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陳著的“大將”
陳著在華工也沒有待很久，甚至連晚飯都沒吃。
他只是匆匆過來幫死黨做了一個重要決定，然后對沒有見到牟佳雯表示遺憾，在黃柏涵的沉默不應中，又馬不停蹄的來到省汽車客運站。
在接人的出閘口，陳著倚靠在墻壁上，默默背著經濟學的考試重點。
走來走去的行人，不時用異樣眼光瞄過一眼，大概是覺得這個學生太過裝逼了，居然來這種地方作秀。
實際上陳著真是冤枉，他是真想拿獎學金這個榮譽，但是手頭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大約20分鐘以后，一個人走過來，恭敬又親切的叫道：“陳總…”
陳著抬起頭，一個20多歲的女孩，身子骨有些偏瘦，與她手中的碩大行李箱形成鮮明的對比。
但是眼神特別的亮，導致她看上去就像一個能量體，哪怕外貌并不出色，但是丟在人群中也一眼能注意到她。
宋晴看著老板手上的書本，開個玩笑：“這就是985大學高材生的學習態度嗎？抓緊一切碎片化時間背書。”
宋晴，溯回的業務部部長，深受陳著信任并且打算大力培養。
為了摸清粵東省下面地市的補課市場，她一個人在21個城市之間周轉了一個多月，得出來的信息為陳著決策中大學習網的未來奠定了重要基礎。
“說來慚愧。”
陳著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是很想當個正常的大學生，每天無憂無慮，哪有現在這么多煩惱。”
陳著心想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咱也能說出“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創造了溯回”這句至理名言。
“能者多勞，陳總。”
宋晴認真的說道：“雖然我沒讀過什么書，但也知道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須苦其心志的道理。”
陳著微微一笑，宋晴可不是真的沒讀過書，她只是沒有教育界承認的學歷而已。
但是以陳著的社會閱歷，自然知道學歷并不代表知識，知識也不代表文化。
知識落地被完全吸收，才能體現出一個人的文化水平。
陳著又不需要宋晴做技術，這個輟學當房產中介供弟弟妹妹讀書，然后辭職照顧重病母親，并且單獨料理母親后世的堅強女性。
銷售、市場和管理才是她適合的戰場。
“走吧。”
陳著幫忙接過一些行李：“先去新辦公室溜達一圈，有些人應該還在加班，正好認識一下。”
實際上宋晴對于大老板迎接自己歸來的舉動，既意外又感動，同時也能感覺得到，大老板應該有話要交代。
果不其然，在吃飯和回辦公室的過程中，陳著把公司這階段的發展過程一一相告。
除了中大學習網這個基本盤以外，還了涉足房地產、游戲和電影產業。
宋晴時不時瞪大雙眼，幾十天的時間對陳總來說，居然能做這么多事！
下了車以后，走在科技谷的鵝卵石小路上，陳著突然拋出一個讓宋晴意想不到的重磅消息。
“第一家房產中介分公店就在體育西那邊。”
陳著說道：“我打算讓你去當店長。”
“我？”
宋晴愣了愣：“那學習網呢？”
她在市場調研中，得出了很多家教平臺網站的發展經驗和感悟。
先別管正不正確，這些都是實際考察中得出來的，對于家教行業的認識遠超在辦公室里坐著的那群人。
宋晴正準備回來大干一場，結果被老板一腳踢到了另一個項目。
“學習網這兩三個月處于穩定期。”
陳著循循善誘的說道：“你正好去其他部門鍛煉一下，工作不僅要有當排頭兵的精神，也得有當多面手的覺悟。”
“我們利用這段時間，一起把門店開好，爭取做到一炮而紅，順便做好中介公司的人才梯隊建設。”
陳著鼓勵著說道：“這樣也算是為房地產行業添磚加瓦了。”
“那兩三個月以后呢？”
宋晴感覺老板話里有話。
“那時我準備全國推廣中大學習網，你再回到這個項目。”
陳著理所當然的說道：“我們在工作中，除了要當多面手，更要當問題面前的滅火器，壓力面前的千斤頂，可千萬不要怯懦了…”
“我…”
宋晴被堵的都不知道怎么反駁了。
口才好甚至很會胡攪蠻纏的人，宋晴不是沒見過。
但是老板說服人方式是不緊不慢，核心邏輯是“我一切都是為了你好，所以請你答應吧。”
就拿生孩子這件事來說。
宋晴相信在老板的嘴里，不管是“少生孩子”還是“多生孩子”，他都能講出一大串“都是為了你好”的理由。
既然不知道反駁，那就只能默默接受。
到了科技谷的辦公室，宋晴從包里掏出一本筆記本說道：“這是我調研時的一些經驗和感想，想必能對學習網的發展有一點貢獻。”
陳著接過來翻了翻，又笑呵呵的遞了回去。
“你只是暫時過渡到房產中介的項目，這些一線經驗，還是你親自和大家講解比較好。”
陳著意味深長的說道：“溯回是根，這些項目都是溯回的葉。你是溯回的業務部部長，不是學習網的業務部部長。”
宋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重新把筆記本收了回來。
第二批的客服人員，姚藍、向清、呂凡、封卓林、霍巧玲，還有毛欣桐，他們都不認識宋晴。
但是看陳著和她關門討論問題，并且這個人的辦公室面積，居然是僅次于曾堃總經理之下，甚至比培訓部部長張廣峰還要大一點。
大概能猜到這就是傳說中那位業務部部長宋晴了。
“真的太年輕了。”
姚藍感慨道：“聽說她的底薪是5000塊，真的值這個工資嗎？”
“興許只是來的早一點的原因吧。”
呂凡開個玩笑：“畢竟是元老，如果我們能早一點認識陳總，指不定現在業務部部長就是我們其中之一。”
“呵呵呵”
大家雖然面上都在笑，不過心里都頗為認同。
張廣峰雖然馬屁拍得震天響，同事們都有些鄙視他。
但是這個人在公司里的所作所為大家都看得到，有時因為陳總臨時一個任務，張廣峰甚至可以熬個通宵。
“說什么呢？”
張廣峰好像聽到了一些閑言碎語，不悅的走過來訓斥道：“你們不了解宋部長，當初還在那間50平米辦公室的時候，宋部長永遠是到的最早，走得最晚的那個人。”
“陳總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說過，宋部長是溯回的大將！”
張廣峰語氣里有些羨慕，宋晴永遠充沛的精力和敢于擔責的決斷力，這是自己所沒有的，
所以社會上的有些人，好像只要見過一面，或者寥寥說過幾句話，就知道以后他（她）肯定會做出一番成績的。
毛欣桐沒參與議論，但她已經把大家的表現都記下來，等下次去二姨家吃飯的時候，全部轉述給自家表弟。
與此同時，陳著也已經和手下“大將”溝通的差不多了，宋晴也知道自己新一年的工作方向。
不過陳著離開前，他又突然想起一個事：“我一個朋友最近打算開奶茶店…”
“不會也想讓我去當店長吧？”
宋晴趕緊打斷。
“沒有沒有。”
陳著擺擺手說道：“你有空去指導一下開店的流程就行，其他人我不太放心。”
聽到只是指導一下，宋晴“呼”了一下松口氣，馬上拎起行李箱走了。
生怕再說會話，又有新任務落到自己頭上。
陳著聳聳肩膀，年輕人還是很好忽悠的，稍微上點強度就乖乖就范。
回到宿舍后，520所有人都在挑燈夜讀。
后天就是期末考，考試的時間表早早已經發到群里了，但是陳著現在才有空翻一翻。
“嚯！”
陳著沒想到第一門就是《微觀經濟學》。
雖然邵宏教授早就給了陳著“不掛科”的保證，但這只是不掛科，離陳著想拿獎學金的目標還差得遠。
不過好消息是，教育方式向來大膽和創新的邵教授，已經公開講過這學期的《微觀經濟學》考試除了選擇題和計算題以外，所有大題都是“主觀題”。
這對陳著是有利的。
因為主觀題的答案沒有“唯一性”，它們取決于考生經驗、觀點、看法，這類題目考察的是答題者的知識積累和對生活的認知程度。
陳著甚至不用看到試卷，就知道這一門成績他應該是班級第一。
哪怕是復習最認真的室友褚元偉，他也一定考不過自己。
就這樣看了一會書，等到熄燈前的時候，陳著準備給俞弦和宋時微發個“晚安”的信息。
在cos姐那邊，兩人自然是像往常那樣甜甜膩膩。
但是和sweet姐說話的時候，陳著一直在思索，要不要透露大黃和小牟已經和好的消息。
而且黃柏涵還為了證明改變，打算盤下來一家奶茶店，也進行大學生創業。
可是宋時微和牟佳雯關系那么好，萬一告訴小牟，大黃的“驚喜”豈不是要泡湯了？
其實在宋時微那邊，她也很想問問，陳著知不知道黃柏涵和嘉雯已經徹底結束的事情。
但她也記得小牟的叮囑——已經累了，那段喜歡已經是過去時，不想再把任何人牽扯進來。
兩個聰明人這樣一猶豫，索性都保持緘默。
陳著：晚安，后天就要期末考了，有什么事等考完再說！
宋時微：晚安，安心考試，一切都會變好的。
陳著皺皺眉頭，又發了一條：好上加好才是。
第二天陳著推掉所有的事情，安心的復習功課。
直到黃柏涵打來電話，表示已經和父母借到了6萬塊錢。
“全部的六萬塊？”
陳著有些吃驚。
大黃家庭條件自己是知道的，爸爸媽媽開小餐館，不窮但也沒那么有錢。
可是開做餐飲的人呢，財富是一點一點省下來的，不像老陳和毛太后，他們旱澇保收所以對于金錢的敏感度沒那么高。
比如說，陳培松看到十塊錢，他可能沒有任何想法。
但是大黃父母見到十塊錢，腦袋里第一瞬間是能夠買多少蒸包子的原材料。
這種思維模式下，哪怕家里有60萬，但是拿給兒子6萬塊錢，他們也是顧慮重重。
“嗯。”
黃柏涵的聲音里，夾雜著濃濃的疲倦和沉重，仿佛昨晚和父母的談判根本不是一帆風順。
“我爸媽開始不答應。”
黃柏涵嘆了口氣說道：“后來我就和他們吵架，最后把你拿出來舉例。說你創業時，陳叔叔和毛阿姨給了4萬塊錢，都是當父母的，為啥你們要比別人差？”
“然后呢？”
陳著心說哪家父母聽到這句話，可能都會很難受吧。
“后來…”
黃柏涵語氣更低沉了：“早上起來，我爸媽去開店了，但是餐桌上放著一張卡，用我的生日查一下，里面是6萬塊錢。”
陳著也沉默了一下。
但凡條件允許，哪家父母舍不得把最好的東西留給孩子。
“陳著，我會不會失敗啊？”
昨天還信心十足的大黃，今天突然沒了那種自信。
或者這樣說，他更擔心父母起早貪黑的辛苦錢，就這樣被自己白白浪費了。
陳著對這一點倒是不擔心，只要黃柏涵事事都聽自己的，那一定是不會失敗的。
但是，陳著并沒有這樣回答，他說：“做生意都有風險，你如果要是沒做好決定，那就把錢還給叔叔阿姨。”
黃柏涵那邊突然安靜下來，隔著無聲的電波，陳著仿佛都能感覺到大黃那種糾結的心態。
半晌后，終究還是年輕人的意氣風發占據上風，黃柏涵咬著牙關說道：“我想…試試！”
陳著立刻說道：“我讓一個同事幫你和學校后勤部談合同。”
“你不過來嗎？”
陳著不在身邊，黃柏涵一點底氣都沒有。
“你相信宋晴好了。”
陳著本來是坐在宋時微身邊，后來擔心她聽到一些話，暴露了這個“驚喜”，索性走到了圖書館外面講話。
“宋晴能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的。”
陳著說道：“你跟在后面學著點，還有她比你年紀大，記得叫宋姐。”
“嗯。”
黃柏涵沒有再強求，因為他覺得如果什么事都要陳著做決定，那還算是自己的創業嗎？
“別太擔心。”
陳著笑著安慰道：“明年的這個時候，希望我們能叫你黃老板！”
“呵呵”
大黃也笑了一聲，但是并沒有幾分真正的高興的意思。
看來從決定創業這一刻開始，壓力就已經籠罩在他的頭上了。
同時，心靈也在淬煉和磨礪著。
“那我就去復習啦。”
陳著重新走回圖書館：“等我拿到獎學金，請你和小牟喝奶茶！”
1月22日，也是中大嶺院期末考開始的日子。
陳著早上起來，像往常一樣洗漱早餐后，來到考試的教室。
“果然沒一點緊張感。”
陳著表面上是第一次參加大學的期末考試，實際上已經是“老油子”了，再加上對《政治經濟學》很有把握。
拿到卷子后，“唰唰唰”的開始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