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東海,臨港新區,特斯拉超級工廠,實驗室。
“林弦,已經確定了。”
賈斯克讓開實驗臺前面的位置,讓林弦靠過來觀看。
實驗臺上,是用精工設備拆解成各種零件的天才俱樂部黃金胸章。
兩天前,從瑞士機場離開時,安杰麗卡心情很不錯,擁抱了一下林弦,又拒絕了賈斯克的擁抱,準備乘飛機飛回米國。
她說要去布魯克林一趟,去給季心水以及季臨的墓碑前送束花、掃掃墓,告訴這一老一小哥白尼死亡的喜訊。
“以后有機會的話…你要不要也來一趟?”
當時,安杰麗卡看著林弦,微笑道:
“雖然我也知道,你和那兩個人有過節,但是…現在哥白尼也死了,他們倆也死了,是不是很多事情就能扯平了?”
“不過,你不愿意來的話也無所謂,我只是覺得,如果季臨知道是你幫他父母報了仇、并且還能親自來墓碑前看看的話,他應該會高興的。”
“再說吧。”
林弦見安杰麗卡如此開心、如釋重負的樣子,也不想掃了她的興致,所以簡單敷衍過去。
只是。
布魯克林。
這個城市的名字,讓林弦有些格外在意。
《憂傷的愛因斯坦》這幅畫,就是1952年,畫家亨利道森在布魯克林為愛因斯坦繪制的。
怎么著季心水好好的一個龍國人,死了要埋在國外、埋在紐約布魯克林呢?
他沒有老家嗎?
落葉歸根,是每個龍國人骨子里的執念,尤其是季心水這種舊時代的老人…不應該更愿意把遺體或者骨灰,埋在故鄉的土壤里才對嗎?
“是你把他們倆葬在的布魯克林?”
林弦問道:
“是你的意思,還是他們倆生前的意思?”
“是老頭的意思。”
安杰麗卡張開虎口,將腦后瀑布般的黑發握在一起,隨意綁了個馬尾辮,然后繼續說道:
“老頭他非常喜歡布魯克林,每年年初都要去布魯克林一趟,說那里有他曾經最好的朋友,要去祭拜一下他們…好像是這么回事,我也是聽季臨吐槽的。”
“具體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老頭也很少說,所以我剛才的說法可能也不對,季心水可能也不是特別喜歡那個城市,而是布魯克林有他難忘的事情、難忘的人,所以才堅持每年都去掃掃墓。”
林弦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啊,給誰掃墓、去哪里掃墓你知道嗎?”
“那就不清楚了。”
安杰麗卡攤攤手:
“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我很小就被季心水送去好萊塢當童星,一年還見不了他們倆一次,這些事我都是從季臨那里道聽途說。”
“不過我感覺季臨也不是很清楚,因為他也不怎么關心這件事;也有可能是問過季心水,但是季心水不說…不過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為老頭遠沒有季臨聰明,總是能被季臨套出話來,說白了,還是季臨對老頭的過往并不好奇吧。”
“行吧。”
林弦對安杰麗卡揮揮手:
“祝伱一路順風,回頭見。”
“你們倆也是”
安杰麗卡瀟灑對著林弦和賈斯克回頭一笑,進入登機通道。
“嗯哼”
賈斯克揉搓著下巴胡茬,哼笑一聲:
“艷福不淺呀林弦,真是令人羨慕。”
“你還沒有從扮演假斯克的輕浮中緩回來嗎?”林弦吐槽道。
“不不不。”
賈斯克搖搖頭:
“我自認我的演技是能夠切換自如的,我只是想說,剛才安杰麗卡的笑容,確實很漂亮,是那種真正的、發自內心的高興和愉悅。”
“那當然。”
林弦輕聲說道:
“她的人生,兩次經歷家破人亡、兩度成為孤兒…在季臨和季心水死后,她就像一個復仇的幽靈,沒有歸宿,沒有平靜。”
“但現在,好說好歹,總算是把罪魁禍首哥白尼殺死了,安杰麗卡終于完成了人生最大愿望,解氣又滿足,肯定非常開心。”
“只是…”
林弦低下頭,看著賈斯克胸前的口袋。
那里面,放有從哥白尼身上拿走的天才俱樂部黃金胸章,要想確定他之前殺死的老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哥白尼…恐怕,還要等這個黃金胸章拆解、分析之后,才能下定論。
看到林弦的目光。
賈斯克當然知道林弦在想什么。
于是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
“放心,我這一趟就不回米國了,咱倆坐我的私人飛機回東海,下飛機我就立馬去特斯拉超級工廠,那里有專業的實驗室,我把這個胸章研究透后,立刻打電話聯系你。”
這就是今天林弦來到特斯拉超級工廠的原因,接到賈斯克的電話后,他就坐上專車,讓小李把他送過來。
賈斯克指著桌面上整齊排列的零件,一一講解道:
“沒什么復雜的,就是一個線圈,一個NFC加密芯片,架構和原理都很簡單。”
“我之所以不切開,而是慢慢磨開,就是為了保證內部結構不被破壞…不過如果你想用這個黃金胸章替代哥白尼參加天才俱樂部聚會,肯定是不行的。整個系統有嚴格的身份驗證機制,你想了解的話我可以詳細講給你。”
林弦一一掃過桌面上拆解的零件,也發現磨開的廢料,似乎不是真正的黃金。
他捏起來一點碎末,揉了揉:
“塑料?”
“不是塑料,是一種比較復雜的材料,手感和重量和金屬很相似,但卻不是金屬,也不具備導電性。”
理工男賈斯克很專業:
“這是肯定的啊林弦,NFC的原理,就是利用NFC線圈獲取電流,如果用金屬外殼把線圈包圍,那就形成了‘法拉第籠’,內部是不可能形成電勢差和電流的。”
“原來如此。”
林弦扔掉手里的碎末:
“我一開始也覺得純金屬徽章能制作NFC很不可思議,還以為有什么高科技呢。”
“那你就給我講講天才俱樂部聚會的身份驗證機制吧,我很感興趣。”
賈斯克拉了一張椅子,讓林弦坐下,開始講述:
“我從他們口中了解過,在2004年之前,天才俱樂部一直采用的都是線下聚會模式,2004年最后一次聚會時,愛因斯坦把黃金胸章給了他們五個人。”
“哦,就是哥白尼、牛頓、伽利略、達芬奇、高斯…2004年的天才俱樂部只有他們五個人。”
“愛因斯坦說,從此之后就使用黃金胸章,通過網絡方式進行聚會,這樣更有利于成員們隱藏身份。據說初期的網絡構架很簡陋,不過我也沒見過,不知道什么樣子。”
林弦點點頭:
“那看來,最初的天才俱樂部邀請函的蠟封里,并沒有黃金胸章。愛因斯坦在這之后,一定也把剩下的三張邀請函換掉了…在蠟封里封進黃金胸章,等著剩下三位天才找到。”
“其實一開始也是有的。”
賈斯克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
“只是最開始邀請函蠟封里的胸章,是正兒八經的黃金胸章,實心的黃金,沒有任何NFC功能,也自然沒有身份驗證的功能。”
“說白了,其實天才俱樂部里很多操作,都是刻板的儀式感、講究傳統,就比如這個黃金胸章…其實NFC裝置完全沒必要做成這樣,再比如在VR虛擬形象臉上多此一舉的面具…算了,不吐槽這個了,我繼續給你講。”
“這個黃金胸章里的密鑰是獨一無二的,是身份的代表,但是從你第一次使用它參加聚會開始,后臺系統就會收集你的一切生物特征,比如聲紋、面容、指紋等等…”
“當然,這些收集是無聲無息完成的,你覺察不到,是多年不斷累積的,也不一定全部都能收集齊。但是聲紋肯定沒問題,人的聲紋和指紋一樣,具有唯一性和獨特性。”
“但應該可以破解吧?”
林弦答道:
“偽造一個虛假的指紋和聲紋,雖然技術難度很大,但并不是做不到。”
“你聽我講完嘛。”
賈斯克笑了笑:
“我只是拿聲紋舉例,但其實身份驗證系統是非常全面的,語調、面容、口音、笑聲…隨著你參加聚會的次數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的特征密碼都會被存儲進服務端。”
“你每次用黃金胸章參加聚會時,不是要閃爍很長時間的等待畫面嗎?那就是聚會程序在利用各種方式確定你的身份。”
“如果是早期比較簡陋的系統,我猜測還可以想辦法饒過驗證,但是…自從凱文·沃克加入到天才俱樂部、重新設計整個程序和加密邏輯后,破解近乎是不可能的。”
“別說是破解不可能,任何一個天才俱樂部成員,肯定都嘗試過很多辦法,想找到天才俱樂部聚會系統服務器的位置、以便從里面獲取其它成員的信息。”
“結果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有一說一,確實我很不喜歡凱文·沃克,但拋開個人情感不談,凱文·沃克的技術水平絕對是遠超時代的,地球最強黑客,他確實名副其實。”
林弦默默聽著。
這一點,他也認同。
畢竟連超級人工智能VV都找不到凱文·沃克的地址和身份,這家伙在計算機網絡技術領域,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或許幾百年間都不會有比他更厲害的天才出現。
畢竟…
他可是悄摸摸把數字生命都給搞出來了啊。
人該殺殺,但林弦也確實佩服凱文·沃克的技術水平,這是不爭的事實。
林弦抬起頭,看著賈斯克:
“所以,以你的看法,天才俱樂部的成員,是絕對不會被冒充的。”
“從技術角度,我認為沒可能。”
賈斯克肯定說道:
“除非你能找到比凱文·沃克更厲害的天才,但前提是…我不知道愛因斯坦會不會默許這種事情發生,畢竟他是全知的,如果真有人冒充成員參會,他肯定知情。”
林弦搓著下巴。
陷入沉思。
真要這么肯定。
那豈不是說…
他們確實已經殺掉了哥白尼?徹底解決了這個禍害?
“林弦,我知道你很謹慎。”
賈斯克語重心長:
“但是…過分的疑神疑鬼,也實在沒有必要。”
“你看現在,我們殺掉的那個老人,聲音和哥白尼一致、也落入了我們設下的陷阱、身上還帶著絕對真實的天才俱樂部胸章、地下基地里有超前時代的科技、并且他從很早開始就安排女秘書在我身邊、之前還差點偷走糾纏態時空粒子…”
“這么多的證據,難道還不夠嗎?我認為現在真的已經可以明確——”
“我們,確實殺掉了真正的哥白尼!報仇雪恨!”
林弦呵呵一笑。
他也聽出來了。
安杰麗卡和賈斯克,都認為自己在哥白尼這件事上,已經魔怔了、死活不愿意相信成功刺殺的事實。
如果自己沒有夢到600年后未來這個能力,他也確實信了,畢竟有99.99的事實,都證實死的這位老人,確實是哥白尼。
可問題是…
他經歷過第一夢境啊!
第一夢境里,明明沒有冬眠艙,可是仍舊有人在00:42分的凌晨,將大臉貓父親準時殺死。
這很顯然是哥白尼的手筆。
或者說,是哥白尼風格的手筆。
這就是最讓他顧慮的一個事實。
會不會…有第二個哥白尼呢?
如果有的話,他又在哪里?
那如果有第二個的話,又會不會有第三個、第四個呢?
但其實。
如果鉆牛角尖的話,第一夢境里,大臉貓父親死亡事件,還是有一個最大的疑點。
那就是…
一同死亡的大臉貓女兒!
哥白尼為了自己的未來計劃,無情殺死科學家和數學家,這點沒得洗。
可他確實對這些人非常尊重,不僅一定要讓他們死于00:42表達莫名其妙的敬意,還屢次強調,不能濫殺無辜。
就是因為不能濫殺無辜這條鐵律。
自己才能活到現在,季臨才能多活二十多年。
哥白尼殺人,是有一定原則的。
可是殺死大臉貓父親的兇手,似乎不太遵守原則。
如果按照哥白尼的手法,他應該會殺死大臉貓父親,但會讓大臉貓女兒活下來,這才是符合他高傲和自負的做法。
就像天才俱樂部開會時一樣…
牛頓指著哥白尼鼻子罵,罵他濫殺科學家,哥白尼嘻嘻一笑,毫不在意,隨便罵。
但自己上次聚會說,哥白尼把他父親和女兒殺了,哥白尼直接急了,長篇大論解釋他的清高,說他絕對不會殺害無辜的孩子,立刻撇清關系說不是他干的。
看來…
這種莫須有的指責就是哥白尼的逆鱗,也是他的原則底限。
這么來分析。
似乎殺死大臉貓父親與女兒的兇手,另有其人。
像哥白尼,卻又不是哥白尼。
沉默了許久。
林弦坐直身子,換了個坐姿,輕聲說道:
“其實我們在這里相互辯論也沒什么意思,真正想確定哥白尼是不是真的死了、我們殺死的是不是真正的哥白尼…愛因斯坦才是最權威的認證。”
想到神奇的、如同天貓精靈一樣的愛因斯坦,林弦忍不住笑了:
“我還是很信任愛因斯坦的,要是愛因斯坦說哥白尼死了,那我就真的相信哥白尼死了。”
“哈哈哈哈…”
賈斯克也被這個笑話逗笑,緩緩搖搖頭:
“沒可能的,林弦,你應該知道提問規則,不能涉及天才俱樂部成員,也不能涉及天才俱樂部本身。”
“不,賈斯克,你錯了。”
林弦擺擺手:
“這個提問規則,是有漏洞的。”
“漏洞?”
賈斯克瞇起眼睛:
“怎么可能…你也太小看愛因斯坦、太小看天才俱樂部、太小看其他成員了吧?”
“這是天才俱樂部又不是蠢材俱樂部,能加入進來的成員各個都是人精,真有漏洞早就發現了。”
林弦笑了笑:
“好吧,其實說是漏洞,也確實不合適,只能說是巧妙利用規則吧。”
“愛因斯坦說的三條提問規則,我當然記得很清楚,第一條就是——”
“所提問問題,不得涉及其他天才俱樂部成員的身份、計劃、行動、隱私。否則,將拒絕回答并且該次提問機會作廢,以示警告。”
“所以,你提煉到重點了嗎賈斯克?”
“規則是,提問的問題,不能涉及其它天才俱樂部成員,但沒有說不能涉及自己。”
“在你半途消失的那次聚會上,我就問過自己的死期,愛因斯坦回答了我準確答案,甚至給到了具體分鐘數、秒數。”
“我當然知道,我問在場任何一個成員的死期,愛因斯坦都會拒絕回答,但是我問自己的就可以。”
“呵呵。”
賈斯克輕笑一聲,拍手鼓掌:
“太棒了我的好兄弟!你這不是廢話嗎?”
“這條規定本身就是為了保護大家的隱私和安全,誰會在眾目睽睽之下,主動詢問和自己有關的問題、并讓愛因斯坦把答案講給所有人聽呢?”
“還是那句話,千萬別小看那些天才們啊林弦,你能控制你的問題不假,但你控制不了愛因斯坦的答案。”
“萬一你詢問關于自己的問題時,愛因斯坦說出來一句關鍵的話語…不用多,哪怕只有一句話,其它天才們也絕對能順藤摸瓜推理出來你的身份、位置、計劃、和目標。”
“如果你想通過詢問自己的相關問題,旁擊側敲出哥白尼是否真正死亡,我建議你千萬要謹慎;不要相信天才俱樂部里的任何人、也不要相信他們說的任何一句話。”
“包括看似無辜傻傻的高斯、平易近人熱情善良的達芬奇、正義感十足的牛頓…沒人知道他們的面具之下,到底藏著怎樣的虛偽、到底是人是鬼。”
林弦點點頭:
“放心吧,距離9月1日,下次天才俱樂部開會,還有3天時間,我會好好想一下的。”
“當然,我肯定希望你和安杰麗卡是正確的,如果最終能證明是我過于多慮、虛驚一場,那沒有比這更好的結果了,到時候我會邀請你來開香檳的。”
說罷。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
“那我先回去了,賈斯克,有什么情況我們隨時聯系。”
賈斯克也起身,再次和林弦鄭重握手:
“雖然說感謝兩個字,顯得有些見外,但我確實要真心對你說一聲…”
“謝謝你,林弦,謝謝你及時告訴我情報,救了我一命。”
他捶著胸口,給林弦保證:
“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報答你,請一定不要和我客氣,哪怕賭上這條命,我也在所不辭。”
之后,賈斯克把林弦送到車上,目送離去。
駕駛埃爾法的小李回過頭:
“林總,我們現在去哪?”
“回家吧。”
林弦打了個哈欠:
“我這時差沒倒過來,好長時間沒睡覺了,回家睡一大覺。”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林弦拿起一看,來電顯示…
高陽?
自從上次杭市老家匆匆離去,這半個月沒怎么聯系,現在打電話是什么事?
“喂?”
林弦接起電話。
“嘿嘿嘿!”
電話那邊高陽很興奮:
“今天晚上,來我家看錄像帶啊!”
“什么錄像帶?”林弦隨口問道。
“張雨倩棺材里帶出來的錄像帶啊!你不會忘了吧!”
林弦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你還有臉和我說這事?這都過去幾個月了你才把錄像機的事搞定?你怎么不600年后再邀請我去你家看錄像帶?”
“這事你可真別冤枉我!”
高陽理直氣壯:
“這盤錄像帶是當年松下專門定制的小型款式,專用的錄像機還真不好找,我費了好大功夫才從櫻花國給你搞過來一臺。”
“其實主要原因不是這個,而是那盤錄像帶損壞太嚴重了…你該不會認為棺材就是時光機、時間不流動吧?直接把錄像帶放進機器里根本就讀不出來,我找了專門的修復師對錄像帶進行了修復,剛才才給我打電話,說修復好了。”
“行吧。”
林弦換個手拿電話:
“你要是不忙,我現在就能去你家看,也沒必要等到晚上。”
“哎呀,現在4S店里可忙了,再說我還得去修復師那里拿錄像帶,就晚上吧,晚上七八點你到我家,我們一起看!我早就等不及想看看這盤神秘的錄像帶里有什么了!”
說罷,高陽掛斷了電話。
林弦閉上眼睛。
回想起化作藍色星屑消失的楚安晴、
回想起張雨倩棺材里那笑顏如花的照片、
回想起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孩,錯位24年的人生、
回想起密碼日記本那詭異的密碼1952…
他確實也很好奇,緩緩睜開眼睛:
“張雨倩的那盤錄像帶里…”
“到底錄了什么內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