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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郡。
安瑜縣。
崎嶇不平的丘陵之間,可見一排排倒塌的土屋和建筑,像是剛經歷過一場災害。
不久之前,北邊的黃霖山脈發生地動災害,波及數百里境域,但這方世界的人對于各種災害雖稱不上習以為常,但也都各有應對之策,或修繕屋樓,或搬運資源,還算有序。
再往遠處看去,就見這些零零散散的村落之間,也有一些斬妖司、監察司的人馬在巡查,一方面是維持秩序,另一方面也是控制因地災而暴亂出沒的各種妖物。
遠處。
相隔大約百里的黃霖山脈,此時卻是熱鬧異常。
地災也屬于獨特災害的一種,往往發生時,都會伴隨著大地的龜裂、山峰的倒塌,會有各種各樣的資源出現。
方圓近百里的黃霖山脈并不算小,經由地災的爆發,藏匿在這片山脈之中以及地下的妖物現在也是一片混亂,有的在山脈中四處亂竄,也有的暴虐出山,襲擊村落。
位于黃霖山脈外圍某處。
“吼!”
就見一頭妖物獰惡嘶吼,赫然是一頭三階的白狼妖,此時狀若癲狂,身上隱約可見血跡斑斑,其猛然向前一撲,伴隨著一股惡風,襲向前方一道人影。
人影穿著斬妖司白衣衛的服飾,胸前頗有些弧度,腰肢纖細,是個年輕女子,只不過樣貌頗有些嬌俏,和身上的一襲白衣氣質并不很搭。
眼見白狼妖襲來,少女毫無懼色,整個人立足于地,仗劍正擊。
但見她人如一座清秀山峰,與大地相連而不動搖,手中的劍光則又宛若流水般傾瀉,一劍之中蘊含了坎水一脈以及艮山一脈的兩種劍勢,彼此交疊。
唰!!
伴隨著血光一閃。
白狼妖的脖頸上又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伴隨著大量鮮血噴灑出來,龐大的身軀重重的摔在一側,掙扎了幾下之后,終于是到了極限,難以再爬起來。
此時。
遠處才有數名青衣衛匆匆趕來,看著這一幕,紛紛沖著少女恭維起來。
“陳大人劍法出神入化,連白狼妖都不是陳大人對手。”
“大人天資卓絕,我看就是那些大宗門的內門弟子,都不及大人許多。”
青衣衛們看向少女的眼神中都是伴隨著敬畏。
只不過這份敬畏,一半是來自于少女本身的天資和實力,另一半則來自于她的背景身份,她的名字雖然不算響亮,但在如今的瑜郡,那也是少有未聞之人。
陳玥!
七玄宗靈玄峰護法,寒北風云榜二十七位,‘乾坤刀’陳牧的唯一妹妹。
在如今的瑜郡,可以說除了進駐的幾大宗門之外,任何人見了陳玥都要禮讓三分,哪怕是城主薛懷空,也要向陳玥示好。
“速速處理。”
陳玥將手中的劍收入劍鞘,并語氣平靜的開口。
相比起兩年多以前,陳牧離開瑜郡之時,如今的陳玥儼然更成長了許多,一身淬體法修為也達到了易筋圓滿,距離鍛骨也相差不遠,更兼掌兩種劍勢,多門劍法。
其樣貌雖仍是少女,但眉宇間已少了幾分青澀,多了幾分處事不變的平靜,頗有幾分當年許紅玉的影子,只不過樣子沒有許紅玉那么清冷。
“是。”
幾名青衣衛迅速過來,協助陳玥處理白狼妖尸體。
地災往往是‘局部’范圍內,驚動妖物暴亂程度最劇烈的一種,但實際情況是,地災引發的妖害反而比其他一些災害要小上許多。
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地災往往都是以一處山脈或什么地方為中心,一旦發生,由于會有資源出現,故而立刻就會引來各個方向的強者,沿途隨手屠戮各種妖物。
就像現在。
黃霖山脈內部早有諸多鍛骨境甚至五臟境存在,在探尋資源,妖物基本分分鐘被鎮壓,像陳玥這樣的白衣衛,率領一批人手,就只在山脈的外圍活動,獵殺妖物。
剛才那頭白狼妖已是她這半日功夫里遇到的最厲害的妖物了,但也非她的對手。
“大人,前方有一道地裂!”
而就在陳玥處置白狼妖尸體之際,忽然有躍上樹梢,觀察四周情形的一名青衣衛,沖著陳玥開口問道。
陳玥此時正處理完最重要的部分,聽聞青衣衛的匯報,眼眸中微光一閃,道:
“過去看看。”
黃霖山脈發生地災,越是往中央,破壞摧毀就越劇烈,甚至有山峰倒塌破碎,但在外圍區域,也會有因為地脈動蕩,而形成的地裂,往往下方也可能有一些珍物。
以陳玥的身份,實際上尋常的寶物她也并不太能瞧得上,對于她來說也都不算什么,包括什么白衣衛、什么獵妖,她不想干也沒人能強迫她,只不過她以往常年經歷陳牧的指點和教導,也很清楚武道需要磨礪。
雖說她一直都被陳牧的光芒所掩蓋,但她自己也有屬于她自己的小小心氣,在余家習武多年至今,起初是為了自立,不給陳牧添麻煩,自己照顧好自己,后來更是為了自強。
因此。
邁入易筋之后,她也如各宗門的內門弟子一樣,在瑜郡行走。
也曾與宗門弟子爭鋒,也曾遭遇一些驚險,雖然她今年已快要二十三歲,但易筋圓滿的境界和劍法劍勢,都不是單純在溫室中修煉而來。
很快。
陳玥與幾名青衣衛來到了那處地裂所在。
就見這一條地裂,長約十余丈,寬則約有三尺,足以容納人進入探索。
“大人,下方情況不明,且容卑職下去探查一番。”
一名青衣衛恭敬說道。
“屬下也可以。”
又有人主動請纓。
這種地裂下方可能會有寶物,但也可能有危險妖物,更說不準會不會突然崩塌,將人掩埋在下面,雖說下去探查,若有寶物,也肯定能得到一些獎賞,但倘若他們跟隨的是一位尋常的白衣衛,那多半不會這么多人主動。
跟隨的人是陳玥,那就不同了,陳玥現在雖然是白衣衛,但任誰都知曉陳玥的地位之高,便是斬妖司那位司主孟天章,見了她也十分和藹客氣,若能得到陳玥的賞識和提攜,那幾乎就是青云直上的機會,更別說,要是能得到陳玥的青睞…
風云榜高手的妹夫?
那是什么樣的地位身份。
整個瑜郡不知道有多少年輕子弟想在陳玥面前獻殷勤。
只不過陳玥在外面行事的風格,與許紅玉當年很像,也是冷淡待人,雖不似很多宗門弟子那樣高傲,但也一樣從未對什么人另眼相看。
“你去吧。”
陳玥目光掠過幾人,選擇了一人。
行走江湖歷練,不是主動去故意涉險,這種探查地裂的情況,她自然也不會貿然下去,身旁有人主動請纓那屬于是再好不過。
得到陳玥許可的那名青衣衛,頓時深吸了一口氣,神色先是一振,繼而保持著冷靜和鄭重,沿著那漆黑的地裂一點點的深入進去,很快整個人消失不見。
陳玥以及其他人則就近等待。
然而。
隨著時間的一點點推移,卻不見有人返回。
陳玥的目光微微瞇了起來,盯著那道地裂,而其他幾名青衣衛此時則面面相覷,也沒有人再主動請纓要下去看看了。
在陳玥面前主動表現可以,但要是涉及威脅生命的未知風險,那還是算了。
不過。
就在陳玥盯著地裂沉吟思索,琢磨是再進一步探查,還是先將這個位置記錄,回去向許紅玉匯報一下,交給更高層的人物來處置的時候。
那地裂中漸漸有動靜傳來,似是一陣喘氣的人聲。
“伍遠?”
陳玥最先察覺到動靜,于是沖著地裂深處開口。
“…是。”
地裂里傳回那名青衣衛的聲音,似是在喘著氣,但好像并無生命危險。
附近的青衣衛見狀,有些緊張的神色也都立刻松緩下來。
“怎么還不上來,你在下面干嘛呢?”
“伍遠你小子,快點,下面到底什么情況。”
幾名青衣衛在地裂旁催促起來。
很快。
就見地裂中出現了變化,但率先從里面出來的,卻不是青衣衛伍遠,而是一塊看起來十分沉重,約有一尺見方的礦材,通體呈現出幽黑的色澤。
“快…接一下…”
伍遠喘著氣的聲音從下面傳來。
地裂上面的青衣衛們已經都反應過來,紛紛搭把手,將那塊黑石搬了上來,然后各自露出吃驚的神色,目光各異的看著那塊礦材。
“這難道是黑耀礦?”
“嗯,是黑耀礦,應當還是上品,能鍛制寶器了。”
有人仔細觀察之后沉聲道。
連陳玥也是略微驚訝,她對于各種資源倒不是很熟悉,但能鍛制寶器的礦材,那毫無疑問是屬于十分珍貴的類型了,價值并不尋常。
“下面都是這個?”
陳玥沖著伍遠問道。
伍遠臉上帶著笑,喘著氣回答道:“是,很多,不過這一塊是品質最好的,我就直接搬上來了,下面還有很多品質一般的,至少幾十萬斤,咱們人手不太夠。”
其他人一聽,俱都神色變化,目露幾分喜色。
雖說品質一般的黑耀礦就不足以鍛制寶器了,但也能制出百煉精鋼,幾十萬斤的份量,那也是一處小礦脈了,他們回去之后,肯定都能得到不菲的獎賞。
但就在這時。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忽然從后方傳來。
“咦,這里居然有幾十萬斤的黑耀礦么,倒是趕了個巧啊。”
就見一群身穿同樣服飾,黃色麻布搭著白色短袖衣袍的人影,從后方的灌木叢中鉆了出來,胸前都繡有特殊的印記,約有五六人之多。
看到這群人出現,一眾青衣衛頓時都是臉色一變。
“天印宗!”
有人低聲開口。
當今的瑜郡,以七玄宗勢力最大,其次就是天劍玄機,血隱合歡等四大宗門,但除了四宗之外,現在也有其他宗派勢力發展進來,天印宗就是其中之一。
天印宗、臨江閣,這兩大宗門分別占據‘涼州’的一半,也屬于是寒北道的大宗門之一,相比起七玄、天劍雖略遜一些,但差距也不算很大。
來人一看就知道,為首的是一名天印宗內門弟子,其余則都是外門。
這時。
一直在觀察地裂的陳玥,才站起身來,往后方的天印宗弟子看去,面上卻沒有什么懼色,只語氣冷淡的道:“這礦脈是斬妖司先發現,按照規矩已屬斬妖司所有,你們天印宗是打算要強奪?”
天印宗為首的那名內門弟子聶義,一見陳玥,頓時驚訝一下,上下打量陳玥一眼,笑呵呵的道:“斬妖司白衣衛里,也有這樣的美人嗎?這身官服我瞧著與你不搭,還是換上女人該穿的裙衫才好看些。”
“放肆!”
“安敢無禮!”
一聽聶義對陳玥言辭無禮,伍遠等青衣衛俱都立刻呵斥起來。
作為天印宗內門,若是言辭欺辱他們,那么他們大概是不敢回應的,但言辭無禮到陳玥的頭上,那他們自然還是有膽氣替陳玥呵斥回去的,畢竟陳玥可不是尋常白衣衛。
聶義一見這陣勢,又看看陳玥,隱約已猜到了什么,但一時倒也不懼,只笑笑道:“我要是猜的不錯,你應該就是七玄宗‘乾坤刀’的妹妹了?倒也聽說過你的名姓,既然如此,這黑曜石礦脈,便與你們各分一半,伱看如何?”
陳牧的名頭很大,但他聶義也非尋常人物,聶家乃是天印宗大家,家主更是天印宗當代掌教,雖說他并不是聶家嫡傳,稍微偏遠一些,但還不至于因一個名頭就嚇得退走。
陳玥畢竟也只是陳玥,不是陳牧本人。
“呵,凈做一些強盜勾當,這就是你們天印宗自詡正道的行事?”
陳玥看向聶義,冷冷的回應道。
聶義笑笑,道:“什么叫強盜勾當,你們不也才剛到這里,剛剛發現這里是一處黑曜礦,恰好我們也是剛到,一家一半難道不合規矩嗎?”
說到這里,他又摸了摸下巴,道:“若是玥姑娘愿意嫁到我們天印宗來,進了我的門,這一半的黑耀礦脈倒也不是不能做聘禮。”
一聽這話。
后方諸多青衣衛盡皆面露怒色。
然而陳玥卻很是平靜,這會兒反倒是打量聶義一眼,嗤聲道:“我看你留著頭發,生的陰柔,還以為是個姐姐呢,原來卻是個男人?不過想必也是顆軟豆芽吧,我瞧你不如剪了去勾搭男人,說不定還有點機會呢。”
“你…”
聶義渾然沒想到從陳玥口中能一下子冒出這么粗俗惡毒的話,一時間臉色鐵青,怒不可遏,道:“伶牙俐齒,讓我看看你有你那哥哥幾分本事!”
話音落下,他便向著陳玥一撲而來,赤出一記拳印,猶如奔狼。
陳玥眼眸中微光一閃,確定了聶義并非鍛骨境之后,當下也是毫不畏懼,揮劍就迎了上去,兩人立刻斗在一處,狼虎拳印與劍光交匯相殺。
短暫交手之后,陳玥就知道聶義的實力不在她之下,到底是大宗門的內門弟子,天印宗的‘蒼天九印’她也是有所耳聞的,不過她的實力也不弱,兩人大略在伯仲之間。
不過。
此時的她足夠的冷靜,而聶義的出手中卻裹挾著幾分怒意,這微弱的差距對于那些五臟境以上的存在來說也許不算什么,但在易筋境這個層次,細微之差也很關鍵。
陳牧教過她永遠不要被對手輕易激怒,反過來還可以試著激怒對手,她將陳牧的指點基本都記在心里,剛才那種言辭遠不足以讓她動怒。
唰!唰!!
由于聶義含怒出手,怒火之下招式難免有一絲絲細微的凌亂,起初并不明顯,但十余招一過,就逐漸被陳玥壓在下風。
察覺到這一點的聶義也意識到不對,平復心態想要扳回局勢,但這個層次的武者一經落入下風,輕易都難以扳回,陳玥更不會給他這種機會。
遠處。
數位天印宗的外門弟子,眼見聶義落在下風,也是各自臉色變化。
聶義有輸的風險,這情況可不太妙,對面的陳玥招招狠辣毫不遲疑,關鍵其人也非尋常人物,有個名動寒北的風云榜高手是親兄長,也根本不懼怕刀劍之間殺了聶義,江湖本就有死傷,何況還是聶義主動攻上。
但要是聶義真的一著不慎,死在陳玥劍下,陳玥背靠陳牧和七玄宗能毫無懼怕,他們這些跟隨的外門弟子,就倒了大霉了。
終于。
有人忍耐不住,上前一步,試圖干涉。
但陳玥這邊帶來的眾多青衣衛,見此情景也都不是吃干飯的,立刻就有人上前攔下,雙方很快形成了一片混戰,局勢愈演愈烈。
“小看這女人了。”
聶義被陳玥的劍光壓在下風,心中也是暗覺不妙。
他對陳玥的確有所耳聞,但算不上了解,今天也是第一次遭遇,這會兒雖然已明白了陳玥的劍法路數,乃是艮山坎水兩脈交匯,他也有應對之法,但因為初時含怒出手,這會兒被壓在下風,已是找不到空隙來變招。
艮山沉穩,坎水綿纏,擺脫不出來只會越陷越深。
當下。
聶義眼眸中厲色一閃而過,忽的一記虎印,拿捏向陳玥的左肩,卻是用上了不惜兩敗俱傷的打法,試圖逼迫陳玥后退,找尋一絲空隙。
但陳玥卻是目光冰冷,面對他的兇悍反撲,毫無任何變化,硬是揮著劍繼續斬了下去,完全不顧左肩的受攻,也要給他致命一擊!
壞了!
眼見陳玥毫不變招,聶義瞳孔劇烈收縮。
也是沒想到陳玥這女人,能狠辣到這種程度,這是渾然不惜被他廢掉一條手臂,也要拼著以劍將他攔腰斬斷。
但直至此刻,兩人俱都已無法變招,聶義即使收招,一樣來不及躲避。
終于。
下一刻兩人的攻擊幾乎不分先后抵達,但產生的效果各不相同。
首先是聶義的虎印一爪,撕向陳玥的肩頭,幾乎就在要觸及她左肩的那一刻,從她身上忽然泛起一縷淡淡的白色熒光,一下子阻住了聶義的虎印,令他如撼山岳,無法寸進。
與此同時。
陳玥的劍也凌厲的斜斬在他的側腰,劍光撕碎了衣衫,露出了內部一件精致的軟甲,劍鋒無法刺入進去,也割不開那軟甲的堅韌。
然而陳玥這一劍卻并不僅僅是斬,其中還蘊含了流水的沖擊之勢,以及巍然山勢,兩種劍勢匯合一處,透過軟甲,將力道生生打入進去。
聶義只覺得一股沖擊透過軟甲,沖進體內,也不知道腰間碎了些什么東西,只覺得一股劇痛傳遍全身,整個人也是直接橫飛出去,哇的一下噴出一口鮮血。
眼見聶義和陳玥的交手分出勝負,場中激斗的天印宗弟子和青衣衛盡皆一驚,立刻紛紛抽身退開,有青衣衛緊張看向陳玥,但見陳玥似是無傷,心中稍微松緩一些。
另一邊。
數名天印宗弟子都落在聶義身邊,各自露出驚駭之色。
就見聶義整個人跌在地上,艱難的撐起身體,目光看向自己的左腰,透過軟甲可見一大片區域都泛著青紫之色,內部更是劇痛無比。
“你…”
他痛的額頭直冒冷汗,看著陳玥的目光有三分怒意,三分驚駭,三分懊惱。
他有預料陳玥可能和他一樣,有軟甲護身,卻沒想到陳玥還有比他更高明的東西,那淡淡熒光絕對是元靈玉佩一類的東西,連他都沒資格得到,只有他兄長那里才有一枚。
“還不滾?”
陳玥冷冷的看著聶義等人。
幾名天印宗弟子將聶義攙扶起來,聶義臉色慘白的看著陳玥,道:
“你…好得很…”
但就在幾個天印宗弟子,將要攙扶著聶義退走時,忽然遠處林間傳來一陣巨大的動靜,不知什么東西,拔山倒樹一般而來,尚未看清楚,可怖氣勢就壓得眾人呼吸停滯。
待得那龐然大物撞斷一根根古樹而來,赫然是一頭四階的巨型妖熊,但這頭妖熊此時卻根本沒有理會陳玥等人,只在驚恐逃竄,仿佛后方有什么可怕的東西。
四階妖物的氣勢恐怖駭人,一時間令場中眾人都凝在原地。
然而。
幾乎就在下一刻,那頭妖熊的動作卻戛然而止。
但見一名中年模樣的人物,身影突兀出現在妖熊前方,手中捏起一枚‘鶴’印,凌空向下一抽,就這么輕飄飄隔空一擊,妖熊的頭顱立刻崩碎凹陷下去,龐大的身軀無力的晃動掙扎一下,繼而就轟然摔倒在一旁。
中年男人從容落地,隨即目光往不遠處的陳玥、聶義等人看去。
“嗯?”
注意到聶義的狀況,他頓時眉頭微蹙,一步落下,就已來到聶義旁邊,伸手在聶義的腰間一按,臉色立刻就陰沉下來。
聶禹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陳玥等人,粗略一掃后,就落在陳玥身上,冷冷的道:“白衣衛?七玄宗門下?出手如此狠辣,心腸太歹毒了些吧。”
話語落下。
附近的天地之力仿佛都隨之動蕩起來,一股冷意似滲透虛空,令陳玥等人皆感到軀體冰涼。
聶義乃是他十分看重的一個后輩,未來就算成不了真傳,也是很有望越過鍛骨,邁入五臟境的,這一下重傷,幾乎已經斷絕了聶義今后踏入五臟境的可能!
在聶禹的威壓之下,不僅是陳玥等人都被壓制在原地難以動彈,就連天印宗的那幾名外門弟子也俱都身體顫栗。
“斬妖司,陳玥,見過前輩。”
陳玥強頂著聶禹的威壓,向著聶禹一禮。
來人毫無疑問是天印宗長輩,也不知是執事還是護法,但她很清楚越是大宗門,越是遵循江湖規矩,這一下行晚輩之禮并報出身份,基本上就堵住了聶禹許多發難的借口。
何時該傲,何時該退,她分的很清明。
聶禹眉頭微蹙:“陳玥?”
這個名字他也是聽說過的,雖然并非七玄宗門下弟子,但身份卻更棘手一些,畢竟如今的陳牧乃風云榜高手,也是整個寒北道十一州有名有姓的人物了。
若是沒有什么背景的人物,那就算以大欺小,一巴掌殺了也就殺了,若是七玄宗的尋常弟子,他也不在乎出手教訓一二,但陳玥卻不是一個適合亂來的對象。
但聶禹短暫停頓之后,還是冷哼了一聲,道:“心腸歹毒,出手狠辣,看來是你那兄長不曾將你教好,未免你小小年紀走上邪路,還是到我天印宗思過一番吧!”
他堂堂天印宗護法,還不至于對陳牧的妹妹都退讓三分,傳出去也沒有臉面,至少也得是陳牧親至才行,陳牧不在,那就扣下陳玥,讓陳牧事后去天印宗領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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