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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平靜如水,在夜以繼日的努力下,墨畫神識衍算的能力也與日俱增。
直到一天,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我能不能試著使陣法崩解呢?”
雖然莊先生說教他神識衍算,不是為了讓他崩解陣法的,但既然自己學了衍算,總歸要嘗試一下。
墨畫想看看陣法崩解,到底是什么樣的。
連莊先生都覺得匪夷所思的崩解之力,到底能強到何種地步。
陣法崩解的原理不難,難的是學會逆靈陣和神識衍算。
逆靈陣如今墨畫已經學會了,神識衍算不算精通,但練了這么多天,也熟練了不少,已經基本具備崩解陣法的基礎了。
墨畫還是不太放心,又找到莊先生,旁敲側擊地問了一下,陣法崩解的注意事項。
墨畫的小腦袋里打的什么主意,莊先生一眼便看出來了,不過他也不在乎。
有好奇心是好事。
若是對陣法沒有好奇心,沒有求知欲,在漫漫的修道之路上,很容易因陣法的枯燥而心生麻木,失卻了探求陣法大道的初心。
而且陣法崩解,也不是那么好學的。
以墨畫如今的神識,能衍算并崩解一品單陣,就算不錯了。
一品單陣崩解的威力,雖說不弱,但也強不到哪去,他自己崩解著玩,就算失了手,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險。
莊先生便指點道:
“陣法崩解,建立在神識衍算的基礎之上。”
“先衍算出陣法的靈力軌跡,而后根據靈力軌跡,在陣法的陣樞上布下逆靈陣。”
“如此激活陣法后,靈力循陣樞流轉,依次被逆靈陣逆解,從而引起整個陣法的崩解,產生接近大道本源的滅解之力…”
莊先生說得很詳盡。
墨畫將莊先生的話,一一都記住了,而后找了個時間,跑到大黑山里,開始試驗陣法崩解。
崩解的陣法,還是一品地火陣。
墨畫神識雖然筑基,但也衍算不了太復雜的陣法,只能從普通的一品陣法開始入手。
墨畫布好地火陣,花了點時間衍算好靈力軌跡,再根據靈力軌跡,依次在陣樞上畫上逆靈陣。
折騰了半天,墨畫總算準備周全了。
萬事俱備,只差啟動陣法了。
墨畫將靈石放在陣法上,然后跑得遠遠的。
他不知道陣法崩解威力有多大,所以保險起見,還是躲遠點比較好。
墨畫放了一個火球術,精準地擊碎靈石,使靈氣溢出,注入了地火陣。
陣法上光芒一閃,而后轉瞬又消失了。
墨畫躲在遠處,只覺得陣法亮了一下,而后就沒有然后了。
沒有爆炸,沒有聲響,沒有什么靈力波動,仿佛只是點了一個啞火的炮仗…
墨畫愣住了。
崩解失敗了?
還是衍算出了錯?
墨畫想不明白,又不敢貿然上前,在原地又等了一會,見還是沒什么動靜,放開神識,也感知不到一絲靈力流轉,這才走上前去。
只看了一眼,墨畫便皺起眉頭,疑惑更重了。
陣法沒了!
原地什么都沒有留下。
唯有承載陣法的石頭,變成了一堆細膩的齏粉,風一吹,便消散了。
“所以這是…成功了?”
陣法崩解了,解得很徹底,什么都沒了,就連陣媒都被解成了齏粉。
可崩解…是這樣子的么?
墨畫不太確定,便又重新試了一次。
還是畫好陣法,神識衍算之后,再在陣樞上畫下逆靈陣,然后激活陣法。
墨畫沒有跑太遠,一邊觀察,一邊放開神識,專注地感知著陣法崩解的變化。
而這次,他終于看清發生了什么。
陣法激活的瞬間,靈力開始流轉,自陣樞開始,勾通陣紋,可當靈力流轉到逆靈陣的時候,便會被分解。
淡藍色的靈力被分解,并不會變得更細微,而是變成一種截然不同的靈力,隱隱有細碎的黑邊,散發著寂滅的氣息,將觸及到的一切崩解,進而湮滅。
這一過程,可怕至極,但又無聲無息。
不,應該是連聲音,都被崩解掉了!所以才會無聲無息…
墨畫心中大震。
這與他以往見過的所有靈力形式都不同。
修士尋常以靈力催動道法,形成五行三奇等玄妙之力,這一過程,如果是正向的,那如今這種崩解之力,就是逆向的。
是游離于修士通常的靈力框架之外的靈力形式。
也就是莊先生所說的,接近大道本源的滅解之力…
這話墨畫之前聽時似懂非懂,如今親眼見過,才能深切體會到,這種接近本源滅解之力的可怕。
唯一的問題就是,崩解的范圍太小了…
陣法爆炸,靈力向外擴散;陣法崩解,靈力向內集中。
眼前的地火陣,它正常爆炸的規模,如果是個大西瓜的話,那它崩解的范圍,只能是個小山楂。
這個用來對敵,必須把敵人捆在陣法上才行,不然肯定傷不到人。
就算傷到了,傷個胳膊,傷條腿,意義也不大。
墨畫嘆了口氣。
難怪這種危險的崩解之法,莊先生也沒什么顧忌地告訴了自己。
以自己目前的神識,只能崩解普通的一品單陣。
而恰如莊先生所說,“普通單陣,不值得崩解,因為靈力構成太弱…”
靈力構成弱,靈力崩解后產生的威力雖然特殊,但規模太小,很難有太大威脅。
而靈力構成強的陣法,至少也是復雜一些的復陣。
以他如今的神識,是無法衍算復陣的。
墨畫有些失望,他原本還想著,若是陣法崩解之力足夠強,自己也就有了一張殺傷力更強的底牌了。
這樣即便面對筑基修士,也不會束手無策了。
黑山寨的大當家和三當家,到現在可都還沒被捉住,若是放任他們逍遙法外,將來必然會是大隱患。
自己若是學會崩解陣法,遇到他們,也有了一點應付的手段。
但現在看來,自己想得還是太簡單了。
能威脅到筑基修士的力量,不是那么好獲得的…
墨畫又嘆了口氣。
既然如此,他也不糾結了,便安心練習神識衍算,通過衍算,增加對陣法的領悟。
“人不能太貪心,學好衍算就行了,崩解就先算了。”
墨畫心里暗自告誡道。
他原本是這么打算的…
直到兩天后的子時,墨畫沉入識海,在道碑上練了一會衍算,忽然就愣住了。
墨畫看著道碑,緩緩皺起了眉頭。
道碑上有兩處衍算后的靈力軌跡。
一處是他剛算出來的,還有一處,是他之前算出來,但忘了抹去的。
此時兩處靈力軌跡,同時存在于道碑之上。
一個問題自然便在墨畫腦海中浮現:
“畫陣法需要‘一念呵成’,神識衍算需要么?”
所謂‘一念呵成’,是指單陣的全部陣紋,復陣的完整陣樞,需要神念不斷,一氣呵成地畫出來,否則陣法不會生效。
墨畫先入為主,一直以為神識衍算也是一樣,但現在看來,神識衍算好像沒有這個說法。
一個陣法,你可以今天衍算一點,明天再衍算一點,只要最后在識海中形成的,是一個完整的靈力軌跡圖便可。
換句話說,一個復陣,自己也可以一個單陣一個單陣地衍算,最后再拼湊起來,形成完整的復陣的靈力軌跡。
神識衍算,是沒有必要一口氣全算出來的。
墨畫想了一下,就大致明白了。
因為陣法形諸于外,是客觀的靈力流動,而神識衍算出的靈力軌跡,其實是對陣法的認知。
你算不算出來,陣法都是存在的,只是你未必能認知到陣法的本質而已。
一念及此,墨畫完全愣住了。
他的道碑,是可以回溯神識的。
這意味著,他可以借助道碑,真正意義上地,無限制地去衍算陣法。
同時也意味著,不只是單陣,再復雜的復陣,甚至是大陣,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他也是能一點一點衍算出來的。
能衍算出復陣,或是大陣,便意味著…
他可以使復陣,乃至大陣崩解,從而真正意義上,擁有足以滅殺筑基的強大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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