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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五收下了請柬,但沒有答應赴宴。
楊巖崢往樓梯看了一眼,微微笑道:“五爺,我聽說您這來了一位朋友,是個挺有本事的人,能不能引薦給我認識認識?”
馬五搖頭道:“我朋友今天不在,你改天再來吧。”
楊巖崢點頭笑道:“看來您那位朋友本事確實不小,五公子,小姐生日那天,我等著您去。”
出了藍楊村,楊巖崢一路疾行,不到十五分鐘就走回了綠水城,這就是四層旅修的實力。
到了楚二小姐楚懷媛的宅邸,楊巖崢把事情完整復述一遍。
楚二小姐將一根銀針刺進了自己的指尖,又慢慢拔了出來,吸了吸自己的指尖血,換一根手指,又刺了進去:
“他沒當場答應,還說考慮考慮?”
楊巖錚點頭道:“他是這么回的話。”
楚二嗤笑一聲:“以為殺了那幾個痞子,這事情就算過去了?他也算是個聰明人,這點道理還用我教他?
我生日那天,如果他不來,你就告訴宋家森,馬五在藍楊村新地打獵,還不在他家出貨,我這有證據。”
楊巖崢微微俯下身子,恭敬說道:“宋家森是個愛財如命的人,若是把這事情告訴他,五公子怕是難逃一劫。”
楚懷媛冷笑一聲:“宋家森那條老狗,絕不敢殺了馬五,但是會要了馬五半條命,
我給了馬五臉,他不要,也活該他送出去這半條命,
這人,就該多吃點苦,才能知道什么是甜。”
李伴峰從床上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
他越揉越興奮,直到把兩只眼睛搓得通紅,都不愿意停手。
他的身體恢復感知了,眼睛有感知,手也有感知。
唱片在托盤上緩緩轉動,唱機輕柔唱道:“相公,昨日為何吃了那么多丹藥?”
這個問題,得慎重回答。
李伴峰神情嚴肅道:“丹藥是大補之物,我想著,這東西吃了總不會有壞處。”
噠噠噠噠呔!
鑼鼓家伙響了一串,唱機繼續問道:“相公,你為何需要進補?”
“因為最近操勞過度。”
“相公,伱為何事操勞?”唱機還在追問。
“都是為了養家糊口。”
“相公,以你今日財力,糊口還是難事么?”
正在外室煉丹的銅蓮花生出一身露珠。
她為李伴峰捏了一把汗。
千萬不能把旅修的事情說出來!
否則李伴峰命隕當場,以后誰也別想出去!
李伴峰平靜答道:“娘子,你難道以為九層旅修陸東良,是我靠運氣撿回來的?”
噠噠噠噠呔!
唱機的唱詞溫和下來:“這等珍貴食材,哪能隨便撿來,必然是相公拼命掙來的,是小奴多嘴了,相公不要見怪,
只是相公貿然吃了這么多金元丹,實在讓小奴不解。”
李伴峰語氣平和道:“昨夜遇到了一名強敵,我打不過他,也甩不掉他,
情急之下,我吃了三十八顆金元丹,就是想把修為提升一層,再和他打,
結果吃了丹藥,我中了丹毒,沒比以前能打,反倒不會動了,好在有歸心似箭之技,這才跑回了家里。”
說這番話的時候,蒸汽一直在李伴峰身邊縈繞,沒發現絲毫異常。
她在測試李伴峰有沒有撒謊。
其實李伴峰說的都是實話。
這個強敵就是修為反噬。
唱機輕撫李伴峰的臉頰:“好官人,小奴說過許多次了,丹藥于宅修的修為沒有用處,你怎么就不信奴家?”
李伴峰冷哼一聲道:“別的道門都吃丹藥,憑什么我就不能吃?我總覺得你在騙我。”
蒸汽繞著李伴峰的身軀,溫柔盤旋:“癡郎君,世上哪有別人像小奴這般真心待你,這金元丹,雖然對郎君修為無益,好歹也能強身健體,
紅蓮煉制的丹藥,比尋常丹藥要精純的多,丹藥毒性還不算大,吃了也就吃了,
別的地方煉制的丹藥,相公可千萬別再入口,有些丹毒可沒那么容易化解,小奴的話,郎君要聽,小奴都是為你好,小奴一心一意為你…”
柔聲細語之間,暗藏殺意,唱機一直在試探李伴峰是不是說了實話。
可蒸汽盤旋至腰下,突然停住了。
“郎君,你又暢快了?”
李伴峰輕嘆一聲:“像娘子這么摩挲…我這也是迫不得已。”
“這條褲子,是不是前天剛洗過?”
李伴峰點頭道:“穿了兩天,也該換了。”
“你說的輕巧!卻不是你洗!”唱機勃然大怒,蒸汽繚繞滿屋,“整天跟我說什么圓房,就你這點本事,真跟你圓了,你能干成個甚來!”
李伴峰迅速換了衣服,離開了隨身居。
“天涯呀海角,覓呀覓知音”
唱機唱著小曲,先給李伴峰洗衣裳。
外室里的銅蓮花,身上的露珠漸漸消散了。
唐刀冷哼一聲,低聲自言自語:“原來有些事情,主母并不知曉。”
他經常跟著李伴峰在外邊戰斗,他懷疑李伴峰很可能兼修了旅修。
銅蓮花的花瓣緩緩綻放,一陣旋風從蓮心之中騰起。
唐刀一抖,縮進角落道:“我也不知曉,什么都不知曉。”
回到木屋之中,李伴峰看了看天色,才知道自己在隨身居睡了一夜。
走到樓下,見馬五默坐在客廳之中,愁眉不展。
李伴峰看了看桌子上的報紙,故作驚訝道:“原來是陸家出事了!”
豈止出事了,陸東良都死了,只是除了李伴峰,暫時沒人知道。
馬五把報紙逐一攤開,對李伴峰道:“陸家出事了,就意味著整個普羅州要出大事了,
這是何家的新聞,從何海欽的態度來看,何家要和陸家打到底,據說連他弟弟何海生都從外州回來了。”
何海生?
那不就是何家慶的三叔么?
他既然能回來,證明何家慶沒大礙。
馬五又拿來一疊報紙:“這是馬家的新聞,都是開荒買地的新聞,馬家現在就是想把生意和錢全都撤出來,盡量不和陸家起瓜葛,
這是楚家的消息,和馬家相反,楚家現在要把生意做大,楚二小姐把手伸到百樂門了,她這是要渾水摸魚。”
看過了報紙,李伴峰點點頭道:“局勢很亂,可似乎跟咱們沒什么關系。”
“有關系,關系很大!”馬五把請柬拿了出來,“楚二小姐后天生日,讓我去她家里赴宴,你說我去還是不去?”
李伴峰愕然道:“她還在纏著你?這對你是有真感情呀!”
“她對我能有什么感情?她是要借著我,把馬家卷進去,李兄,你難道看不出來?”
李伴峰還真就看不出來:“你不是被馬家逐出家門了么?”
“可我終究還姓馬!”
“那你干脆咬咬牙,跟我一起姓李吧!”李伴峰的姓,來自于福利院的看門大爺,他對姓什么這件事看的不是太重。
“姓什么,不是關鍵,”馬五一時不知該如何表達當前的處境,“我是不想…”
李伴峰道:“你不想把馬家卷進去?”
馬五搖頭道:“我可沒為馬家著想,我配不上,我是為我自己著想,
兩大豪門爭斗,我在中間當個吊線木偶,李兄,你知道這是什么后果,兩大豪門稍一用力,我可就粉身碎骨了。”
李伴峰能想象出馬五彼時的處境,索性把桌上的請柬放到燭火上燒了:“既然想清楚了,那就別去。”
馬五看了看請柬:“楚家管事楊巖崢來了,他說我要是不去,之前受過的苦,還得再受一遍。”
李伴峰一怔:“又來搶錢?這楚二小姐這么難纏?”
馬五嘆道:“我這想了一夜,也沒想到對付她的辦法。”
“那就別想了,收拾收拾,去新地打獵,咱們連蓑蛾夫人都能應付,還怕對付不了她?”
楚家宅邸,楚二小姐慶生,賓客等在了大廳。
但馬五沒來。
楚懷媛坐在臥室里,看著鏡子,先抹上了一片腮紅。
然后她對準腮紅的位置,把一把匕首插在了自己臉上。
管事楊巖崢在旁提醒道:“小姐,一會還要見客人。”
“不妨事。”楚懷媛拔出匕首,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用一層特殊的香粉,止住了流血,蓋住了傷口。
她回頭看了楊巖崢一眼:“你還愣著干什么?去藍楊村啊!”
陸東俊坐在府邸之中,靜靜坐了一夜。
何玉秀向他下了帖子,讓他明天到千悅酒樓赴宴,當面對質,到底是誰害了陸東良。
陸東俊為此召集家族議事,一直等到天亮,也沒見一個人響應。
有些傳聞是對的,陸東俊在家族里的地位,都比不上猴子邱!
謀士萬晉賢提醒道:“老爺,要是有萬全的把握,您去趟千悅樓倒也無妨,要是沒把握,這趟您可千萬不能去。”
陸東俊沒把握,可不去行么?
今后怎么在陸家立足?
他轉過臉看著萬晉賢,笑道:“老萬,我累了,想休息一會,你替我看好門,讓誰都別進我屋子,連吃的都不用給我送。”
萬晉賢一驚:“老爺,您這是要…”
“照做就是了。”陸東俊回了臥房,從壁櫥里拿出來一只一尺多高的石獅子,放在了門口。
他從嘴里取出來一顆假牙,放進了獅子嘴里,獅子的兩只眼睛亮了起來。
只要不把假牙取出來,獅子的眼睛就會一直亮著,除了陸東俊,其他人無法輕易進出房間。
做好了部署,陸東俊拿出了一條項鏈。
中午十二點,何玉秀包下了千悅酒樓,等著陸東俊來赴宴,兩大家族有身份的也來了不少。
何玉秀端坐主位,穿了一身皮大氅,吩咐手下人放首曲子聽。
手下人拿了唱片,放到唱機上,放了一首《月圓花好》。
她想平復一下心頭的憤怒,但是曲子放了好幾首,這股火卻沒有壓下來。
今天如果陸東俊實話實說,事情還有得緩和,要是他再敢誣陷何玉秀,何玉秀準備要了他的命。
等了一刻多鐘,何玉秀看著陸家人道:“陸東俊特么是個帶把的么?今天他要是不敢來,他就是心虛了,陸東良就特么是死在他手上了!”
話音未落,一名部下上來傳話:“大姑姑,陸家大爺來了。”
“來得好啊,讓他趕緊上來,讓他…”何玉秀一怔,“你說誰來了?”
“陸家大爺,陸東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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