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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畫餅的劉畢戈,興奮的劉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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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都知道,畫餅是老板們無師自通的本事。

  但很多人不知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導演也是一個劇組的老板。劇組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員工。

  為什么大導演的戲,大家都想參與?

  因為那就是一張實實在在的大餅,不用別人說,他們也聞得到香味,想要咬上一口。

  但像劉畢戈這種新人導演的戲,餅就是水中月、霧里花,看得見,摸不著。所以,很多了不起的導演在最開始起步的時候,能夠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帶著一幫人拍出一部好片子,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身上澎湃的激情和狂熱能夠感染其他人,激發其他人的創作能力。

  劉畢戈是一個激情澎湃的人,他的身上時而有詩人的狂熱。

  所以,當他說出這樣一番聽上去過于“匪夷所思”的話時,陸嚴河只稍微猶豫了一下,就決定做一個忠實的“信徒”。

  他自己是一個理智的人,難以輕信別人的語言,被隨便洗腦,但從本性上來說,他同樣相信精神的力量,相信人在不同的精神狀態下,發揮出來的力量是不一樣的。

  劉畢戈拿《三山》刺激《暮春》的演員們,是希望他們能夠在《三山》的刺激下,拿出更好的表演。

  《暮春》是一個現階段各方面來看,都看不到太明朗前景的片子。可以說,如果這些演員們有其他的選擇的話,不一定會選擇這部電影。畢竟,除了男主角陸嚴河,這部電影幾乎沒有任何吸引演員的地方。

  實際上,陸嚴河能夠看出《暮春》的劇本好,看到劉畢戈身上的才華,不意味著其他人也能看出來。

  不是每個演員都有這樣的眼光和能力。

  很多時候,導演必須要通過這種演講式的、打氣式的方式,去激勵演員,還有劇組的其他人。

  讓大家相信這會是一部好電影,相信這部電影做出來以后,將成為大家演藝生涯中的代表作。

  只有這樣的氛圍,才能夠最大程度地去調動大家的主觀能動性。

  翌日,陽光燦爛,是一個很舒朗的天氣。

  陸嚴河忽然接到通知,要把大結局的那場戲挪到今天來拍。

  他一愣。

  在這之前,《暮春》都一直是采用了順拍的方式,讓演員們能夠跟隨著劇情慢慢地進入人物的狀態。

  怎么今天突然要先拍結尾的戲份?

  其他演員同樣感到詫異、不解。

  劉畢戈把他們召集起來了以后,解釋了一下,說:“這個天氣很好,是符合我預想的天氣,我想先拍一版試試,你們別有心理壓力,要是拍得不好,那就不用這一版,回頭再接著拍。”

  聽劉畢戈這么一說,大家點了點頭。

  陸嚴河說:“但是,劇本里結尾的部份,不是寫著是發生在一個下著暴雨的天氣嗎?”

  在暴雨的天氣里,他們這些年輕人在經歷了一個夏天之后,面臨著分別,各懷心事,沉默不已。人物的狀態和關系都跟教室外的暴雨緊密結合在一起。

  劉畢戈說:“我一直有一個想法,我想把大家分別的這場戲,發生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風很輕,云很淡,這個世界看上去一切如常,我想呈現的就是這樣一種感覺。”

  陸嚴河略一思索,大約明白了劉畢戈的意思。

  但是嚴令羽卻不理解,微微蹙眉,說:“導演,最后分別的這場戲,劇本里之所以把周圍環境設置成一個暴雨的環境,其實就是為了通過這種糟糕的天氣來反應一種分崩離析的狀態吧?”

  在電影的結尾,這幾個年輕人從相識到熟悉、最后又發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不僅迎來了補習班的結束,物理意義上的結束,他們幾個人也面臨了感情上的結束。

  劉畢戈點頭:“之前寫劇本的時候,確實是這個想法。”

  嚴令羽問:“那為什么要改成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呢?我感覺…這樣好像會很削弱我們的情緒。”

  劉畢戈沒有回答嚴令羽,而是看向陸嚴河。

  “嚴河,你怎么看?”

  陸嚴河搖頭:“我暫時還沒有想明白,但是我腦海中能夠浮現出很多的畫面,就是,對我們幾個人來說,我們過去這段時間發生了一些事情,但對這個世界來說,我們發生的這些事情其實非常微不足道,我們感覺自己的世界發生了改變,但與此同時,這個世界其實沒有發生任何改變,但恰恰又是這種對比,有一種表面一切正常、內里有很多東西已經崩塌的脆弱感。”

  劉畢戈笑了起來。

  他點點頭,說:“你明白我要的感覺。”

  嚴令羽他們仍然似懂非懂,面露茫然。

  但是演員不用把所有東西都想明白了才能夠表演。

  表演本質上是一種感覺。

  很多天才型演員,他們不需要做分析,全憑直覺演戲,碾壓很多技術派,就是這樣的原因。

  嚴令羽他們雖然沒有太明白劉畢戈和陸嚴河所說的是什么,但不妨礙他們對自己角色的理解,不妨礙他們能夠在這樣一個陽光燦爛的教室里,演出自己的迷惘和彷徨,憂郁和無措。

  劉畢戈拉著他們拍了好幾條以后,停了下來。

  演員們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停了下來,有些疑惑。

  但是劉畢戈就只是自己一個人去旁邊待著,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何晴晴小聲問:“導演這是怎么了?”

  陸嚴河看了一眼劉畢戈的背影,說:“他估計是在思考什么吧,讓他一個人安靜地想想吧。”

  何晴晴輕嘆了口氣,說:“也不知道為什么,剛才這場戲演得我心里面特別難受,好像真的要跟你們分別了一樣。”

  “嗯。”王靜點頭,“進入了情境以后,我也差點沒控制住要流眼淚,忍了很久。”

  陸嚴河聽她們這么說,輕輕笑了笑。

  劉畢戈真的很會找演員。

  他找的演員,別的不說,共情能力一個比一個強,全是感性派。

  找這種演員的好處,就是只要她們理解了、相信了,就容易入戲。

  三個女演員,三種完全不同的風格。

  嚴令羽是清冷寡言、成績優異的,何晴晴是陽光燦爛、熱情外向的,王靜是自卑內向、倔強執著的。

  三個女演員都跟她們所飾演的角色有著某種程度的相近。

  在陸嚴河看來,三個女演員中,最會演的是王靜。她的情緒給得最極致,也最克制,有一種高級。不過她在這部戲中的角色相對比較不那么核心,只有兩場爆發戲,情緒給得尖銳,令人觸目驚心。

  但站在行業的角度,也許最有星光的是嚴令羽。長相美麗大方,氣質出眾,像一只白天鵝。

  陸嚴河經常在跟她們演戲的時候,忍不住遐想,她們未來會成為什么樣的演員。

  然后,以此反觀自己。

  過了大約十五分鐘的樣子,劉畢戈忽然想清楚了什么似的,猛地回來,說:“這個鏡頭,我要拍個長鏡頭。”

  他突然這么一說,讓大家都一愣。

  然后,劉畢戈就詳細地說了一下,他要怎么拍。

  簡單來說,他要讓攝影機從何晴晴開始,先拍何晴晴,再跟著何晴晴的眼神移到王靜身上,從王靜看向嚴令羽的一眼,鏡頭再調度到嚴令羽,一直到陸嚴河,讓鏡頭在五個人之間完成一個箭頭似的調度,來呈現他們表面還完好、實際上已經開始崩塌的關系。

  “不要打光,我要最正常的自然光。”劉畢戈說。

  于是,按照他的想法,不得不重新布置,給攝影機清出一條可以移動的軌道,然后試拍,看試拍出來的效果,要根據新的攝影機運線來布置打光的位置。

  然而,按照劉畢戈的想法,只用自然光,不布置其他的光點,這樣一口氣拍下來,有的鏡頭是會變暗的。

  這是技術部門需要去跟劉畢戈討論的事情。

  陸嚴河他們這個時候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充當試光的模特,讓他們一次次地調整,找到拍出來的、最好看的角度。

  這里的好看,指的是電影鏡頭的好看,而不是演員本身的好看。

  這個過程其實很枯燥,很無聊。

  因為他們還不能低著頭玩手機,得要時不時地配合攝影師和劉畢戈的要求,做一些動作,看鏡頭里拍出來的效果。

  演戲其實充滿了類似這樣的基礎工作。

  結果,這一天下來,劉畢戈就只是把這一場戲的攝影動線和演員的視線定位弄好了。

  大家都覺得疲憊,唯有劉畢戈兩個眼睛興奮得像燈泡發亮,充滿了對這一場戲正式拍攝的期待和興奮。

  陸嚴河笑著說:“知道你想到了一個很好的鏡頭,但你也太夸張了,淡定一點。”

  劉畢戈說:“我越來越發自內心地覺得,我們這部電影會是一部很棒的電影。”

  陸嚴河:“我一直這么覺得,從來沒有懷疑過。”

  劉畢戈一愣。

  陸嚴河說:“我知道你為了給大家鼓勁,說了很多你自己可能都沒有那么堅信的話,但我一直相信你說的話,我也知道你一定能做到,你有這樣的能力。”

  劉畢戈沒想到陸嚴河竟然會如此信任他。

  這都讓劉畢戈錯愕了。

  “真的假的?”劉畢戈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陸嚴河:“真的。”

  劉畢戈笑了笑,“行吧,被你這么一鼓勵,好像不好好做也不行了。”

  陸嚴河:“少來了,你從一開始不就把自己整個人都投入到這部電影上了,還搞得自己怪勉強的。”

  “因為怕失敗。”劉畢戈說完,低下頭,輕輕笑了笑。

  陸嚴河看著他。

  “電影,失敗是常態,成功才是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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