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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森教授這邊的大悲大喜暫且不提,對于大多數平常的參賽者來說,更關注的還是題目本身。
后兩道自不必說,純考基本功,而第一題看似非常抽象,但其實屬于標準的考知識點。
如果參賽者能熟練掌握離散元法,那么難度反而最小,最多只要一天時間就能完成。
而要是沒接觸過離散元,那也就不用尋思了。
無限元法更加冷門,而且相關理論尚不完善。
如果有哪個參賽選手能用這東西做出和離散元一樣的效果,那首先得自行完善一系列算法,再編寫一個可以運行的計算程序。
誰要是有這本事,也就不用在下面參賽了。
完全可以現場發個邀請函,當特邀嘉賓供著。
請您直接坐到主席臺上來.jpg
至于傳統的三駕馬車:有限差分法、有限元法、有限體積法,哪怕只從名字上都能聽出來,并不適合解決這類無限區域問題。
如果強行求解,那無論計算效率還是精度都不會太理想。
實際上,以大多數參賽選手的水平,大概率會直接得到一個發散的結果…
所以,不如直接去卷后面兩題。
反正最后是取兩個最高分數,從賽制設計上就允許,甚至可以說是鼓勵選手進行取舍。
“老師,這幾個問題看起來…似乎SOL那邊更擅長的類型?”
火炬實驗室的機房里,栗亞波坐在屏幕前,看著面前的題目說明文檔問道:
“您這題目…還真是完全隨機抽取的啊?”
去年年末剛定下來要舉辦數值計算大賽的時候,栗亞波還專門問過常浩南,自己需不需要參賽。
后來一方面是出于避嫌考慮,另一方面,栗亞波如今一篇Nature加上一個重大專項的國防報告在手,確實也不太需要這些虛名。
總之就是沒報名。
但是不參賽歸不參賽,栗亞波對于比賽情況還是一直在關注著的。
而且,作為火炬實驗室的一員,他對于自家產品和主要競爭對手的情況也相當了解。
甚至可以說,在火炬集團里面,除了常浩南本人以外,SOLMultiphysics使用最熟練的就要屬栗亞波了。
因此,他幾乎是在看到題目的第一時間,就做出了跟大洋彼岸的詹姆森一樣的判斷。
甚至連感慨都是一樣的——
栗亞波也以為,常浩南高低得利用主辦方的優勢動點手腳,讓己方獲得一個相對優勢的地位。
“咳咳——那是當然。”
常浩南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
“搞學術,最關鍵的就是實事求是。”
“我辦競賽,只有三個主旨,公平!公平!還有公平!”
“總不能因為我們是主辦方,就在每件事上都向著自己吧?那也太不像話了!”
“只要在最關鍵的地方向著自己就行了…”
當然,最后這句話,他是在心里面說的。
否則影響作為導師偉光正的形象。
盡管如此,栗亞波還是用狐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常浩南。
看那意思顯然是不太信。
“搞學術是要實事求是沒錯,但我覺得這次競賽更像是搞商業…”
栗亞波起手就是一個透過現象看本質。
常浩南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了一眼對方:
“初賽而已,不會影響什么大局的。”
“再說,既然本次競賽的主題都已經確定了是計算流體力學,那出的題目再怎么樣也跑不出這個圈。”
栗亞波這次沒有反駁。
但還是覺得有哪里不太對。
初賽情況確實不至于影響大局,因為絕大多數參賽隊伍哪怕出于謹慎起見,也會選擇更加熟練的TORCHMultiphysics參賽。
但初賽的題目,以及最終進入復賽的工程文件,都要擺在賽會官網上面進行展示(公開處刑)。
萬一到時候大家發現,某個,或者某幾個排名前列的小組竟然使用了對家競品參賽,那對于火炬集團來說,至少不算什么長臉的事情。
考慮到初賽到決賽之間還有近一個月時間,甚至不排除有隊伍會選擇加SOL陣營。
當然,火炬集團積累下來的優勢,不可能因為一場比賽就出現松動。
但根據栗亞波這兩年以來對常浩南的理解,他不覺得后者會放任這種情況發生。
“難不成這幾道題里面還有其他貓膩?”
他這樣想著,同時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了面前的電腦屏幕上。
看著已經陷入糾結當中的栗亞波,常浩南決定轉移一下對方的注意力:
“對了,亞波。”
“你最近記得把自己的成果整理一下,注意把敏感內容給刪掉。”
前者回過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疑問。
“按照去年年底的規劃,學校會在今年夏天試點一輪集中的碩轉博,咱們學院總共有3個名額。”
常浩南解釋道:
“通過之后,你就相當于本科直攻博士,今年碩士二年級結束,明年直接就算博士三年級,正常情況下到第五年就能拿博士學位。”
“另外,如果你的成果足夠…我也可以考慮給你申請提前畢業。”
聽到這個消息,栗亞波的眼神亮了起來。
他肯定是要讀完博士的。
只不過,這年頭本科直攻博士還沒形成政策。
除非是特殊情況,否則都得老老實實先讀個碩。
栗亞波本科階段確實算得上優秀,但顯然距離當年的常浩南還有億點差距,所以自然沒有受到特殊照顧。
碩士起點博士的學制理論上是3.5年,多數情況下其實就是4年。
如果碩轉博成功,那少說也能省下兩年時間。
“老師,這個碩轉博的考核形式,是類似畢業答辯,還是推免面試?”
兩件事情看似類似,但需要準備的要點卻完全不同。
“嗯…”
其實常浩南還真不太清楚。
實際上以栗亞波的情況,結合常浩南的身份,他只要過去走個過場就足夠了。
但這種事情心里面知道就行了,肯定不可能明著說出來:
“你就按照畢業答辯的形式準備好了。”
他思索片刻之后回答道:
“研究生么…歸根結底還是靠科研說話。”
“只要你研究成果足夠,什么形式都不要緊…”
栗亞波明顯還想要再問點什么,但恰在此時,常浩南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是實驗室的行政助理,柳晨晨。
“柳老師?”
他按下接聽鍵,放到耳邊。
“常教授,有一位閻忠誠閻工程師剛剛過來找您,現在正在會客室等,您看…”
這個名字讓常浩南不由得一愣。
當年渦噴14,以及后來QC130項目的總設計師。
也算是常浩南的老領導。
不過,自打渦扇10立項之后,由于閻忠誠的主要精力放在了航改燃機那邊,所以倆人已經有些年沒有過工作層面的來往了。
“你帶他去我辦公室好了,我在機房,馬上就過去。”
手機里面自然不可能說要緊事。
因此,常浩南掛斷電話之后,又簡單和栗亞波囑咐了幾句,便轉身離開機房上樓。小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