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方程分離手術。
殺南姐？
周震臉色一變，心中瞬間升起一股濃烈的殺意，直接一把掐住蓋珠的脖子，將其從地上提了起來！
窒息感鋪天蓋地，厚重的死亡陰影籠罩而下，蓋珠想要掙扎，但身體卻如同被琥珀裹住的小蟲一樣，忽然一點動彈不得。
在她的抽象視覺里，面前的“沈勝”，身體一點點的模糊、動蕩、蠕動，很快就變成了一個人形的數字匯聚體。
對方渾身上下，所有沒有衣服遮擋的地方，都變成了密密麻麻蠕動著的數字！
對方要失控了！
完了！
蓋珠頓時感到絕望無比，她非常清楚，那個“拾光”不親自跟“沈勝”說這件事情，而是讓她幫忙轉達，肯定是有著極為危險的原因。
但是，她剛才沒有別的選擇！
眼前黑影陣陣，整個人如同不斷朝黑暗的深淵中墜去，就在蓋珠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周震忽然松手。
蓋珠下意識的睜開眼，朝他看去，在她的視野中，周震身上那些蠕動的數字全部消失不見，又恢復成正常的血肉。
周震似乎已經重新冷靜了下來，他冷冷的問道：“那個‘拾光’，還說了些什么？”
“咳咳咳…”蓋珠劇烈的咳嗽了片刻，迅速回道：“她還說，如果你不同意這個選擇，就只能考慮‘方程分離手術’！”
“這項手術，是‘灰燼秩序’的一項偉大成果，只有加入‘灰燼秩序’，才能獲得。”
“而且，‘拾光’還說，已經給你準備好了用來練手的手術實驗體！”
方程分離手術？
周震臉色冰冷，接著問道：“還有呢？”
蓋珠立刻用力搖頭，啞著嗓子說道：“沒有了。”
“‘拾光’就跟我說了這么多。”
周震沒有再多說什么，看了眼旁邊的YL011，直接命令道：“把她關進去！”
說著，他立刻轉身離開了養殖區。
YL011微微躬身，目送“沈勝”走遠之后，這才走到蓋珠身邊，一把抓住她的脖子，將其拎起，朝剛才的那間圈舍走去。
在他的視野中，剛才沈爺說一句話，這只大白鵝就揚起脖子“昂昂昂”的叫了幾聲，雙方莫名其妙的一通對話后，沈爺就讓他重新把大白鵝關起來…
圈舍的門重重關上，蓋珠重新被扔進了這間家禽的囚籠之中。
望著滿地水漬、稻草，以及灑的到處都是的飼料，蓋珠長松口氣，滿臉都是劫后余生的后怕。
安毅軍、成振吉、張學新、駱家姐妹…圈舍里的人立刻都圍了上來。
“蓋姐，剛才出什么事了？”
“蓋姐，有找到出口嗎？”
“蓋姐，你怎么又回來了？”
“蓋姐…”
蓋珠面色一冷，反手對著第一個沖上來的成振吉，直接一個巴掌過去！
脆響聲在圈舍中回蕩，成振吉沒有任何反抗之力，頓時被打趴在地，嘴角滲出血漬。
蓋珠環顧了一圈四周，冷冷說道：“不要煩我！”
原本正要繼續簇擁到她身邊追問的人群，立刻閉嘴，不敢再吱聲或者靠近。
蓋珠游目四顧，正要繼續尋找出口，手機鈴聲忽然又一次響了起來。
她拿起手機，立刻看到，之前被偷掉手機卡“數字”的手機，又接到了王延良…不，是“拾光”的電話！
蓋珠迅速接通電話，非常憤怒的說道：“快告訴我怎么出去！”
“我剛才差點就死了！！”
“什么？”
“你聲音太輕，我聽不清…”
砰！！！
下一刻，蓋珠的腦袋如同一顆炮彈一般轟然炸裂，紅白液體混合著血肉骨渣猶如漫天綻放的煙花，噴濺滿圈。
無頭尸身緩緩倒下。
彤福市，玉欖隔離點。
寬敞幽深的甬道內，周震獨自飛快的走著，養殖區的燈光在他身后靜靜照耀，很快越來越淡。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鈴聲響起，周震拿出手機一看，5分鐘的倒計時到了。
他一邊劃掉鬧鐘，一邊回撥了剛才“灰燼秩序”的號碼。
嘟…嘟…嘟…
呼叫了三聲，電話就被接起。
周震還沒有開口，聽筒里就已經傳來了那個熟悉的聲音：“考慮好了么？如果想要加入組織，最好快點。”
“那具給你練手的實驗體，可能撐不了幾天了。”
聞言，周震深吸口氣，讓自己保持冷靜，然后非常直接的問道“‘方程分離手術’，是什么？”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很快傳來：“最初，這項手術的構想，是想要把‘數字病毒’從被感染者的‘方程式’中分離出來，達到治愈感染者的目的。”
“當然，這個構想，后來肯定沒能實現。”
“否則的話，‘數字病毒’，早就得到了控制。”
“至于這個手術現在是什么，只有你同意加入組織，我才能說！”
“你只要知道，這個手術，現在能夠幫助你恢復就行！”
周震微微搖頭，平靜的問道：“我們，見面談談？”
電話里的聲音立刻回道：“可以！你剛才沒殺蓋珠，說明你現在的精神狀態，比較穩定。”
“你現在馬上出發，來玉欖隔離點東南10公里的地方，這里有座廢棄的鐘樓，我在樓頂等你。”
“必須在10分鐘之內趕到。”
“如果超過時間沒到，或者到了地方，看不到我，我會立刻離開。”
周震說道：“好！”
對方干脆的切斷了通話。
周震放下手機，立刻朝交易大廳走去。
他來到交易大廳，直接走向那幾排三層商業小樓，就在其中一排小樓后面，停著一輛風塵仆仆的皮卡。
這是他前幾次出去開的車，由于經常要用，所以一直停在這里。
周震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點火，啟動，寬敞空蕩的交易大廳中頓時響起了引擎的轟鳴。
皮卡很快朝人防大門的方向開去。
人防大門門后，YL020四人站的畢恭畢敬，聽到皮卡疾馳而來的聲音，四人頓時一個激靈，站的更直、更挺胸昂首；神情也從疲憊焦灼，瞬間切換成精神抖擻，似乎能夠在這里當門衛，是他們的無上榮光。
軍用皮卡剛剛開到人防大門附近，大門已經自動打開。
周震一腳油門，皮卡沖出隔離點，人防大門立刻自動關閉。
玉欖隔離點東南10公里，這里以前有一座自然村，眼下整個村子寂靜如死，沒有半點人氣。
廢棄的村莊里，最高點是一座曾經的鐘樓，不是國外那種有鐘表的鐘樓，而是古代敲鐘的那種鐘樓。
它位于一座中式古典園林的院子里，造型類似于以前的城樓，按照比例微縮成五層樓左右的高度。
青黑色的樓體，爬著斑駁的青苔，增添了幾分歲月滄桑的氣息。
通往鐘樓的樓梯位于樓體的外側，環繞著整個鐘樓緩緩抬升。四四方方的梯形樓體上方，飛檐斗角的屋頂下，懸掛著一座青銅古鐘，鐘身雕刻著各種復雜而寓意美好的花紋，除此之外，整個鐘樓頂樓空無一物，鐘錘早已不知去向。
此刻，樓頂，穿著駝色大衣的“拾光”掛斷電話，立刻開始了10分鐘的倒計時。
在她身邊，站著一名穿鵝黃色西裝、打著暗紅色蝴蝶領結的年輕男人，這名男人身材瘦削，顯得有點單薄，他容貌英俊，但眼下烏青濃重，似乎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左臉紋著一道倒垂權杖纏繞雙頭蛇的圖案，嘴角高高翹起，掛著一絲夸張又怪誕的笑意。
望著“拾光”的舉動，年輕男人臉上露出一個滑稽又古怪的夸張笑容：“為什么要這么麻煩？”
“我們可以直接在電話里說清！”
“癸卯十四號現在只有一條路，一定會答應我們的條件！”
“拾光”搖了搖頭，平靜的說道：“如果他還足夠完整，擁有絕對的理智，確實是這樣。”
“不過，我們不能指望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做出符合邏輯的選擇。”
“我先讓蓋珠測試癸卯十四號的狀態，是現在最穩妥的處理方式。”
“癸卯十四號剛才沒有殺了蓋珠，說明他目前的理智，暫時占據著上風。”
“此外，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記錄到癸卯十四號的數據了。”
“這次見面，我正好可以記錄一下他最新的數據。”
穿著鵝黃西裝的年輕男人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頓時發出一陣夸張的笑聲：“哈哈哈哈哈…”
好一陣之后，他才嗓音嘶啞的說道：“現在王延良死了，蓋珠也死了。”
“茅橋隔離點和荊溪隔離點，都由我們兩個管理。”
“不過，這兩個隔離點里真正有用的物資，不算多。”
“恐怕支撐不了幾場分離手術！”
“拾光”平靜的說道：“癸卯十四號實驗體，就算沒有成為兼容者，本身一樣厲害。”
“他不需要練幾次手，肯定可以掌握分離手術！”
說話間，穿著鵝黃西裝的年輕男人身上傳來一陣悠揚的鋼琴曲，他立刻從口袋里拿出手機，笑容怪誕的說道：“靈安隔離點的路行寬，又來催了！”
話音未落，他直接掛斷了電話，一點沒有理會靈安隔離點的意思。
“拾光”微微點頭，路行寬的癥狀，是因為清泉谷，而路行寬之所以會進入清泉谷，則是他們的功勞…
皮卡顛簸的行駛在曠野上，玉欖隔離點上方那座倉庫式建筑很快被拋得無影無蹤。
蒙了一層細微灰塵的擋風玻璃，倒影出駕駛座上周震毫無表情的面龐。
周震望著灰蒙蒙的原野，一腳油門踩到底，引擎發出一聲激烈的咆哮，整個皮卡猛地躥了出去，在坑洼之間連蹦帶跳的快速前進。
一路風馳電掣，沒有遇到任何麻煩，很快，一個廢棄的小村莊出現在他面前。
這座村莊幾乎都是獨門獨院的樓房，偶爾才有幾間中式建筑的平房，外面也有高墻遮擋。
可能是因為樓層普遍較矮的緣故，這些建筑坍塌的不算多。
整個村子里，五層樓高的鐘樓格外顯眼。
鐘樓周圍的園林，池沼干涸，假山坍塌，草木枯死，處處充滿了荒廢與死寂。
周震把皮卡停在鐘樓下的空地上，直接走了進去。
噔、噔、噔…
沉悶的腳步聲，在寂靜的村莊中久久回蕩。
很快，周震來到了最后一段臺階上，就在這個時候，他抬頭看到，頭頂上方的欄桿內，出現了兩道身影。
其中一道身影穿著駝色大衣，寬檐禮帽下，是一張充滿了邪異矜貴氣息的面具，將她的面容結結實實的擋住，對方胸前掛著一個倒垂權杖纏繞雙頭蛇的掛件；另一道身影，則是一名穿著鵝黃西裝的男性，臉上同樣有著倒垂權杖纏繞雙頭蛇的紋身。
周震只掃了一眼，立刻認出，這就是在濱海市中心醫院事件中，出現過的那兩名“灰燼秩序”成員！
剛才跟他打電話的“拾光”，就是那個穿著駝色大衣的女人！
想到這里，周震繼續朝上方走去。
頭頂上方的欄桿內，穿著鵝黃西裝的年輕男人姿態優雅的鞠了一躬，露出一個夸張的笑容：“周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話音落下，周震立刻發現，自己口袋里的手機鈴聲，瞬間響起。
他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未知號碼。
周震劃動了幾次屏幕，發現無法掛斷來電，立刻明白，這是對面那兩名“灰燼秩序”成員的“數字域”！
當初他從濱海市登明區廢棄機械廠那個地下停尸間醒來的時候，這兩名成員，就已經在暗中盯著他了！
想到這里，周震沒有理會不斷響鈴的手機，一步步朝那兩道身影走去，很快，他登上最后一級臺階，同樣站到了鐘樓的頂樓，望著不遠處的兩人，直截了當的問道：“‘方程分離手術’，你們帶來了嗎？”
“拾光”沒有說話，那名穿著鵝黃西裝的年輕男人，則立刻拿出一支漆黑的注射器，神情癲狂的回道：“帶來了！”
“就是這支速效移植記憶液！”
“只要一針，就能讓你記下所有的手術步驟！”
“不過，得你答應，加入組織，才能…”
他話還沒有說完，周震的身影，瞬間出現在他面前，抬手直接按在了他的肩上…
一瞬間，穿著鵝黃西裝的年輕男人仿佛石化一般，無法有絲毫動作，在他的眼里，周震的身影轟然坍塌、膨脹，化作一團厚重的暗影，不可描述，不可名狀，驚怖而怪誕，充滿了未知的恐怖。
數字域，平面遷躍！
數字域，零距離恐懼！
周震直接從穿著鵝黃西裝的年輕男人手里接過速效移植記憶液，平靜的回道：“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