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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勝天天興高采烈地帶著靈農巡邏,墨畫則坐在田埂上,安安靜靜地畫著育土陣。
白子曦也在幫著墨畫陣法。
她在墨畫旁邊,并膝蹲著,白皙的手掌執筆,姿態優雅,神態嫻靜,畫出的陣紋,筆法娟秀而唯美。
墨畫偷偷瞥了幾眼,大為震驚,情不自禁嘆道:
“小師姐,你畫的陣法真好看!”
“好看么?”
白子曦美眸中有一絲疑惑。
“嗯。”墨畫點了點頭。
白子曦看了眼自己畫的陣法,又看了眼墨畫畫的,好奇道:
“這不是差不多么?”
一樣的陣法,陣紋都是一樣的,一眼看上去,懸殊不大的。
墨畫卻搖了搖頭,“不一樣的。”
他自己畫的陣法,因為太過熟練,所以格局井然而又筆法從容。
而他小師姐畫的,卻顯得精致而優雅,筆墨也濃纖合度。
墨畫又偷偷看了眼白子曦,心道常言說,字如其人,莫非陣法也如其人?
人好看,所以陣法畫得也好看?
白子曦見墨畫眼睛眨啊眨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問道:
“你想什么呢?”
“沒什么…”
白子曦覺得墨畫有事瞞著自己,目光一閃,沒說什么。
而后她盯著墨畫看了幾眼,忽然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白皙的臉頰。
墨畫一愣,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白子曦道:“你臉上臟了。”
“臟了?”墨畫微怔,“沾了墨水么?”
他自己擦了幾下,看了看手掌,疑惑道:
“沒臟啊…”
“臟了。”白子曦篤定道。
“沒事,我待會洗一下就好。”墨畫道。
白子曦搖頭,“我是師姐,我幫你擦。”
說完她伸出小手,擦了擦墨畫的臉頰。
只是動作又像是捏,又像是抹,又像是揉…
手指冰冰涼涼,柔柔軟軟的。
白子曦揉完墨畫右臉,又開始揉左臉。
墨畫有些疑惑,“左臉也臟了么?”
“臟了!”白子曦點頭道。
墨畫無奈,只能任由她揉臉。
過了一會,白子曦揉完了,點頭道:“擦干凈了!”
墨畫狐疑道:“真的?”
白子曦抿著嘴,目光平靜道:
“我是師姐,不會騙你。”
墨畫點了點頭,不疑有他,開始認真畫陣法。
只不過這次畫陣法,他總覺得小師姐有意無意地在看著他,雖然看著神色如常,但她的目光,偶爾會藏著盈盈的笑意。
墨畫覺得自己看錯了。
小師姐平日神色平靜,很少會表露情緒。
墨畫又疑惑了一下,但因為要畫陣法,心思要專注,所以很快就將一切都拋在腦后了。
直到晚上回去,墨畫才發覺不對。
因為莊先生看到他,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白子勝更是夸張,捂著肚子,笑個不停,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怎么了?”墨畫還不明白。
白子勝笑著,斷斷續續道:
“哈哈,大…大花臉!”
墨畫找了個鏡子,看了一眼,然后懵了。
他的臉上,左臉和右臉,都被涂上了墨水,看著像是只大花貓。
墨畫愣住了。
誰干的?
誰能瞞過自己的神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把自己的臉涂花?
然后他瞬間想明白了,忍不住轉過頭,看向了白子曦。
他的小師姐,揉過他的臉!
白子曦故作鎮定,但嘴唇輕抿,明顯是在忍著笑意。
墨畫震驚了。
他萬萬沒想到,白子曦竟然是這樣的小師姐!
白子曦平日優雅安靜,神色淡然,卻沒想到,竟會做出這種小惡作劇。
“小師姐!”
墨畫有些生氣,兩只眉毛豎起,配著一個大花臉,更像是一只生氣的貓咪。
這下白子曦終于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笑,宛若曇花盛開。
盡管易了容,但仍有著清冽的絕美。
盈著笑意的眼眸,宛如帶著晨露的芙蓉,又如晶瑩剔透的琉璃,流光溢彩。
莊先生微露詫異。
墨畫有些愣住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白子曦這樣笑。
白子勝微怔,而后悵然。心中既有一些欣慰,又有一絲心疼。
他的妹妹,有多久沒這樣笑過了…
一番歡笑后,白子曦親手幫墨畫洗干凈了臉。
墨畫對著鏡子,再三檢查確認過,這才點了點頭。
白子曦小聲道:“對不起啊…”
但她的嘴角,還是噙著盈盈的笑意。
墨畫不由嘆了口氣,心中有些無奈。
白子曦之后又一直笑了一天,只要一看到墨畫,想到他貓咪一般的大花臉,就忍不住抿嘴笑起來。
又隔了一日,這才好一些,神色也恢復如常。
眉眼之間雖還是淡淡的,但比之前開朗了不少,目光也柔和了許多。
墨畫不知為何,也覺得有些欣慰。
育土陣簡單,墨畫畫得極快,又有白子曦幫忙,所以幾日后,就將靈田中的育土陣畫完了。
整體靈田的格局,也經靈農們夜以繼日地勞作,而與厚土陣相契合。
畫完育土陣,之后便是勾勒厚土陣的陣紋了。
墨畫需要再以靈墨,勾通所有田埂,使整個厚土陣的陣紋生效。
靈田百頃,勾連而成的,是一副巨大的厚土陣。
陣筆需要大毫,要花費大量靈墨,但消耗的神識,其實和小型的厚土陣懸殊不大。
陣法的神識消耗,僅與陣法本身的難度,即陣紋的多寡有關。
陣法本身規模的大小,對神識消耗有影響,但影響并不是很大。
所以要在靈田上,真正以靈墨連通陣紋,使厚土陣生效,對墨畫而言,最大的難度,反倒不在神識,而在于體力和靈力。
陣法講究一念呵成,神念不能斷。
那勾通厚土陣的時候,墨畫也必須要一次性走遍靈田上的所有田埂,一邊將靈力注入靈墨,一邊將靈墨畫在田埂上,從而使陣紋一氣呵成。
墨畫看著面前廣闊的靈田,不由嘆了口氣。
這個方法,也太笨了些。
真要這么去畫,也太狼狽了,完全沒有陣師的風度。
但他又沒有其他辦法。
以他煉氣期的修為和目前的本事,也只能用這種笨辦法,去勾連大型的單陣了。
“不知道煉氣境之后,會不會有其他畫陣的手段,能更方便些…”
墨畫尋思著,又嘆了口氣。
之后墨畫精心凝神,開始按照計劃,在靈田里畫厚土陣。
他抱著一只大筆,蘸著靈墨,沿著田埂,按照識海中厚土陣的陣紋,開始勾通整片靈田。
這個過程,比較漫長,而且不能出錯,否則就要重頭再來,費時又費力。
好在墨畫事先演練過。
路線他也試著走過許多遍。
可能遇到的問題,他也事先考慮過,并想過怎么解決。
所以整體還算順利。
白子勝、白子曦、苗兒還有其他東山村的所有靈農,都圍在田邊,看著墨畫畫陣法。
墨畫一步不停,從早走到晚,又從晚走到早。
隨著他走過,田埂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蜿蜒的,有著玄妙意味的清晰的墨痕。
墨痕之中,有靈力流轉。
墨畫走過一道道田埂,留下一筆筆陣紋。
隨著他走的田埂越多,陣紋便越多,連接起來的靈田便越多…
等墨畫最終畫完,力氣和靈力幾乎耗盡,整個人便如同脫水的魚兒,坐在田邊,大口大口喘著氣。
而與此同時,靈田之中,光芒一閃。
一股濃濃的生機,氤氳開來。
整片靈田,宛若一體,通過陣紋遙相呼應。
自靈田之中,涌現出源源不斷的大地之息,溫養著土地,滋養著稻苗。
田中的所有靈稻,似是受到大地氣息的滋潤,竟肉眼可見地茁壯了一絲,顏色碧綠如翡翠。
圍在田邊的所有靈農,全部震撼失聲。
他們知道這個陣法不簡單,但卻沒想到,竟能玄妙到如此地步。
這就是當年,孫家老祖的手筆么…
東山村的長老,感受著靈田的氣息,看著田里的稻苗,不由得一陣失神,而后激動得淚流滿面。
如此肥沃的靈田,只要保得住,足以讓他們的子孫后代,都不必再忍饑挨餓了…
而此時的孫家。
正在翻看陣書的孫家家主,也隱隱感覺到一股濃烈的生機,猛然站起身來,看向遠處的靈田,滿眼震驚。
“這是…陣法?”
“不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