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人率領軍隊展開遠征,趙學寧是放心的。
而他自己的任務,就是南下巴達維亞,殺人誅心,把尼德蘭的殖民總部給揚了,將尼德蘭的殖民象征徹底毀滅。
尤其重要的是,他不能簡單的行動,而是要當著這片海域的土著勢力們的面,揚了尼德蘭。
他要向這些人宣告——
從此,這片海域的主人,不再是歐洲殖民者,而是我!
這對于他之后的施政和整合力量發展生產都有非常重大的意義,那些被尼德蘭蹂躪、拆分、攪和的一團亂麻的小國、小勢力們,將會徹底的看清楚,趙學寧將具備徹底的將他們給摧毀的能力。
殺一儆百,殺雞儆猴。
不好意思了,尼德蘭,今兒個,爺就要拿你祭旗!
一場軍事行動很快就開始準備了。
大半個月后,從英國人第一批次免費援助硝石抵達漢城海港之后,趙學寧就開始下令逐步給士兵加餐,士兵餐食開始增加油脂和蛋白質,并且由軍隊后勤部門開始準備軍隊遠征所需要的物資,尤其是糧食和充當食鹽來用的各類醬。
俗話說三軍未動糧草先行,這件事情是最重要的,以至于趙學寧都要抽出時間去后勤部門監督后勤方面的事情。
必要情況下,他也要提供算力上的幫助,利用自己的數學能力進行一系列復雜的軍事計算。
工業部也抓緊了時間,將預定要交給軍隊的槍械、火炮、彈藥封裝轉運到軍隊手里,由軍隊押運登船做好儲備。
一切都在緊鑼密鼓地籌備著。
而另一邊,彼得魯斯夫妻兩人也順順利利地被送到了漢城,和趙學寧安妮夫婦團聚。
彼得魯斯從被帶出監牢的時候,整個人就是懵的,因為他愕然發現前來接他出去的人居然是蘭芳的外交總長陳啟隆。
他當時非常疑惑,還以為是趙學寧和柯恩利達成了某些協議,于是詢問陳啟隆,陳啟隆卻說他是悄悄進來的,柯恩利不知道,知道的話一定會朝他開槍。
彼得魯斯看著陳啟隆大搖大擺的從監牢走出去,并且絲毫沒有顧忌門口荷槍實彈的尼德蘭武裝人員,甚至對方還友好的向陳啟隆點頭哈腰,模樣相當諂媚。
就這樣一路暢通,走出了在柯恩利眼里固若金湯的巴達維亞城之后,心態有點穩不住的彼得魯斯詢問陳啟隆。
“你們到底已經把巴達維亞掌控到了什么地步?”
“能夠把您輕松帶出來并且不被柯恩利先生知道的地步。”
“這我知道,我是說軍事方面。”
“那更簡單了。”
陳啟隆笑道:“大概一兩天左右就能輕松進入柯恩利先生的府邸,并且把他邀請到大總統所在的地方喝茶的地步。”
彼得魯斯頓時就知道了。
在他和柯恩利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巴達維亞已經被趙學寧滲透成了篩子,二五仔滿地跑,人人都是小奉先。
他甚至有理由懷疑如果趙學寧索要的是柯恩利的人頭,恐怕也會有更多的人為他辦事,換取他的青睞。
畢竟事實上,尼德蘭所屬東印度群島已經算是趙學寧的所屬了,除了巴達維亞這座城。
于是來到漢城總統府見到趙學寧和安妮之后,彼得魯斯在短暫的和安妮的擁抱之后,就站在了趙學寧的面前,嚴肅地看著他。
“大總統閣下,您到底想對巴達維亞做什么?”
“您是安妮的父親,也是我的父親,我的親生父親已經不在了,所以您就是我唯一的父親,叫我學寧就可以,您有這個資格。”
“不,我沒有這個資格。”
彼得魯斯搖了搖頭:“大總統閣下,請您回答我的問題。”
“好吧。”
趙學寧用眼睛示意安妮把她的母親帶去里屋休息,然后請彼得魯斯坐下,親手給他倒了一杯加了奶的紅茶——也就是傳說中的奶茶。
彼得魯斯有段時間沒喝奶茶了,有點饞,于是也沒多想,拿起杯子就咕嘟咕嘟喝了起來,一口氣喝完之后,他明顯舒服多了。
趙學寧等他喝完,又給他倒了一杯奶茶,而后才緩緩將自己和柯恩利還有馬雷克交談的內容都告訴了他,沒有任何隱瞞。
然后彼得魯斯就繃不住了,本來打算喝第二杯奶茶,剛拿起杯子,手一個不穩,杯子摔落在地,里頭的奶茶全灑在了地毯上——幸好總統辦公室有鋪設地毯,否則趙學寧的褲腳都要被完全濺濕。
“什么?你要和英國結盟?還要對尼德蘭宣戰?”
“這是我深思熟慮之后做出的決定,我認為這個決定是正確。”
趙學寧緩緩道:“英國將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主導歐洲局勢,能與之抗衡的目前來看只有法國,但是法國的海軍不夠強,在香料海域的影響力還相當弱小,不能影響我的判斷,所以我只能選擇和英國人合作。
當然,英國人給我開出的價碼我也比較滿意,如果我的其他要求他們也答應的話,我會更滿意,而這一切都是尼德蘭不愿意也沒有能力給我的,我是蘭芳共和國的大總統,我要為我的國家負責,所以父親,很抱歉。”
“你…”
彼得魯斯伸手指著趙學寧,糾結良久,最后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氣一樣,舉起的手臂頹然落下,整個人靠在了椅子上,一點精神頭都沒有了。
最后,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是我選擇了你,看中了你,才導致了這樣的后果,如果我早知道今天,我死都不會讓伱走到今天!”
“父親,您不應該這樣想。”
趙學寧緩緩道:“您沒有做錯,如果不是皮埃爾那幫人逼迫太過,我也不會與他決戰,走上這條不歸路,您沒有任何錯誤,如果沒有皮埃爾,我也不會背離尼德蘭,主要的錯誤,在皮埃爾身上,而不是您,更不是我。”
彼得魯斯抬起頭怒吼道:“所以我還要謝謝你是嗎?”
“那倒不必。”
趙學寧微笑道:“我相信您也會明白的,這件事情本質上是尼德蘭這個國家和整個公司的問題,不是您一個人可以改變的,沒有皮埃爾,也會有其他人。
他們無法容忍公司的利益居于他們個人利益之上,這樣的小人,不值得您的憂慮,另外,公司和尼德蘭顯然都已經決定拋棄您,將您作為罪魁禍首帶回國內并且審判治罪。
我想,他們甚至有可能判您死罪,這樣才能勉強安撫國內那些購買了東印度公司股票的人,并且最大限度地維持他們的利益和地位不受動搖。”
彼得魯斯愣愣地看著趙學寧,沒說話。
“我本可以什么都不做,眼睜睜看著您被帶回尼德蘭接受審判,被處決,成為笑柄,成為這個國家的恥辱,但是您是我的父親,我不愿意您被羞辱,安妮也不希望,所以,我們衷心的希望您可以住在這里,留下來。”
彼得魯斯安靜了好一會兒,最后苦笑一聲,連連搖頭。
“我還有選擇嗎?大總統閣下,你可真是把我給算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啊!”
“都說了,您可以叫我的名字。”
“不,我沒那個資格,大總統閣下,我只是在您麾下求取庇護的一名犯人罷了。”
彼得魯斯嘆息一聲,緩緩站了起來,感嘆道:“我什么都不敢奢求了,你也不必覺得你對不起我,一切都是我自己所做的事情導致的,上帝如果一定要讓我經歷這些事情,應該是讓我贖罪,我認了,全都認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沒再看趙學寧一眼。
趙學寧笑了笑,也沒有在意他的態度,起身送他離開。
反正,這些都不重要,只要安妮能安心,就可以了。
彼得魯斯已經在他的手上了,巴達維亞最后的“護身符”也不見了,接下來就是縮緊包圍圈,讓柯恩利感受到來自漢城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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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偶爾吃點清淡的小刀面,再加幾片午餐肉,也是不錯的早餐,嗯,很舒服,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