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二十年后的壯闊
長江學者會議很簡單。
就是領導講講話，拍拍照，合合影什么的。
不會有什么事情。
其實，越是這種級別的會議，越沒有那么多繁瑣的流程。
長江學者這個圈子比較特殊，海龜很多。
但從特聘教授崗位的要求就能看出來，其實當初設立這樣的計劃，目的是高等學校面向國內外公開招聘學術造詣深、發展潛力大、具有領導本學科能力的中青年杰出人才。
而且，哪怕是客座教授，也是需要在海外有科研經歷，而且得有同行業認可的成果。
所以說，長江學者計劃，在1998年設立并且全面啟動以后，目的很明確，就是為了趕超國際水平！
現如今這么多年過去了，其實…長江學者也不少了。
當然了，這個不少是相對而言的。
長江學者，隨便一個拿出來，去任何一所985高校，絕對都是妥妥的大佬。
陳恭聽著臺上老先生的演講，內心也是感慨無比。
他雖然目前還沒有那種為天地立心的豪言壯志，但是也希望能有為生民立命的期望。
特別是他們這些醫務人員，或許這份責任更加沉重。
會議持續了一天。
當晚，人民大會堂酒店內，安排了餐食。
幾名電視上才出現的領導來到現場，紛紛和大家敬酒。
陳恭也是很少見到這么多大領導，也是有些緊張。
不過，為首的老人笑著看著陳恭，從助手那里主動端起一杯白酒。
“你就是陳恭吧！”
對方的一句話讓陳恭頓時愣了一下。
“您…您好！”
“我是陳恭！”
這不能怪陳恭不緊張，畢竟對方可是比起董祥斌和謝耀輝都還要高出兩級的領導啊！
此時謝耀輝和董祥斌還跟在身后，跟隨老人敬酒。
可想而知！
老人笑了笑，端著酒杯：“小伙子！”
“好樣的！”
“我聽董主任說過你，說你在山河省做了很多好事兒。”
“說伱啊，年輕有為！”
“敬你一杯，感謝你曾經做出的努力，也希望今后能把成功經驗，以及更好的科研，臨床技巧，分享給更多的人！”
“來！”
“干杯！”
陳恭：“謝謝，我會的！”
說話間，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老人身后的幾個中年人見狀，都有些驚訝，畢竟…老爺子今晚雖然說是敬酒，但是…基本上都是輕輕舔了舔。
他歲數大了，經不起折騰了。
醫生對他們的飲食和飲酒都是有嚴格限制的。
可現在，誰能想到老人遇到陳恭的時候，直接喝了一杯。
謝耀輝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陳恭，這一杯，可是老人今天的三分之一的份額了。
喝完之后，老人并沒有著急離開。
反倒是抽出陳恭一旁的椅子，主動坐了下來。
而隨行的眾人看見這一幕，更是瞪大眼睛，緊接著，工作人員連忙給老人清理出就餐區域的位置，添加了新的餐具。
陳恭也被老人的這個操作給嚇了一跳！
他真的沒有想到老人家會主動坐到自己身邊。
這時候，忽然間，老人問了句：
“你爺爺和你姥爺，還好吧？”
此話一出，頓時陳恭愣住了！
“您…您認識我爺爺和姥爺？”
老人頓時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當然了！”
“很早以前，我是軍隊文職，做技術的。”
“當時啊，有段時間，我在山河省那邊二p工作，研究的導彈。”
“呵呵呵…”
“當時大名鼎鼎的肖老，我當然認識了。”
陳恭的姥爺今年已經八十多歲了，而眼前的老人應該是六十出頭點。
所以兩人差別了二十多歲！
“還有！”
“我當時可沒少看見肖老被嫂子趕出來站軍姿哦！”
“哈哈哈！”
聽見這一番話，頓時陳恭笑了起來。
身后的謝耀輝和董祥斌都忍不住對視一眼，他們沒有想到…陳恭的身份背景這么深厚！
原本他們以為陳恭只是一個有天賦的年輕人。
現在看來…
原來是名門之后啊！
可是，為什么當初陳恭遇到問題之后，沒有找人呢？
想到這些，兩人對于陳恭的好感度頓時倍增。
沒有人喜歡一個總是使用場外因素的人。
而老人對陳恭的態度，也讓兩人內心多了很多心思和想法。
老人和陳恭閑聊了幾句之后。
笑著站起身子：“好了！”
“呵呵，人上了歲數，容易啰嗦！”
“不過…好樣子的，小陳！”
“我覺得，你爺爺也好，你姥爺也罷，現在應該是樂壞了！”
“果真是名門之后！”
“好樣的！”
“我有時間回山河省的話，去看看你爺爺和姥爺。”
“我聽說他們身子骨硬朗得很！”
“行了，不打擾你了，以后遇到什么事情，記得找我！”
說完，老人起身笑吟吟的離開了。
留下一桌子人滿是驚訝的看向陳恭。
甚至周圍不少人都是如此！
大家誰也沒有想到，陳恭竟然和老人認識！
一時間，現場眾人看向陳恭的眼神，意味深長。
就連李培生也是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剛才老人坐在身邊的時候，李培生差點沒有嚇到。
老人離開之后，晚宴繼續。
人民大會堂的飯菜說不上有多驚艷，但是…卻給人一種端莊和尊重的感覺。
雖然現在這里也對外營業，但是…
這種被請來參加的宴席，和花錢進來的吃飯，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待遇！
吃過晚飯。
陳恭直接回了酒店。
這一次出來以后。
陳恭并沒有計劃馬上回去。
他決定去一趟首都醫科大，據說那些準備參賽的集訓隊成員也已經來了。
馬彥夫讓陳恭過來幫幫忙。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兒。
是由長江學者這么多年來的習慣的一次聚會。
準確點說，是一次沙龍。
這次的沙龍目的，也是進行學術交流和謀求合作。
畢竟大家都是各行各業的翹楚，在科研領域有著自己獨到的認知，他們的合作，顯然是強強聯手。
很容易出來成績的！
所以，這一天的交流，其實要比起之前的會議要重要很多！
這一次的沙龍定在幾天之后。
陳恭也想參加看看，畢竟如此之多的前輩和專家，肯定能學到不少東西。
而今天，他就認識了各行各業，很多領域的專家。
他們甚至聊得很開心。
陳恭覺得，醫學的發展，絕對不僅僅單純生理學角度去研究。
還要結合材料學、物理學…等多學科角度。
而偏偏，陳恭在這些領域，還有一些造詣。
說不定還真的有些收獲！
不過，這一天的接觸下來。
陳恭也發現了一些其他問題。
那就是圈子！
這些長江學者，其實都有私底下的聯系和推動。
有些專家教授，說白了，就是推上來的。
比如有些大學的資歷特別高，而且人家教授層次也不錯，他們就會推薦這些教授上去！
長江學者這幾年的含金量不能說降低吧…
總體其實沒有進步！
李培生晚上找到陳恭，笑著說道：
“你今天可是出盡了風頭啊！”
“顧老爺子親自坐下來和你聊天。”
“甚至問候你的長輩。”
“嘖嘖嘖…”
“名門之后啊！”
陳恭直接翻了個白眼：“那必須的，哥們也是關系戶來著！”
聽見這話，李培生頓時笑了起來。
“您這關系夠硬了！”
“呵呵，通天了！”
“但是…你別高興太早了。”
“呵呵，你這名字，更加被認定是關系戶了，哈哈哈哈…”
“不過，現在他們都不敢公開說了。”
“你之前說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的確簡單！”
“搖人就好了。”
陳恭聞聲，頓時笑了起來，也沒有否認。
當然了主要原因也是因為李培生和他比較熟悉。
次日，陳恭打車去拜訪了馬彥夫。
對于陳恭的到來，馬老爺子開心壞了，拿出好茶招待他。
“哎呦，我這是千盼萬盼，好不容易把你等來了！”
“集訓班已經開課了。”
“不得不說，你這教材就是好啊，一下子把這群小伙子全都拿捏住了。”
陳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在馬彥夫面前，陳恭可不敢拖大。
畢竟，這位可不是一般人，他做出的貢獻，遠超于自己。
“馬老過獎了。”
“我心里很清楚，這教材是不錯，但是…終究需要人引導。”
“我這不趕緊過來了，特意和醫院請了半個月的假，就是上課來了。”
馬彥夫聽完，笑著說道：
“好樣的！”
“你的確得好好上幾節課。”
“對了，許墨山出院了，你知道嗎？”
陳恭搖頭：“沒有關注。”
馬彥夫點頭一笑：“嗯，也沒有必要去關注這些事兒。”
“長江學者的滋味怎么樣？”
“不錯吧！”
“老爺子我都沒有混到長江學者。”
陳恭翻了個白眼，這馬彥夫老爺子不是逗自己玩呢嘛！
要知道，當初長江學者啟動的時候，馬彥夫就是推動者之一，當時的馬老爺子已經將近六十歲了。
陳恭忍不住笑了笑：“我沒有太多感覺！”
“人家都覺得我是關系戶！”
“呵呵呵…”
“醫療圈子里的那些長江學者，都可不樂意跟我玩啊！”
“你說，這是好事兒壞事兒？”
這時候，馬彥夫頓時笑著搖了搖頭：“愚蠢！”
“我告訴你，長江學者，是一個寶貴的圈子。”
“的確，有人會敵視你，但是這重要嗎？”
“對于你而言，長江學者這個圈子，其實更加關鍵。”
“你們不是有沙龍嗎？”
“記得去參加。”
“對于其他人而言，長江學者是一個榮耀，但是對于真正的高手而言，長江學者，其實更像是一個平臺！”
“一個跨學科，多領域，多學種交流的思維圈子！”
“你去了以后，我相信你的收獲，絕對很豐富！”
“至于醫療圈子…”
“呵呵，你其實沒必要看的太重。”
“說白了，這個社會，圈子始終是圍繞核心在轉動。”
“任何一個圈子，都是需要中樞的，與其加入一個圈子，倒不如自己形成一個屬于自己的圈子！”
“這才是關鍵！”
“人脈，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寶貴的財富之一。”
“你要清楚，真正的人脈，是很有價值的。”
“說到許墨山，其實，我今天得給你好好講一講這個人。”
“雖然說，他是一個比較霸道而且自私的人，但是…他卻是醫療圈子里，少有的明白人。”
“許墨山的成功，其實很大原因來自于百千萬人才計劃的平臺。”
“百千萬人才計劃當時建設成功之后，許墨山他自己，張羅了十幾次的會議！”
“當初，許墨山可不是手外科領域的帶頭人，而是焦順華。”
“但是，焦順華這個人，比較恃才傲物，不太喜歡參加各種交流活動。”
“可許墨山不一樣啊！”
“他很重視這些。”
“許墨山后來的一次次的成功，就離不開他組織的十幾次的沙龍會議。”
“當時沙龍結束之后，許墨山直接拿到了三個國家級重點課題！”
“而且是跨學科拿到的！”
“其中涉及到了材料、三維模型技術、以及3D打印技術。”
“那時候，3D打印不是和今天這樣火爆。”
“可是，許墨山卻依靠著和這三位百千萬人才計劃成員的合作，成功建立了他在手外科領域的核心地位！”
“你是不知道！”
“咱們國內，其實一個小品類領域，只有一位院士。”
“而對方對于新晉院士是有一票否決權的。”
“當時焦順華看不慣許墨山，多次刁難！”
“可許墨山就是憑著和這三位合作的課題，成功在國際交流會上，拿到了國外的獎項。”
“那時候，風頭出盡，就連焦順華也不得不主動讓賢！”
“而在之后，許墨山帶著這幾位專家，一同晉級院士！”
“所以說，許墨山的成功，不僅僅是他自己的成功，而是依靠平臺的多學科交流的產物。”
“長江學者的質量，說實話，我現在也關注不多了。”
“但是，你要記住，任何計劃，從一開始的發展，到后期，都無法保證始終如一的含金量。”
“我說句實話，你與其關注同行業的交流，倒不如多去和其他行業進行交流！”
“許墨山最厲害的就是博采眾長，而且學識廣泛。”
“雖然說，我也不喜歡許墨山的人品，但是…你不能否定對方的能力和眼界。”
“任何人的成功，都是有著可以學習的經驗的。”
馬彥夫的這一番話，讓陳恭沉默了許久。
接下來的兩天，陳恭住在了馬老爺子的家里，開始和他一起核對接下來要進行的講課資料。
馬老爺子的妻子不在家，據說是去國外參加什么化學交流會議了。
三天之后，陳恭順利敲定了方案之后。
馬彥夫笑著看著陳恭：“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目前在醫療高端圈子里沒有太多的人脈嗎？”
陳恭笑著點了點頭，有些尷尬。
馬彥夫指著桌子上的方案，認真說道：
“你信不信！”
“等你講完課之后。”
“你在醫療圈子里的人脈，很快就能形成！”
陳恭聞聲，頓時愣了一下。
“為什么？”
馬彥夫帶著幾分笑容，看著陳恭。
“你這一次收獲的，不是一批人脈，而是兩代人的人脈！”
“首先，你得明白，集訓班的大多數成員，他們的父母，不少都是國內醫療領域的翹楚，而他們…俗稱醫二代！”
“其次！”
“十年、二十年以后，你再次回頭看看國內外科領域的格局！”
“到時候睜大眼睛看看，他們是誰！”
“我相信！”
“陳恭，這一次的集訓班，對于你而言，不是那么簡單。”
“你所付出的，未來都將成倍反饋給你！”
“二十年后，我甚至覺得可怕，國內最頂級的外科專家，全都是你陳恭的學生！”
“你說一說，到時候…是怎么樣的畫面？”
陳恭聽到這句話以后，頓時渾身一顫！
他也被馬老爺子的這一番話給嚇到了！
是啊！
二十年后…
自己…
他們…
想到這里，陳恭甚至頭皮發麻。
他根本不敢想象，那將會是何等壯觀的畫面。
馬彥夫深吸一口氣，看著陳恭，默默的說到：
“其實，我們醫學圈子，看重師門和師承。”
“很多老家伙后來成了院士，成了名醫，很大程度上，靠的不是自己！”
“靠的是…他們的學生！”
“我！”
“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
“你要知道，為什么我馬彥夫能站在這個舞臺，為什么有那么多人愿意支持我，相信我！”
“其實，很簡單！”
“二十年前，是我帶隊，帶著那些孩子們，參加的國際會議！”
“也是在那時候，他們認可了我這位老師！”
“哎…”
“一晃眼，二十多年過去了。”
“那些小家伙們，現在都成了國之棟梁了。”
“你說，我怎么輸？”
“還有，我告訴你，許墨山這一輩子，最大的失敗，就是他的學生，沒有學到真東西，也沒有撐起大旗。”
馬彥夫的這一番話，把陳恭說的徹底沉默了。
此時此刻，他對于這世界，竟然有了新的看法和認識。
“謝謝您，馬老師！”
馬彥夫看著陳恭，頓時笑了起來。
“當然了，你不需要。”
“二十年后，你的學生，依然會以你為榮。”
“我啊，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或許…”
“那一天，我感覺你會讓中國醫學，屹立在世界之巔，也說不定呢…”
陳恭看著老爺子，笑了起來。
這時候，陳恭收到了這一屆長江學者交流的信息。
明天要召開學術沙龍了。
看來，自己得去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