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我們頂不住了
強壓下心中的憤怒和不甘，強行讓自己恢復了理智，王輕立刻便意識到，如果此刻這種情況繼續持續下去，那么，己方敗亡將會是唯一的結局。
無論如何，都要謀求到一些新的變化，做出一些新的調整。
他看向了坐在自己旁邊，穿著宇航服的伊塔艦隊駐海王星分艦隊指揮官。
他是一名伊塔人。但此刻，王輕才是海王星系統安保的最高負責人。
指揮官看著王輕，神色同樣凝重：“王主管，必須要盡早做出決斷了。”
王輕深吸一口氣，緩緩站了起來：“既然如此，我決定，戰局將作出以下調整：暫時放棄現在所有戰術目標，警衛艦和伊塔戰艦，將以匯合在一起為首要目標。
為達成這一目標，我決定，警衛艦將組成尖刀陣型，全力以赴向伊塔戰艦方向靠攏。伊塔戰艦同樣如此。”
聽到王輕的話語，在座所有官員同時大驚失色。
能坐在這里的官員，哪怕是負責后勤的，對于星際戰爭的戰略戰術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于是，他們立刻便理解了王輕的意圖，以及…這樣做的代價。
組成尖刀陣型可以，相互靠攏也可以，可是，在如今敵方艦隊如此拼命阻攔的情況之下，這樣強行靠攏，將要付出多么巨大的代價？
更坦白一點說，這種戰術，其實就是以付出一部分傷亡為代價換取另一部分戰艦與友軍匯合——尖刀陣型的中間確實具備極大的可能性突破封鎖，但兩翼的戰艦卻極有可能被敵方擊毀！
那么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便是，讓哪艘戰艦在兩翼，哪艘戰艦在中間？
更直白一點說，讓誰去送死，讓誰活下來？
“王主管，這樣不行的，我反對！這樣的話，我方付出的代價太過巨大！”
“我方會出現巨大的傷亡！甚至有可能影響到艦隊根本！”
在這一刻，眾位手下不顧上下級別，立刻出言反對。
王輕略顯癲狂的笑了一下，咬著牙道：“是，我知道，那又如何？現階段，我們還有別的辦法？
現在的情況，說明白一點，那就是消耗戰！區別只在于，是敵人憑借數量先消耗干凈我們的質量，還是我們憑借質量先消耗干凈敵人的數量！
我方唯有靠攏到一起，才能降低我方消耗速率，提升我方生存率，才有希望在我方被消耗完之前，先把敵人消耗掉！”
一個人面對十匹狼，毫無疑問會被圍攻致死。但，一千個人面對一萬匹狼呢？
這一千個人便會組織起來，各自負責一方面，分工協作之下，反而有極大概率將一萬匹狼剿滅。
這其中的差別，便在于組織度。
組織度高了，己方消耗便會急劇降低，對方損耗便會提升，最終將對方活活耗死。
王輕此刻的戰略，便是通過令警衛艦與伊塔戰艦匯合的方式，來提升己方的組織度。如此，便可以達成一千個人剿滅一萬匹狼的效果，來贏得這一次海王星保衛戰的勝利！
障礙只在于，想要相互靠攏，提升己方組織度，就先要付出一部分傷亡。
面對王輕的詰問，在座眾位官員再次恢復了沉默。
此刻的情況，除了此刻王輕的方案，確實沒有其余辦法了。并且…伊塔分艦隊指揮官和你王輕兩名最高負責人都同意了，我們再反對，似乎也沒有什么用處。
“那就執行這個方案！”
王輕的聲音陡然間高昂了起來：“海王星雖然地處偏遠，但同樣是人類的海王星！人類復興的偉大事業，承擔不起丟失海王星的代價！為了人類復興，為了冥王星大開發戰略，海王星必須守住，也一定能守住！”
“是！”
數名參謀、秘書、指揮官等，立刻開始了對于這一整體戰略的細化，并開始做出后續的安排。
王輕抬起頭，目光似乎透過天花板延伸到了太空之中。
“我的兄弟、戰友、同志，韓陽，你放心，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失望。海王星，我一定會守住的…
就算只為了伱兩次舍身救我的情誼，哪怕粉身碎骨，碎尸萬段，我都一定要守住海王星，一定不能被叛軍奪走，一定，一定！”
此刻，以海王星為核心的浩瀚太空之中仍舊靜悄悄的。除了偶爾出現的幾朵爆焰之外，一切平靜如常。
總數近兩萬艘戰艦，無以計數的衛星、探測器、地雷、炮臺、星際防御設施等，全部如同隱身了一般。
星際空間實在太過廣袤。用肉眼看去，再激烈的戰爭都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樣。也只有真正身處戰場之中的人，才能通過那一行行的數據察覺到此刻的戰況有多么激烈。
此刻，海王星戰場之上的一切細節，便如同掌上觀紋一般清晰呈現在了韓陽的腦海之中。
戰場之中的每一顆探測器，每一顆衛星，每一艘飛船之上的雷達、望遠鏡，每一座炮臺，等等等等，全都是韓陽的眼睛和耳朵。
這無以計數的觀測設備所產生的所有數據，如同洶涌的江河一般從不停歇的涌入到韓陽的腦海之中，然后在韓陽那龐大的計算和分析能力之下，瞬間被消弭于無形之中，然后化作下一步的操作指令，分門別類的下發到了每一臺對應的設備之上，推動著此刻戰況的進展。
在這種掌控力度之下，韓陽幾乎是瞬間便察覺到了發生在戰場之中的變化。
兩個戰場，一個戰場之中的8艘伊塔戰艦——一開始是8艘，現在仍舊是8艘，這么長的時間，韓陽未能摧毀一艘——開始向一同匯聚，組成了一個各自相隔數百公里的尖刀陣型，另一個戰場之中，還剩下的200艘左右警衛艦，也同樣組成了一柄尖刀。
兩柄尖刀，刀刃相向。而兩個刀刃的中間，便是韓陽布下的防線。
刺破這層防線，敵軍的兩個部分便將匯合。刺不破這層防線，便會一直被分割下去！
韓陽此刻仍舊平靜。
“王輕，這些年，看來你也成長了很多啊…在如此混亂的戰局之中，竟然能看出危機所在，還能如此果斷的下定決心，選定唯一正確的應對方案…”
就算以韓陽的視角來看，此刻情況下，海王星防御艦隊的唯一生路，也僅僅只有匯聚在一起，提升組織度，降低己方消耗并提升對手消耗這唯一一條路。
就算是韓陽，都不得不承認，成長到了如今的王輕，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但，韓陽早有預料。
他從未輕視過任何人。早在一開始，他便有了對手足夠難纏，尋找到己方唯一弱點并找到唯一正確方略的準備。
“既然如此，那就拼一拼，看看你們能不能突破我的防線吧…”
發生在浩瀚太空之中的這一場戰斗，此刻愈發瘋狂，愈發殘酷。
在這一刻，無論是海王星守軍一方，還是韓陽一方，雙方的戰艦損耗率都陡然上升。
僅僅一個小時而已，便有足足10艘警衛艦被擊毀。而韓陽一方，在警衛艦和伊塔戰艦從兩個方向所展開的聯合絞殺之下，足足有500余艘戰艦葬身星海。
此時此刻，戰場之中雖然仍舊被韓陽維持著7000艘戰艦的戰力，但預備戰艦方面卻只剩下了3200艘！
出發之時的2.4萬艘戰艦，截止到此刻，已經傷亡過半！
但就算如此，韓陽仍舊死戰不退！那一艘艘的戰艦仍舊前赴后繼的沖上去，哪怕下一刻就要被摧毀，也要從敵人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咬不下肉，那能刮一層皮下來也是好的。
無論如何，決不能讓雙方合流！
平靜的太空掩蓋之下，戰場已經如同絞肉機一般瘋狂。
這是一場不同科技等級之間的戰艦的較量，但同時更是一場意志的較量！
“都給我頂上去，不能退，不許退！誰敢退，以叛國罪論處！戰后上軍事法庭！”
“守住海王星，我親自向馬倫丁總督和沃爾夫總隊，以及范立騰司令那里為你們請功！”
“守住海王星，我們每一個人都是英雄！”
“我們背后沒有退路！我們背后是億萬人類同胞，我們背后就是人類復興大業！誰要是退了，慫了，誰就是整個文明的罪人，就算是死，也會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指揮室之中，王輕狀若癲狂。
此刻戰況已經到了最為膠著的時刻。但看在王輕眼里，漆黑的太空之中卻滿是希望的閃光。
“再堅持一下，再沖一沖！敵人就快要攔不住了，馬上就能匯合了！”
“戰士們，給我沖！頂上去！頂…”
忽然之間，王輕的咆哮聲戛然而止。
因為此刻，一個滿是絕望，滿是疲倦，其中還夾雜著恐懼與崩潰的聲音忽然間回傳到了指揮室里。
“主管，指揮官，我們頂不住了啊！”
“他們根本不是人啊，他們都是瘋子，都是野獸，他們根本不怕死啊！”
“好多兄弟都死了，我們穿不過去啊，我不想死，我才剛剛結婚，連孩子都沒有，我不想死啊！”
“他們來了！他們來了！快跑，快跑！”
指揮室的大屏幕之上，王輕清晰看到，一顆代表著己方警衛船的藍色亮點忽然間偏離了原本較為嚴整的隊形，慌不擇路的向著遠離海王星的方向沖去。
王輕勃然大怒：“堅守崗位！敢做逃兵么！不怕上軍事法庭么！給我回去！”
“我們頂不住了啊！我好害怕啊！啊啊啊啊啊快跑啊啊！”
屏幕之中，那顆亮點仍舊在向外逃竄。通訊器之中傳來的聲音也愈發雜亂，似乎有許多人在呼喊，許多人在哭泣，許多人在絕望的嚎叫。
“你們給我回去，給我回去！”
王輕聲嘶力竭的大吼著：“你們不能走，不能走！你們一走，陣型就會散亂，一切功虧一簣！你們給我回去，回去啊！我，我求求你們，給我回去啊！”
王輕大睜著雙目，眼球之上滿是血絲。他的聲音已經嘶啞，此刻已經如同兩片鐵片在摩擦一般尖銳刺耳。他上身前傾，用力的伸出手臂，像是想要從虛空之中抓住什么一樣。
但他最終什么也沒有抓住。而此刻，通訊器之中那些雜音忽然間徹底消失。屏幕之中，那顆藍點也消失不見。
這意味著這艘警衛船此刻已經被摧毀。
王輕身體瞬間僵硬。下一刻，他慢慢的，如同木頭人一般，緩緩坐在了椅子上。然后，身體如同失去了所有骨頭一樣，瞬間垮塌。
而，太空之中，伴隨著這忽然間出現的一個漏洞，眾多敵方戰艦如同聞到了臭味的蒼蠅一般，瞬間奮不顧身的向著這個缺口涌來。
周邊警衛艦奮力補救，卻仍舊未能將這個缺口彌補。
下一刻，連鎖反應便由此引發。原本較為嚴整的尖刀陣型，在這一刻陡然失去了形狀，陷入了混戰。
又過了沒一會時間，通訊器之中忽然間又傳來了一個滿是急切的聲音：“我方飛船受損嚴重，已經無力再戰，急需修整！我們先撤了！”
一顆藍點奮力脫離大部隊，向著遠離海王星的方向飛去。
“報告指揮官，報告王主管！此刻戰局已經無力挽回，我們必須為警衛隊保留有生力量！我們飛船內總計159名官兵一致同意，先行撤離戰場！”
“撤！撤！”
亂了，徹底亂了。
在這一刻，每一艘警衛船都在亡命的逃離這片戰場，亡命一般向著遠離海王星的方向機動。
在這一刻，警衛船那遠超敵方戰艦的性能再一次發揮了作用。
打，打不過。逃出去，希望還是很大的！
那8艘伊塔戰艦原本還在拼死戰斗。但在警衛艦亂作一團，足足80余艘警衛局趁亂逃走，剩下警衛艦直接被敵方圍殲，然后，所有敵方力量全部沖著己方到來之后，也終于慌了手腳。
這8艘伊塔戰艦在之前的戰斗之中，總計消滅了差不多6000艘敵方戰艦，幾乎占到了對手總損失的一半。
但，就算是6000頭豬，殺起來也要費很大的力氣。
此刻，這8艘伊塔戰艦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損傷。且，戰士精力幾乎到達極限，船載彈藥與燃料也大量消耗，所剩無幾！
在這一刻，8艘伊塔戰艦如同心有靈犀一般，幾乎同時向著遠離海王星的方向飛去。
在臨走之前，他們甚至連請示一聲都沒有！
開玩笑，我們可是伊塔人，我們伊塔人的命，比你們這些卑賤的人類的命值錢！就算海王星丟了，我們的命也不能留在這里！
此刻，伊塔戰艦，警衛艦，各自爭先恐后的逃離戰場。
這一下，倒真真正正的出乎了韓陽的預料。
開戰之前，韓陽推演了戰局的每一個可能的變化，為每一個變化都安排了預案。但他唯獨沒有預料到這一幕。
警衛艦和伊塔戰艦…竟然跑了？跑了？開什么玩笑？
真正的意志之戰才剛剛開始，戰局才剛剛殘酷一點，你們竟然就頂不住了？竟然就跑了？
這還是戰無不勝，所向無敵的伊塔艦隊么？這還是令叛軍聞之喪膽，倉皇逃竄的警衛艦隊么？
我還有那么多后手，那么多安排，那么多戰術沒有用出來，你們就跑了？
韓陽臉上笑容徹底消失，終于開始凝重了起來。
他懷疑這是誘敵之計，詐敗之計。
而這不在自己的預料之中。這便意味著，還有某些自己之前未能考慮到的方面和變化。
韓陽的大腦在這一刻全速運轉了起來。他將至少上百萬個參數納入到了戰場分析模型之中，試圖分析出敵人這樣做的真正意圖，和可能隱藏在幕后的陰謀。
但…三秒鐘之后，分析結束，韓陽沒能找到任何合理的解釋。
不，其實合理的解釋也有一個，且是唯一的一個。
那便是，敵人真的潰敗了，真的逃跑了。
“不管了。”
韓陽咬了咬牙：“先追擊再說。這么好的機會，如果錯過就太可惜了。大不了我慎重一點，小心一點。”
韓陽立刻分出約7000艘戰艦，向著倉皇逃竄的敵方艦隊追擊而去，一邊追，一邊在背后展開猛烈的炮火轟擊。
我飛船機動性跟不上你，但你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電磁炮彈丸和激光炮吧？打就是了。
在追擊到海王星的其余幾顆衛星附近之時，韓陽略微凝重了一點。
雖然也不太可能，但，如果真的是詐敗的話，埋伏的地點就只可能在這其余的衛星周邊了。
畢竟那里還留有兩艘伊塔戰艦，以及八十艘警衛艦。
這一點韓陽知道的很清楚。
但下一刻，出乎韓陽預料之外的局面再一次出現。
他清楚看到，那始終未參加戰斗的兩艘伊塔戰艦和八十艘警衛艦，在這一刻，伴隨著潰敗艦隊的到來，竟然不發一槍一彈，竟然也徑直離開星球，也匯入到了潰敗艦隊之中，一同開始逃跑！
且，因為他們彈藥充足，燃料充足，飛船完好的緣故，他們跑的比潰敗艦隊還要快！
總計10艘伊塔戰艦，以及剩下的160余艘警衛艦，全部逃走，一個沒留！
海王星系統之中此刻只剩下了一些自動化的防御力量，戰艦是一艘也沒有了。而，沒有了戰艦，自動化防御力量可以被輕易拔除。
直到此刻，韓陽才真正確認，海王星，真的歸自己了！
此刻，海衛一指揮室之中，所有官員俱都面若死灰。
兵敗如山倒。到了此刻，最后一絲勝利的希望也失去了。
原本還指望著一場大勝，但如今，我們竟然連一天時間都沒有守下來…
此刻大軍壓境，我們連離開海衛一都做不到了…
一名官員忽然間站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指揮室。
“叛軍占領海王星已成定局。我記得監獄里頭還關押著幾名叛軍組織‘地球黨’的成員，說不定此刻還能和他們拉拉關系，實在不行，我所掌握的機密，我的財富，都可以獻出來，好歹把命保住…”
剩余數名人類官員對視一眼，各自默不作聲的離開了會議室。
臨走之前，沒有一人理會癱坐在座位上，如同一攤沒有生命的爛泥的王輕。
到了最后，會議室之中僅剩下了王輕和伊塔艦隊駐海王星分艦隊指揮官，阿松德兩人。
阿松德憐憫的看了一眼王輕，搖搖頭，也轉身離開了。
此刻，海王星被人類叛軍占據雖然已成定局，而自己身為一名伊塔人，按照常理來說絕對沒有好下場。但他此刻心中卻絲毫沒有慌亂。
原因很簡單。他很篤定自己還有足夠高的價值。而這，便決定自己必將受到叛軍的禮遇。除非叛軍都是一群沒有腦子，只知道殺戮的瘋子。
而從此刻戰局來看，能發展到如今階段的叛軍組織，不可能沒有腦子。
“無論如何，叛軍弱，我們伊塔人強的整體局面仍舊未能得到改變。占領海王星之后，叛軍將時刻面臨遭受伊塔艦隊更強力進攻的局面。
我將會成為人質。同時，因為我是海王星系統內級別最高的伊塔人的緣故，我還會成為叛軍與總督府溝通的唯一渠道。
哪怕打的再激烈，只要叛軍還有腦子，我這個唯一的溝通渠道都必然會保留。
換句話說，我不僅不會死，還會得到應有的待遇。
既然叛軍不會殺我，那我倒要好好的謀劃一番，等叛軍來抓我的時候，給他們一個下馬威，羞辱他們一番，凸顯伊塔人的尊嚴。
等想辦法離開叛軍地盤之后，再想想辦法謀劃一番，說不定還能落個‘雖然被俘，但絲毫不懼，鐵骨錚錚，保留了伊塔人尊嚴’的名頭，說不定還能升官。反正失陷海王星又不是我的責任…”
心中有底氣，自然不會害怕，自然就有資格站在更高的角度，對王輕施以憐憫。
伴隨著阿松德也離開，會議室之中真正只剩下了王輕一人。
王輕雙目無神的抬起頭，凝望著天花板，臉上露出一抹慘笑。
“韓陽兄弟，對不起，我又一次讓你失望了。
我也實在沒有臉面再去連累你，讓你為了又一次救我，而去犧牲自己。
可惜啊，未來的路，我不能陪你一同走下去了。人類復興的事業，我也不能與你一同奮斗了…”
他喃喃自語著，從懷中摸出了一把精巧的手槍，對準自己太陽穴，緩緩扣下了扳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