海棠點點頭,道:“雖然沒有直接拒絕,但意思很明顯,還讓我去參加他們處室組織的聯誼會,嗚嗚嗚”雨水咧咧嘴,心想李學武這是對于海棠是有多不在乎啊,拒絕還不算,還幫著給介紹對象。
不過聽見于海棠的話她的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氣,好像是放了一塊兒大石頭落地似的。
不知道該慶幸的是于海棠沒成功,還是慶幸李學武拒絕了于海棠。亦或者是欣喜,莫名其妙的欣喜,這種感覺讓何雨水有些心煩意亂,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勸慰老同學了。
于海棠自己哭了一會兒也覺得沒意思,擦了眼淚看了看沙發上的布匹,問道:“就你一個人做?”
“啊,不是的”雨水正想著心事,被于海棠這么一問,冷然回道:“我和我嫂子暫時幫著李學武做,然后劉嬸兒再幫我哥做…”她這么解釋著,明顯看出于海棠的情緒又不穩定了起來。
于海棠也是氣,明明自己找何雨水是讓她這個老同學幫自己的,就算是不能當個輔助,探探敵情也行啊。
現在可倒好,開始叛變投敵幫著人家做結婚行李了。抿了抿嘴,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說雨水好,雨水的話音逐漸低落,明白過來后也不知道該怎么跟于海棠解釋的好。
于海棠沒再說什么,站起身便往出走,這個世界都在拒絕她,都在反對她,都在背叛她。
“哎!吃飯啊,怎么走了?”于麗正端著飯菜過來,卻是見著于海棠腳步匆匆地從自己身邊小跑著過去了,叫也不應聲。
她是知道雨水過來的,但雨水跟于海棠是好同學,也是好朋友,她沒在意這個。
可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于海棠怎么哭著跑了?等進了屋,見著雨水有些發愣地坐在沙發上,于麗放下飯碗,問道:“咋地了?魂不守舍的”。
“哦,于姐,沒啥”雨水清醒過來,慌亂地走到縫紉機旁繼續軋著被子,腳下的踏板踩得呼呼響。
于麗看了看身后的黑夜,又看了看踩縫紉機的雨水,不知道這一個個的都怎么了。
難道這一屆的姑娘都流行叛逆和抑郁?
“這是啥?”
“子彈”李學武和顧寧吃完了晚飯便上了二樓,見書房里堆著箱子,顧寧也跟著過來幫著收拾了。
顧寧手里拿著的便是一摞捆著的盒子,聽見李學武說便打開了。她也是j人的女兒,自然對子彈不會陌生,但這種包裝盒的倒是少見。
等打開了一盒才發現是獵槍子彈。李學武看著顧寧好奇的樣子便問道:“我不是送了顧叔叔一桿獵槍嘛,董哥也說叔叔愛打獵,你沒見過獵槍子彈?”顧寧捏起一顆看了看,嘴里說道:“沒,我爸打獵都是用制式步槍”。
在發現獵槍子彈跟步槍子彈的不同后也沒覺得多奇怪,將子彈放回盒子里,顧寧繼續回道:“你送的那桿被我爸藏起來了,顧延找了好幾次都沒找到”。
“呵呵”說起來李學武跟這個小舅子還有大舅哥一次都沒見面呢,一想起來都覺得有意思。
“那桿槍確實金貴,我繳獲的時候一眼就看出它價值不菲了”李學武從箱子里抱了一摞書出來放在了書桌上,嘴里繼續說道:“當時跟我一起行動的還有姬衛東,也就是我三弟的大舅哥,我怕他看出來搶過去,一直到車上我都沒敢撒手”。
顧寧一想到李學武雞賊的模樣便忍不住抿著嘴笑了,見著李學武在整理書籍,繞到書桌的另一邊看了看,有案件的檔案,也有很多讜務相關的書籍。
“你喜歡看這個?”
“這個問題你問過的”李學武將《屠龍技》的幾本整理好放在了顧寧的手邊,用手點了點,道:“當時我就跟你說了我不喜歡,但我必須熟讀它”。
顧寧看了看李學武的眼睛,撇撇嘴,隨后低頭翻了翻李學武放過來的書籍,道:“你的記性還真好”。
“當然”李學武手撐著書桌,身子往前探了探,湊到顧寧眼前很是認真地說道:“跟你認識的每一個瞬間我都記得很清楚”。
顧寧感受到了面前的溫度,忍不住往后躲了躲。這人怎么這樣啊,跟他說書籍呢,怎么繞到…繞到…
“呵呵,不信你問我答”
“不要”顧寧索性坐在了圈椅上,最大程度躲開了李學武那帶著溫度的眼神。
當然,這壞人的話她也是不會接的,就知道這人的套路一個個,說不定就掉進去了,吃虧的還是自己。
李學武見顧寧不上當也沒氣餒,熬鷹還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呢,他就當熬鷹了。
整理完書籍,李學武又拿出來一疊照片,從另一個箱子里找了讓大姥打的相框出來,一張一張地拼了起來。
這個時候的照片都很小,一般都是一寸、二寸的,也有三寸、四寸、六寸的,但不多見。
李學武拿過來的照片多是他參j入伍后的照片,他小時候的照片比較少,多是合照。
見著李學武忙活這個,對李學武以前比較好奇的顧寧也忘了這人的壞,也主動湊了過來。
顧寧用手指了一張二寸的,一個男孩兒坐在墻頭吃冰棍兒的照片問道:“這是什么時候?”李學武轉頭看了看,道:“可能八九歲,呵呵”。
看到這張,李學武笑了兩聲,點著照片上的場景給顧寧解釋道:“我記得當時要照合影,我不照,我媽買了冰棍哄我,可我先要了冰棍卻沒下去”。
“那最后照了嗎?”顧寧倒是對這個比較好奇,看著照片上坐在墻頭上得意洋洋的李學武不由得笑了出來。
“沒照,那年的合影唯獨少了我”李學武笑了笑,解釋道:“我吃了冰棍不下去,勒索我媽再來一根才下去,我爸拎著棍子上了墻頭,說給我來根大的”。
回想起當時李學武也覺得好笑,看著顧寧笑了,繼續笑著解釋道:“我挨了打,哭得太難看,就沒照”。
顧寧笑過撇了撇嘴,道:“你可真淘”。
“哪跟哪兒啊”李學武找了相片繼續往相框里拼,嘴里說道:“那時候還沒正式開始淘呢,正式開始了挨打了就沒哭過”。
顧寧趴在書桌上看著照片,李學武小時候的樣子在她的腦海中慢慢的補全了。
不過小時候的照片跟現在不大一樣了,直到李學武拿出入伍后的照片,顧寧這才看清李學武臉部受傷以前的樣子。
神儀明秀,朗目疏眉,清新俊逸,儀表堂堂。顧寧有些明白當初李學武為啥跟她急眼了,也明白為啥李學武的前女友那么多了。
要是當初的自己遇見他,會不會也覺得他長得好?越是看著這些近年的照片,顧寧的心情越是沉重,如果當初沒有那起事故,童瑤沒有犯錯,或者她發現童瑤的錯,李學武是不是就不用像現在這樣了。
一想到這兒,顧寧忍不住抬起頭看向對面這人的臉,那道傷疤時刻在提醒她,以前的錯誤還在。
“怎么了?”李學武見顧寧表情凝滯地看著自己,便轉頭問了一句。再看見顧寧的眼神,李學武明白了她的想法。
他有恨過顧寧,也放下過這股恨,到后來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看到童瑤雖然也恨,但已經沒有了報復的興趣。
有些事情終究是要向前看的,他不會忘記過去,但也不會活在青春的歲月里。
臉上的這道傷疤并不會影響他生活、工作,甚至戀愛、結婚。倒是眼前的姑娘,心中不知多少愧疚于自己,多有包容自己的風流任性。
看著眼前呆呆的顧寧,李學武思緒飄蕩,忍不住湊上去嗪了一下佳人的。
“唔”顧寧感覺的柔軟,瞬間被驚醒,隨即雙手慌亂地撐著書桌站了起來,臉頰紅潤地瞪著這壞人。
“嘿嘿”李學武得了便宜并沒有放肆,狐貍一般地笑著,拿了手邊的照片繼續拼著。
這玩意兒就像毛子方塊兒,照片的寸數不一樣,人物和場景不同,在一張大相框里要合理布局,不留白,拼成一張很有藝術感的組合。
顧寧見著臉皮厚的也是沒法,抿了抿嘴,好像哪里不對了似的,繞過書桌往臥室去了。
李學武轉頭看了看害羞的顧寧,不由得笑道:“又沒有別人”。
“不許說!”顧寧的聲音從臥室傳來,有些悶,應該是趴在床上喊的。李學武笑了笑,也沒在意,跟一個姑娘加快關系進度最好的辦法就是偷襲。
那種驚喜,意外,美妙,會讓姑娘對你又恨又愛,怦然心動。李學武是老獵人了,扮演獵物這么久,這只鷹就要熬到頭兒了,怎么也得加快一下進度了。
“哎呀!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