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軍為鎮東軍安排的住宿是如蜜品牌連鎖酒店,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標準雙人間,也就是兩個人住。
能單人住大床房的只有幾位高級武官,以及燕裕、陳靈韻和趙元真三位修士,由此可見第一批修士雖然沒有畢業,但在軍方內部已經有了得天獨厚的優待地位。
燕裕洗漱完畢,換上睡衣,正要在床上玩一會兒手機,房間的門就被敲響了。
打開房門,外面果然是趙元真和陳靈韻。
“打擾了。”陳靈韻笑吟吟道。
趙元真卻沒有心情去繁文縟節,噔噔噔地走進房間,直截了當地問道:
“之前那黃發女人究竟是誰?你們究竟瞞著我在房間里搞了什么?”
“你又有什么資格來質問我?”燕裕冷笑著反問道,“擺正你自己的身份,女人!”
趙元真頓時啞然,倒不是被燕裕的語氣神情嚇住,而是突然想到對方無緣無故去救那個女人,說不定背后其實是因為他師父的指點——這也解釋了為什么他要千里迢迢跑到盛京來,做這種莫名其妙的事。
魔門妖女性情潑辣,哪怕是自家道侶,只要惹得自己不爽,也敢跟他鬧個天翻地覆。
但事涉精通術算的大能,再繼續胡攪蠻纏去打聽秘辛,和自尋死路也沒有什么差別了。
她瞬間便縮卵下來,賠笑說道:
“那個…我不是關心你嘛?要知道這世上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擅長說謊騙人,我也是擔心你被騙去嘛…”
這后半句倒是難得的大實話,看看現在站房間里這倆姑娘就知道了。魔門妖女陰險奸詐不說,便是滿臉假笑的陳靈韻,那也是一個騙人高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被她三言兩語就耍得團團轉。
燕裕神情緩和下來,解釋說道:
“這事也沒什么可以多說的。那女孩子叫安娜,現在只是個普通人,但將來如果不出意外,會成為一個大人物,所以我才會提前過去和她接觸。”
他的解釋落在兩人耳里,卻構成了兩種不同的意思。
趙元真的理解是,他師父算到那女人命格不凡,所以才叫燕裕提前去送一份因果…想到這里,她立刻有些難言的顫栗和興奮。
命格不凡?會是什么樣的大人物?難不成是法天象地,莫有不從的絕世大能?
那,那我要不要也去認識一下,交個朋友?
陳靈韻想的就復雜許多。首先那女人的相貌明顯是混血,而修士背景審查在這上面是嚴查嚴限,三代以內直系親屬有外籍人士,你就別想入學了,所以對方未來大概率不會是國內修士。
所以是外國修士?而且是位高權重的那種?
要不要查一下…嗯,在這邊發動關系去查,估計瞞不過那京牌戇卵,得另辟蹊徑才行。
見她們都面露思索,燕裕熟知兩人的性情思維,都不是那種安分守己的類型,連忙警告說道:
“此事與伱們無關。若是貿然插手,壞我大計,我可決不輕饒!”
“知道了知道了。”趙元真不耐煩道。
她當然不會蠢到去動那位大能的算計,是嫌自己命太長了,還是怎么地?
不過旁邊這個滿肚子壞水的女人可就說不定了…
陳靈韻笑意盈盈,故意問道:
“哦~怎么個不輕饒法?說來我聽聽?”
這屑女人自恃聰明絕頂,又膽大妄為無所畏懼,哪怕你威脅要把她一百遍再一百遍,她也會笑著問“哎呀那你的腰子沒問題嗎”,或者“要不要吃點藍色小藥丸?”
但燕裕對她多了解啊,當然不會被這種問題難倒,只是淡淡說道:
“你要敢壞我的事,我就在今后的日子里,把所有能引起你興趣的樂子全部提前抹掉,讓你往后只能度過一個無聊透頂的人生。”
陳靈韻的笑容瞬間僵住,但她很快又平復心情,撒嬌般地說道:
“啊啦,這有點過分了吧?沒有樂子,我可是會死掉的哦。”
“勿謂言之不預也!”燕裕指著她的鼻子,囂張說道。
由于趙元真和燕裕還需要進行每日雙修,吐納煉氣,陳靈韻便先行告辭離開。
在酒店的走廊里,她看見一個年輕男人正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前,伸手按動旁邊的門鈴。
“劉龍韜?”陳靈韻掩口假裝驚訝。
“陳靈韻。”對方轉過頭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好久不見,過來跟您打個招呼。”
那笑容和陳靈韻平時習慣掛在臉上的假笑,不說一模一樣吧,至少也有七八分相似,以至于她每次看到那張臉,都有種在照鏡子的惡心感。
冊吶這戇逼能不能原地自殺啊!真的是煩人!滾啊!
“確實好久不見了。”陳靈韻假笑說道,“要出去走走嗎?”
“那敢情好。”劉龍韜熱情應下。
兩人乘坐電梯下樓,只聽見劉龍韜忽然笑著問道:
“我看了明兒的出戰名單,那上面怎沒有您的名字呢?”
陳靈韻心中越發煩悶,笑道:
“因為燕裕同學比我更適合打這場交流賽。”
“啊,那真太可惜了。”劉龍韜笑著說道,但臉上完全沒有任何惋惜之色,“我還期待著能跟您過上幾手呢。”
“未來會有機會的。”陳靈韻微笑回應。
“希望如此吧。”劉龍韜咂了下舌,慢條斯理地笑道,“以您的實力啊,想必早晚會在鎮東軍里脫穎而出的,倒也不急于這一時。”
這陰陽怪氣已經不掩飾了…陳靈韻笑著說道:
“這個我倒是無所謂,燕裕同學比我厲害多了,我對他是心服口服的。”
“哦?”劉龍韜立刻來了興趣,“您能給我說說他么?”
他今晚專程過來,當然并非是找陳靈韻敘舊,其真實目的是來“刺探軍情”的。
這陳靈韻居然沒成為鎮東軍代表,說明那個叫燕裕的,實力必然已經單方面碾壓了她,叫她的背景身份完全發揮不出任何作用…那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來到一樓的大廳,陳靈韻找了個沙發坐下,卻也不提燕裕的事,而是悠悠問道:
“其他軍代表,你都打探清楚了?”
“安南軍李照江。”劉龍韜也沒賣弄玄虛,坦然說道,“實力中規中矩吧,沒什么好說的。只要實力比他強,正面碾過去就行了。”
“平西軍周紅羽,敢打敢拼,兇悍得很,完全不像是姑娘家。對上她得盡量搶先手,打速勝,否則要是她不顧一切跟你搏命,猝不及防,有可能會被弄個幺蛾子出來。”
這些情報都不難打聽,劉龍韜相信陳靈韻早就知道,所以也沒有遮遮掩掩地藏著不說。
“那燕裕呢?”陳靈韻微笑問道。
“這真不知道。”劉龍韜呵呵說道,“李照江和周紅羽就不說了,安南軍和平西軍里最能打的,從入學起就已經被很多人關注了。陳大小姐您和我一樣,都是四月份就被軍方選中送去培養的,所以咱們四個人的相關情報,基本整個軍方都能知道個大概。”
“可那燕裕…他這月才入學吧?按理說,哪能越過您來參賽呢?呵,結果這事兒就這么發生了,大家都懵逼著呢。我估計平西、安南那邊,現在也都在臨時打聽吧,但參賽名單終歸是周四定的,這才一天功夫,哪有時間弄清楚呢?”
“這倒也是。”陳靈韻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不過,你這不是已經猜到了嘛?”
“啥意思?”劉龍韜好奇問道。
“以我的條件,他能將我取而代之,必然是在實力上完全把我碾壓了,所以軍方上下都找不出半點異議。”陳靈韻的笑容越發燦爛,仿佛妻子在吹噓自家丈夫的事業,“而你們,誰又有穩勝我的把握呢?”
她站起身來,懶洋洋地打個哈欠,說道:
“我說得再多,你也沒可能贏的。不如等明天上臺,你自己好好見識一下吧。”
陳靈韻向著電梯走去,心情簡直愉悅到不行。劉龍韜則是坐在沙發上沉思,忽然問道:
“你真對他心服口服?”
江海府陳大小姐,哪怕是同階層圈子里的年輕二代,也沒人能入她的法眼,如今居然會服一個普通家庭出身的凡人?
“我覺得他很有意思。”陳靈韻頭也不回,“至少比你們有趣多了。”
看似普通的一句話,落在劉龍韜的耳朵里,卻不啻于晴天霹靂。
陳靈韻對一個男人感興趣了?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確認陳靈韻已經上樓去了,才悄悄摸出手機,點開了京城太子爺的聊天群。
“江海公主看上男人了!”劉龍韜在群里發消息,后面加了一整行的感嘆號來表達他的震驚。
很快便有好幾個人冒泡,全是在質疑:
“誰啊?還活著嗎,沒被她玩死?”
“等下,你說的‘看上’,是指搞對象嗎?”
“江海公主會和凡人搞對象?莫不是在逗我,玩具吧!”
劉龍韜飛快打字回復:
“不管是搞對象,還是當玩具,總之那男的完蛋了。”
這回群里意見倒是一致多了:
“確實。”
“默哀。”
“真可憐。”
“愿他安息。”
“南無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