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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五怎么可能在垃圾堆里撿東西吃?
他是富家公子,當初貨郎那吃藥的時候,身邊的隨從就有十幾人。
雖然與他只見過一面,但李伴峰對馬五的印象很深,這個人沒架子,說話也坦誠,當初李伴峰對普羅州一無所知,馬五做了不少科普,還給了他不少建議。
當時李伴峰照了天光,馬五還一直叮囑李伴峰,讓他想辦法保住性命。
看到馬五從垃圾堆跑了,李伴峰在身后緊追。
馬五身體很虛弱,就算不弱,他也跑不過旅修,跑到一條胡同,馬五猛然回過頭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馬五!”
李伴峰搖搖頭道:“我不是說馬五,我是說一百五。”
馬五一怔:“什么一百五?”
李伴峰道:“我是想雇個人,我第一次來綠水灣,什么地方都沒去過,什么地方都不認識,
我要雇個向導,一天一百五,你愿意干么?”
馬五上下打量著李伴峰,眉頭微微顫了一下。
思索片刻,馬五低著頭,小聲說道:“一天真給一百五?”
李伴峰點點頭:“我還管飯,你要愿意接這活,咱們現在就吃飯去。”
馬五答應了,他餓壞了。
雖然淪落到在垃圾堆里吃東西,但他沒有自暴自棄,他還想活下去。
李伴峰帶著馬五又去了面館。
馬五攔住李伴峰:“這家館子,最好別去。”
“為什么不能去?”
馬五道:“這不是外鄉人該來的地方,這的老板不是善類。”
李伴峰很是詫異:“我來這吃過面,這的老板挺好的。”
馬五輕嘆一聲:“我就是個向導,只能把話說到這,大事小情伱自己拿主意就好。”
李伴峰帶著馬五進了面館,面館掌柜正和其他“食客”一起收拾碎爛的桌椅和碗碟,看到李伴峰來了,掌柜驚呼一聲:“你怎么又來了?”
李伴峰皺眉道:“我來吃飯!你這不是飯館么?羊肉面多少錢?”
掌柜的低著頭道:“五塊。”
馬五問了一句:“你把話說清楚,是一碗五塊,還是一根五塊?”
看來馬五也在這吃過虧。
掌柜的抬起頭道:“咱是良心買賣,自然是一碗五塊。”
這個回答讓馬五很是意外。
可李伴峰接下來的話讓他更加意外。
“五塊一碗?這么便宜,合適么?”
掌柜的想了想:“那就十塊。”
李伴峰一皺眉:“十塊合適么?”
掌柜的抽抽鼻涕道:“我們是小本生意。”
李伴峰點點頭:“那就十塊吧,先來兩碗。”
兩個人的對話,拆開任何一句,馬五都能聽得懂,放在一起,馬五完全聽不明白。
這兩人難道是朋友?
他們互相開玩笑呢?
其他“食客”看了看李伴峰,趕緊搬來桌椅,各自坐下,假裝吃飯。
不多時,兩碗羊肉面端了上來,掌柜的還給了李伴峰送來二十塊錢。
李伴峰把錢收下,對馬五道:“我就說這老板人還不錯,挺實在的。”
馬五徹底看傻了。
他來吃面,掌柜的給他錢?
但馬五的注意力很快被眼前的面條吸引走了。
他很餓。
“吃吧,敞開了吃。”李伴峰給馬五遞過去一雙筷子。
馬五的臉通紅,他不想受人施舍。
李伴峰笑道:“快吃吧,我雇人干活,向來都包吃住,這是你應得的。”
馬五拿起了筷子,三口兩口,把第一碗面吃光了。
李伴峰把另一碗面也推了過去:“我吃過了,這碗也是你的。”
馬五抿抿嘴唇,一轉眼,第二碗面也吃光了。
李伴峰回頭對掌柜道:“再煮兩碗。”
掌柜的哭喪著臉:“我們這是小本生意。”
李伴峰皺眉道:“怎么,想漲價么?”
“那,那還是不漲了,就十塊一碗。”
不多時掌柜的又端來兩碗面,給了李伴峰二十塊錢。
馬五一連吃了五碗面,不再吃了。
吃飽了么?
還真就沒飽,但馬五餓了一天,再吃會有危險。
“咱們開工吧,這位老板,你想讓我做什么?”
李伴峰起身道:“不都說好了么,讓你做向導,先給我找個地方住。”
“找地方住…”馬五有些為難,在藍楊村找地方住,還真沒那么容易。
離開了面館,馬五帶著李伴峰往村子深處走,一邊走,一邊向李伴峰解釋:“在藍楊村,不要住在村子北邊,那里房子堅固,但隨時可能被拆掉。”
“為什么?”
“你進村的時候應該看見壓路機了,城里正在往這邊修路,每天要修十幾米,沿途的房子全都要拆掉。”
李伴峰想了想:“這樣拆下去,藍楊村越拆越小,豈不是很快就拆光了?”
“拆不光,藍楊村的南邊連著新地,村子里的人也在不停的開荒,一拆一建幾十年,藍楊村還是這么大。”
馬五走到了村子中央地帶,這里的房屋以木屋為主,磚石房基本看不見了,但茅草棚子的數量也不少。
馬五停下腳步道:“就在這附近找間房吧,太靠近南邊的地方也不能去,那里靠近新地,新地也不怎么太平,這邊的房子還行,但也得看房東是誰,
房東太硬的,三天兩頭加你房錢,房東太軟的,房子弄不好就被人搶了。”
藍楊村,真是個好地方。
這的房東也這么淳樸。
李伴峰四下看了看:“那就找個不太硬,也不太軟的房東。”
馬五點點頭:“這樣的房東我倒是認識一個,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李伴峰道:“他要是不在家,我就先住你那,我給你房錢就是了。”
馬五尷尬一笑:“我那不太方便。”
他不好意思明說,他沒地方住,他在靠近新地的地方搭了個棚子,就在昨天,那棚子還被人搶了。
李伴峰在高中畢業之后的暑假,因為沒有宿舍住,曾經睡過橋洞,當時還有一位女同學想去他家里看看。
馬五此刻的表情,李伴峰似曾相識。
馬五敲響了一座木屋的房門,等了幾分鐘,屋子里走出一個披著衣裳的男子。
這男子姓魏,馬五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別人都管他叫魏房東。
馬五問道:“有房子么?”
魏房東上下打量馬五一眼:“你有錢么?”
他知道馬五沒錢,就在幾天前,馬五因為付不起房租,被他趕出去了。
馬五回身看向李伴峰:“不是我要租,是這位老板。”
李伴峰沖著魏房東笑了笑:“我有錢。”
魏房東打著哈欠,拿了一串鑰匙,先打開了一件木屋。
兩米長,兩米寬,里邊除了一張床,啥都沒有。
“一個月二百。”
“不租!”李伴峰看一眼就覺得糟心。
魏房東白了李伴峰一眼,又開了一間屋子。
這件屋子稍大一點,十平米上下,有張床,還有張桌子。
“不租!”李伴峰直接拒絕。
“這也不行?”魏掌柜打量了李伴峰一番,“你想要個什么樣的?”
李伴峰笑道:“合我身份的,你自己掂量掂量。”
魏房東愣住了。
這人什么身份?
魏房東也看不出來。
看他這么猖狂,干脆給他來個狠的。
魏房東領著兩人來到一座兩層木樓下邊,這里房子不那么擁擠,環境不錯。
李伴峰點點頭,跟著房東進了一樓。
一樓有一間客廳和一間臥室和一個壓水井,二樓有兩間臥室。
整體來看,這里算得上一座小別墅,桌椅、柜子、床鋪,該有的家當也都齊全。
最為珍貴的,是那口壓水井。
在普羅州,有井的房子,和沒井的房子,不是一個檔次,有井,就不用排隊打水。
李伴峰點點頭:“這還像個住的地方,多少錢一個月?”
“兩千五!一月一付,超期三天,勞駕搬家。”魏房東說出了房租,想看看李伴峰的反應。
李伴峰數出五千塊錢:“先租兩個月。”
“爽快!”魏房東收了錢,李伴峰收了鑰匙。
馬五站在門口沒有進屋:“這位老板,老魏的信譽還行,你先在這里住著,明天一早我來找你。”
李伴峰搖頭道:“明天一早可不行,一天一百五,我這雇的是一整天,不分黑白。”
馬五聞言皺皺眉頭:“你晚上把我留在這,能有什么用處?”
“用處大了,一會跟你細說,先進來挑間屋子。”
馬五低著頭,臉頰再度泛紅。
他進了木屋,抬起頭,笑看著李伴峰:“謝你,七爺。”
他第一眼就認出了李伴峰。
雖然只在貨郎那里見過一面,雖然彼此沒說真名,但他記得這個人,記得他叫李七。
李伴峰朝著屋里一伸手:“請吧,五公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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