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著是不需要考慮“女閨蜜”這種問題的。
畢竟,俞弦和宋時微在愛情里都是那種很有主見的女生,認準了就不會聽信別人的讒言。
回到辦公室后,夏慧蘭立刻遞過來一個黑色皮箱和驗鈔機。
這要不是出現在正大光明的中大科技谷,而是在某個廢棄樓層里,還以為進行著什么交易呢。
陳著把窗簾拉起來,打開皮箱里面是一沓沓紅色老人頭。
驗鈔機不是為了驗假鈔,而是為了精確一下具體數額。
陳著以前聽說過一件有趣的事(包真):
某a本來想送5萬塊的“土特產”給領導,結果頭天晚上被他家小孩抽走了1000塊,而且那倒霉孩子怕挨罵沒敢說。
所以,a的領導也只收到49000的土特產。
領導向來獨斷專行習慣了,心里明知道a不是故意少了1000塊,但是就覺得不太舒服。
本來答應好好的事情,也只給辦了一半,本應該是主任的位置,現在變成了副主任(負責全面工作)。
看似負責全面工作的副主任和主任也沒啥區別,實際上區別非常大,說不定什么時候就空降來一個正兒八經的主任。
陳著做事呢,既仔細又大手筆。
仔細的是,他不會讓“49000土特產”這種情況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要親自核驗一下。
大手筆的是,王有慶明明說40萬就可以了,但是陳著準備了50萬。
第一個原因就是,陳著不知道這個40萬,是不是那位地產大佬的最低標準?
陳著不愿意拿著最低標準上門,所以多給了10萬。
陳著以前還聽過另一件真人真事(同樣包真):
某b委托中間人幫忙牽線搭橋送土特產,中間人豎了兩個手指頭。
結果,b居然賠著笑臉問,能不能打個8折,不行9折也行。
中間人當時臉都綠了,酒也不喝了轉身就走。
陳著知道了差點沒笑出聲,這種情況要不就別送,要送就大大方方的舍出去,摳摳搜搜砍個價是怎么回事?
聽起來都覺得很離譜是吧,實際上大千世界真是無奇不有。
當然了,加10萬除了不愿意被人小瞧以外,這里還有第二個原因。
那位大佬不愿意親自出面,一切都由王有慶當個聯絡人,那他要不要好處呢?
盡管陳著有99的把握覺得,王有慶不會做這種抽成的事,那樣眼光太短淺了。
但是萬一呢?
萬一王有慶覺得,自己辛辛苦苦的跑前跑后,難道不應該收點跑腿費嗎?
陳著不愿意賭,也不能試探,直接多給了10萬。
王有慶要抽就抽,不抽就全送,反正以陳著營造人脈的手腕,他很快就會了解清楚的。
陳著驗證完畢直接出門了,但是夏慧蘭老師的眼神卻有些復雜。
這位大老板錢真是如流水,她昨晚收到消息后,憂心忡忡的把陳著要求告訴了老曾。
曾堃是知識分子和技術工程師,他對于金錢是沒有太多概念的,很多時候就覺得是一個數字而已。
但他對陳著很信任,畢竟這是拯救自己后半生職業生涯的人。
當然陳著也沒有辜負這份信任,連電視臺廣告那種事他都能獨立談妥。
所以,老曾斯條慢理的告訴愛人不要多想,陳著這樣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再說現在網站盈利水平也起來了,我們踏踏實實做好本職工作就行。
“別看陳著年紀小,性格隨和,但他天生就有一種當領導的范,現在他拿出去50萬,可能會收回5個億。”
老曾夸張的嘟囔著兩句,又慢慢睡了過去。
夏慧蘭知道丈夫是個榆木腦袋,對于一些人際關系他是理不清楚的,于是就自己躺在床上思索。
她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并不是因為這個50萬,而是在其他地方好像還有疏漏。
剛才看著陳著拎皮箱離開的挺拔背影,夏慧蘭突然想通了。
她立刻走到曾堃的辦公室,關起門小聲的說道:“老曾,我覺得我不能兼著公司財務這份工作了。”
夏慧蘭以前擔任過國營廠的會計,所以溯回剛成立不久的時候,自然而然被陳著邀請兼任一下公司財務。
“為什么?”
老曾不明所以的問道。
“你笨啊。”
夏慧蘭看了眼身后,再次確定門是關起來的,這才說道:“你是公司總經理,我是公司財務,陳著會不會擔心我們聯手架空了他?”
“你別胡扯了。”
老曾先是“哈哈”一笑,陳著是創始人,誰能架空他啊。
可是看著愛人嚴肅的臉孔,哪怕老實如曾教授,他也慢慢的品出味了。
陳著在公司還好,萬一如果哪天他出差了,自己和愛人一聯手,好像確實能做到欺上瞞下啊。
“陳著和你提過?”
曾堃擔心的問道。
“沒有。”
夏慧蘭搖搖頭:“他依然很信任我,但我覺得等人家提出來就晚了。你自己也說過他天生就有領導范,這樣的人會允許隱患一直存在嗎?”
實際上,夏慧蘭心里還是挺感謝陳著的信任。
他又不是自己女婿,但是能夠把自己和老曾一直擺在公司的重要位置,可見確實有容人之量。
“我們應該怎么辦?”
曾教授連忙問道,論寫代碼他沒有服過誰,但是在這方面確實不擅長。“我主動辭去財務工作就行了,安心當個客服。”
夏慧蘭說道:“咱們主動一點,這樣至少還能落個人情。”
“你說的有道理!”
曾堃給老婆遞過來一杯剛泡好的熱茶:“古語有云,娶妻娶賢,這么多年下來,你真是這個家的賢內助。”
“哼,你知道就好!”
受到丈夫的夸獎,50多歲的夏慧蘭老師心里也很高興,臉上露出年輕情侶之間的嬌羞感。
老曾這兩口子在這邊燃燒夕陽紅,自以為是察覺的早,避免最后落下誤會。
實際上這就是陳著不斷暗示的結果。
陳處當然知道一個公司(單位)最重要的就是“人事”和“財務”,夏慧蘭掌握了財務,曾堃目前又是只在自己之下,這兩口子確實權利太大了。
只不過公司發展的太快,陳著一直沒騰出手處理。
另一個原因就是如果直接調離,很容易傷害老曾和夏老師的熾熱感情,畢竟他們對公司一直兢兢業業的奉獻。
所以,陳著一直在巧妙的暗示。
如何“巧妙”呢?
這可是小tips——陳著經常推脫自己要上課,讓夏慧蘭拿著報銷單據,直接去找曾堃簽字。
剛開始的時候,夏慧蘭并沒有察覺有什么不妥,但是次數一多,她自己總覺得怪怪的。
因為只要曾堃簽完字,按照公司章程就可以拿錢了。
換句話說,哪怕是假的報銷單據,只要他們夫妻倆保密,依然可以堂而皇之的生效。
這就是夏慧蘭一直感覺不對勁的緣由,她感覺少了一項必要的監管。
陳著并沒有打算設置一個“鄭伯克段于鄢”的陷阱,故意引誘夏老師犯錯。
那也太陰暗了,他還是很信任老曾兩口子的。
他只是用這種方式,希望老曾或者夏慧蘭能夠明白,你們兩人的關系,會讓公司的制度形成漏洞。
今天夏慧蘭突然意識到了,并且就像陳著內心希望的那樣,主動的會進行調整。
看看,30出頭的省直副處,情商智商是不是直接拉滿?
陳著還不知道夏慧蘭老師終于明白自己的苦心,他出了園區就聯系王有慶,詢問他有沒有在辦公室。
“我在云海月呢。”
王有慶電話里好像剛起床,身邊還有女人嬌柔的聲音。
陳著愣了一下,他知道王有慶老婆孩子都沒在廣州。
“云海月是啥?”
陳著好奇的問道。
“哈哈。”
看到陳著也有小白的時候,王有慶不禁大笑起來:“會所啊,你這個毛剛長齊的蛋瓜,不懂也正常的。”
“日…”
陳著翻翻白眼,他不是不懂會所,只是不懂2008年的會所。
什么云海月、山海情的,等到陳著工作的時候,這些會所名字不知道都換了幾茬了。
現在的老板,指不定那時都上幼兒園了。
“云什么的在哪里?”
陳著問道。
“在東山口附近啊…”
王有慶把地址告訴陳著,然后說道:“你等一下嘛,兩個小時后公司見吧。”
陳著沒搭理,掛了電話后攔了輛出租車直奔會所。
下了車以后,陳著發現云海月是一家歐式古希臘裝修風格的會所,這在2008年的審美太正常了。
旁邊是希爾頓五星級酒店,這也是正常操作。
頂級會所一定要開在星級酒店旁邊,這樣的話才方便“活動”后休息,而且安全性也能大大提升。
陳著站在會所的一樓大堂,又給王有慶打了電話。
大痞子這才知道陳著沒聽自己安排,他只能隨便套件衣服,穿雙拖鞋就匆匆忙忙下來。
看見陳著第一眼,王有慶就開始埋怨:“操!不是讓你去辦公室等著的嗎?”
“抱歉,我這是貫徹執行四不兩直。”
陳著笑著說道。
“什么四不兩直?”
這下輪到王有慶懵逼了。
“不發通知,不打招呼,不聽匯報,不用陪伴接待,直奔基層,直插現場。”
陳著推了一下王有慶的后背:“走,帶我去你的現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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