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捐了幾十萬靈石,這些靈石經墨畫的手,送往了道廷司,堆積在道廷司庫房中,留著建大陣時,統一調度使用。
而安家也得到了俞長老,道廷司和道兵司的感激,以及墨畫的人情。
但是,靈石還是不夠。
墨畫皺著眉頭,看著大陣玉簡,推算著所需的靈石,發現竟還有數十萬靈石的缺口,不由心中疑惑:
一般大陣,真的需要這么多的靈石么?
墨畫記性很好,他記得莊先生說過,一座小型靈礦的靈石全用上,估計能建一座小型的大陣。
雖然是在不計算匠師工錢,以及大陣運轉時靈石消耗的前提下。
可現在這么多靈石,趕上好幾個小型靈礦了,預算竟還是不夠。
這真的是一品十紋的大陣么?
“莊先生不會騙了我吧…”
墨畫在心里嘀咕道。
不過事已至此,考慮這些已經沒意義了。
相反,大陣的品階越高,威力自然越強,獵殺封豨也就更有把握。
墨畫現在反倒希望大陣的品階能更高點。
反正他已經學會了。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如何解決這數十萬靈石的缺口。
墨畫想了下,又跑去找到道兵司的楊統領,道:
“楊叔叔,靈石不夠。”
楊統領嘆口氣,有些無奈道:
“能籌集的靈石都籌了,錢家也將靈石送來了,安家也將靈石捐了,散修能捐的也都捐了,道廷司申請了一些,但不會太多…”
楊統領絮絮叨叨算著,忽而抬頭,見墨畫神色從容,一點不著急,好奇道:
“你是不是已經有主意了?”
墨畫笑了笑。
楊統領有些錯愕,“你真有主意?這可是數十萬靈石。”
墨畫也不賣關子了,小聲對楊統領道:
“我們可以抄家…”
“抄家?”楊統領一怔,“錢家靈石都交了,再抄他們,不太好吧。”
“不是錢家。”
楊統領略作思索,看墨畫的目光,隱隱多了幾絲忌憚:
“不會是抄安家吧…他們雖然捐了不少,但家里肯定還留了一些,搜刮一下,還能刮出些油水來,只是…”
只是先禮后兵,先騙后殺,吃飯砸鍋,不留余地。
這個手段,實在是太狠了。
楊統領看向墨畫,心底生出一些寒意,他沒料到墨畫心腸竟如此冷硬。
墨畫無語了,“你想哪里去了,怎么可能抄安家…”
楊統領松了口氣。
對嘛,墨畫也不是這樣的人。
“那你想抄誰?”楊統領好奇道。
墨畫從儲物袋中翻出一塊制式玉佩,做工精美,一看便價值不菲。
楊統領有些錯愕,“家族玉佩?”
墨畫點頭,又將玉佩翻過來,玉佩的正面,刻著一個“孔”字。
孔家…
楊統領想了一下,沒想明白,問道:“通仙城,還有個孔家?”
“不是通仙城,是青玄城的孔家。”
墨畫神情有些嚴肅,目光微凝,眼中露出一絲寒光。
楊統領看著墨畫的神情,小聲道:“他們得罪你了?”
墨畫搖了搖頭,“倒不是得罪我…是他們自己壞事做太多了。”
墨畫將青玄城孔家做的事說給了楊統領聽,包括他們怎么賄賂青玄城道廷司,怎么沆瀣一氣,怎么買兇殺人,以及季青柏一家的遭遇…
楊統領心性正直,聞言大怒:“真是豈有此理!”
隨即楊統領又有些疑惑,“這個玉佩…”
墨畫解釋道:“這個玉佩是孔盛的,孔盛是孔家嫡系,平日也是無惡不作,不是個好東西…”
“我混進黑山寨打聽消息,發現孔盛也在里面,而且和邪修關系很好,可見孔家和黑山寨有勾結!”
邪修把孔盛關在單間,還給他送吃的,可見他們關系的確是不錯。
孔盛想和邪修做交易,換自己一命,說有勾結,也不為過。
墨畫有理有據地胡說八道。
“那這玉佩,怎么到你手里了?”楊統領又問。
“我撿來的!”
楊統領狐疑地看著墨畫:“撿來的?”
墨畫點頭,“邪修殺了孔盛,用他喂豬,我順手就撿來了…”
楊統領尋思道:“既然孔盛和黑山寨勾結,又怎么會被邪修殺了喂豬呢?”
“邪修做事,哪里有什么章法,他們很喜歡殺自己人的,黑吃黑也說不定…”
墨畫找了個理由。
楊統領卻覺得很有道理。
邪修要是按常識做事,那還叫邪修么?
“行吧…”
楊統領知道,墨畫肯定有事瞞著他,里面的一些細節,他肯定沒說實話。
但他也不在意。
有了這個玉佩,證明孔盛的確呆在黑山寨,那孔家就脫不了干系。
到時候再去青玄城查證一下,羅列一下孔家罪狀,便可以派道兵直接過去抄家,如若有人違抗,那便直接圍剿。
這種地方勢力,平日里他們道兵司不好插手,但現在大災面前,行事可以不那么講究章程。
只要明面的事理說得過去,事后再將證據文書補齊就行。
楊統領掂量著手里的玉佩,點了點頭。
隨即他想到什么,奇怪地看著墨畫:
“這塊玉佩,你藏了這么久,是不是早就想著坑一下孔家?”
之前機會不合適,這玉佩拿出來也沒什么用,現在緊急關頭,剛好可以拿來開刀。
墨畫則一本正經道:
“這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孔家觸犯的是道廷的律法,又是被道兵司抄的家,合情合理的事,與我有什么關系呢?我可什么都沒做…”
墨畫將一切推得干干凈凈。
楊統領一怔,隨后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不由感嘆道:
墨畫這孩子,心性這么聰明,又這么會耍手段,希望將來,不要誤入歧途,墮入魔道才好,否則麻煩可就大了。
“看來還是要想辦法讓他加入楊家,楊家門風正直,潛移默化之下,必然不會讓墨畫行差踏錯。”
楊統領腦子轉了一圈,還是想到這上面來了…
之后的事,就不用墨畫去管了。
楊統領親自帶了道兵去青玄城,抄了孔家的家,但結果卻讓墨畫很是意外。
孔家不僅被抄了家,還被滅了門。
據楊統領所說,他們當日只是圍住孔家,質問罪行,沒想到孔家竟有弟子先下手為強,囂張地攻擊道兵。
甚至一些其他孔家弟子還在起哄。
而另一部分知道這事意味著什么的孔家弟子,已經臉色慘白,直接亡命似的逃走了。
道兵是道廷權柄的象征。
無故攻擊道兵,等同忤逆道廷。
面沉如水的楊統領毫不客氣,長槍一指,麾下道兵形如長龍,直接開始鎮殺孔家修士。
孔家只有兩個筑基前期,而且作威作福多年,斗法手段生疏,自然不可能是楊統領,及其麾下道兵的對手。
孔家其中一位筑基長老,不下幾個回合,就被楊統領一槍貫穿胸口,又一腳踹倒在地,奄奄一息。
筑基期的孔家家主心知不是對手,也當機立斷,直接逃走。
其他孔家弟子,更是瞬間潰敗。
原本道兵人數不多,雖能擊潰孔家弟子,但卻無法將他們留住,只能任由他們四散逃亡。
但沒想到,事情又有了變故。
青玄城的散修,與孔家是有著深深的宿怨的。
他們平日受盡孔家欺壓,投告無門,不知流了多少血淚。
只是孔家有筑基修士坐鎮,他們這些散修不是對手,根本無可奈何。
可現在孔家的兩個筑基,被道兵擊潰,一死一逃。
積壓數百年的怨氣,隨著無邊的怒火,一同傾斜而出。
青玄城的散修開始紅著雙眼,屠殺孔家的修士。
只要是孔家修士,穿著孔家的衣服,一旦逃出孔家,就會有散修將其死死拖住,然后其他散修沖上來,一刀一刀將其砍死。
孔家家主原本可以逃走,但也被散修攔住了。
他是筑基修士,本也不懼怕這些煉氣期的撒修,但這些散修不怕死一般,前赴后繼,潮水一般向他涌來。
很多散修甚至不用道法,只是憑著一股血性,悍不畏死地沖到孔家家主身邊,想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乃至用命拖著他,不讓他逃。
孔家家主殺了一個,又來一個,殺了一個,又有人撲上,一直殺了十來個…可不僅沒讓散修有所畏懼,反而激發了散修的血性與恨意。
散修拼命纏著他,期間夾雜著各種憤怒的咒罵:
“還我兒子命來!”
“我爹娘就是死在你這畜生手里!”
“孔家老狗,你該死!我便是死,也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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