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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執事這么一說,劉小樓就感覺有些不妙,這廝似乎和趙汝御不是一路的?
想了想,他又加大語氣拒絕道:“湛執事,請勿令我違背陣法師的行規,否則在下將來無法于此道立足了。若有什么問題,請向趙執事詢問,在下恕難從命!”
聲音不輕,卻沒有引來期待中暗藏的趙汝御,劉小樓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了。
湛執事依舊是在笑,但掌中卻多了柄薄如蟬翼的短刀,那短刀在他掌中浮起,開始旋轉起來,上下左右的旋轉,轉成了一團光球。
嗡嗡聲中,這光球離開他掌心,圍著劉小樓旋轉起來,不用多說,這一手已經彰示了湛執事的修為——與趙汝御相似,至少是煉氣圓滿,這就是最好的威脅。
“你想引姓趙的來么?恐怕是沒有機會了,我最后說一遍,三個問題,回答出來,讓你走。”
劉小樓不說話,只是瞪著湛執事,眼角余光跟著轉來轉去的刀光,隨時準備自保。
湛執事問:“其一,趙汝御怎么找上你的?是他自己,還是通過別人?其二,陣法的弱點是什么?是你看出來的,還是他告訴你的?其三,你修復好陣法之后,他答應給伱什么?”
劉小樓思索片刻,道:“此間路正當中,四面透風,不利于說話,湛執事,不如你我尋一處隱蔽的所在…這附近有沒有洞窟之類?或者貴派修建的房舍?”
湛執事又笑了,道了聲“跟我來”,向山道東南側行去,劉小樓跟在他身后,拐了幾個彎,果然見到一處洞窟。
這洞窟是個半漏風的,但已經遠比剛才要強上許多,劉小樓手腕微微上抬,口中道:“要回答湛執事的問題,就得說一說晚輩來玉鵝峰的用意了,說起來話長,湛執事不要嫌棄就好。”
“你說。”
“晚輩有位好友,他的好友曾經告訴他,說是玉鵝峰上有萬年古松,我那好友很是不解,說這玉鵝峰是羅浮派的山頭,有天地靈物有什么出奇?我那好友的好友就說,你想不想折一根松枝啊?這松枝歷經風霜雨雪,受過不知多少雷劈電打,吸日月之精華…”
劉小樓開始講故事,故事越扯越遠,扯了半天也沒扯回正題上,聽得湛執事眉頭大皺,心下忽生一股煩躁,喝道:“說你自己,不要東拉西扯!你就說…你是自己來的,還是…趙汝御將你找來的?”
劉小樓問:“湛執事,您的三個問題,我看都沒問在根子上,您到底想要問什么?”
湛執事深吸一口氣,感覺心下那股煩躁有些壓不下去了,道:“你就說,趙汝御跟你說了什么?他對土門陣的事,到底知道多少?”
劉小樓一陣愕然:“趙執事對土門陣了解多少?湛執事,您這個問題,可著實讓在下費解。”
湛執事已經感覺到身上燥熱難當,心煩意亂之下,就想扇劉小樓一巴掌,卻忽然驚醒,喝道:“你搞的什么鬼?沖我下毒?”
說話間,一根繩索忽然纏在他身上,罩住經脈中一百四十多處穴位,與此同時,劉小樓的三玄劍也忽然出現在掌中,劍尖吐出尺許長的劍芒,去繞湛執事的脖頸。
出其不意之下,湛執事頓時被三玄劍繞住半邊脖頸,驚怒之間,他發髻邊落下面亮閃閃的光影,也不知是什么寶物,正正插在三玄劍芒的內側。
受此光影所阻,三玄劍芒拉脖子的最后一下就沒竟功,只在他脖頸上劃出一道血印,劍芒被這光影逼開,斜著彈起,又將他兩個耳垂給抹了下來,帶出兩道血影。
也就在這一瞬間,劉小樓判明了湛執事的修為——煉氣圓滿,未到筑基。
對一個煉氣圓滿出手,還能一舉建功,這次的迷離香果然霸道!
但也僅此而已了,玄真索和三玄劍沒敢多耽擱,眨眼間被劉小樓收回,緊接著,他撒丫子就跑,一邊跑一邊大叫:“殺人了!有人冒充羅浮派執事,劫道殺人啊…”
陣盤是不敢亂用的,使用陣盤就意味著自己也要跟著坐困于此,他實在沒有信心,可以依仗陣盤和這位湛執事斗下去,到時候陣法被人家強行打破,自己卻真元消耗殆盡,便只有待人宰割的命了。
他這種一邊跑一邊呼叫的路數,對羅浮派這些名門大宗出身的人來說,實在有些匪夷所思,湛執事很明顯就不太適應,頓時被劉小樓逃出十多丈遠去。
但他還是很快回過神來,一慣掛在臉上的笑容早就沒了蹤影,摸著滿脖頸的鮮血,心下又是狂怒又是煩躁,邪火蹭蹭上竄,雖說明知修行要穩、要靜,不可輕動怒火,但就是壓不下去。
眼下什么都不顧了,也懶得去問什么話了,一門心思只想把前面這個無恥的陣法師斬成碎末而后快!
一團刀光追在劉小樓身后,不時加速斬去。若是在平坦之地,十個劉小樓也被斬中了,奈何這里是青霞谷,林木茂密、古樹幽森,山石嶙峋、坡坎密布,湛執事又沒到筑基的地步,刀光便無法來去自如,劉小樓左躲右閃間,連續斬過去的幾記刀光都落空了,要么斬斷樹木,要么斬崩山石,總是差之毫厘,令湛執事更是雙目通紅,氣血翻騰。
湛執事牙關一咬,干脆將身上另一件保命的髻簪也打了出去,準備雙管齊下。
眼見著刀光和簪叉左右包抄,就要把前方賊子拿下的時候,眼中青光大作,耳邊響起“嗡”的一聲。
湛執事再想收回發簪保命,卻已經來不及了,腰間被青綠之光擦過,頓遭重創。
一柄古樸的青銅劍帶著一蓬鮮血飛出十丈外,斬斷兩棵松柏之后又旋了回來,壓在了湛執事的脖頸上,壓得十分緊,劍鋒幾乎已經壓進了肉里,血跡在劍鋒下若隱若現。
趙汝御自上方一株大樹上飄然落下,一腳踩在湛執事腰上,真元涌入他體內,頓時封了個嚴嚴實實,同時也止住了他腰上的血口子。
“真沒想到啊,若水兄,竟然是你!”
湛執事慘然一笑,連咳數聲,懶得分辯,只將眼睛閉上,等候處置。
趙汝御瞟了一眼劉小樓逃走的方向,內心掙扎片刻,終于沒有追下去,而是將湛執事提了起來,趕往上界峰。
至左峰上的峭壁庭院處,他將湛執事扔在地上,向主屋躬身稟告:“陸長老,人拿下了,果然是姓湛的!”
半晌,屋中傳來一聲輕嘆:“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先送幽居洞吧,告訴掌刑執事…先關十年。”
趙汝御躬身領命:“是。”
屋內陸長老又道:“你也下去早做準備,月中內門弟子選錄時,好生表現。”
趙汝御心中一陣狂喜,只覺這幾個月的日曬雨淋、晝夜顛倒之苦,全值了。
正歡喜時,又聽陸長老道:“家丑不可外揚,那個陣法師處置了么?”
趙汝御滿心忐忑,稟告道:“弟子疏忽了,為了拿下湛執事,弟子拼盡全力,待念及李木時,他已經逃得不知去向。”
陸長老沉默片刻,道:“也是你心善,罷了,算不得什么要緊事,你自己斟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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