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境之中,張純一獨坐混沌。
“宙光嗎?不曾想道初竟然參悟出這樣的新道。”
目光垂落,透徹光陰,看著道初的動作,張純一眉頭微挑,哪怕是以他的眼光來看,這條新道也有著非比尋常的玄妙。
“雖然以道初如今的能為只能倒映出某一區域的某一片段,但未來未必沒有機會倒映出一條完整的世界線。”
念頭生滅,張純一探出手掌,輕輕一抓。
下一個瞬間,道初所營造的那塊碎片落在了張純一的手中,其如破碎的不規則鏡面,表面泛著朦朧的光輝,盡顯夢幻。
“屬于過去的力量。”
眼中的興趣之色越發濃郁,一點神念分化,張純一將其遁入宙光碎片之中,下一個瞬間,其眼前換了人間。
微風低語,月照青山,一座小山在此佇立,山體不大,佇立在江河之畔,遍植松木,云霧繚繞,遠遠看去,宛如有煙氣升騰。
而在那山腰則有一座并不大的道觀隱藏在林木深處,觀名長青觀,觀口栽著兩棵果樹,一棵是荔枝樹,另一棵也是荔枝樹,郁郁蔥蔥,冠如華蓋。
看著眼前這熟悉的景象,身影幻化,沒有動用神通,張純一宛如普通人一樣一步步登上了山峰。
“松煙山,長青觀。”
來到觀口,看著眼前的道觀,張純一心中忍不住升起了幾分懷念之情,不經意間回首,卻發現時間似乎已經悄悄溜走。
探出手掌,張純一從觀口荔枝樹上摘下了一顆荔枝,其有嬰兒拳頭大小,六分青,三分紅。
“很甜。”
剝開荔枝皮,張純一嘗了一口。
此時的松煙山靈機并不充裕,這兩棵荔枝樹也還只是普通凡物,并不是經紅云培育的仙植,但意外的張純一覺得這荔枝的滋味不錯。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宏大的聲音悄然在其耳邊響起。
“龍虎未立之年,松煙山,長青觀,太上道君少年修行之地,或隱藏大秘,亦或隱藏大兇險,請進入者自行權衡,若完全探查清楚,可得《太上龍虎觀》殘篇,少年太上道君修行注解一篇。”
話音入心,神秘中帶著些許誘惑,而對此,張純一完全沒有理會,徑直走進了長青觀,在這里他見到了很多熟悉的人和物,比如自身的老仆張忠,甚至是年少時的自己,只不過他們都完全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世界就是真實的,只要不脫離這個世界,這里的一草一木都和真實世界沒有任何區別,包括那些人也一樣,他們同樣擁有著自己的感情,會思考,會做出選擇。”
走出長青觀,張純一再次從觀中荔枝樹上摘下一顆荔枝,剝開皮,送入口中。
“果然,回憶中的味道嘗一口就好,再嘗就變了味道。”
不再留戀,張純一的身影消失不見,這一塊宙光碎片并不大,不過以松煙山為中心的方圓千里而已,除了松煙山之外,張純一對于其他地方并沒有什么興趣。
而在張純一離開之后,道初的身影悄然出現。
“好吃嗎?”
看著眼前的荔枝樹,道初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塊宙光碎片時他特意剝離出來的,一是為了討好一下張純一,避免因為之前的顯圣被張純一訓斥,二則是因為好奇,畢竟他誕生的時間點比較晚,那個時候龍虎山已經從南荒搬遷進了中土。
“真難吃。”
一口吞下一顆荔枝,道初的眉眼頓時縮成一團,他已經好久沒有吃過這么難吃的東西了,除了一點甜味之外一無是處。
“就讓我看看主上年輕時是什么樣子的。”
確認張純一已經離開了這塊宙光碎片,口中發出幾聲奸笑,道初悄悄溜進了長青觀,見到了正在打坐修行的少年張純一。
“嘿嘿,少年,吾為宙極道尊,掌天地光陰之變,今見你根骨超拔,特授你長生之法”
嘿嘿怪笑,道初在少年張純一的面前演化出了身形,并探出龍爪,欲撫摸少年張純一的頭。
對此,少年張純一毫無反抗之力,不過就在道初即將得手的時候,一道驚雷劃破長空,將其身形直接湮滅。
在這一個瞬間,道初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種不妙的預感,他知道自己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
不久之后,一聲凄厲的龍吼聲響徹光陰長河。
“這性子終歸是改不了了。”
小混沌海中,看著故作痛苦的道初,張純一不禁搖了搖頭,或許是因為最小,或許是因為其誕生之時他已經起勢,從小沒經歷過什么苦楚,道初的性子卻是有些驕縱,與其他幾只妖物大有不同。
他剛剛出手也不過是小懲大戒而已,一段時間沒教訓,這小家伙竟然想倒反天罡,實在是不得不教訓。
“你如今剛剛明悟新道,接下來正是細細揣摩的時候,爭取早日立道,便與我一起在這小混沌海中修行吧。”
念頭生滅,張純一直接一把將道初的真身抓入了小混沌海中,這小混沌蘊含著幾分天地未開的玄妙,對于參悟新道卻是有一定的助益。
而這一次道初的哀嚎聲終于有了幾分真切,不復之前的虛假,他閉關良久,還有許多親朋好友沒有去拜訪了,按照他原本的計劃,他是打算一一拜訪,敘敘舊的。
畢竟他不是吝嗇的龍,既然明悟了新道,自然要給其他人分享一下經驗,鼓勵他們早日突破,只可惜這個計劃尚未實施就被張純一終結了。
關鍵他還不敢反抗,誰讓他爪子賤了,不過若真的能摸一下少年張純一頭,自己受一頓罰也是值得的,算是滿足了他心中的某種期望,只可惜還是失敗了。
而隨著道初觸及新道,制造出了長青觀這一宙光碎片,原本在閉關的紅云、赤煙等存在還特意走了一趟,感受一下宙光的玄妙,回憶一下往昔的歲月,畢竟那座山上留下了他們不少的美好回憶,不知不覺間萬余年過去,很多東西都變得模糊起來,再相見會有一種別樣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