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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我看你們知不知道疼

  周雨娟從睡夢中驚醒,她聽到走廊有動靜,好像是打斗的動靜。

  她聽得沒錯,杜鴻喜的兩名部下,在臨死之前和李伴峰發生了短暫的戰斗。

  穿上睡袍,周雨娟小心翼翼來到門口。

  手放在門把手上,她剛要推開房門,卻又把手收了回來。

  隔著房門,她聽到了呼吸聲。

  是杜鴻喜么?

  不像。

  呼吸聲比杜鴻喜輕,發出的位置,比杜鴻喜高。

  篤篤篤!

  敲門聲響了起來。

  這不是杜鴻喜,杜鴻喜從來不敲門。

  周雨娟退回到床邊,從枕邊的抽屜里拿出一把剪刀。

  一層窺修不擅長戰斗,周雨娟花重金買了這把特殊的兵刃。

  二十多公分長的剪刀,通體烏黑,只在刃口上帶著幾點暗紅色的血跡。

  敲門聲停止了,周雨娟側耳傾聽,發現門外的呼吸聲還在。

  咔噠!

  門把手轉動,那人就要進來了。

  吱扭,門被推開了。

  周雨娟立刻用剪刀劃破手掌,把沾血的剪刀扔向了門口。

  剪刀瞬間變長,將近一米長的刃口大開,剪掉了站在門外那人的腦袋。

  這一次攻擊迅速而精準,只要出手的時機把握準確,對于大部分一二層的修者,根本沒有閃避或是招架的機會。

  周雨娟聽到走廊里沒了聲息,小心翼翼來到門口,撿起了那顆人頭。

  這人會是誰?

  難道是晚上來鬧事的那個蠢人?

  這蠢人真不知死活,居然還敢來報復。

  剪了他腦袋還真是便宜他了,應該讓老杜收拾他,讓他受盡折磨而死,死后還要做鬼仆,然后再讓他…

  周雨娟盯著人頭仔細看了半響。

  這個人頭,沒有頭發。

  這個人頭,好像是老杜的…

  怎么可能是他的?

  剛才老杜還睡在自己床上,他的人頭怎么掉了?

  我剪掉的?

  不是我,

  “真的不是我!”驚慌之下,周雨娟叫出了聲音。

  “別怕,不是你。”

  “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

  “真的不是我。”

  李伴峰在旁邊安慰道:“不要怕,不是你,真的不是你,是我,他早就死了,是我殺的。”

  有人進來了!

  周雨娟驀然清醒過來,四肢并用,想爬到剪刀附近。

  李伴峰先一步把剪刀拿到:“這東西挺危險的,我先替你收好,你告訴我錢在什么地方?”

  “什么錢?”周麗娟神情錯愕。

  李伴峰瞪圓了眼睛:“我的錢,你們今晚收了我很多錢,這么快就忘了?”

  周玉娟愣了有十幾秒的時間,立刻反應了過來。

  她想起這人是誰了。

  這不就是那個生事的蠢人么?

  他怎么回來了!

  他殺了老杜?

  看著李伴峰溫和的笑容,周玉娟沒敢多想。

  “沒忘,沒忘,我這就去拿!”

  周雨娟掛著淚珠,帶著李伴峰來到了一樓柜臺。

  柜臺下邊有機械收款機,咔噠咔噠,輸入密碼,用力一拉拉桿,齒輪和傳動軸的摩擦聲響起,收款機的抽屜彈了出來。

  周雨娟抓起兩沓鈔票,交給了李伴峰:“這都是您的錢,先生,您收好。”

  李伴峰看了一眼,皺眉道:“這是多少錢?”

  “這是…兩千。”周雨娟一共向李伴峰勒索了兩千,而今她手里的錢,比兩千只多不少。

  “你覺得兩千夠么?”李伴峰的語氣,和周雨娟勒索時的語氣一模一樣。

  “不夠,不夠…”周雨娟把收款機里的錢全都倒出來,交給了李伴峰。

  李伴峰語氣不變的說道:“你覺得這錢夠么?”

  “不,不夠…”周雨娟很明事理,帶著李伴峰去了三樓,把保險柜打開了。

  柜子里有現金三十多萬,周雨娟找個箱子裝好,交給了李伴峰:“現金都在這,其他的錢在銀號,我可以帶您去取。”

  “你覺得去銀號合適么?”李伴峰不可能跟她去銀號,跟她出了這個門,這條命或許就沒了。

  周雨娟一狠心,從床底下的暗格里掏出鑰匙,打開了書櫥后邊的一道暗門。

  暗門里是一個暗柜,柜子里裝著十幾根金條:“先生,這是我十多年的積蓄,都給您。”

  李伴峰皺眉道:“這就夠了么?”

  周麗娟哭了:“我把所有錢都給您了,真的都給您了,我求您放了我,我求您…”

  李伴峰冷哼一聲,撇撇嘴道:“你也有資格求我么?你配么?伱怎么不撒泡尿照照…”

  嘩啦~

  說完這番話,李伴峰后悔了。

  有道是求錘得錘,求尿得尿。

  一片水跡淹沒了李伴峰的鞋底。

  啪嗒!

  李伴峰把腳抬了起來,他的鞋底在滴水。

  “你還真的尿了?”李伴峰甚是惱火,拎起周雨娟,扔進了隨身居。

  “喂呀~相公又買菜了,我看看這菜…”

  唱機一開始是很高興的,可沒過多久,一陣怒斥之聲傳來:“啊呀~這是哪里來的腌臜婦人,怎敢尿在我屋里,相公,買雞還得先去毛,你卻不把她拾掇干凈再送來!”

  李伴峰把所有鈔票和金條全都收進了隨身居。

  除了鈔票還有別的好東西。

  周雨娟有大把上好的首飾,李伴峰都給收了。

  兩套精美的實木桌椅,李伴峰也給收了。

  一架書櫥,李伴峰連著書本一塊收了。

  燭臺也收了,蠟燭一并收下。

  衣櫥收了,衣服不要,杜鴻喜的衣服太小,周雨娟的衣服,李伴峰用不上,唱機目前也用不上。

  一套沙發,收了。

  兩個上等花瓶,花不要,瓶子收了,可以放雞毛撣子。

  墻上有幾幅油畫,李伴峰剛收回隨身居,被唱機燙了個稀爛。

  “這些沒廉恥的婦人,不著寸縷,搔首弄姿,成何體統!”

  李伴峰長嘆一聲;“你這潑婦,不懂藝術!”

  李伴峰把手搖唱機搬進了隨身居,蒸汽唱機當場將其拆毀,并且告誡李伴峰:“相公,外邊聽曲就罷了,你還敢把這東西帶回家里?”

  他還想再往回搬東西,唱機不樂意了:“喂呀相公,再搬下去,你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了。”

  外室加正房,全都堆滿了。

  要是再有一個房間該多好!

  李伴峰把從馮掌柜手里買來的炸藥搬了出來,放置在了舞場的各個角落。

  大學的知識也并非全無用處,李伴峰知道該把炸藥放在什么位置最合適。

  普羅州的炸藥時靈時不靈,關鍵位置還得多放一些。

  全都布置妥當,李伴峰叫醒了負責唱機的老顧。

  看著李伴峰手里的鐵尺,老顧嚇掉了魂:“壯士,我什么壞事都沒干過,我就是在這賺碗飯錢。”

  李伴峰掏出一只懷表,對老顧道:“我相信你沒做過壞事,你看這只表,看仔細些,

  我給你十分鐘時間,把舞場里所有人全都送出去,有一個人落下了,都得拿你償命。”

  “行!行!這事好說!”

  這事對老顧來說還真不難。

  除了操控唱機之外,他還有另外一項工作,每天下午兩點,舞場開門,老顧得招呼姑娘出來見客。

  平時他都先放一段曲子,聽到曲子,姑娘們就都下樓了。

  要是有賴床不肯出來的,老顧就再吹一段小號,小號動靜大,肯定能把所有姑娘都叫醒。

  今天不用放曲子,老顧直接吹小號,吹了不到兩分鐘,全樓上下都醒了。

  老顧高聲喊道:“失火了,諸位快走,快走!”

  一聽說失火,有的客人衣裳都顧不得穿,帶著姑娘光著就出去了。

  等跑到了街邊,連個火星都沒看見,姑娘們埋怨老顧:“你睡糊涂了?哪來的火!”

  老顧不知該如何回答。

  還有人在旁問道:“咱們老板呢?怎么沒見她出來?”

  “杜老爺也沒見出來,老顧,你特么是不是耍我們?”

  一樓,大廳里。

  李伴峰擦燃了一根火柴,點著了地上的導火索。

  他拉起了衣領,壓低了禮帽,把手抄在衣兜里,默默離開了舞場。

  當走出半條街時,李伴峰再次擦燃了一根火柴,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煙點著了。

  舞場里也騰起了火光。

  一聲巨響過后,將近三成炸藥爆炸,舞場被炸掉了一半。

  炸掉一半也好,剩下一半,給江相幫留個紀念。

  逃出來的客人和姑娘嚇得魂飛魄散,有站的近的,被飛濺的石頭和瓦礫打的滿身血痕。

  “跑!快跑!”

  他們不再責怪老顧,他們甚至忘了老顧,他們忘了身邊的所有人,只顧著撒腿逃命。

  李伴峰看著仙樂舞場,露出一絲笑容。

  轟!又是一聲巨響,之前沒響的炸藥,突然響了一發,一團火焰竄出,瞬間吞沒了李伴峰。

  等火焰散去,李伴峰拍打了一下衣服和頭發上的火苗。

  要么就早點炸,要么就不要炸,就特么討厭這種啞炮。

  還好旅修腳快,沒有受傷。

  他還想再抽一口煙,保持原有的風度,可煙被燒光了,就剩煙灰了。

  李伴峰撿起地上被燒掉一半的禮帽,吹滅了火焰,戴在了冒著焦煙的頭上,默默消失在夜色之中。

  江相幫,你們要是不知道疼,咱們就接著打!

  PS:關于上一章,周雨娟耳朵的問題,很多讀者大人都認為這是窺修的天賦,耳朵比較大。

  我認為這樣的推測,有些過于武斷了,當時的問題不一定出在窺修身上,也有可能是杜鴻喜比較小,這很可能是魘修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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