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國五年的新年假期結束之后,趙學寧在天京主持了多項工作會議,把各部門要做的事情和各部門商量了一下,搞了幾次總長聯席會議,讓大家互相協調辦事。
最后,他前往工業部視察民安式擊發槍的制造情況以及技術革新情況,得知關于拉膛線和制造銅火帽的相關技術得到了一定的革新。
艾伯特和趙亞伯領導的技術攻堅小組對原先的拉膛線機器做了改進,增加了強度和拉膛線的效率,基本上統一了拉膛線的流程,與此同時,銅火帽的壓制流程也被革新了技術,現在生產效率提升了一倍多。
但是相對于已經完全成熟且有機器參與的滑膛燧發槍生產線,線膛擊發槍的生產線還處在磨合期,生產出來的良品率不夠高,產量也不算大,只能一個營一個營的列裝,尚且辦不到兵團級別的一次性列裝。
不過讓趙學寧感到高興的是,技術攻堅小組已經有人開始使用蒸汽機產生的動力為武器生產賦能了。
趙亞伯告訴趙學寧,他覺得在越來越多的機器參與到生產流程之中的當下,傳統的人力、水力和畜力已經難以支撐機器生產的需求了,這一點,在英國的紡織工業里已經出現了。
所以英國發達的棉紡織工業里,早已有人開始使用蒸汽機作為動力來源進行進一步的生產,這個現象給了攻堅小組以啟發。
蘭芳早就能獨立生產能使用的蒸汽機,在采礦行業,蒸汽抽水機已經開始廣泛使用了,但是之前并沒有把蒸汽動力用在武器生產的實踐。
不過現在有了。
趙亞伯帶著趙學寧看了一下目前攻堅小組正在調試的用蒸汽機做動力來源的拉膛線裝置。
“之前只能用人力操作機器一條一條的拉膛線,效率低,人力消耗也很大,但是采用蒸汽動力之后,可以同時拉兩條膛線,速度和效率都大大提高,接下來,我們還打算進一步研究一次拉四條膛線的裝置。”
趙學寧看了看這臺蒸汽動力裝置,點了點頭。
“我認為,往后會有越來越多的機器進入到生產環節當中,人力已經不足以支撐那么多的機器了,用蒸汽動力代替人力是遲早的事情,我認為,我們應該迎頭趕上,不能在這方面的研究中落后于歐洲。
之后,咱們的紡織工業,采礦業,冶煉行業,乃至于食品行業,都應該大量引入機器進行生產,工人也應該從簡單的體力勞動轉向技術勞動,進一步的培養足夠的技術人才,就和咱們攻堅小組的人一樣。
今后,你們要加大在蒸汽機方面的投入,要想辦法把蒸汽機的效率提升,把蒸汽機的體積縮小,讓蒸汽機變得更加實用,能夠運用到各行各業上。”
“您的這個想法是很有意義的。”
趙亞伯笑道:“但是需要很長時間,也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這方面您如果可以保證的話,我就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結果!不瞞您說,對于蒸汽機的改進,我們已經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
“這方面你放心,錢和資源,我一個也不會少了你!”
趙學寧笑呵呵的拍了拍趙亞伯的肩膀,笑道:“但是這個結果你是要給我保證的,而且可不能弄出來那些沒辦法量產投入的技術,中看不中用的東西我這里可用不上,蘭芳是小國,承擔不起那么大的損失。”
“那是自然。”
趙亞伯暢快的笑道:“要不了多久,咱們蘭芳的軍隊就能用上全世界最先進最強的兵器了!”
“你放心,如果咱們真的成功了,那么到時候我一定會帶你回去蘇格蘭,讓伱親自把卡隆公司炸成碎片,讓那些可惡的吸血鬼在你面前跪下,向你懺悔。”
趙學寧握住了趙亞伯的手,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道:“你相信我嗎?”
“我一直相信您!”
趙亞伯雙手握住了趙學寧的手,激動道:“我一定會等到那一天的,那一天之前,我一定會堅持下去的!”
趙學寧笑著點了點頭。
那之后,最后視察了一下第五兵團的集訓,趙學寧就從天京軍港揚帆起航,開始了自己的新年征途。
這一次,趙學寧沒有立刻前往暹羅,而是第一站向南圻地區進發,于二月初抵達了嘉定府,在這里接見了楚騰、顏維星、武性、朱文接四人。
目前整個南圻地區被趙學寧定位成為南圻總督區,以楚騰為臨時總督,掌握一切軍政大權,用軍事管理的方式維持秩序,初步恢復農業生產,為以后南圻地區的正常化打基礎。
趙學寧來這里,一是來看望楚騰和顏維星,以及第四兵團的士兵們,二來就是看看武性、朱文接,以及第六、第七兩個兵團的士兵,與他們相處一段時間,使得自己的形象進一步的“深入人心”。
鞏固一下蘭芳在南圻地區的統治,進而了解一下西山王朝目前又是個什么狀態。
楚騰和顏維星是很激動的,他們都挺久沒見到趙學寧了,今年過年也因為駐防任務而無法返回天京過年,為此他們深感遺憾。
不過趙學寧也沒忘記這群忠勇的士兵們,于是給他們送去了不少新年賀禮,讓他們好吃好喝的度過了一個舒舒服服的新年。
見面之后,趙學寧一手握著楚騰的手,一手握著顏維星的手,勉勵兩人,給他們以鼓勵和問候,使兩人臉上的笑容如菊花一般的燦爛。
武性和朱文接從沒見到楚騰和顏維星笑得那么…燦爛,所以對于趙學寧在這兩人心里的地位有了一個直觀的認知。
當然了,趙學寧也沒有厚此薄彼,老兄弟需要慰問,新朋友也不能冷落。
于是他走上前,一手握住了武性的手,一手握住了朱文接的手。
“文接,我們是見過的,已經熟悉了,不過武性,我們還沒有見過面,只是通過信,不錯,不錯,真是一條好漢!”
朱文接和武性被趙學寧握住了手,當下就覺得猶如一股電流通過身體一般,將兩人電的麻麻酥酥,好一陣子緩不過神兒來。
幾句話的功夫,趙學寧就把他們的緊張情緒全部消除了。
然后他們也露出了菊花一般燦爛的笑容。
給趙學寧的接風洗塵宴會在第四兵團的軍營里進行,得知趙學寧親自前來慰問大家伙兒,第四兵團的士兵們都沸騰了,趙學寧走到哪兒,哪兒都是熱烈的歡呼聲和笑聲。
趙學寧這蘭芳共和國第一愛豆的超高人氣在這里一覽無遺,看得武性和朱文接一愣一愣的。
武性走在楚騰身邊,小聲地向楚騰發出了詢問。
“楚將軍,我怎么覺得這些士兵好像都認識大總統一樣?感覺他們很親密,就像朋友一樣啊。”
“對啊,他們的確都認識大總統,而且大總統給他們的感覺,或許真的就和朋友差不多吧?”
楚騰望著趙學寧的背影,笑道:“大總統對我們所有人都是關愛有加的,從最開始就是這樣,后來軍隊越來越多,大總統也不會忘記每一個人,他經常和士兵們蹲在一起吃飯的,大家都認識他。”
“啊?大總統和士兵蹲在一起吃飯?”
武性愣住了,忙問道:“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楚騰指了指自己:“我不也是經常和士兵在一起吃飯嗎?這就是和大總統學的,大總統常說,文官要走入百姓之中,軍官就要走入軍隊之中,不能脫離這兩個群體,否則就是無根浮萍。”
“這…大總統這樣高貴的人物,也會吃士兵吃的東西嗎?”
武性疑惑道:“這不是有失身份嗎?”
“你覺得咱們的士兵吃得很差?”
楚騰白了武性一眼。
武性立刻搖頭。
“當然不是,但是我以為士兵能吃的好,大總統應該吃得更好才是,這樣才配得上大總統的身份。”
“就是因為大總統吃的和士兵一樣,士兵才能吃得好。”
楚騰搖頭道:“這都不懂,還說是我們蘭芳的將軍?趕快提高一下自己的思想境界,別說出去這種話,叫其他幾個兵團的人聽了,會嘲諷你的!”
“這…我只是沒想到。”
“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
楚騰看著趙學寧的背影,感嘆道:“你以為那本南洋英雄傳全都是開玩笑嗎?不是的,那就是根據大總統的真實經歷改寫的,無非是加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術法之類,但是根本來說,那就是真的。
在我們這些老部下看來,沒有大總統,就沒有我們的今天,沒有大總統,我們早就死了,哪還能做現在這樣的高官大將?大總統是天下一等一的奇男子,沒人比得上他!”
“沒人?”
“沒人!沒有大總統,我們都得死,只是因為有了大總統,我們才能走到今天。”
對于這一點,楚騰不接受任何反駁,他堅信如此!
趙學寧不知道楚騰是怎么向武性安利自己的,他忙著和士兵們談話,或者看到幾個自己記得住名字的人,喊了他們的名字,向他們問好,給他們問的眼眶紅了,直接就在趙學寧面前哭了。
大總統居然還記得他們的名字!
大總統…他…他真的…我哭死!
那么英明神武尊貴非常的大總統居然記得他這樣一個小小士兵的名字和樣貌,他居然能被大總統給記住…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士兵們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一通慰問之后,菜式豐盛的歡迎晚宴開始了。
趙學寧繼續自己的傳統技能,端著碗走來走去,在士兵們的鍋里添飯,在士兵們的鍋里撈菜,這邊吃吃,那邊吃吃,這邊走走,那邊坐坐。
根據他的親身體驗,感覺到雖然不在蘭芳本土,但是駐守在南圻之地的軍隊的伙食也是向著蘭芳本土的士兵們看齊的,也就是菜式種類沒那么多,但是蔬菜、肉類和谷物這些大類別都沒有缺少。
所以士兵們能得到比較好的營養補充,在艱苦的訓練中保持身體的健康,現在看上去大多面色紅潤,身上也有了一些肉,不像他在其他地方看到的那些窮苦人,長得又黑又瘦,像只黑猴子。
酒足飯飽之后,趙學寧又親自主持了一次篝火大會,帶著大家唱民歌,唱軍歌,最后大家一起大合唱,唱蘭芳軍紀歌。
這鬼哭狼嚎一般的歌聲,那真是狼蟲虎豹聽了都要逃跑,鱷魚聽了都要做噩夢。
但是沒關系,士兵們很開心,趙學寧也很開心。
宴會結束之后,士兵們三三兩兩返回各自的營房內休息,趙學寧的正式工作卻才剛剛開始。
他把中高級軍官們喊到一起,大家一起開了一個慣例的軍事總結會議。
這一次軍事總結會議,針對的就是之前顏維星指揮的有民安式擊發槍參加的對西山軍先鋒的那場遭遇戰。
那場戰斗,蘭芳軍的主戰兵器是線膛燧發槍,還有少量民安式擊發槍參戰,因為沒有下雨,打火方式不同并沒有引起兩種兵器的不同表現。
作戰的主要優勢體現在了線膛槍相較于滑膛槍的優勢上。
“根據大總統的作戰要領,在面對敵騎兵沖擊時,我軍在最大射程,也就是差不多六百步的距離上開火,一共集體開火三次,除卻一次預裝填的彈藥之外,還有兩次裝填。
三次集體開火之后,根據當時的目視和事后統計,敵騎有約一百人在這一距離上被擊中落馬,同時,剩下的敵騎兵約沖擊到了距我軍陣約三百步左右的距離,此時,屬下下令全軍變陣,結成空心方陣。
并且前排士兵和二排士兵裝上刺刀,以威懾騎兵,而第三排士兵繼續裝彈,準備射擊,火炮也抵達預定位置,裝填完畢,隨時都可以發射,而待其敵軍騎兵沖到陣前的時候,屬下下令士兵開始自由射擊。
這一階段的射擊給了屬下相當大的震撼,因為過去我軍沒有對抗過那么多的騎兵的戰例,也是大量線膛槍第一次投入實戰,沒想到效果出奇的好,士兵的射擊精準度極高,敵騎就像是戰場上的活靶子。
最后,我軍甚至都沒有用火炮射擊敵軍,只靠槍擊,就把敵騎消滅了大半,事后統計,敵騎一共被擊殺九百零九人,只有極少數竄逃,而我軍的戰死人數在當時,只有個位數。”
顏維星面對一大群趙學寧和一大群高層中層軍官,把之前的戰斗總結稍微說了一下。
親身經歷的軍官們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而沒有親身經歷的軍官們盡管之前已經聽說,現在卻仍然露出了驚嘆的神情。
原因無他,這一情況實在是太讓人感到驚訝了。
盡管大規模的火槍火炮投入實戰之后,蘭芳軍隊的傷亡率一直都低于周邊地區的對手,所遇到的對手往往都不是勁敵,蘭芳軍隊總能用較小的傷亡比把勝利拿下來。
但是如同這一次這般以如此巨大的傷亡比取得勝利,實在是有點驚人。
根據統計,西山軍光是陣亡就超過兩千人,而蘭芳軍一共只有十一人戰死。
此次作戰的傷亡比之大,遠超所有人的想象,線膛槍加上民安式鉛彈的威力,實在是有點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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