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在褲帶坎停站半個鐘頭,先后有五女二男七個人在窗外向李伴峰推銷生意。
李伴峰是個意志堅定的人,生意沒做成。
可要應對的不只是他們,還有周圍的旅客。
他們當中有人已經把生意談成了,有人把對方請進了車廂,還有人直接在車窗上把生意做了,李伴峰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在這漫長的半個小時里,李伴峰咬破了手指,但始終沒有打開車窗。
忍住,一定要忍住,到了明天早上,就到了何家慶的家了。
等到了他家,他必須找個人給我服務。
要是找不到讓我滿意的,我就讓他親自服務。
待汽笛聲響起的一刻,李伴峰長出了一口氣,為自己的意志力連聲喝彩,可火車開了沒多遠,突然停了下來。
到站了?
車票上寫著是明天早上七點到站,蒸汽列車的時間可能不太準,但也不可能提前這么多。
吱啦~~
刺耳的電流聲響起,廣播員的聲音再度傳來:
“因列車故障,現在是臨時停車,請各位旅客留在自己的車廂中,不要隨意走動,給您帶來的不便,我代表乘務組全體成員,向您表達深深的歉意。”
蒸汽列車故障。
壞在了這荒郊野外。
電燈突然熄滅,車廂里一片漆黑。
李伴峰想用手機照明,卻發現手機的手電筒功能打不開。
手機快沒電了,之前電量就不多,李半峰懶得充,而今電量百分之五不到,馬上就要關機了。
李伴峰趕緊插上充電器,手機卻沒有充電時該有的反應。
電燈沒了,插座也沒電了。
火車停止了所有電力供應。
李伴峰看了看手機,過了沒多久,手機給出了自動關機的提示。
沒電了?
這可怎么辦?
我怎么找何家慶的家!
其實他現在擔心的不該是手機的問題。
他最該擔心的是火車什么時候能修好的問題。
在這條鐵路上,火車出了故障,可能要修理三五個小時,也可能要修理三五天。
其實李伴峰沒必要擔心,他的狀況還算好,他有方便面。
而其他大部分乘客都沒帶多余的食物。
一陣恐慌在列車中漸漸蔓延開來。
暗星局,治安隊隊長陳長瑞帶著碩大的耳機,閉著眼睛,半躺在辦公椅上。
一個多小時后,耳機的外殼上,鉆出來兩條十厘米長短的亮銀色蜈蚣,身體僵直的趴在了桌上。
兩條蜈蚣力竭了,陳隊長也很疲憊。
陳隊長摘下了耳機,睜開了眼睛,從煙盒里拿出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又噴在了蜈蚣身上。
抽完了一根煙,陳隊長恢復了些精神,兩條蜈蚣也恢復了些生氣。
秘書尤雪寒等著陳隊的命令。
兩小時前,信息處的人跟丟了李伴峰的信號,無奈之下,治安隊只能動用隊長的特殊能力。
陳長瑞又拿出一根煙,對尤雪寒道:“湯圓,告訴信息處的人,不是他們設備的問題,是李伴峰的手機徹底沒電了。”
“湯圓”尤雪寒問:“陳隊,就沒有別的辦法跟蹤他了么?”
“能有什么辦法?”老陳搖搖頭,“1160次列車是不可追蹤的。”
尤雪寒想了想:“可以追蹤和他同車的人員。”
“沒這個必要,”老陳收起了兩只銀色蜈蚣,起身道,“我們也不知道他在什么時候下車,或許明天一早他就不在火車上了。”
“陳隊,上邊很重視李伴峰手里那件東西。”尤雪寒提醒了隊長一句。
老陳輕笑一聲,又點上了一支煙:“李伴峰拿了福星的東西,就注定要交上三次好運,而今李伴峰手機沒電了,這就是好運來了,
明知道這是福星的安排,咱們還硬要追蹤李伴峰,這不是明擺著跟福星對著干?何苦呢?”
“手機沒電了,也算好運?”尤雪寒很是費解。
“手機沒電了,想找他的人,也就找不到了,要找他的人不只是咱們,有不少人不光想要他的東西,還想要他的命。”
尤雪寒一怔;“誰想要他的命?”
老陳面帶深意一笑,沒有回答,老陳穿上外套,走到了辦公室門口,回身對尤雪寒道:“湯圓,回家吧,好好歇兩天,叫弟兄們也都歇兩天,尤其是燈泡,做任務都有失手的時候,這事讓他趕緊放下。”
“肖副隊那邊呢?”尤雪寒小心問了一句。
“隨他去吧。”陳隊沒再多說,叼著煙離開了辦公室。
越州南區,一棟別墅里,肖正功推開了懷里金發碧眼的女子,接起了電話。
“掌門,那小子的信號斷了,干脆讓咱們的人直接在車上下手。”
“不能在1160上下手!”肖正功緊鎖雙眉,“等他下車再說。”
“火車出了故障,不知道什么時候能修好。”
“讓你等,你就等,誰要敢在車上動手,別怪門規無情!”
電話掛斷了。
電話的另一端沒有電話,只有一個頭上插著天線的男子。
男子從自己腦殼之中拔下了天線,擦了擦天線上的血跡,收進了盒子里,隨即破口大罵:
“他媽的,你狂什么,你他么在外州混了半輩子,你特么知道什么?要不是靠你老子,你特么算什么掌門!”
旁邊一名男子,頭上戴著一頂前進帽,上前問道:“堂主,這事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找幾個機靈點的弟兄,去車站堵他,記住了,先拿東西,再要他命。”
堂主頭蓋骨上有個窟窿,專門用來插天線的,現在天線拔掉了,窟窿還在,下次還能用。
堂主自己找了個塞子,先把窟窿塞住,然后找了兩塊膠布,十字交錯,貼在了塞子上,
肖正功到了酒柜旁邊,給自己到了杯紅酒。
他剛抿了一口,隨即把酒杯捏個粉碎。
李伴峰,你命真好,買了福星的方便面,得了三次好運。
火車出了故障,別人都挨餓,你有方便面吃,這算是你第一次好運。
手機沒電了,讓你躲避了追蹤,這是你第二次好運,
第三次好運在哪?
難道是貨郎?伱應該遇不到貨郎,貨郎還在綠水灣,
可火車什么時候才能修好?
不會真讓你趕上了吧?
想到這里,肖正功又拿了一個酒杯,給自己倒了杯烈酒。
金發女郎從臥室里走了出來,把手搭在肖正功的肩頭,用一口帶著越東腔的普通話,緩緩說道:“肖掌門,遇到麻煩了?”
“是有點麻煩,”肖正功嘆了口氣,“我想要的東西,被送到普羅州了。”
金發女郎親了親肖正功的臉頰:“普羅州要出大事,我聽說何家的家主何海欽,快要撐不住了。”
肖正功斟酌了半響,對金發女郎道:“讓你弟弟出手,先把何海欽救回來。”
金發女郎一笑:“你知道他的價碼不便宜。”
肖正功抿了一口酒,捏了捏女郎的臉蛋:“價錢好說。”
金發女郎提醒道:“你可考慮好,這么做,要冒犯了陸家!”
“沒別的辦法了!好好的事情,被李伴峰這個雜碎給攪和了!”肖正功一咬牙,喝干了杯中酒。
普羅州,綠水灣,何家大宅。
何家家主何海欽躺在病床上,靠著食修的修為,硬塞了一碗飯,艱難的吊著最后一口氣。
他的身上長著一顆又一顆豌豆大小的濃綠皰疹,每顆皰疹晶瑩剔透,“吹彈可破”。
何海欽的妻子嚴玉琳在旁邊小心照料,他的姐姐何玉秀推門而入,帶進來一絲微風。
真是“吹彈可破”,就這一絲微風,把何海欽臉上的一顆皰疹吹破了,綠色的汁液流了下來。
何海欽的臉上露出一絲痛苦,妻子嚴玉琳埋怨何玉秀:“姐姐,輕一點呀。”
何玉秀坐到病床前,對嚴玉琳道:“弟妹,楚醫師路上出了變故,今天怕是來不了。”
“出了什么變故?”嚴玉琳一驚。
何玉秀神情凝重:“聽說是被陸家給截了!”
嚴玉琳的聲音有些抖動:“這可怎么辦?家慶還沒回來,姐,你想想辦法呀?”
何海欽被這奇怪的皰疹折磨了整整兩年,全靠藥修楚佩瑛替他支撐。
何海欽今天突然發病,楚佩瑛滯留在了路上,這回何海欽怕是要撐不住了。
何玉秀對嚴玉琳道:“弟妹,江相幫送來一名醫師,聽說有兩把刷子,就在門外等著,讓他來試試吧。”
“哪位醫師?”嚴玉琳看到些許希望。
何玉秀壓低聲音道:“名氣不算大,但有真本事,他叫崔提克。”
“什么名字?”何海欽突然開口了。
“崔提克。”何玉秀小心翼翼回答。
“洋人?”何海欽很是不滿,“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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