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只寬厚的手掌重重擊在木桌上,震動得其上擺件幾乎滾下砸落。
“哼,這個小畜牲真是給臉不要臉。他真當巡城司能夠護他一輩子?待論劍大會后,我要親手捏斷他全身的骨頭!”
醉紅樓,一室奢華雅間內,赤日劍館的館主張凌面色赤紅顯然是已動真怒。
身旁的老友柳如松則是在不斷的勸他:
“唉,張兄,那是平民子弟當中難得出現的人才,元老會一定會拿此人大張旗鼓做出個樣子,更何況”
“更何況什么?”張凌皺眉問道。
“更何況這個何過身后還有一個林烈,他手上的那式天外流星你我兄弟自是不懼,但是在他師父手上施展出來,你我誰不忌憚幾分?”
“林烈,他不會是林家人吧?”
張凌提起燃木山林家那個龐然大物不由肅然幾分,與之相比,別說是赤日劍館、邪鋒樓這些勢力,就算是整個不夜城也要賣其三分顏面。
“沒有聽說林家年輕一代有這樣一個人物啊,嘶,我倒是有聽到消息,林家主脈似乎有人近期來到不夜城了,但似乎不是這位…”
“唉,不說,不說這些了,我們飲酒。”
“也對,我等一醉解千愁。”
張凌與柳如松各自舉杯飲酒,過程中還叫進來幾位醉紅樓最紅最嫩的姐兒唱曲解悶。
酣暢宴飲到午夜時分,張凌疲憊混帶著酒意已經陷在一群粉腿玉臂間沉沉睡去。
“喝啊,你再來喝啊!哈哈哈哈,你這么快就不行了。”
柳如松醉意熏熏搖搖晃晃的找人灌著酒,但隨著張凌的徹底睡去。
柳如松眼中醉意瞬間就消解下去,他神色冰冷的將手中酒水仰頭飲盡。
邪鋒樓的樓主,是永遠不會醉酒的,因為鬼,是不會喝醉的。
閉目感應了一下,確定四周之人的確是已然全無意識后,柳如松雙手扯開衣襟,褪去上半身衣物。
在他背后的皮膚上,紋著一幅刺青,那是一個渾身是血、被撕去人皮的鬼,這幅刺青栩栩如生,仿佛真的有這么一個鬼站在他的背后,一直跟隨著他一樣,詭異而又恐怖。
嶺南不夜城養陰豢蠱兩脈劍館,豢蠱以問道館為首,養陰則以邪鋒樓為首,不過他們稱之為刺陰秘術。
在修術者身上刺下刺青,引鬼上身,以自身為容器,獲得陰靈法力。
這種刺陰秘術威力極強,因為以自身為祭品容器,因此很容易招來強大的鬼,并且法力融合程度也高,因此邪鋒樓這些年逐漸壓制住問道館,畢竟蠱蟲還是要自己來培養,而招魂引鬼,只要此術施展的次數夠多,誰也不知道會招來天地之間怎樣的游魂。
如果不是此術危險性太大,有數次施術時,招來的存在太強,把所有在場之人全都殺了,邪鋒樓的勢力不止于今日。
但就算是這樣,邪鋒樓多年以來也已經積攢下一批較好控制的強大存在,只是,人鬼合一,雖然更容易控制,但也更易使陰氣侵體,導致修士神智混亂,修行者越發偏激瘋狂。
即便修持之人,原本是冷靜克制的性格。
便如今日,邪鋒樓樓主柳如松,明明知道不夜城上上下下關注于此事,元老會關注于此事,那個林烈修為身份莫測,這個時候自己應該退一步,但是…
“老子就是不想退。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老子憑什么退?”
刺啦。
聲音猶如裂帛。
一條血淋淋的胳膊突然從柳如松的背后探伸出來,一條手臂,兩條手臂,接著那兩條手臂死死抓住了柳如松背部的血肉,痛得他臉色無比猙獰。
片刻后,一頭無皮血鬼從柳如松背部爬行出來,而柳如松本人則像一個被掏空的面口袋般,趴伏在酒桌上,仿佛熟睡過去。
血鬼輕柔地為柳如松穿好衣服,再次閉目感應一番,確定房間里沒有人醒來后,它打開窗戶飛身躍了出去:
殺了何過,明日邪鋒樓自然是不戰而勝!
自己今夜與張凌在一起狎妓飲酒,很多人都可以為自己作證。
按照不夜城的規矩,殺人,只要未被執法隊當場抓到,就不算是殺人,并且自己隱忍多年,這世上沒幾人知道自己的血鬼分身妙法:
“嘿嘿嘿嘿…”
是夜,悅來客棧,天字二號房。
今日又學到一種運轉法門奇異的真息交互之法,因此陸城提筆以一種極丑的毛筆字將之記錄在筆記上。
反觀對照自己的斷脈劍氣運行法門,試圖加以修正完善。
“呼…呼…”
門外傳來輕微的酣聲。
何過這小子晚上睡覺磨牙、打嗝、放屁,并且滿樓道亂滾,以后哪個姑娘喜歡上他那就算倒八輩子血霉。
尤其是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五感敏銳的陸城聽得尤其清楚。
“再忍一忍,他也算為我賺不少錢,明天他就滾了。呼。”
在陸城靜下心神,準備繼續梳理劍術心得時,房間屋外,突然有一道鬼影閃過。
與此同時,陸城房間當中,那一直放置在竹箱當中的赤心神君像,突然擴散開深紅色的光,其上有金銀兩色光輝涌動,似是要化作人形沖殺而出。
“…”
書桌前的陸城目光上揚,然后他微微搖頭,赤心神君像擴散的紅光,就消弱下去了。
而在這個時候,一頭無皮的惡鬼已然出現在悅來客棧的屋頂上面,不夜城的不夜,指的是此城民生富庶,到了夜晚時仍舊是燈火通明,猶如不夜。
但其實到了午夜時分,還保持亮如白晝的地方畢竟還是少的,那頭血色惡鬼借著月光站立在屋頂,揭開瓦片向下方看去。
它,果然看到下方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躺在客棧二樓樓道中,踢開背子睡得那是四仰八叉。
“小伙子火力旺,猛,天天踢被子,我每天晚上要給他推拿調理傷勢,還要給他蓋背子,有時候真想打斷他的腿,省得他再著涼。”
血色惡鬼聞聲猛地抬起頭來,卻只見皎皎月色下自己面前,不知道何時出現一位一身破舊道袍的年輕道人,下意識地便猛向后躍去。
“噓!”
那年輕道人豎起一根手指在唇前,示意惡鬼禁聲。
“你看這樣如何,我不動用飛劍,你也小聲一些不要驚動巡城司,你我在此…不死不休。”
陸城這邊話音剛落,那血色惡鬼便迎面自體內打出一道血色劍氣,如虹斬至。
陸城運轉體內劍元錄法力、斷脈劍氣法門,于其周身浮現出十二道金色劍氣,環繞其周身猶如排兵布陣,迎擊向血色劍氣。
兩股劍氣交擊,似乎停頓剎那。
再下一刻,血色劍氣包裹下的那柄飛劍頓時爆碎崩解開來,挾帶著血光與巨大力道,向陸城斬殺出數十枚急旋劍片。
尋常修士若被正面擊中,剎那便會死去。
“好變化!”
在巨大外來危機壓迫下,陸城結合這段時間所學的真息交互之法,新創的法門,仿佛排兵布陣,衍化出數種巧妙組合,或正面強御、或散強為弱、或以柔勝剛、或借力打力、或鎮壓封鎖、或化害為利,配合著年輕道人急速飛身后退,從而將正面打來的一枚枚劍片一一接下,守得森然縝密猶如風雨不入。
同時,面前的血色惡鬼周身延伸出一道道殘缺劍刃,以血色包裹著,一道接一道揮斬向陸城。
伴隨著其腳步的前踏,一柄詭秘無比的殘劍,以其左腿為發劍路線,激射而出,無聲無息擊穿房頂向著正在熟睡中何過刺殺而去:
自己沒有必要擊敗或者殺掉眼前這個林烈,只要殺掉何過就足夠了。
但是。
紅芒一閃,一名雄壯的金甲神將出現在熟睡的少年面前,揮舞手中大戟,只是一擊便將那道包裹血光的殘劍擊飛。
神法破邪異,殘劍之上的血色靈性直接就被打散。
“什么?”
“你分心了。”
試驗一下這段時間自己融入斷脈劍氣多種真息交互法門的優劣、作用,陸城這邊開始逆守為攻。
為防止眼前這顆磨劍石太早斷碎,他甚至還開口提醒一句。
只是其周身環繞的十二道金色劍氣以各種角度激飛射出,卻是劍路詭絕凌厲。
“殺!”
伴隨著血鬼這聲厲喝,陸城四面八方掉落的那些包裹血水的劍片,突然于四面暴雨般的飛旋攻向陸城。
因為在赤君神力籠罩范圍內,陸城身上有四十九重天兵神將守御,因此他為試驗劍招、一直未曾施展劍意成勢,否則,也就見不到血鬼鬼術這般精妙的變化了。
劍修凌厲鋒銳全力出手,瞬間斬殺敵手的同時。
有時候也要懂得培養對手,讓其盡展所長,廣博見聞,啟迪自身、彌補不足。
當然,這樣做的好處是更易的學習與進步,壞處是有的時候會被遠比自己弱的對手翻盤亦或逃遁。
“好變化!”
再次于心中贊嘆。
陸城手中又凝聚出一道斷脈劍氣,仗之斬殺突進,甚至于那些包裹血水的劍片包圍,都跟隨不上其仗劍沖殺的速度、被全數封擋于劍圍之外。
而面前那血鬼,卻是沒有陸城這般的劍術功底與應變了。
它的身形被第一道斷脈劍氣擊中,緊接著身形一滯便被其后跟隨的十一道斷脈劍氣連綿擊中。
劍氣穿行百脈諸竅,下腹丹田、體前氣海穴、脊椎神闕、胸口紫宮、頸部咽喉、兩側太陽、頭頂百匯等等。
伴隨每一道劍氣爆開,那無皮血鬼都會炸開一地血水、縮小一些,但是正常修士經受這樣多的劍氣轟擊,早已經死十二次了。
待第十二道斷脈劍氣爆開,那血鬼也驟然間爆炸開來,滿空鮮血如沸落下。
“施展此術之后,將自身一身精血交由鬼來統御,鬼近乎有了肉身,同時自身也完全沒有人體原本存在的要害。”
陸城可以感應到,剛剛那些炸開的如沸血水,并沒有完全失去生機,它們在自己腳下猶如擁有生命一般,浪潮似地貼著房檐瓦片涌動,重新匯聚到那些包裹鮮血的劍片之上。
陸城回身,正可以看到一個已然猶如侏儒般大小的血鬼,神色無比仇恨的注視著自己,而后猛然斜斜斬來一道血色劍氣,竟然氣勢狂烈。
“是想逃了嗎?”
陸城松開手中執握著的斷脈劍氣,雙手并指成訣,將自身體內法力急速以多種復雜法門運轉,注入這道劍氣當中,而后與半空中斜斬而來寬大血色劍氣正面硬撼碰撞。
這一記劍氣碰撞,血色劍氣更加浩大,斷脈劍氣更加精純,因此血色劍氣被斬開一個缺口,其勢繼續斬落而下,而后轟然潰散開來。
但是那道缺口偏偏就是陸城所站立的位置,血色劍氣于其身軀兩側斬落潰散,陸城注視著那血鬼侏儒所逃遁的方向,伸出手掌五指虛空一按。
“是你先不遵守游戲規則的…柳樓主。”
一道赤色劍虹,猶如一支伏兵般自柳如松的下方激射而出,只一劍便斬得血鬼潰散,化為一片血水加速潰逃。
赤焰飛劍可以激發一道靈火攻敵,直接燒化這殘余的血鬼,但是陸城并沒有這樣做,而是充滿玩味得沖著那狼狽而逃的血鬼笑了笑。
“怎么回事?”
“剛剛是什么聲音,好像是劍器交擊之聲。”
兩人最后硬拼的那一劍,聲勢有些太大了,就算是悅來客棧品質頗高,每戶房間隔音效果頗好,也驚醒許多客人。
但是下方的何過,因為在赤君神力的包裹下,此時依然睡得香甜。
他又放了一個屁。
然后滿意的以右腳蹭蹭左腿,磨了磨牙…陸城是真心看不上他,還好過了明天他就滾了。
在客棧接連明亮起來的燈火中,年輕道人的身形瞬間消失于客棧房頂。
今夜所發生的事,天知地知,陸城知,柳如松知,赤君知曉。
另一邊,柳如松所化的血鬼,一邊全力往醉紅樓的方向遁逃,一邊竭力忍受著一股攻伐入自己心內的恐怖劍意。
那是一股身經百戰的古之劍豪氣魄,崢嶸浩烈、鋒芒無雙,仿佛千峰競秀,唯我稱尊,銳氣沖霄!
一劍在手,天下誰是英雄?
“怎么會?這世上怎么會有這種人…練氣境界,劍意成勢?”
縱橫世間,殺盡英雄,天下更無抗手,登臨絕頂,養移氣質,生出一種凌厲剛猛,無堅不摧之劍意,不斷切割著柳如松的心中鬼神。
因為這門劍道絕技極為克制邪鋒樓的傳承秘術,因此柳如松很快便認出來了,但是,他此時此刻寧愿自己未認出來,至少此刻心中不會那般絕望。
“我不會死的,我一定不會死,我不會”
只見那道原本來去如風般的無皮血鬼,此時此刻已經變成侏儒大小,它跌跌撞撞的往醉紅樓的方向移動遁逃。
每行走一步,他或者說它的身軀便縮小一分,潰散出一些血水,漸漸在劍意切割之下他的心中就只剩下一個念頭:
“返回肉身內,我就不會死!”
次日,第二天清晨。
“啊!!!”
一聲凄厲至極的尖叫,喚醒眾多醉紅樓賓客的晨醉。
“娘的,大清早你他娘叫什么叫?”
赤日劍館館主張凌,此時此刻余醉未消,他罵罵咧咧的醒轉過來,卻見到昨晚自己睡過的一個姐兒,此時正臉色慘白的縮在房間角落里,指著一個方向。
張凌移目望去,只見自己的好友柳如松趴在酒桌上,便是這樣的尖叫聲,也沒有將其驚醒。
張凌微微皺眉,察覺到柳如松臉色蒼白得有些不正常,其上隱隱有紫斑浮現,他站起身來行走過去,發現了讓那個姐兒幾乎把魂都驚嚇出來的一幕:
只見好友柳如松如同一個人皮口袋般趴在那里,他的背上出現一個黑乎乎的大洞,而在其背后處,有一大灘烏黑發臭的血水。
邪鋒樓樓主柳如松已經死去,斷氣多時。
柳如松,練氣后期修士,邪鋒樓劍館館主,結交頗眾,因此不夜城,巡城司一眾修士很快趕到,他們保護現場、查驗尸身。
“真想不到,柳樓主的鬼修法術竟然是這個:血鬼術,將自身一身精血寄托于鬼。那他到底算是人,還是算是鬼?”
此時此刻,檢查現場與尸身的是兩名巡城司銀章巡守。其中有一人甚至也是師承邪鋒樓,只是他與柳如松同輩,師承的是上一代樓主。
吳成修煉的雖然是邪鋒樓秘法,但是他在加入巡城司后就很少有機會出手了,因為所求者少,這些年也養得住鬼,并沒有被其反噬。
只是他也因此知曉養鬼的危害,把自己兒子送到了稍弱一點的劍館問道館,因此,還被兒子與夫人埋怨。
“你再來看看殺他的這一劍,簡直不可思議!”
“不早,不晚,算準了柳如松返回到醉紅樓,打開身體將要進去的那一刻,如果讓他回歸肉身,興許真能撿回一命。但是,就在這前一刻,將他的所有生機斬盡殺絕,讓他眼睜睜看著生機就在眼前卻無法把握。”
徐彰是吳成的下屬,只是兩人搭檔多年關系頗好,此時相處時,并無什么上下級之分。
“調查到柳如松昨晚去哪里了嗎?”吳成這樣問道。
“根本不用調查,那條血痕一路從悅來客棧延伸到這里,論劍大比的那個何過、還有他的那個師父林烈,就住在悅來客棧,線索清晰的就差他直接活過來告訴你了。”
“呼,那就結案吧,邪鋒樓算是完了。樓主親自出手去暗殺人家弟子,結果被人家師父所殺。這種事根本就瞞不住的,用不了多久,邪鋒樓這個名字就得臭大街了。”
說完,吳成轉身便向房間之外走去。兩人是銀章巡守負責查案,手尾雜事自然有銅章、鐵章下屬去負責。
“班頭,伱干嘛去?”
徐彰想到什么,這樣問道。
“拜師,我家那小子在問道館學了這么多年也不見什么長進,現在林仙師的束脩已經漲到一百二十八塊了,再漲我是真的請不起了。”
“唉唉,你他娘帶我一個。”
徐彰聞言一聲斥罵,趕緊跟隨著跑了出去。
邪鋒樓柳如松,不夜城排名前三劍館的主人,昨日被人一劍斃命,死的時候就像陰溝里的老鼠,連大點的動靜都未及發出便被殺死。
這樣的劍師,就算不是筑基境界的、恐怕也已相差仿佛,已是他們這些人能夠接觸的上限。
一百二十八塊,二百五十六塊靈石是貴了些,但是與孩子一生的前途相比,似乎也沒那么昂貴。
論劍大會第七日,何過對邪鋒樓林俊華。
邪鋒樓樓主的死,無疑對林俊華的心神影響很大,心神失守、氣勢盡失,林俊華甚至連何過的天外流星都未逼出,便敗在其幻劍術下。
第七日,何過敗林俊華,以一個貧民出身窮小子的身份,晉升不夜城論劍大比前二,并角逐大比第一。
這是幾十年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不夜城中一時消息傳播,萬人空巷,可以觀戰的劍術總館門票甚至被抬升到兩枚靈石的地步,普通凡人根本花不起這個價錢、觀看此戰。
但是,這并不影響他們參與此事的熱情。劍術總館門外,被人山人海的民眾圍得水泄不通。
“師父他老人家,還是沒有來。”
因為晚上便是決戰,為保證狀態,何過與謝嚴在上午一戰后都沒有再離開劍術總館,而是在館內調息理氣,爭取讓自己的狀態可以調整到最巔峰境。
一直以來,林師都沒有來觀看自己的比劍,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何過雖然也有些清楚林師的性情,但是此時還是有些失落。
就在這個時候,何過聽到一聲有些熟悉的叫喊聲。
他尋聲望去,只見悅來客棧的小二哥,他衣衫不整無比狼狽的來到劍術總館內。
兩塊靈石,小二哥是不可能付得起的。因此…
“呼呼,何兄弟,林仙師,林仙師讓我給你一張字條。”說著,悅來客棧的小二哥把一張緊緊握著的字條遞給何過。
何過匆忙地接過,打開一看里面的字跡,微微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