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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這個人不能留

第492章這個人不能留  他和仲孫謀從前只是相識,并無故舊,但知道這人行事相當謹慎。眼下局勢有些混亂,仲孫謀居然親臨,不怕被所謂的太子特使抓住痛腳?

  “下午在潮湖塔發生的事,我聽說了。”水鏡術持續時間太短,仲孫謀想認真談事情還得親自來,“貴仆被賀驍使計拿下,你的秘密恐怕保守不了多久。”

  “‘我們’的秘密。”岑泊清糾正他,“你不是說,麥學文房子里的資料和情報都被你拿走了?那姓賀的怎么會知道麥學文在白沙矍的交易時間和地點?”

  當真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他原先根本沒把什么太子特使放在眼里,不曾想吃這么大一個虧,被對方順藤摸到。

  雖說賀驍還奈何不了他們,但這種被盯上的感覺很不好。

  誰不喜歡藏在幕后?

  “他先到,我緊隨其后,前后也就相差幾息。”仲孫謀暗暗撇嘴,“只能說伱運氣真不好。”

  岑泊清呼出一口氣:“仲孫兄連夜前來,有何高見?”

  全因這廝眼高手低,才給他惹來這么多麻煩,現在還好意思來看他的笑話?

  “賀驍這人太能找麻煩了。”仲孫謀直截了當,“我這里的助力也到了,想看岑兄需不需要幫助。”

  這是來催促他動手了,岑泊清瞇了瞇眼:“我請來的人已經籌備多日,今晚就能動手。”

  “有多少把握?”

  “不敢說十拿九穩,就說個八成勝算吧。”

  那就很高了,仲孫謀稍微放松:“好極,可需要我們護法?”

  “他作法不讓旁人圍觀。”岑泊清對這位巡察使還有幾分客氣,又委婉道,“不過還請仲孫兄做好準備,隨時補缺補漏。”

  “那不如這樣…”

  返程途中,焦玉再次提醒賀靈川:“現在你已經是他們的眼中釘,千萬小心。”

  “我知道。”賀靈川心里有數,“只要殺了我,案子就查不下去。”

  解決不了問題,通常會解決制造問題的人。

  現在,他就是那個刺頭兒。

  只要殺掉他,幕后人又可以繼續過春暖開、波瀾不驚的好日子。

  現在他處于劣勢,因為自己在明處,而對手還在暗處。

  暗中這個對手,很可能已經對他露出了毒牙。

  放在明面兒上的那個仲孫謀,賀靈川作為赤鄢國特使還殺不了他。

  不殺傷、不折辱巡察使,是赤鄢國君劃給伏山越的底線。

  “還有第三方,敵友不分,同樣潛伏在暗處。”賀靈川的頭腦很清醒。

  “你是說?”焦玉一怔,很快反應過來,“哦,給我們送《敬神錄》的人!你覺得他是麥先生?”

  “他希望有人追查到這里來,無論是我還是仲孫謀,能查到就行。”賀靈川思忖,“但仲孫謀卻倒向幕后真兇,甚至對外宣稱信差案已經告破。那么,這第三方應該很不高興。”

  “也會對我們下手?”

  “未必,但防著不是壞事。”誰知道對方意欲何為?

  現在,他至少有兩伙敵人了,一伙恨不得他死,一伙心懷鬼胎不知打著什么算盤。

  他才來白沙矍幾天哪,就這么熱鬧嗎?

  半個時辰之后,賀靈川回到下榻的客棧。

  他目光低垂,發現客房門縫上粘著的一根羊毛掉了。

  那可是羚將軍的胡須,很長的。

  也就是說,有人偷偷進過他的房間。

  他做這些機關和準備,就是防范麥先生及其幕后人的。當然了,現在要提防的對象又多了一個仲孫謀。

  賀靈川走進屋內巡視一圈,發現自己布下的幾處小機關都沒被觸發。

  也就是說,潛入者并不是地毯式搜索每個角落,甚至在這里走動的區域也很有限。

  對方想做什么呢?

  此時焦玉也從外頭奔進來,面色凝重道:

  “問出來了。”

  它中途離開,去摸查最新到手的情報。

  賀靈川做好了心理準備:“哦?那戶大宅到底歸哪一家權貴所有?”

  “是貝迦國大司農的長女婿,岑泊清。”

  賀靈川頓時覺得自己做好的心理準備,有點兒不夠:“啥,哪個地方的大司農來著?”

  “靈虛城的!那可是九卿之一,管貝迦錢糧,權勢極大。”焦玉腳掌一縮,前爪在桌上摳出三道爪痕,“岑泊清本身是威煬校尉,打過勝仗,有軍功在身,聽說晉升在即,廷中不少人都在巴結他家。”

  賀靈川撓了撓頭:“難怪俘虜不敢直認其名諱。”

  他早有心理準備,這件案子深挖下去,可能會挖到靈虛城某些人的痛腳。

  可他沒料到,對方的來頭真不小。

  “靈虛城”這三個字,筑成了多少藩妖國官員不敢逾越的鴻溝?

  焦玉問他:“現在怎辦?”

  “吳伯的手下,僅憑這兩個小人物的口供,掰不倒岑泊清這種重量的對手。”賀靈川緩緩道,“但我們已知道目標是誰,該朝哪個方向發力,這就是一大進步。”

  他看了看天色:“明天我們就帶上俘虜,去會一會這位女婿校尉。”

  此時院門響了,魯都統的親兵過來送飯,對暗號準確無誤。

  賀靈川返回客棧之前,就交代魯都統以后都要派親兵來輪流送飯,人員要換,采購餐食的酒樓也要換。

  藏在暗中的對手要算計他,無非就是刺殺、下毒、詛咒三種辦法。

  刺殺么,仲孫謀應該知道他不太好殺,并且在白沙矍這種地方行刺,人多眼雜容易出紕漏;

  更隱秘的辦法是后兩種。

  賀靈川現在沒有元力護身,對毒物和咒術的抵抗能力較差。仲孫謀很清楚他是異國人,用這兩種辦法更容易得手。

  因此從今天起,賀靈川要處處提防。

  即便是魯都統親兵送來的飯食,暗號也對得上,他還是取出藥水滴來驗毒,確認安全才食用。

  這種藥水還是他的乖猴兒伶光造出來的,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實屬居家旅行必備之良藥。

  唉,若有伶光在此,他也不必擔心自己中毒。

  飯后,他運功調息一個多時辰,就下去全天候營業的公共澡堂洗澡了,那里頭人不少。

  回屋躺下前,他照例拿出攝魂鏡,對著屋里每個角落照了個透,連房梁上都沒漏過。

  這鏡子能看破許多神通和巫詛,是他應檢盡檢的好幫手。

  賀靈川抓著鏡子掃過床底,本就是隨意一照,鏡子卻叫喚起來:“哎哎哎,退回去!”

  他俯下身,用鏡子把床底照了個通透。

  “這里!”鏡子發出一道光,照在床板底部。

  賀靈川這才發現,光照的地方有一捧小小的灰絲,看起來像蜘蛛絲。

  這種陰暗潮濕的角落,有蛛絲不是再正常不過?

  外表再光鮮亮麗的酒樓客棧,看不見的角落一樣藏污納垢。

  然而蛛絲上還粘著一枚灰色的圓繭,比普通蠶蛹還小一些,很不起眼。

  要不是鏡子照得纖毫畢現,他就算親眼看見也很可能漏過。

  賀靈川拔出匕首,把這團東西攪出來,一把火給燒了。

  也就在火焰吞噬圓繭的同時,三百多丈外的另一間客棧里,忽然有人捂住胸口,叫得痛徹心扉!

  這人扯開衣襟,就見胸膛上多出一大塊焦黑,像是剛被明火燒過,甚至散發陣陣肉香。

  “該死,居然被發現了!”

  這人只得飛快吞服藥劑,又取藥水來反復澆洗傷處。

  小半個時辰后,傷口才漸漸收攏,只剩銅錢大小一塊疤痕。

  要完全痊愈,得點時間了。

  “呵,別得意,你要倒大霉了!”他又掏出一尊赤腳木雕放在桌上,并且點起兩支貢燭。

  這是一尊神像,兩掌高,木頭有點舊了。雖然鍍著的金身沒完全脫落,但它的形態卻不像其他神像那樣莊嚴肅穆,反而是百面百觀,著裝也不嚴肅,堪稱破衣百結。

  胸膛、雙手、雙腳、頸部,乃至衣服上的破洞,都長著一張張面孔,有的僅有一只眼,有的卻多達三四只;有的眼如銅鈴,有的目眥盡裂甚至流血。

  有的臉在大哭,有的在大笑,有的大怒,有的悲傷,一概是神情扭曲。

  只有幾張臉根本就是一片空白,沒眼沒鼻子沒嘴,大概可以稱作面無表情吧。

  其他神像給人的感受,要么威嚴、要么和藹,但這一尊卻是猙獰恐怖,多看一眼都覺得不寒而栗。

  就好像無數怨鬼都被塞進了這個木雕里。

  這人在眼里滴了幾滴藥水,又把一小顆木球放進貢碗里,而后直挺挺跪下來,點起小半支香,口中念念有辭。

  滴過藥水以后,他就能看見木球里面浮出一道半透明的影子,是個年僅三到四歲的幼童魂魄,身上還濕漉漉地,大概是溺死的。

  童魂出來以后就左顧右盼,神情迷茫,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本能地湊過去猛嗅香火。

  這是它的食糧,可以補充虛弱的魂身。

  木球是海底木雕成,可以讓殘魂暫時棲身。

  咒師又取出兩支完整的香,點燃,再把香尾貼于額頭,口中念念有辭。

  夜晚靜悄悄,屋內的氣氛很快凝滯。

  好像有什么看不見卻了不得的東西靠近,連屋外的蟲鳴都收了聲。

  碼到凌晨4點,血槽已空,眼睛已。

兄弟姐妹們,給幾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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