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陸嚴河看著陳梓妍跟陳必裘聊天,實際上就是一種談判,有一種嘆為觀止的感覺。
陸嚴河一會兒覺得陳梓妍過于“直接”了,一會兒又覺得陳梓妍有些“張揚”,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飯桌上整個節奏都在被陳梓妍所掌握,陳必裘這個在別人口中行事張揚、作風高調的金牌制片人,今天晚上反而格外收斂。
這讓陸嚴河很錯愕。
一頓晚飯下來,溫明蘭參加《戀愛世紀》這個綜藝節目基本上已經談得七七八八。
正題已經結束,陳梓妍也兩杯酒下肚,笑容更加親切。
“現在的藝人比從前的藝人過得更幸福,但卻更難了,從前是一個野蠻時代,誰有本事,誰能闖出來,現在是一個高度產業化的時代,誰有本事,還要看誰能被包裝出來,個人的努力所占的比重越來越小。”
陳梓妍到最后直接握住了陳必裘的手,說:“老陳,你知道我覺得你最了不起的地方在哪嗎?你的節目里永遠給年輕人、給新人機會,這是你最了不起的地方。”
陳必裘笑了笑,說:“我可沒有那么偉大,你這位大經紀人就別寒磣我了。”
“我可不是在跟你開玩笑,這一行,綜藝節目制作人這么多,我為什么一直想要跟你合作?小陸也好,涂松也好,明蘭也好,我都把他們往你的節目里送,就是因為我知道,你對新人很,很照顧,而且,他們能夠在你的節目里表現出他們最好的那一面。”
陳必裘擺擺手,輕聲說著哪有。
可是,陸嚴河清晰地從陳必裘的臉上看到了一抹“自己的想法和做法被人看到了”的愉悅。
“我吧,有著經紀人的通病,那就是只看著自己手下幾個藝人的一畝三分地,我也知道,有的時候,跟人談判,我強勢,或者不講道理,沒辦法,人在這個位置上,必須這么做。因為這個環境就是這樣,弱肉強食,你不搶得狠一點,別人就會把東西搶走。”陳梓妍說到這里,看著陳必裘笑了笑,“主動,積極,想盡各種辦法,創造各種機會,目的其實就只有一個,給我手底下的這些孩子爭取到最好的機會,最好的資源。”
“是,我知道,我都要跟各種各樣的經紀人打交道,形形色色的,什么樣都見過了。”陳必裘說,“你的傳奇,整個圈子里都聽說過,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練出這雙眼睛的,被你挑中的人,都能火。”
“其實不是我有一雙能挑人的眼睛,而是我有一張能說服別人跟我一起他們的嘴。”陳梓妍笑,“就像我要說服你,你花五萬元一期的價格找陸嚴河很值得,我會讓你相信這件事,因為我為我說的話負責,明蘭也是這樣,我知道她肯定會受到觀眾的喜歡,只要我能說服你,給她這個機會。”
陳必裘給她比了一個大拇指。
“我現在真的覺得你挺牛的,這個世界上估計都沒有你辦不成的事情。”
“可別給我戴這種高帽子,我可戴不下。”陳梓妍擺擺手,“總而言之,我兩個藝人都交給你來錄常駐了,你可得好好照顧他們。”
飯桌上能搞定很多事情,酒桌上更是如此。
陸嚴河算是見識到了。
陳梓妍這一番下來,到最后要離開的時候,兩個人都有了點醉意。
陳必裘抓著陳梓妍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你放心,你這兩個孩子就交到我手里,我一定給你照顧好了。”
陳梓妍笑得花枝亂顫,點頭,“那我就交給你了!”
“交給我!”
陸嚴河和李真真站在旁邊,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眼前陳必裘和陳梓妍兩個人這個熱呼勁兒,感覺誰都無法打擾。
直到他們的車來了,陳梓妍非要親自把陳必裘給送上車,陸嚴河跟在陳梓妍的身后,等陳梓妍笑容滿面地把人送走,他們才上了自己的車。
陸嚴河轉頭看了一眼陳梓妍。
陳梓妍臉上的笑容還殘留在臉上,卻是第一時間拿起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大口,漱了漱口,然后找了個空杯子吐進去。
她長吁一口氣。
陸嚴河問:“梓妍姐,你是不是喝得太多了,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陳梓妍搖搖頭,說:“沒事,這點酒不算什么。”
她轉過頭來,看著陸嚴河一笑,說:“你是不是有很多的疑問?”
陸嚴河遲疑地點了點頭,說:“是有一點。”
陳梓妍問:“有什么疑問,直接問吧,我給你解答。”
陸嚴河:“我有點疑惑,今天晚上好像是你專門為了讓溫明蘭加入《戀愛世紀》這檔節目做常駐嘉賓的事情,這件事需要陳必裘的同意才行,不過,你前面一開始的態度讓我覺得…恃才傲物?這個形容不太恰當,但就是這種感覺。”
“為什么我沒有擺出求人的姿態來跟他說這件事,你其實想問這個,對吧?”陳梓妍問。
陸嚴河臉一紅,沒想到陳梓妍竟然直接總結了出來。
“對,是這個意思。”陸嚴河點點頭。
陳梓妍說:“因為他見過太多這樣的經紀人了,對他而言,別人求他要一個機會的情形太多了,而我的身份也不適合這種做法,比起千篇一律的尊敬有加,不如讓他認為我就是一個頂著金牌經紀人這個名號脾氣有些張揚的經紀人。”
“這樣…不會讓他對你有所不滿嗎?”陸嚴河好奇地問,“如果一個態度很張揚的人來找我談合作,我肯定先有幾分不愿意了。”
“那要看找你的是什么人,如果找你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那還有什么好說的,直接拒絕了,但如果那個人名聲在外,你對他的容忍程度就高多了。”陳梓妍很自信地說,“沒有人會因為我一開始的態度就否定后面的合作,比起這些東西,他們更看重我能為他們帶來什么。”
陸嚴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其實這也是我疑惑的第二個問題,明明你手里有著兩張王牌,溫明蘭拿到了傅竹導演新片的女主角,你又能幫他拉到一個一線男明星來跟溫明蘭一起錄《戀愛世紀》這個節目,一開始擺出來,他應該早就會同意吧?”
陳梓妍笑了笑,說:“很多的東西,要一點一點地給出來,別人才會認為你有誠意,并且相信你給出來的東西,是真的珍貴。如果你一口氣就全部給了出去,別人不僅會懷疑你給出來的這些東西是不是有那么珍貴,還會懷疑,你是不是有更珍貴的東西沒有給出來。”
陳梓妍的解釋令陸嚴河心中大為震撼——很多的道理,陸嚴河都聽過,只是很多的道理,真的就只是停留在道理的層面。
這個晚上,陸嚴河卻感到豁然開朗、醍醐灌頂。
“還有別的疑問嗎?”
“有。”
“什么?”
陸嚴河說:“我本來以為今天晚上是跟他們聊《年輕的日子》這個節目,所以才叫上我一起,但并不是這樣,今天為什么會叫上我來呢?不應該叫溫明蘭來比較合適嗎?”
陳梓妍微微一笑,“我是一個很不稱職的經紀人。”
“啊?”陸嚴河愣了一下,沒想到陳梓妍竟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讓他不知所措。
“我吧,喜歡偷懶,如果藝人能夠自己撐起來,多思考一點,多做一點,我就可以少操點心,少管點事。只是有的藝人只有藝術天賦,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通,那沒辦法,我只能多操點心,而有的藝人在各個方面的素質都很高,那我會想要讓他面面俱到,讓他看到更多的、關于這一行的運行規律,或者說游戲規則。”陳梓妍轉頭看向陸嚴河,她的目光在黑暗中有一種豹子般的亮,說:“你是一個很有想法也很有能力的藝人,既然如此,在你年輕的時候,多見識一些事情,多了解一些東西,對你有很多好處,我還是那句話,你還這么年輕,以后要走什么路,不是最近幾年就要決定的,就算在藝人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到后面,總不可能只是單純的藝人身份,沒有哪個藝人做到后面,只是一個藝人,要有話語權,要有決定權,要有資源和能力,與其以后需要了再去培養,為什么不先培養了呢?”
陸嚴河聽了陳梓妍的話,驚訝不已。
“坦白說,目前三個人里面,論綜合素質,你無疑是最高的,而且,你能夠考上振華,以后你的起點、你的社會形象、你的人脈圈,都將有著其他人無法比擬的優勢,多看,多想,多學習,多思考,多長進,學會判斷機會,挑選機會,掌握機會。”陳梓妍說,“我沒辦法面面俱到,真正對你人生負責的,還是你自己。”
這天晚上,陸嚴河看書的時候都頻頻走神。
連看直播的賀蘭都發現了。
一個人走神的時候,即使他眼睛盯著眼前的書,那個神態也會暴露出他的心不在焉的。
陳梓妍的話在陸嚴河腦海中反復回響。
直播間里,很多人都發現陸嚴河走神了。
這讓大家都覺得很驚訝,也很奇怪。
他們看陸嚴河直播不是一天兩天了,陸嚴河在看書的時候有多專注,他們是知道的。
很少見到陸嚴河走神。
彈幕間里,大家都在疑惑。
手機的震動響聲把陸嚴河從走神中拉了回來。
陸嚴河回過神,拿起手機。
他有些驚訝,接通電話,“喂?”
“你看書走神好久了,沒意識到嗎?”陳思琦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你直播間很多人都在議論呢。”
陸嚴河回過神來,驚訝地看了一眼直播間,這才發現彈幕間里大家的那些疑惑。
“噢。”
“你在想什么呢?”陳思琦問。
陸嚴河說:“今天晚上我經紀人跟我說了一些話,讓我有些觸動。”
“她說什么了?”
“說了很多,很復雜,大概意思…好像是讓我多學、多看,為以后做準備,不是,不是這個意思,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說,很奇怪,就好像她為以后我要自己獨立做準備一樣,她好像不打算一直帶我。”陸嚴河說。
陳思琦疑惑地問:“你確定嗎?”
“我也不確定。”陸嚴河搖頭,“就是不確定,一直在想這件事。”
“要是想不明白,下次有機會就當面問她好了。”陳思琦說,“但是,我覺得你經紀人也沒有說錯,你以后總是要獨立的,就算以后她一直是你的經紀人,你也不可能事事都依靠她。”
“我知道,就是她就算有這樣的想法,也不用在這么早的時候跟我說吧?我才剛考完高考。”陸嚴河沉下心來,“你說得對,先不想了,回頭當面問她好了。”
“嗯。”陳思琦說,“你要看書就好好看書,要是沒心思看書就關掉直播,要不然很多人議論你,還說你裝模作樣呢。”
陸嚴河聞言,哭笑不得,點點頭,說:“我知道了,原來你還在看我的直播嗎?”
“對啊,不可以嗎?”
“沒,沒,當然可以,就是很驚訝,沒有想到你會看。”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陳思琦說,“不然你以為我這個暑假還能做什么,就因為我要去江廣大學這事,我爸這兩天看到我都沒有好臉色,一副我是個不孝女的表情,劉薇安還在那里煽風點火,氣死我了。”
“忍一忍吧,反正馬上就要離開了。”
“可不就是靠著這個才忍嘛,這么多年都忍了,不想在離開前生出是非。”陳思琦說完,說,“這個暑假真的很無聊。”
如果李鵬飛在這里,估計要拍著大腿說難怪你們倆能看對眼了。
陸嚴河也沒有想到,陳思琦會覺得這個暑假很無聊,隨后就想到,她身邊連一個朋友都沒有,是過生日都要花錢雇人裝她朋友的。
他一想到這,鬼使神差的,腦袋里面又冒出了那個之前已經壓下去的念頭。
“要不,我們這個暑假找點事情來做好了。”
“嗯?”
“我也沒有事情可做。”陸嚴河說,“很無聊,我們一起找點事情做吧。”
陳思琦驚訝不已,問:“找什么事情做?”
陸嚴河說:“之前你不是也說過,你想要做雜志嗎?”
“哈,你是想著我們兩個人去做一本雜志出來?”
“實體雜志估計很難,但之前李鵬飛給我提了個想法,說電子雜志反正也沒有多大成本,可以先做一個電子雜志試試。”陸嚴河說,“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在異想天開,我們兩個有哪怕一丁點做雜志的經驗嗎?瘋了吧。”陳思琦吐槽。
陸嚴河卻說:“反正暑假這么長,慢慢摸索唄,看我們想要做一本什么樣的雜志,然后開始想辦法去做。”
陳思琦:“你是認真的?”
“我只是覺得,反正也是找事情做嘛,還能做一件自己喜歡的事情,就算沒做成功,也沒有關系。”陸嚴河說。
陳思琦:“就算是電子雜志,一樣是要花錢的。”
“如果你想做的話,我去跟葉脈網聊一下,看看他們愿不愿意我這個想法。”陸嚴河說,“我跟葉脈網有合作,如果他們愿意在網站上推出我們的這個電子雜志,那也許我們能拿到制作經費。”
陳思琦:“你確定嗎?我建議你不要這么做,就算葉脈網最后給你一筆制作經費,這筆經費也是沖著你是陸嚴河給的,到時候萬一雜志做出來,很拉胯,沒有人看,或者罵聲一片、惡評如潮,受影響的是你。”
陸嚴河驚訝地聽著陳思琦所說的話,猶豫片刻,說:“那…就這樣算了?”
陳思琦:“你真想做?”
“如果你愿意一起來做,我真想做。”
“那行吧,制作經費我來承擔。”陳思琦說,“至于電子雜志怎么做,最后在哪里發,我們回頭再說。”
“那要不還是我來承擔制作經費吧?”陸嚴河問。
他現在也有好幾萬的存款了。
陳思琦:“你有我有錢?”
陸嚴河:“…”
他還真不好意思說自己比陳思琦有錢。
這位小富婆,雖然跟家里的關系劍拔弩張,可無論是她親爹,還是她的繼母,在錢這件事上都從來沒有虧待過她。劉薇安可是一直對外營造著“慈母”的形象,根本不會在吃穿住行上短缺陳思琦的。
陸嚴河想了想,還是鄭重地說:“如果這件事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做的話,那不能由你一個人承擔制作經費,我們一塊兒弄吧,這是我們兩個人一起的事情。”
陳思琦聽到陸嚴河這么一說,反而沉默了,好幾秒沒有說話。
“行吧,電話里先不說這么多了,你直播間都有很多人在問你到底是在跟誰打電話打這么久了。”陳思琦說,“明天出來見面聊吧。”
陸嚴河露出笑容,點頭,說:“好。”
他看著直播間的鏡頭一笑。
他是笑給正在看直播間的那個人看的。
而同時還有很多人看到了陸嚴河這個笑容。
有人說:我的媽,我怎么感覺陸嚴河這個笑容是專門對我露出來的?我對陸嚴河的癡迷又更深了嗎?媽媽呀,我不想變成花癡啊。
陸嚴河關了直播,準備去洗澡睡覺。
結果洗澡的時候,腦袋里面冒出了很多的關于雜志的念頭。
這個念頭一起來,怎么都按不下去了。
雖然陳思琦否定了他找葉脈網出錢的這個想法,但是陸嚴河還是決定先問一問辛子杏。
洗完澡一出來,陸嚴河馬上去拿手機,給辛子杏發消息:子杏姐,你睡了嗎?
辛子杏:?剛加完班,怎么了?
陸嚴河說:我有件事想咨詢你。
辛子杏:什么事?
陸嚴河問:可以電話聊嗎?
辛子杏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陸嚴河馬上接通了電話。
辛子杏問:“什么事啊,這么晚來找我。”
陸嚴河說:“我…”
興沖沖的陸嚴河在開口的那一瞬間,忽然被一股強烈的羞恥感所包圍了。
他想要做一本電子雜志。
這個說法也太糟糕了。
如果他不是陸嚴河,辛子杏估計會第一時間掛掉這個電話,并且大罵一聲瘋子。
電子雜志最興盛的那個年代,這玩意都沒有多火,做出什么水花來,更何況是現在這種時候。
大概是陸嚴河沉默的時間有點久了,辛子杏有些疑惑,問:“嚴河,你還在嗎?”
“抱歉,子杏姐,我…我突然覺得我想要跟你說的這件事,有點扯淡。”陸嚴河說,“但是,我還是想要咨詢你的意見。”
“行,你說,你放心,無論你說的事情有多扯,我的都一定不會嘲笑你。”辛子杏的語氣里帶起了些許的揶揄。
陸嚴河深吸一口氣,說:“我想要做一本電子雜志,想跟葉脈網一起做,把電子雜志放到葉脈網上給大家訂閱,好了,我說完了,我已經感覺到一股尷尬從我腳底板沖上來了。”
辛子杏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
“電子雜志?”
“對。”陸嚴河說,“不過我也知道,現在基本上都沒有人在做電子雜志了,估計在你聽來,也有些奇怪,這是我自己的一個想法,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實現,但你是我唯一認識的跟這一塊有關系的人,所以只能向子杏姐你咨詢一下。”
辛子杏沉吟片刻,說:“嚴河,這件事我也沒有辦法馬上答復你,我先想一想可行性再回復你。”
“好。”陸嚴河感到一陣莫名的緊張,“謝謝子杏姐。”
掛了電話,辛子杏心中的驚訝格外強烈。
但其實并非是陸嚴河的這個提議太過時,而是…怎么會這么巧?!
在辛子杏對《城市游記》這個系列的想法中,其實就包括一個主題書。
辛子杏想過要把這個系列的文章組合在一起,出版一本書。
只是這一點能否實現,也還不知道,只是她的一個想法。
陸嚴河突然提出想要做一本電子雜志這個想法確實讓辛子杏感到詫異。
但辛子杏卻并非覺得不行。
陸嚴河但凡向另一個網站或者是機構提出這個想法,別人都會第一時間覺得陸嚴河異想天開,不可能,是在逆時代潮流而做。
但恰好這個地方是葉脈網。
就如李鵬飛之前跟陸嚴河所說的那樣,葉脈網是一個大量文青聚集的地方。
因為理想主義或者小眾化而在其他地方實現不了的想法,在葉脈網都有可能成功。
葉脈網的用戶數量絕對值沒辦法跟其他網站比,但是一百萬個文藝青年匯聚到一起組成的消費能力,未必比一千萬個喜好各異的普通人差。
從《城市游記》的廊化篇就可以看出來。
到目前為止,這個紀錄片的觀看人數已經超過三百萬人,對一個制作經費只有五萬元的紀錄片來說,可以說是破天荒的好成績。
光是這個播放量,都為葉脈網帶來了不小的瀏覽收入。
紀錄片沒有,可它的載體葉脈網是有的。
而對葉脈網而言,最關鍵的是這一次策劃讓葉脈網在全網多了一個有影響力的記憶點。
這既幫葉脈網吸引了一些新用戶,也幫葉脈網拓展了它在網絡世界的影響力。
辛子杏心想,葉脈網本來就有電子閱讀這一個板塊,是從網站成立之初就開發,一直沿用至今的重要板塊。
只不過,葉脈網往往是從出版機構購買紙書的電子版權,然后再在葉脈網上架。
直接在葉脈網獨家發表的電子作品,其實不多。
如果是別人要做這個,估計難上加難。
可這個人是陸嚴河。
他是有名氣的偶像藝人,又是最近非常受矚目的振華新生,更因為《城市游記》這個系列而跟葉脈網邁入了蜜月期。他要做這個事情,辛子杏覺得,高層未必不會同意,當然,前提是投入不能太多。
辛子杏認真地思考,一直走到街角,看到那輛停在臨時停車位的黑色轎車,她才收起自己的思緒,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門剛一關上,黃楷任就牽起了她的手。
“你剛才在想什么呢?看你一路走過來,憂心忡忡的。”
“才沒有憂心忡忡,我是在想事情。”辛子杏對黃楷任笑著說,“剛才陸嚴河聯系我了。”
“他聯系你做什么?”黃楷任有些驚訝。
辛子杏:“他有一個想法,想要跟我們網站合作,我在思考他那個想法的可行性。”
黃楷任恍然,點了點頭。
“他最近挺火的,三天兩頭上熱搜,怎么還有閑情有新的想法跟你們合作?”
“人家精力旺盛唄。”辛子杏說到這兒,眼角余光一勾,說,“你今天怎么突然回來了?”
“今天回來拍個,明天上午一拍完就得回劇組。”黃楷任說,“所以今天晚上能夠見一面,沒想到你還要加班。”
黃楷任的語氣有點委屈。
“那有什么辦法,現在活兒多了好多。”辛子杏說,“我們是去酒店,還是去你家?”
黃楷任:“去酒店吧,我家邊上有狗仔蹲著。”
“啊?你都在外面拍戲,還有狗仔在你家邊上蹲著?”
“嗯。”黃楷任說,“他們可能是收到了消息,我回玉明了。”
現在明星藝人的行蹤消息真是很難捂得嚴實。
辛子杏點點頭,說:“等會兒在酒店那邊,你早一些把我放下來,我自己走過去,不跟你一起進去了,免得被人拍到。”
黃楷任摟住辛子杏的腰,嗯了一聲。
第二天一大早,陸嚴河就精神奕奕地醒了。
他其實也是一個行動派,想到什么就開始做計劃。
尤其是昨天晚上睡覺前,腦袋里非常多的想法,他起來后第一件事就是記下這些想法。
洗漱完之后,他又檢查了一下手機。
辛子杏并沒有任何留言。
陸嚴河瞬間有點失望,但又對辛子杏還沒有發來的消息抱有某種期待。
他給陳思琦發消息,問:你醒了嗎?
人家沒回。
陸嚴河估計她沒醒。
他先給自己煮了個面吃了,然后繼續整理和細化自己的一些想法。
糟糕的是,他記憶中曾經讀過的那些雜志,很多都已經記憶模糊,記不太清楚了。
而他現在又想做一本什么樣的雜志,他也不是很清晰,純粹只是因為這個想法面臨可能變成現實,而有些本能的興奮和激動。
一直到早上九點,陳思琦才回他:你起得也太早了。
陳思琦說:等會兒十點半見吧,你找個地方。
陸嚴河馬上就開始找地方了。
忽然,這個時候,李鵬飛的電話過來了。
“老陸,你中午干嘛呢?”
“等下要跟陳思琦見面。”陸嚴河說。
“哈,我還打算叫你來打游戲呢,算了,我找別人吧,不過,你最近跟陳思琦是不是見得太頻繁了一點?問你,你又說你們倆沒在一起,我說,要是互相喜歡的話就在一起唄,一直曖昧著有什么意思,你看我和子君——”
“我們倆是要聊一些別的事情才見面,別多想。”陸嚴河趕緊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李鵬飛才不信。
“你們還能聊什么,少放煙霧彈。”
陸嚴河:“…就是上次我跟你說過的,做雜志,我們倆有想法要付諸實際了。”
“真的假的?”李鵬飛還是不信的口吻,“你真是高啊,追陳思琦竟然都弄出這么一個正兒八經的借口了。”
“你少放屁,愛信不信。”陸嚴河無語地爆了一句小小粗口。
李鵬飛:“那我來旁聽,我倒要看看你們是掛羊頭賣狗肉。”
陸嚴河:“…”
一分鐘以后,陸嚴河給陳思琦發消息:李鵬飛知道我們要討論做雜志這件事,也想要來,可以嗎?
陳思琦:他想來就來唄,你問我干嘛。
陸嚴河:我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他來。
陳思琦:隨便你,我都無所謂。
于是,十點半,三個人準時在一家咖啡館見面了。
大早上的,咖啡館也是剛開門,都沒有什么客人。
陸嚴河戴著口罩,店員也沒有認出他是陸嚴河。
陳思琦一坐下就加點了一份蛋糕。
“好餓,我都沒吃早飯。”她說。
陳思琦今天戴著一頂藍色的棒球帽,素面朝天,沒有化妝,穿著休閑,一看就沒有太收拾打扮,但盡管如此,她依然很漂亮,在金色陽光的照耀下,白皙的皮膚泛出一種烤瓷般的細膩。
陸嚴河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就見李鵬飛一眼“我說什么來著”的眼神,不懷好意地看著他。
陸嚴河:“…”(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