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逆月的月
三年前，蒼崎宅邸。
“你的魔眼叫什么名字？”
蒼崎橙子對著他的魔眼嘖嘖稱奇。
哪怕以她的見識，都覺得這魔眼的性能實在太變態了一點，簡直就是天生的魔術師克星，就算是魔法使，不成熟的家伙也能輕松應付吧。
整個人類史都找不出一個和他相同的案例，這個魔眼就是這么得獨一無二。
如果十多年前遇到他的話，她說不定會把他帶上，一起回三咲市，給她那個妹妹一點好顏色看。
那樣的話，她當時就絕對不會輸！
“沒有名字。”
羅伊神色冰冷地看著蒼崎橙子，話語中的寒氣讓人感覺幾乎要結霜。
“是嗎，這么厲害的魔眼還是起個名字比較好，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不如讓我來給你起一個？”
“隨便。”
“真是不可愛的小孩。”
蒼崎橙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從他身上的傷痕，她已經能猜出這人造人小孩度過怎么樣的前半生了——以他的壽命而言，說是前半生一點沒錯。
“好了，我來教伱魔術吧！”
“切割性格的技術，你可要早一點學會哦，要是不管見了誰都是這幅死了媽一樣的臉，難免會有魔術師覺得被冒犯，想要繞過青子處理掉你的，畢竟能讓魔法使庇護的人造人，肯定有特殊之處嘛，盯上你的人估計也不少呢，不過你要是徹底掌握那雙魔眼的話，就是另一回事了，這個世界上想必就沒有你對付不了的魔術師了吧，真是的，讓人聯想到那位賦予了魔術以靈魂的王哪…”
羅伊不說話。
只有蒼崎橙子一個人在那里說個不停。
蒼崎橙子能看得出來，羅伊雖然表情淡漠，但還是有在聽她的話。
“好了，說回正題。”
蒼崎橙子停頓了下，像是在斟酌言辭。
“所謂魔術，說穿了，不過是將人類能夠做到的事情，換一種不為常人所知的方法來達成，把完成工作需要付出的代價用另一種形式來支付，這個代價就是魔力，比方說，魔術師要建造一座大樓，通過支付魔力來行使魔術，可能在短短幾分鐘，甚至是幾秒之內就能完成，而人類通過科技手段則需要數日，乃至是數年來完成，魔法則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那就另說了。”
“魔術的本質是對歷史的鉆研，將從人類數千年歷史之中發展出來的概念進行研究、分析，加以利用，就能制作出各種術式。”
“但究其根本，魔術不過是人類所創造出來的一種業障，是這顆行星46億年來不斷循環往復的業障之一，哪怕窮究盡頭——”
“魔術是業障？”
羅伊忽然抬頭打斷了她的講解，向她發出了探究的詢問。
“對這部分感興趣嗎？”
蒼崎橙子不置可否地一笑，從懷里掏出一盒香煙。
“沒錯，魔術的確是一種業障，但也不過是地球無數年循環中誕生的業障之一，從整個地球史的角度來講，只是微不足道的一角吧。”
原來如此。
羅伊低下頭，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在想什么？”
蒼崎橙子點燃香煙，一邊吞云吐霧，一邊饒有興致地向他問道。
“橙子，你還記得我之前問你的問題嗎？”
“哪個？”
“關于人類是種什么樣的生物。”
“啊，那個啊。”
蒼崎橙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一陣，神色逐漸認真起來。
“所以呢，你現在得出答案了嗎？”
“我想了很久，雖然還不成熟，但的確有答案了。”
羅伊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無喜無悲。
“我認為人類是一種不完全的生物，無論是出于善意還是惡意，最終都會在歷史上留下無法抹除的罪業，就算擁有魔術這種不合理的力量，結果也不過是加重了善惡的循環，業障永遠無法抹除，就算繼續這么循環下去，也永遠無法達到理想的彼岸吧。”
“…有趣的結論。”
蒼崎橙子神色有點復雜。
這種結論，讓她想起了一個老熟人。
一個很久未見了的僧侶。
那個僧侶花了數百年的時間才得到了如此慘痛的結論，而這個人造人少年卻在現實的重錘之下僅僅數年就達到了相同的終點。
“得出這樣的結論，你又想干什么呢？”
蒼崎橙子試探性地向羅伊問道，她有點擔心這小孩會走上極端。
“把人類這種不完全的生物毀掉，然后重置？或者是研究第六魔法，實驗進入根源的方法，抹除世間的一切惡？”
“不，惡是人類骨子里的劣根性，永遠都無法抹除吧，重置人類也完全沒有意義，再者說，我也沒有行之有效的方法，說這些的人只不過是用空想來滿足自我吧，連紙上談兵都算不上。”
羅伊扯了扯嘴角，發出肆意的嘲諷。
“不過，我確實有一個想法，有一個行之有效的可能性。”
“人類的確不完全，骨子里就不存在完善的可能，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用外力來進行補全了，只是，用來補全的那個外力，不能是魔術這種東西。”
羅伊邊說邊抬起頭。
天空中懸掛著一輪明亮的金色月亮，這個世界大多數都是烏云，但偶爾也會有這樣明亮的月亮。
羅伊抬起手，伸向天空中那遙不可及的月亮，以一副想要握住那輪月亮似的舉動，將拳頭狠狠捏緊。
“橙子，我想到這雙魔眼的名字了。”
“嗯？不是說好讓我來取的嗎？”
蒼崎橙子露出了有點小郁悶的神情。
羅伊無視了她埋怨，自顧自地給出了答案。
“逆月。”
“這雙魔眼，就叫——逆月之魔眼！”
蒼崎橙子想了半天。
還是沒想明白這個名字到底有什么深意。
羅伊站在宅邸的前院，仰頭看著天空中亙古不變的月亮，眼中逐漸閃爍起光芒，而且那份光芒還越來越亮。
是的。
逆月之魔眼。
逆月的月，不是月亮的月。
而是TypeMoon的月。
說到底，人類都是一樣的。
無論經過多少次的循環，善與惡都在人類的靈魂中根深蒂固，這一切都是亙古不變的東西。
生命本身就是恒定的，他們既是罪業的制造者，也是業障的受害者。
真正讓他看不爽的，是這個無垠世界運轉的規則！
他要做的事情，已經非常明確了。
加更規則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