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行抿了抿嘴,摸索著頜下一縷長須,輕聲道:“沒想到陳淮生居然能借助潮汐盛放之機一舉突破到凝魂中境,我還以為他應該需要一兩年呢,此子每每有打破我等固有觀念之舉,委實讓人驚嘆。不過這也是好事,他有意要進一步推動大槐山與我們圣火宗結盟,云行也說他意欲邀約一二散修紫府加入大槐山,估計此事應該不難,大家有何看法?”
曲禪和姚云駿也都是面色驚訝,私下里感嘆了幾句,見燕赤行目光望過來,曲禪也知道此事回避不了,想了一想才啟口。
“宗主,既然原來宗主和陳淮生有過承諾,而且也要承認陳淮生的確幫了我們圣火宗的大忙,其品性和實力都毋庸置疑,的確值得結交,所以只要大槐山達到了當初宗主所說的擁有三名紫府和十名筑基修士的實力,我也贊同可以和大槐山結盟,…”
曲禪這番話讓燕赤行、燕云行以及秦昭業都忍不住皺眉。
這話里話外似乎是不太贊同和大槐山結盟一般,對大槐山的實力還是有些看不上,而之所以贊同也是當初的承諾,好在曲禪話里話外也十分認可陳淮生本人,還能勉強讓人接受。
但曲禪對此卻不在意。
站在圣火宗宗守的位置上,他肯定要為圣火宗利益著想,一切不利因素都要挑明講出來,不能因為顏面或者感情而隱忍不談,那不是他曲禪的風格。
“…,但是結盟固然是互助合作,但更重要應該是應對敵人,或者說要應對潛在的敵人,大槐山地處燕州中部,其周邊敵對勢力不少,加之其又是外來戶,像天鶴宗、月廬宗、鳳翼宗以及幽州寧家、燕州潘氏只怕都不會樂見其成長起來成為威脅吧?這就意味著也許要不了幾年我們就要卷入與河北諸勢力的戰爭去了,而實事求是地說,我們和大槐山現在都應該還沒有做好戰爭的準備啊。”
“曲師弟的意思擔心大槐山會與河北勢力很快發生沖突而讓我們不得不卷入?”
燕赤行也知道曲禪的擔心并非無因,甚至是切實存在的,之前陳淮生就曾經提及過與月廬宗和幽州寧家都有過小沖突,但都因為其他因素暫時被壓了下來,己方都展示緩和了局面。
“對,如果結盟,那么戰事一起,我們作為盟友就不得不履行盟友責任,否則我們圣火宗千百年來的名聲便會受損,與其那樣,我們還不如不結盟。”曲禪斬釘截鐵。
“那曲師弟的意思是…?”燕赤行容色不變。
“結盟可以,但是可以在時間上考慮,他們不是還沒有達到我們的標準么?”曲禪淡淡地道:“那是否可以約定一個期限,比如三年,只要他們達到我們的要求,三年內就可以簽署盟約。”
緩兵之計。
燕赤行明白曲禪的意思了。
大家對大槐山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陳淮生也從未隱瞞過。
紫府只有陳淮生和公孫勝二人,甚至連公孫勝的來歷圣火宗也已經查明了。
而筑基實力也有很大差距,最讓人無語的居然是連一個筑基高段都沒有,筑基中斷竟然也只有一個筑基四重來撐場面,委實讓人失望。
但當初約定的就是筑基滿十人,未約定高段、中段、初段之分,所以這一點也不太好說。
但現在大槐山擁有吳天恩、趙嗣天、唐經天、井中鴻、楊虎生、曾國麟、季炳江、朱燕華、宣遲媚、鞠傳真、燕赤霞,已經“湊齊”了十名筑基,甚至還多出一名來,在曲禪看來,這簡直就是作弊,清一色的筑基初段,戰斗力低下,真要遇上大戰,這些人能排上多少用場?
現在趁著他們的紫府真君尚未到位,約定一個三年之期,哪怕他們現在馬上就引入一名紫府,那也還有三年緩沖期。
如果說大槐山能在這三年里挺過去,或許就說明這大槐山具備和圣火宗結為盟友的實力了呢?
而且曲禪也還有其他考慮。
現在圣火宗在翦除了錢氏威脅之后,好不容易迎來一段安穩期,他內心真不愿意再啟戰端。
利用這幾年時間,宗門里有好幾位都是處于筑基巔峰和筑基九重階段,距離踏入紫府只有一步之遙,好生培養和促成一下,多兩個進階紫府,那日后圣火宗在東海和吳越立足的底氣也要強很多。
但燕氏兄弟和秦昭業明顯都是支持與大槐山結盟的,甚至連自己和姚云駿也都很欣賞陳淮生本人,只是涉及到宗門利益,他又不得不多考慮一些。
燕云行遲疑著道:“曲師兄的意思是即便是陳淮生現在立即引入一名紫府加入他們大槐山,我們圣火宗也要等三年才和大槐山結盟?”
“對,我正是此意。”曲禪坦然道:“宗門需要一些時間來調整我們圣火宗改變對外政策的印象,同時更需要一些時間來壯大自己,銀燈、朱詩萬都已經筑基巔峰,突破在即,還不說高懷德、高崇勇、顏應波他們仨也已經是筑基九重,一樣可以沖擊紫府,他們五人中只要三年之內能有二人入登紫府,甚至一人,那情況都會不一樣,我們應對東海和吳越這邊也好,援助河北也好,都要游刃有余得多。”
燕云行面色微變:“曲師兄,那我們這樣做是不是有失道義?”
“云行,不能這么說,我們約定三年也很尋常,只是希望大槐山能按兵不動保持低調而已,三年時間一晃而過,難道大槐山都忍不住,還是撐不住?如果是前者,那我們的期待豈非太不受多方重視?若是后者,那這樣的盟約豈非建立在我們單方面援助之上,盟友一詞就顯得太廉價,也太不平衡了。”
曲禪目光坦蕩地看著燕云行:“云行,我很看好陳淮生,也愿意交好于他,但宗門利益為上,我覺得我這么做沒有錯,希望你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