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剛蒙蒙亮。
二哥睡醒后,從糞坑里挖了許多漚好的糞土,在東屋和堂屋的火炕表面,鋪上薄薄一層,接著灑水、種下黃豆。
留在外間的大哥,給土灶加水,引燃木柴,拉動風箱。
不消片刻,貫穿東屋和堂屋的大火炕,熱氣騰騰,并傳出一股怪味。
余陽醒酒了。
愣會神,本打算把昨天剩下的肉壯饃熱一熱,現在置身怪味中,頓時沒了胃口。
大哥倒是吃得挺香,湊空跑趟六叔家,打卡上班,打卡下班,不到一刻鐘,又回來了。
月薪一千,就是這么逍遙自在。
余陽蹲在土灶旁,再次研究自家的掛。
昨晚在六叔家建造農田,視野中忽然冒出一連串提示。
[你占領了一處房屋。]
[農夫上限+1,農田上限+1分(66.6平方米)]
[你招募了1名農夫。]
農夫:3/3,其中1名正在趕來的路上。
農田:每名農夫持有1分地(66.6平方米),當前已建造4厘。
“原來占領房屋,也可以增加人口上限。”
余陽自言自語著,將目光投向西側的鄰居,二奶奶家。
二奶奶的兒女在外打工,長年不歸,算是孤寡老人。
作為同村,作為晚輩,作為新時代的優秀青年,咱必須照顧對方。
余陽起身招呼大哥二哥,沖進二奶奶家,把正在睡覺的老太太,連同床鋪一起抬到自家東屋土灶旁,并塞給對方一個蒸餾過的松軟肉壯饃。
“您老先吃著。”
旋即在二奶奶家的房屋中,修火炕,建農田。
[你占領了一處房屋。]
[農夫上限+1。]
[你招募了1名農夫,對方正在趕來的路上。]
“占領一處房屋,增加1個人口上限。”
“上限多少,就能自動招募多少。”
余陽悟了。
扭頭又吩咐大哥二哥,把尚未前往村口曬暖的三爺爺背過來。
緊接著沖進三爺爺家…
[你占領了一處房屋。]
[農夫上限+1。]
[你招募了1名農夫,對方正在趕來的路上。]
農夫:5/5,其中3名正在趕來的路上。
“原來如此!”
余陽尚未來得及開心,堂叔帶著堂弟沖進院子。
“三元,你放下我爹!”
“滾犢子,我這是帶三爺爺吃香的喝辣的。”
下一刻,爺倆被打的抱頭鼠竄。
“連個饅頭不舍得給三爺爺送,還當兒孫的呢。”
余陽忿忿不平,本打算繼續背人,抬頭發現豆苗已經長成,連忙招呼二哥收割。
倆人先將根須盤結的黃豆苗,撕成20x20cm不等的小方塊。
然后鋪到大哥昨晚制作的篦子上,再一層一層的放進大號編織筐。
火炕擴建后,種植面積翻了三倍,產量也翻了三倍。
之前一上午收獲4筐豆苗,現在直接變成10大筐。
二哥有心試試力氣上限,挑起10大筐豆苗,但新買的扁擔扛不住。
無奈之下,余陽只能讓二哥挑起4大筐,離開了院子。
隨后穿過高速橋洞,朝著十里營相反的方向,一路狂奔。
因為今天農歷十三。
十里營每逢農歷的二五八是集。
一四七則輪到西邊的韓垓鄉。
等到三六九,又輪到北邊的佛陀廟鄉。
這姑且算是潛移默化之下,形成的一種習俗。
另一邊。
十里營派出所。
大哥趙前,拿著二哥的證件,來辦理暫住證。
離開沒多久。
又有三個漢子走進來。
“哪里人?”
“巴蜀”、“南疆”、“浙北”。
“來這干啥?”
“給京城麥德龍送菜,翻車了。”
“又翻車了?”
“是啊,開著開著就翻了。”
“車呢?”
“我們仨醒來,連衣服都被人扒了,你說車呢?”
“太囂張了!”
所長收到消息,當場給縣城寫報告。
翻車屬于交通事故,不歸十里營管。
先把責任劃分清楚再說。
末了,想到銀行丟失的四個車轱轆。
“多事之秋啊!”
余陽和二哥,用了一個多小時,趕到韓垓鄉。
韓垓的‘垓’,在本地不念‘gai’,念‘hai’。
其意思也不同于‘海’,應該是一種土坯砌筑的小城墻。
又叫‘垓(hai)子壕’、‘垓子溝’、‘垓子墻’。
用于保護村子、鎮子,或大戶的院子。
其起源,應該跟東山本地的響馬有關,遇到襲擊,可以抵擋一二。
只是流傳上千年,反而在打鬼子的時候,發揮了大作用,最著名的當屬程老五,再后來又演變成地道戰。
來到韓垓集市。
由于是小集,街道上沒多少人影,攤位也不怎么密集。
余陽搭眼一瞧,瞬間找到絕佳位置-飯館對面。
此次賣豆苗的口號,略微改改。
“東邊的高速翻車了…”
“這可是送往京城大潤發,賣給有錢人吃的…”
叫賣片刻。
對面飯店的老板比較欺生,拎著菜刀沖過來,打算攆人。
但迎上臂膀能跑馬的二哥,以及被單手劈碎的一摞紅磚,轉而買了50塊錢的豆苗回去。
忙活許久。
余陽來到牛市,問了問驢子的價格。
這年頭,驢子很便宜。
關中小毛驢450,徳州大毛驢780。
余陽不懂驢,找了個牛經濟,塞給對方10塊錢作為辛苦費,讓對方幫忙討價還價,順便瞧瞧驢子成色,最終以380的價格,買了一頭關中小毛驢。
然后挑選一幅套車用具,牽著小毛驢來到木材廠,定做一輛加長型木排車。
這樣一來,今后趕集先用驢車把豆苗拉到地頭,再讓壯漢挑著四處叫賣,或者找個位置擺攤,省時又省力。
“聰明如我!”
等搞定這些。
余陽眼看集市人影漸稀,干脆架著驢車走街串巷,把剩下的兩筐以五塊錢兩斤的價格,處理了。
嗯,賣的更貴了。
畢竟這是送貨上門。
回去的路上,拿出寫字本瞧一瞧,跑十里營采購。
煤炭、竹條、塑料紙…
順便又從煤球廠賒了一座生鐵爐子。
這玩意比土灶節能,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影響農田效果。
再次回到家,又到了傍晚。
先跟三哥、四哥、五哥熟悉熟悉,接著拿出在韓垓鄉買的大肉包子,放鍋里熱熱,挨個分發下去。
包括二奶奶、三爺爺,也都吃上了肉餡。
而吃飽喝足之后。
五個哥哥齊上陣,很快將竹片和塑料紙架在了房頂。
雖然塑料紙扛不住狂風,但能防寒,能擋雪,遠比露天強。
隨后又把土灶換成生鐵爐子,燒炭。
事實證明,農田效果不受影響。
于是余陽趕著驢車,再次回到十里營,賒了5座爐子。
自家安裝三個,二奶奶家一個,三爺爺家一個。
被送回家的老頭老太,躺在爐子旁,感受著爐子和煙囪散發的溫熱,樂得合不攏嘴。
尤其不用自己燒,也不用自己點,更不用自己看著,還不花自己錢。
“三元,真孫子!”
等安裝完爐子,時間還不到晚上八點。
五個壯漢繼續鼓搗占據整個院子的超級大火炕。
由于面積大,此次不采用生鐵爐子取暖,而是在地下和兩側設置煙道,頂部架起塑料棚,東西兩端深挖坑,燒土窖。
為此,余陽不得不再一次回到十里營,敲開煤球廠的門,用小毛驢拉了幾車炭。
是夜。
驢子跑了。
十分鐘后。
余陽帶著五個壯漢,來到村長家。
“余陽,你想干啥?”
“我家驢子被你偷了。”
“胡說八道,你家都被抄了,哪來的驢…哎喲,打人了!”
“我早就看你不順眼,跟銀行同流合污,還想染指我家磚窯,哥哥們,把他給我吊起來打!”
這一夜。
全村轟動。
就連十里營派出所,都派來倆干事。
“三元,別打了。”
“是啊三元,伱家驢子找到了。”
“三元,快回家吧。”
打村長并沒什么不良影響。
因為這廝欠打。
就像當初修高速征地,就屬這家伙最積極。
后來全村沒享受到高速便利,村長卻臨近省道蓋了上五下六,足足十一間小洋樓。
明明大伙都處于同一溫飽線,你咋就忽然富起來了呢?
再就是。
“我家被抄的東西在哪?”
“尤其老余搞磚窯的時候,買的那臺大彩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