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韋仙兒的“九血靈體”還是有一定投資價值的。
至少,他現在不會坐視韋仙兒壽盡老死。
值得慶幸的是,此次他不是孤身在大炎修界打拼,多了閭丘青鳳這一化神助手,此女可以代他回去,延長韋仙兒壽元,避免韋仙兒在未幫他“點化”《血竅訣》時,就提前壽盡了。
計劃已定,衛圖也不多耽誤時間,他隨意找了個理由,暫與齊瑤仙分開后,便與跟在他身后的閭丘青鳳私下會面了。
他沒著急說韋仙兒的事。
而是先聽閭丘青鳳對他稟告大炎北域的情報。
“和夫君你交給我的情報差不多,大炎北域修界,鬼影宮和大雪山這兩大化神宗門獨大,其他勢力都屈于兩家之下。”
“在這數年內,大雪山外松內緊…多次打探鬼影宮的動靜。”
“只是,那天眉雪女似乎有異動…”
說到此處,閭丘青鳳眉宇流露出一絲擔憂,略顯猶豫道。
她的擔憂自不是針對天眉雪女,而是擔心衛圖聽了她打聽的情報,會挺而走險,身涉險境,這樣就是她之錯了。
“天眉雪女?”聞言,衛圖多了一絲饒有興趣的神色,示意閭丘青鳳細講。
大雪山有兩大化神,分別是現在當家的“金蠶雪女”和以前的老一輩化神“天眉雪女”。
按理說,天眉雪女作為大雪山的老一輩,理應避世不出,將權位徹底讓渡給“金蠶雪女”——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基本上是不會鬧出大動靜的,現在其搞出的動靜,連閭丘青鳳這個剛到北域沒幾年的人都知道,定然是有所“異常”了。
不過究竟如何,現在還不好判斷,得根據更具體的情報分析。
“妾身搜魂了一個鬼影宮長老——有傳言說,天眉雪女曾與鬼影宮的離鬼王…有過舊情。三千多年前,大雪山和鬼影宮交戰,天眉雪女失手被離鬼王生擒,待返回大雪山時,身上的守宮砂已經丟失了。”
“之后,天眉雪女證就化神,似乎也與離鬼王有一定的原因。”
“神陽門的掌門夫人,據傳就是天眉雪女所生。只不過為了掩人耳目,這才謊稱是離鬼王的嫡孫女。”
說到這里,閭丘青鳳下意識看了衛圖一眼,她證就化神的經歷,與天眉雪女有一定的相似,都是得到道侶扶持。
“被擄掠后,因恨生愛?”
衛圖莫名想到了一些狗血的話本。
不過還需有邏輯,現實只會更狗血。
而且,師門的恩怨,對于不重視者而言,說實話也就那樣。為了師尊報仇,還情有可原。為了沒見過的師祖、宗門前輩報仇…很多人也只是喊喊口號,不會真的打生打死。
真涉及到了自己的“小家”,傾向哪一方,自然不言而喻。
只是,他沒料到,天眉雪女竟與神陽門扯上了關系。
——神陽門是天女派的仇家,多年前,天女派就是為了躲避神陽門,才從大炎北域遷徙到了大蒼修界。
這種與舊人舊事發生因果的感覺,讓他頗感奇妙。
韋仙兒的九血靈體…
天女派的仇家——神陽門…
都是如此。
不過,想想也是,再過不久,他就是千歲老怪物了,與他產生聯系的舊人、舊事不多,才是一件稀談怪事。
樹越老,根系也就越龐大。
“夫君,一定要小心這離鬼王和天眉雪女二人,若遇不測,當及時脫身…極樂神侯,你我大可今后再對付,不必急于一時。”
閭丘青鳳面露認真之色,出言提醒道。
仙靈道、炎皇宗聯合大雪山圍剿鬼影宮,若沒有‘天眉雪女’這一意外因素的話,成功的幾率,幾乎是百分百,但多了此內賊后,反過來,還有可能會被鬼影宮所利用。
“你所言有理。”
衛圖點了點頭,頷首表示認同。
關于天眉雪女是否為內賊之事,現在閭丘清風和他都還不能肯定,畢竟這極有可能這是鬼影宮為了避免自己腹背受敵,故意放出的謠言。
一旦大雪山懷疑自家老祖,休說與仙靈道、炎皇宗結盟對付鬼影宮了,連門派存亡都岌岌可危了。
——天眉雪女不是一個人,而是代表一個龐大的派系。包括現在的金蠶雪女,曾經也是天眉雪女的嫡傳弟子。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天眉雪女當真與鬼影宮的離鬼王有關,他和齊瑤仙此行,就會冒著不小的風險了。
此行,說不定就會成為鬼影宮對他和齊瑤仙下手的絕佳機會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齊瑤仙應該還未通信大雪山,告知我的境界和身份…”
衛圖眸光微閃,定下了計策。
而就在此時。
在衛圖面前的閭丘青鳳,也柳步款款的走到了衛圖身邊,開始替衛圖寬衣解帶,柔荑伸進里衣,輕撫衛圖胸膛,眸底多了幾分情意。
“衛郎,你我成婚如此久了,也是時候該要一個孩子了,東華妖國那里,屢次催我,想要立你我的子嗣當國主…”
很快,衛圖耳根多了一些濕軟酥麻的香風,卻是閭丘青鳳湊了過去,櫻唇微張道。
這是她頭一次主動向衛圖說這件事。
一者,是因天眉雪女和離鬼王之事,有感而發。所謂的閭丘一族催促新國主,雖確有其事,但此刻,只是她隨口扯的一個謊罷了。
二者,則是她認為,自己和衛圖真正的站在了一起,同為化神尊者了,地位趨于平等了…
而子嗣,無疑是加深道侶之間關系的催化劑。
正常的道侶,怎能沒有子嗣!
“子嗣…”聽到這話,衛圖先是微愣了一下,隨后果斷的搖了搖頭。
他早在幾百年前,從鄭國偷渡前往康國的時候,就暗下了決心,絕不會再主動繁衍子嗣了。
他有求道之心,而求道…注定未來絕對不會安穩,會有無數的艱難險阻在前。
他孤身一人還好,再加一個閭丘青鳳也罷,但若多了子嗣,他可以難以保證,這小子嗣不會如當年的衛燕衛修文一般,能順利度過魔道入侵的大劫。
當然,把子嗣放在如東華妖國這般安穩的環境內,卻也是一個不錯的做法。
然而,以他心性,又豈會甘心看到自己的子嗣泯然于眾人,今后白發人送黑發人?
“你我若飛升,今后子嗣又該如何自處?”
見閭丘青鳳失落,衛圖嘆了口氣,直接拋出了這一個現實問題。
“可千年時間…太久太久了。”
閭丘青鳳異瞳朦朧,卷縮在衛圖的懷中,如小女人一般,低聲說道。
飛升于她和衛圖,不算虛無縹緲之事,但時間的跨度卻也高達千年之久,千年時間…幾乎相當于她再活一世了。
“千年?并不一定需要這么久。”
衛圖搖頭,淡淡一笑。
如果是以前,他和閭丘青鳳飛升,或許當真需要上千年之久,但多了“幽神分魂”這一魔尊的分魂輔佐,千年內飛升絕非異想天開之事。
話音落下。
閭丘青鳳怔然了一下,臉上多了一些詫異,畢竟此時她和衛圖已然同階,同為化神尊者,知道想要在千年內飛升靈界是何等異想天開之事。
只不過,此話是衛圖所說,她縱然詫異,但心底里,卻也多了一些相信。
有“天眉雪女”的可能威脅后。
衛圖自不會讓閭丘青鳳先行離開大炎修界,去海外修界幫韋仙兒延壽,畢竟閭丘青鳳也是他身邊的一大戰力,在危險之時,屬于必不可缺之人。
與閭丘青鳳纏綿過后,再與齊瑤仙會面之時,他便把自己從閭丘青鳳那里得來的情報,一一告知了齊瑤仙,并開始與此女商討,如何應對眼前這一危機。
“想不到,溫道友在北域竟然亦有勢力,能率先知道,我仙靈道不知的秘事…”
齊瑤仙打量了衛圖幾眼,在心里把衛圖劃分為“危險人物”后,言笑盈盈道。
“太真宗雖亡,但留下來的勢力,于溫某而言,卻也是不錯的遺產。”
衛圖微然一笑,隨口便把自己獲得情報的渠道推到了太真宗的身上。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一個立宗超過上萬年的化神勢力,可沒有那么好覆滅,此事齊瑤仙這個仙靈道老祖自然清楚。
她所不明白的事,是太真宗在北域的勢力竟然大過了仙靈道?要知道,仙靈道位于中域,與北域的距離可遠比身處南域的太真宗近多了。
不過,要是齊瑤仙知道,此情報是閭丘青鳳這化神尊者所親自打聽到的,就不會生此懷疑人生的想法了。
化神打聽情報的能力,可比區區化神勢力的爪牙,厲害多了。
“溫道友向來謀而后定,面對此次危機,應該想好了應對方法吧…”
齊瑤仙沒有死揪衛圖的情報來源不放,話題很快一轉,問起了這一關鍵之事。
對衛圖的心思縝密,曾一度險些淪為衛圖獵物的齊瑤仙,自是清楚無比。
“只要齊仙子沒有向大雪山透露,溫某此次會與你一同前來,那么溫某有足夠的自信,隱藏自己的境界…”
語畢,衛圖一甩袖袍,臉上立刻多出了一張薄薄的人皮面具,這張人皮面具在落在他臉上的一剎那起,他的氣息驟然而變,從化身初期瞬間變為了準化神、元嬰后期、元嬰中期。
而且,在齊瑤仙的神識窺探之下,衛圖的樣貌和境界氣息,也絲毫沒有作偽的疑點。
仿佛當真只是一介小小的元嬰修士。
“易容法器?想不到溫道友手中,竟然有此等足可瞞過化神窺探的易容法器…”
齊瑤仙不吝贊賞,眸底隱晦的多了一些熱切之色。
易容法器,可是殺人越寶的利器。
能夠防止化神神識窺探的易容法器,價值就更不用多說了,說是人界至寶也不為過。
“只是略有機緣罷了。”
衛圖擺了擺手,不想在這一件事上深談。
事實上,他臉上的易容法器,只是他此前從六欲道人手上奪走的“歡喜儺面”罷了,此寶還不至于瞞過化神神識的窺探。
真正讓他不懼化神窺探的原因,是他在幽神分魂的教導下,以煉體士的“靈力”,鎖住了己身法體的法力,算是法體的高級運用。
——有一個大能“老師”的好處就是在此,在一些細節問題上,能高屋建瓴的提出建議,并給出解決辦法。
“也好。”齊瑤仙不以為意,點了點頭,開始了下一話題的討論。
單是一件易容法器,還不至于讓她對衛圖這個同階強者生出貪念。
五日后。
北域極北之地,大雪山。
衛圖以仙靈道六長老的身份,跟隨齊瑤仙一同前往大雪山,和以金蠶雪女為首的大雪山高層會面。
甫一進入大雪山山門。
衛圖就通過幽神分魂的“血氣感應”,察覺到了大雪山深處另一尊化神在暗中對他和齊瑤仙的窺探,幸得有“歡喜儺面”易容,此化神的目光并未在他身上停留多久。
大雪山一共只有兩尊化神,金蠶雪女既然在山門接見齊瑤仙,那么窺探他和齊瑤仙的人,有且只有天眉雪女那一人了。
只是,單是窺探,還無法論證什么。
衛圖按耐心思,緊跟在齊瑤仙之后,努力扮演仙靈道六長老的角色。
令人意外的是。
金蠶天女在與齊瑤仙的交談的時候,也沒有冷落衛圖這個小輩,亦與衛圖談了一會話,并以玩笑的口吻,說起了仙靈道和大雪山的聯姻。
言說只要衛圖愿意,就可立刻在大雪山內安排相應的女修,與他相親。
而對此一幕。
衛圖倒也不太意外,畢竟大雪山是出了名的男少女多,基本被外界視為女修宗門。
不然,幾年前他與齊瑤仙談及大雪山的時候,齊瑤仙也不會戲談讓他入贅大雪山,和金蠶天女結為姻親了。
“此女確實堪稱國色。”
衛圖眸光一動,抬頭望向面前身穿淺白紗裙、面如秀月、氣質淡雅如蘭的年輕女修。
此時,通過他的視線,可以清楚看到,此女在飛遁之時,玉袖飄飄,在潔白皓腕上若隱若現的那一粒鮮紅如血的守宮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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