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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凋零

  魔土就是普羅州?

  這個結論讓李伴峰有點理解不了。

  是我有問題,還是貨郎出了問題?

  事情可以慢慢去想,但眼前的問題必須盡快解決。

  何才元還活著,雖然身體被擰成了麻花,但他的一些關節正在抽動。

  他沒死,這事好處理,李伴峰把他拎起來直接送進了隨身居。

  可那只大蛤蟆也活著,雖然看不出任何生機,但他也確實活著。

  這蛤蟆這么大個,別說隨身居的房門,就是隨身居一間屋子都裝不下他,這可怎么送進去?

  不送進去也不行,這是純種的內州人,就算不吃,也不能放這招蜂引蝶。

  硬擠試試。

  李伴峰先打開了隨身居,隨即揪住蛤蟆腦袋往里拖。

  光一個蛤蟆頭,就把門框填滿了,李伴峰還想往里硬拽,忽聽隨身居喊一聲道:“且慢!”

  李伴峰道:“怎么了?是不是把門撐壞了?”

  隨身居輕蔑一笑:“這等好食材,不能這么糟蹋,你且躲到一旁。”

  食材?

  老爺子什么時候關心過這個?

  手套笑一聲道:“遇到好東西,咱家老爺子就是有精神!”

  隨身居的門框由直變彎,整個大門開始扭曲。

  葛俊蟆的身體也開始扭曲,先是被拍扁,而后被拉長,最后變成個團子,進了房門。

  這個肉團子占據了正房大部分空間,李伴峰的床都被隨身居挪去了二房。

  可即便被壓縮成了團子,李伴峰還是覺得這蛤蟆的身體變小了許多。

  “這蛤蟆的個頭,是不是不對?”李伴峰小聲問了一句。

  手套笑道:“過了咱家老爺子的手,那還能對么?要不咱們上三房看看去。”

  李伴峰進了三房,看到滿地的油桶都被裝滿了。

  “老爺子,這油是哪來的?”

  隨身居笑道:“蛤蟆油,也是能燒的!”

  居然可以用來做燃料,內州人的用途很多呀!

  唱機在正房喊道:“姐妹們,咱家男人帶好吃的回來了,這蛤蟆可不一般呀,這輩子吃上一回都不虧呀!”

  唐刀沖上前去:“主母別光想著姐妹,可不能把弟兄們忘了呀!”

  鐮刀緊隨其后:“我是大刀,我站前邊,你往后站。”

  夢德從月份牌里鉆了出來,在肉丸子旁邊靜靜等著。

  耳環大傷初愈,腳步不太靈便,鐘擺扶著她來到了肉丸子旁邊。

  茶壺喊道:“誰扶老夫一把?適才一場惡戰,老夫也受傷了。”

  酒葫蘆冷笑一聲:“傷了你就別吃了,找地方靜養去吧。”

  李伴峰問了手套一句:“你不著急么?”

  手套笑了一聲:“急什么,大夫人沒吃完,誰敢動筷子?等大夫人吃完了我再上手,保證比他們都快。”

  “哼!”判官筆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也不管唱機允不允許,先一頭扎進肉丸子再說。

  八音盒很乖巧的在旁邊等著,轉盤上的小銅人充滿期待的看著肉丸子。

  唱機吃了一口蛤蟆魂魄,也顧不上主母的威嚴,高喊一聲:“這蛤蟆也太好吃了!”

  洪瑩皺眉道:“趕緊吃吧,就你事多,非得吃活的!”

  紅蓮在九房看著李伴峰,輕輕展開了蓮葉。

  先吃是不可能了,只能盼著這群餓鬼多剩一點。

  娘子吃了完了魂魄,眾人一起動筷子,看著一家人祥和的氣氛,李伴峰笑吟吟的離開了隨身居。

  他也累壞了,隨身居里太吵鬧,他想回書齋睡一覺。

  走到園子門口,李伴峰看到那對情侶還在雪堆里躺著。

  睡這么沉?

  這可不行,他們要是沒修為,會被凍死在這。

  李伴峰想把他們叫醒,忽然聽見兩個人在小聲說話。

  “我為什么在你懷里?”

  “我不知道。”

  “伱放開我,讓我走。”

  “我不放開。”

  女的說道:“你不放開我,我也不放開你。”

  男的說道:“我絕不放開你,哪怕你放開我。”

  李伴峰道:“我數一二三,你們倆一起放開!”

  兩人閉著眼睛,緊緊相擁,假裝自己睡著了。

  你說他們討厭吧,有時候也挺招人喜歡。

  李伴峰叫來了一輛馬車,給了車夫一些錢,讓車夫把他們送去客棧。

  回到雁沙齋,李伴峰躺在床上,整個身體又麻又軟。

  太疲憊了?

  不只是疲憊,好像還有一股力量在身體里涌動。

  是不是要晉升了?

  有可能!

  歷經今晚這場惡戰,兇險之中,旅修的修為精進不少,或許應該到八層了。

  眼皮越發沉重,李伴峰即將進入夢鄉。

  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算了,今晚遇到的事情太多了,明天再想。

  第二天清晨,李伴峰撒腳如飛跑去了柳樹園。

  他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他把放映機給忘了。

  因為作戰方式特殊,放映機必須要提前布置在制定位置,才能發揮作用,這讓李伴峰有時候會忘了把他收回來。

  放映機依舊還在樹上,鏡頭后邊閃爍著火光。

  “七導,你回來了!”

  李伴峰端著放映機道:“我回來了。”

  “戰斗結束了么?”

  “結束了。”

  “咱們打贏了么?”

  “兄弟,咱們贏了!”

  “那就好。”放映機的聲音有些虛弱,帶著疲憊,同時也帶著勝利者的驕傲。

  昨晚,放映機看到了大蛤蟆的尸體,也看到貨郎輕松擊敗了何才元。

  但只要李伴峰沒有下達命令,放映機就不會有絲毫松懈,他始終堅守在樹上,一絲不茍的執行著掩護任務。

  李伴峰提著放映機,滿心忐忑的打開了隨身居,發現房間里邊非常整潔。

  他試探著問了一句:“娘子,都吃完了么?”

  “呃…”娘子看了看鏡頭后邊的火光,打著慢板唱道,“放映機兄弟,你怎么才回來,外邊挺冷吧?”

  放映機回答道:“謝謝夫人關心,我是不是回來遲了?”

  “遲了么?”唱機的聲音之中略帶愧疚,“寶貝相公,魂魄的事情是我管,剩下的事情,你問瑩瑩吧。”

  李伴峰看向了洪瑩:“那么大一只蛤蟆,你們都給吃了?”

  聽出李伴峰生氣了,洪瑩緊張的回答道:“這我不知道啊,我當時也沒看見他有多大啊,你去問紅蓮吧,她收的底。”

  紅蓮都收底了,還問什么問。

  “那老頭子的尸首呢?”

  “還有個老頭子?”洪瑩回憶了一下昨晚的事情,“我想起來了,蛤蟆肉吃多了,大家都覺得膩,然后就換了換口味,然后,就沒有了…”

  “那個毒修呢?”

  “那東西辣酥酥的,就當開胃菜了,早就沒了。”

  屋子里安靜了好一會,隨身居開口了:“阿套,你總喜歡藏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快拿出來給阿機,阿機昨晚出了大力的!”

  手套道:“老爺子,我是藏了一個塊肉,唐刀嘴饞,給偷吃了!”

  唐刀打了個飽嗝,靠在墻邊不說話。

  “阿機啊,你想開些…”隨身居輕嘆一聲,也不說話了。

  李伴峰低頭看著放映機,顫抖著聲音說道:“兄弟,我對不起你…”

  “藝術,凋零了。”鏡頭后邊的火光,熄滅了。

  黃土橋,貨郎推著車子在街上叫賣:“洋胰子,雪花膏,雪花膏嘞…”

  貨郎叫的很沒力氣。

  街上沒人,叫給誰聽呢?

  貨郎推著貨車走出兩條街,連個要飯的都沒看見。

  穿過一條胡同,貨郎都準備走了,一個黃包車夫拉著洋車來到了近前:“大爺,您用車。”

  貨郎一笑:“你看像用車的么?”

  “大爺,您放心,我今天出車是為了認路,不收您錢,白拉您一回!”

  貨郎皺眉道道:“你白拉我,我也不能坐呀,我這貨車怎么辦?”

  “您這貨車,我一塊給您拉著,您快上車吧。”

  貨郎把撥浪鼓往貨車上一插,看著車夫,微微皺眉道:“還跟我在這貧嘴,有事趕緊說,不說我可走了!”

  車夫放下洋車道:“貨郎爺,您幫我一把,我這地方就要扛不住了,再這么下去就要變舊土了。”

  貨郎一笑:“我說今天怎么說話這么客氣,這是遇到事了,

  變舊土好呀,省得我還得過來跑一趟,什么東西都賣不出去,在你這瞎耽誤工夫。”

  車夫道:“貨郎爺,您和我師父是老朋友,可不能見死不救!”

  貨郎皺眉道:“還有臉提你師父,你師父把好好地界交給你,讓你糟蹋成什么模樣了?”

  “這不能怪我呀,這些年黃土橋不是我主事,都是被喪門星那個王八羔子給害得!”

  “不怪你?”貨郎笑了,“你不老老實實在地界上待著,非得跑出去拉車去,讓喪門星鉆了空子,你說這事賴誰?”

  車夫低著頭道:“我當時也是一時大意,我這不是把地界奪回來了么?”

  “別給自己貼金,”貨郎冷笑道,“喪門星被姚信弄死了,你這地界是撿回來的,當我不知道么?”

  車夫連連點頭道:“是撿回來的,可終究是回來了,您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塊正地成舊土吧?”

  貨郎嘆口氣道:“你這沒人,我能有什么好辦法?你去找個能拉來人氣的幫你一把。”

  車夫道:“這人我還真就找好了,我聽說綠水城有個叫李七的人,那人厲害,一個人開出了秋落葉的地界,他和您關系不錯,您跟他知會一聲?”

  “知會一聲?怎么知會?我說李七,你給我個面子,幫那拉車的一把,這么說行么?”

  “行呀!”車夫點頭道,“整個普羅州,有誰能比您的面子大!”

  貨郎笑道:“就算我真有這份面子,我憑什么就為你豁出去這張臉?”

  車夫低著頭道:“那您給指條路,這事該怎么辦?”

  “你自己找李七去。”

  “我怕他不理我。”

  “空口白牙,人家憑什么理你?賠賠賺賺,兩不相欠,你找人做事,得給人家報酬。”

  車夫點頭道:“只要您給牽個線,我這的東西,讓李七隨便挑。”

  貨郎四下看了看:“把你這洋車給李七吧。”

  “這不行!”車夫急了,“這是師父留給我的,這可不能給別人!”

  貨郎無奈道:“那你自己說,你這破地方還有什么值錢的東西?”

  清晨,李伴峰睡醒,去書齋看書去了。

  一家人因為吃得太飽,這兩天有些貪睡,都沒什么動靜。

  放映機的鏡頭后邊,一簇火光亮了起來。

  他懸浮在半空,悄無聲息進了五房。

  九個房間,五房在中央,前后不挨著,這里最清靜。

  屋子里家具不多,只有一套皮沙發、一張紅木桌子和一個花瓶。

  放映機上了桌子,鏡頭之中呈現出了花瓶的影像。

  “嘿嘿嘿嘿”放映機笑了。

  低沉嘶啞的笑聲驚醒了手套,手套循著聲音去了五房。

  到了房間里邊,手套看見放映機在桌子上擺著,鏡頭里的火光亮著,正對著沙發來回掃視。

  “兄弟,你跑這來做什么?”

  放映機帶著憂郁的聲音說道:“我在這里,思考著藝術中的哲理。”

  手套嘆道:“別多想了,之前的事情都過去了,跟著咱們當家的,好吃好喝有的是,你還在乎這一頓。”

  “套兄說的有理,你先去休息吧,我只希望通過這次的事情,能夠悟出更多藝術的真諦。”

  手套離開了五房,走到四方門口,他回頭看了一眼。

  五房里剛才好像少了件東西。

  花瓶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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