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658.連夜轉移 “從三少爺所傳遞的消息來看,我判斷軍部的調查組已經到南京了,看來他們不打算待在派遣軍司令部里,他們打算在其他地方辦案,這個地點很有可能就在雞鳴寺附近,你明天就去雞鳴寺附近轉悠一下,看看這附近有哪些大樓,據我推測,那里至少得住七八十人,所以那個地方有可能是棟獨立的不太引人注目的大樓。如果找到那個據點的話,要在那兒設立觀察點。”
“好的,我明白了。我明天一早就去。”
“阿義,你跟你的那些朋友聯系過了沒有?”
“陸伯伯,你放心,我已經跟他們通過氣了,他們說等我們具體通知,他們會全力以赴的。”
“好,等我們有了三少爺的確切消息之后,我們再商量如何進行營救。”
“嗯,我等你通知,謝謝你啊,陸伯伯!”
“不用客氣。”
康鈞儒打完電話之后,拄著拐棍來到書房,拿出一張南京地圖來。他將雞鳴寺這個地方用紅筆圈了出來,然后仔細查找著周圍的一些馬路和建筑物,但地圖上標注的場所太少了,他決定明天上班時,去查找一下市政工程圖紙,那里或許有他想要的答案。
秦守義掛了電話之后沒多久,電話鈴再次響起,秦守義拿起電話機,里面傳來趙錦文的聲音:“守義,這兩天有沒有云鵬的消息?”
“報告站長,我剛剛獲悉,日本軍部已經派了一支調查組下來徹查此案,老大和阿輝他們要被連夜轉移到雞鳴寺附近的一棟大樓里去,具體位置目前還沒探查清楚,我明天會去打探的。”
“那云鵬和阿輝二人在里面的情況怎樣?”趙錦文急問了一句。
“我聽說老大被嚴刑拷打了,傷勢比較嚴重。阿輝目前沒事。”
當趙錦文一聽到凌云鵬被嚴刑拷打了,而且傷勢嚴重時,心猛地一揪,他的愛徒還是沒有逃過這一劫,趙錦文心痛不已,一時語塞,拿著電話機的手微微發顫。
秦守義見電話機里沒聲音,便接著說道:“站長,目前戲癡已經打入司令部了,他現在在里面充當翻譯,可以見到老大和阿輝。”
趙錦文聽秦守義說傅星瀚已經打入司令部內部了,充當翻譯,能見到云鵬和阿輝時,心里有了一絲安慰,但不知道戲癡是如何打入司令部內部的呢?
“守義,你說戲癡目前在司令部內充當翻譯?他是怎么進去的?”趙錦文對這個問題很是好奇。
“是南京政府財政司司長陸堯久推薦的。”
“陸堯久?”康鈞儒一聽這個名字很是耳熟,陸堯久,不就是局座下令廣州站要鏟除的那個漢奸嗎?上次云鵬完執行營救幸太郎的任務中,途徑廣州時,正遇到廣州站接到鏟除漢奸陸堯久,結果因為兩撥人在榮華樓里混在一起,讓廣州站的人無法下手,后來酒樓突然斷電了,讓陸堯久逃脫了。廣州站因為沒有完成刺殺任務而遭到局座的訓斥,真沒想到現在這個陸堯久居然幫戲癡混入派遣軍司令部去了,幸好當初沒把陸堯久殺了,否則戲癡說不定還不能這么快就打入司令部當什么翻譯了。
但是戲癡是怎么跟這個陸堯久扯上關系的呢?
“是的,站長,不過,這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講得清的,雖然陸堯久是個漢奸,不過他對營救老大倒是很上心,可能是因為陸堯久的養女去香港照顧依依時,委托老大照顧她的養父,所以老大與陸堯久之間來往密切,久而久之陸堯久對老大產生了好感,現在見老大被捕入獄,所以出手相幫吧!”
聽了秦守義的一番解釋之后,趙錦文點點頭,不過僅僅是因為得到了凌云鵬的照顧就愿舍出命去出手相幫,這個陸堯久也太過重情重義了吧?趙錦文的心里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好的,我知道了,如果有新情況的話,及時告知我。”
“是,站長。”
黑夜之中,幾輛吉普車和軍用卡車陸陸續續地到達了那棟廢棄大樓。
這棟廢棄大樓位于路口,南面是主干道,東面是條不太熱鬧的街市,北面毗鄰一家書店,兩棟建筑物中間有條不起眼的小馬路,而西面不遠處就是雞鳴寺了。
高倉下車之后,便開始指揮相關人員各就各位,他安排了幾名便衣在大門口來回巡邏。
而士兵們則有序地將那些嫌犯押解到底樓的那十幾間臨時改建的牢房內。
當滕忠保一下車,就覺得這個地方好熟悉,他定睛一看,這不就是他原先干活的地方嗎?在鬼子還沒攻占南京之前,滕忠保和鐵栓二人就一直在這個政府機關大樓里當廚子,直到鬼子攻占了南京之后,南京城變成了血流成河的地獄,他嚇得只能待在家里,不敢出門了,每天誠惶誠恐地度日,不知災禍會不會降臨到他的頭上,直到有一天,幾個日本人突然沖進他的家里。
石川在美食方面一直是孜孜以求,也不知道石川從哪里得知滕忠保是做淮揚菜的名廚,便聘請他擔任自己的私人廚師,專門給他燒一些有特色的中國菜,尤其是淮揚菜,是石川的最愛。而滕忠保最拿手的一道菜就是河豚燒肉,每次河豚魚肥美的季節里,石川總要叫滕忠保做幾次河豚燒肉,以滿足他的口福之欲,從此滕忠保和他的徒兒鐵栓就在石川府邸住下了。
鐵栓跟在滕忠保的身后,他一進大院,就馬上驚詫地對滕忠保說道:“師傅,這里不就是我們以前干活的地方嗎?”
滕忠保回頭瞪了鐵栓一眼,鐵栓連忙閉嘴不言。
但鐵栓的這句話被走在他身后的凌云鵬和阿輝二人捕捉到了,兩人相視了一下,看來這師徒二人是這兒的老土地了,如果想要逃離這兒的話,也許這兩人能給予他們幫助。
這里的牢門并不像派遣軍司令部里的模樣,都是鐵柵欄,這里的牢門都是一間間辦公室的房門,在房門上有扇玻璃窗戶,可以用來觀察里面的動靜。
鑒于凌云鵬的傷情,高倉決定讓阿輝陪在凌云鵬的身邊,以便于照顧他的日常。這倒是給凌云鵬和阿輝提供了一個共處的空間,很多事兩人可以悄悄地共同商量定奪了,也避免了他們彼此用摩斯電碼聯系的風險。
而滕忠保和他的徒弟因為房間不夠也從單人房變成了雙人間。湊巧的是,師徒倆的囚室就在凌云鵬和阿輝囚室的隔壁。
這些囚室里沒有床,所以所有的嫌犯只能席地而臥,所幸房間里并不潮濕,還很干凈,但窗戶都被焊死了,窗外有一道高高的圍墻,只能從縫隙中看見夜空中的月光。
野村,井上和加奈幾個的房間雖然也是底樓辦公室改建的牢房,但房內設施還不錯,房間大而明亮,床鋪也是寬大而舒適,高倉安撫他們說,田駿司令官并未把他們視為嫌犯,只是配合破案而已,所以才會限制他們的自由,因為軍部明確要求他們暫時停職,配合調查,所以司令也不能破例,希望這些高級軍官能給予理解。
軍部的指令當然是無法違抗的,三人也不再怨聲載道,只能認命,唉聲嘆氣地走進了分配給自己的房間內。
把所有的嫌犯都安頓好了之后,高倉讓四名衛兵分別守在走道的兩頭,隨即他又忙著去安排其他人員的住宿。
傅星瀚被安排在三樓東頭的一間雙人房里,窗戶朝東,下面應該就是那條街市,而其他軍官的房間都是朝南的,和他同住的是北原少佐。他走進房間,看了看這兒的陳設,陳設很簡單,兩張單人床,一張書桌,兩把椅子,兩張床中間有一個共用的床頭柜,床頭柜上放著一盞臺燈。
傅星瀚發現房間靠窗戶的角落里還堆著一摞過期的報刊,可能是這些報刊被窗簾遮擋住了,因而被那些打掃房間的勤務兵忽略了。
傅星瀚走了過去,拉開窗簾,發現有扇玻璃窗上有個槍眼,整塊玻璃都有些裂紋,不由得眉頭一皺,他打開另外一半的窗戶,望了望外面,外面黑咕隆咚的,他一時也分辨不出哪是哪,他蹲下身子,看了看這摞報刊,有畫報,有雜志,還有些報紙,一看日期,都是民國二十六年的,也就是日軍侵占南京之前留下的舊報紙,報紙上所刊登的新聞也都是幾年前的舊聞了。傅星瀚拿起一本畫報,撣了撣畫報上的灰塵,隨手翻閱起來。
“這些東西都是過期的,上面都是灰,伊藤君,你還把這些破爛當成寶了?”北原不屑地望了一眼傅星瀚。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翻翻這些過期的畫報打發打發時間。”傅星瀚敷衍了一句。
北原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隨你吧,這幾天可真累,那我先睡了。”
“你先睡吧,北原少佐,我開臺燈再看一會兒。”傅星瀚將房間里的大燈熄了,然后將床頭柜上的臺燈打開,躺在床上,看似無聊地翻看著畫報,實則是在思考該如何讓秦守義獲悉他們目前的具體位置。
雖然傅星瀚知道老大和阿輝就在底樓的牢房內,但很顯然他是無法隨意進入這個禁區的。
不一會兒,北原睡著了,發出如雷的鼾聲,傅星瀚厭惡地瞟了他一眼,然后從枕頭里扯了些絮,揉成球塞進兩只耳朵里。
翻看了三本畫報和兩份報紙之后,傅星瀚也睡意漸濃,便將手里的刊物放下,熄燈睡覺。
而守在大門口的便衣看看四周沒人,等軍車駛離了之后,便也關門休息去了。
在這夜深人靜之時,并沒有人發現這棟早已廢棄的大樓又燈火輝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