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陣升起的瞬間,世界就仿佛被隔絕起來。
駱涵修行的功法名為一心一丹功,一個隱世小宗門一心門的傳承功法,屬于中階功法。
這門功法有些奇特,需要丹法同修。
若只修靈法,不修丹術,就是中階功法的修行難度,低階功法的修行效率,性價比極低,屬于雞肋功法。
不過若是丹道天賦過關,待到丹道入門,丹法同修,那么這門中階功法的修行效率又近乎于高階功法。
這也是駱涵年紀輕輕就突破筑基的原因。
要知道她練氣圓滿的時候才二十多歲,突破筑基時也才三十出頭。
但是…
這門功法不擅于斗法。
而且駱涵的確沒經歷過什么像樣的戰斗畫面,她印象中最近的一次斗法還得追溯到二十多年前。
她那時候還未突破筑基境界,為了收集一味煉制筑基丹的材料出城,在棚戶區與人交易時遭了埋伏。
不過那一次她準備還算充足,手里握著兩張二階靈符,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直接帶著靈藥殺出重圍。
后來她就順利煉制出了筑基丹,便長居于上陽山,難得下山。
這一次被人埋伏,她條件反射性地摸出了一張紫雷符。
這張二階中品的攻擊性符箓,全力激發下有著筑基后期的一己之力。
啪啦!
電光閃過,紫雷符化作一顆紫色圓球,電漿四射,直接打在升起的陣法上。
整個房間都晃動起來,好像發生了一場大地震。
然而光陣仍舊穩固,并且一道道符文閃過,整座房間的門窗,地板,墻壁上都浮現出禁制的光芒。
顯然在其平平無奇的外表下,其實是蓄謀已久的陷阱。
“駱丹師無需白費力氣了,這是溫大師煉制的二階上品陣法銅墻鐵壁困陣,便是筑基巔峰的修士陷入陣法之中,想要脫身也得費上一番功夫。
何況有老夫在,駱丹師還是不要掙扎為好,還能少吃點苦頭。”
大門推開,一個手持桃木杖的老者走了進來,笑吟吟道。
赫然正是吳家老祖吳凡。
駱涵面色微變:“吳丹師,你想干什么?”
吳老祖向前一步,壓迫感十足。
“駱丹師,老夫想要的是你啊。”
“只要你答應成為老夫的第四十三房侍妾,今晚老夫可以對伱溫柔些。”
說著,他的目光自下而上,好似一條黏糊糊地舌頭將駱涵的身體舔了個遍。
作為一個擁有四十二房侍妾的人,吳老祖很清楚什么樣的眼神才能引起一個女人最大的反感。
演戲嘛。
他這個反派肯定要盡最大誠意。
他現在演得越壞,待會正義的總管大人英雄救美的效果就越好。
而總管大人越滿意,兩人的合作才更加愉快。
如此一想,吳老祖的眼神又加了幾分淫色。
不看不知道,原來這位駱丹師的氣質身材都頗為不錯,只是以往鮮少露面于人前。
因此外人稱道的都是她的煉丹水平。
不愧是總管大人看中的人。
果然,被吳老祖的目光一掃,駱涵頓覺背后發寒,全身泛起了雞皮疙瘩,有種難以抑制的惡心感。
“吳丹師,我和余總管是朋友,你對我出手,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桀桀桀!!”
吳老祖發出反派標志性的猖狂大笑,而后笑聲猛地一收,陰惻惻道:
“你當真以為老夫會怕了那么一個毛頭小子?”
“不過就是仗著真人狐假虎威罷了,出了上陽城,他又還有幾分威懾力。”
“實話告訴你,老夫今天的陷阱本就是為他而設。
難道你以為對付你一個連斗法都生疏的煉丹師,還用得著這銅墻鐵壁大陣嗎?”
“只可惜不知道是不是你煉丹煉昏了頭,居然蠢到一個人孤身闖進來。”
“老夫本以為余總管對你情深義重,只要你肯開口,他定會陪你前來。”
“結果他居然沒來,看來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怎么樣嘛。”
“不過也好,拿下你,也不枉費老夫設下的陷阱了。”
“要知道為了查出駱丹師你的師門背景,還有找到你的師姐,著實是費了老夫不少功夫呢。”
吳老祖盯著駱涵凹凸有致的身軀,眼睛微微瞇起,散出淫穢的光芒。
“駱丹師,是你自己動手,還是老夫來幫你?”
駱涵死死掐住手中一張紫色符箓,那是第二張紫雷符,卻無法給她一絲一毫的安全感。
吳老祖乃是筑基后期的修士,出手一擊便相當于一張紫雷符,紫雷符根本傷不了他。
她如今只希望再多拖一點時間,讓她出城門前的那張傳音符早點到達該到的地方。
“你是什么意思?”
吳老祖摸了摸下巴,淫笑道:
“自然是先洞房,再成親。”
“董丹師,老夫記得你上次伺候老夫時練過一份助興藥物,可還有剩余?”
“你小師妹初經人事,有些藥物助興,能少受些痛苦。”
一直抱著兒子在角落當透明人的董月月被拉了出來強刷一波存在感。
面對駱涵難以置信的眼神,董月月低頭摸索了會,掏出一個丹瓶,吶吶道:“還有些。”
“休想!”
駱涵神情大怒。
紫雷符脫手而出,同時磕下一顆猩紅色丹藥,身上氣息驟然暴漲,原本就瀕臨筑基中期的境界竟直接突破,達到筑基中期。
這是暴靈丹,一種臨時激發丹田潛力的搏命丹藥。
她這幾十年受人所托,為不少筑基修士煉制過丹藥,作為報酬她也分潤了一些。
其中一些比較感興趣的就會留下。
這暴靈丹就是其中一種。
狂暴的法力噴涌而出,駱涵手中冒出一團金白色的火焰,正是她修煉多年的丹火。
雖說是煉丹所用,但也有融金鍛鐵之威。
火焰驟然擴張,化作一片火海,朝著吳老祖沖擊而去。
然而即便臨時突破,她也只是個筑基中期,更別說如此狂暴的法力她根本無法完全掌控。
看似威力巨大的火海,實則是法力分散。
在絕對實力面前,吳老祖不慌不忙,只是輕輕一敲桃木杖,一縷綠色的光芒自桃木杖的底部綻放。
接著綠光越發濃郁,其中還是有花草枝葉生長。
綠光先是一個光盾,而后光盾越來越大,直至充斥在整個房間中。
至于那片火海,則在綠光的擴張中悄無聲息地消散,與此同時,無數藤蔓順著綠光長出,朝著駱涵噬咬而去。
駱涵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以多年修行的丹火護持身外,抵擋著藤蔓的撕咬。
然而久守必失,更別說駱涵本就沒什么斗法經驗。
吳老祖只是一招簡單的聲東擊西,便詐得駱涵調動大部分法力防御虛處,大意露出破綻,就被一條細長的藤蔓鉆入火盾中纏住了腰。
藤蔓驀然間膨脹,好似一條巨蟒般將駱涵整個人都舉在半空中。
“駱丹師,原來你還喜歡這個姿勢,老夫倒是可以滿足你。”
吳老祖笑瞇瞇地欣賞著駱涵因為掙扎而凸顯的身材,心里卻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媽的,氣勢搞得這么足,結果一碰就碎。
他已經盡力放水了,就用了一招光盾和靈藤,都是他平日里調教族中晚輩用的招數。
結果就這么簡單的對戰水準,她都沒有撐過三分鐘。
‘總管大人你再不來,老夫就演不下去了啊!’
至于說趁著演戲去占些便宜,吳老祖還不至于如此饑渴。
他也是有職業道德的。
當然,主要還是怕被總管大人記恨上。
就在此時。
駱涵見吳老祖越走越近,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體內爆開,丹火自身體各處涌出,將她化作了一個火人。
纏繞在她身上的藤蔓被丹火燒成灰燼。
吳老祖心中一喜,面上卻是故作驚色,后退好幾大步,一副警惕的模樣。
然而駱涵只是臨時爆發,身上火焰很快熄滅,她身上暴靈丹的藥力也開始消散,整個人陷入萎靡狀態。
她癱軟在地,面露絕望之色。
“呵呵,原來只是臨死掙扎,嚇了老夫一跳。”
吳老祖桃木杖再敲地板,一根根綠色藤蔓自地下爬出,好似一條條毒蛇般鉆入駱涵的身體中。
血自她裙下流了出來。
“敬酒不吃吃罰酒!”
吳老祖冷哼一聲,開始給自己加戲。
“老夫倒要看看你的意志有多不屈,有你來求我的時候。”
綠藤生出尖刺,好似獠牙般汲取著駱涵鮮美的血液,藤蔓中開始多了絲絲血色。
駱涵凄美地笑了下,黑色的血自她唇角流出,臉上更是有陣陣黑氣升騰。
“我逃不出去,也不會讓你得逞!”
“該死,你服毒了!”
吳老祖面色大驚,身形猛然前進,一把抓住駱涵的手腕,法力輸入進去。
“你不能死!”
“春風化雨術!”
中階靈術,春風化雨術,一種較為罕見的療傷靈術,擁有驅毒,療傷,生肌,止血等效用。
房間內憑空生出一陣微風,而后蒙蒙細雨落下。
駱涵身上綠光的光輝閃爍,她臉上也多了幾分血色,然而不等吳老祖松了一口氣,黑氣又卷土重來。
吳老祖臉色一黑,從懷中取出一顆淡綠靈丹。
“解毒丹?沒用的。”
駱涵見吳老祖這副模樣,反而放松下來,笑道:
“你不要忘了我也是準三階的煉丹師,這是我特意改良出來的毒丹,你一時半會兒間是無法破解的。
等你想到辦法,我早已死了。”
吳老祖狠狠將解毒丹塞入駱涵嘴中,冷笑道:
“你就這么想死?”
駱涵回以冷笑,目光看向一旁角落的師姐:
“不死的話,難道要像她一樣變成你的玩物?”
“我雖沒見過我的師姐,但我聽我師父說過她曾是一個多么驕傲的人。
但她現在的樣子,還有一點曾經的模樣嗎?”
聞言,董月月慚愧地低下了頭。
從始至終,她都不知道演戲的事情,還以為吳老祖真要刺殺余閑和拿下駱涵。
“好,老夫成全你!”
吳老祖重重點頭,手掌抬起,屬于筑基后期的氣勢蓬勃而生,如山似海,讓空氣都凝滯起來。
駱涵默默閉上了眼,腦海中忽的閃過昨天她和余閑在丹室中的場景。
‘早知道昨天不應該那么快趕他走的。’
一聲巨響傳來,
房間上禁制光芒開始胡亂閃爍,而后升起的光陣破碎,比吳老祖更強大的氣勢蓋壓而下。
整個房間轟然炸開,房頂墻壁就好像積木一樣倒塌,灰塵四起間,駱涵模模糊糊看到了一襲黒衫站在半空,正以焦急的目光看著她。
‘他來了。’
駱涵猛地升起一股求生意志,開始主動煉化吳老祖剛才送入嘴中的解毒丹,同時以剩下的微薄法力開始遏制毒素的蔓延。
能不死的話,她還不想死。
而吳老祖終于松了一口氣。
可算是來了。
吳老祖護著駱涵出了房間,就見到余閑帶著城主大人站在半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吳凡,你好大膽子,前些日子才警告過你,今日你竟敢對駱丹師出手!”
“今日蕭城主在此,你便是插翅也難逃!”
余閑滿臉怒色,看起來十分震驚。
吳老祖暗嘆一聲好演技,要不是他事先知曉,根本無法發現一絲破綻。
他輕笑道:“總管大人誤會了,老夫只是邀請駱丹師來此夜談,因為談得有些不愉快,所以發生了一些沖突。”
吳老祖放下駱涵,露出其滿身傷痕的樣子。
“你對駱道友做了什么?!”
余閑再次大怒,很快又強壓著怒氣,溫和問道:
“駱道友你沒事吧?”
駱涵見余閑如此在乎她的樣子,心中一暖,搖搖頭道:
“我沒事。”
“駱丹師剛才服用了自制的毒丹,連老夫一時間都無法解決,若是再拖延下去,駱丹師恐怕有性命之危。”
吳老祖半威脅半提醒道。
余閑聞弦知意,面露掙扎之色。
“你想怎么樣?”
吳老祖桀桀一笑,說道:“老夫知道城主大人神威無敵,今日老夫動了總管大人的女人,來日恐怕有滅族之禍。
所以老夫想要請總管大人答應老夫一個請求。”
“什么請求?”
余閑問道。
吳老祖道:“只要總管大人和城主大人發下心魔大誓,今后不會因為今晚的事情來針對老夫和吳家。
老夫當即將駱丹師雙手奉還。”
余閑毫不猶豫地答應道:“好,我可以發誓,但是蕭城主我管不著。”
被連夜拉來當臨時演員的陳霄面無表情,只是冷冷看著吳老祖。
“本城主不在乎她的性命。”
吳老祖悻悻一笑:“那就請總管大人發誓即可。”
余閑當即發下心魔大誓,說自己如果因為今日之事對吳老祖出手,今后便受心魔困擾,修為無法寸進云云。
吳老祖心中頓時一松。
雖說大家都在演戲,但他真怕余閑跟他來個假戲真做,把他弄死了都沒處說理去。
“總管大人接好了。”
吳老祖給出最后的助攻,將駱涵往空中一拋。
余閑一個附身,以公主抱的姿勢將駱涵抱在懷中,看著她嘴唇青紫,氣息萎靡的模樣,十分心疼道:
“不是已經給我發了傳音符,怎么不等我來?你要是出事了,我會后悔一輩子。
解藥呢,在哪兒,還不趕緊拿出來。”
駱涵縮在余閑懷中,任由余閑的手在她身上摸索著,卻沒有半點反感。
只有滿滿的安全感包裹著她,從此刻開始,她的心中住下了一個人。
英雄救美的套路雖然老,但絕對管用。
“在儲物袋中,我自己拿。”
余閑抓起儲物袋放到駱涵手上。
駱涵艱難地抬手取出一個丹瓶。
余閑立馬接過來,倒出一顆土黃色丹藥給駱涵喂下。
服下解毒丹后,駱涵的臉色明顯好了不少,見余閑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她不知哪里來的一股勇氣,手指輕輕按在余閑的眉頭上,撫去他眉間皺紋。
“別擔心了,我身上的傷勢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余閑趁勢握住駱涵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苦笑道:
“你這副模樣,我哪能不擔心?”
駱涵伸手抽了一下沒有抽動,也就任由余閑握著了。
“我現在有點累,我好想睡覺,可是我又想看著你,我怕一閉眼你就不見了。”
駱涵難得露出小女兒之態。
余閑溫和笑道:“睡吧,我保證你醒來之后第一眼就會看到我。”
“真的?那我睡了。”
“嗯。”
沒一會兒,駱涵就睜開眼,就看到余閑那張無奈的笑臉,她吐了吐舌頭,好似偷吃糖果被抓住的孩子。
“這次我是真的睡了。”
說著沒過多會兒,駱涵就在余閑懷中沉沉睡去。
一旁看了半天戲,還不知自己當了臨時演員的陳霄神色不爽道:
“余閑,你就這么當著我的面勾搭別的女人,還敢請我幫手,你就不怕我一生氣把你當場弄死?”
余閑在駱涵腦后穴位輸入一絲法力輕輕刺激。
這幾個穴位可以讓她睡得更深更沉。
也就聽不到他接下來的話了。
做完這些后,他才無所謂道:
“大舅哥,我現在可是奉旨泡妞,你妹妹把我正牌媳婦拐走了,還不準我找幾個女人嗎?
我以前什么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你舍得弄死我嗎?”
對于陳伊,他現在只能半猜半蒙,但是陳霄,他手拿把掐。
“你?!”
陳霄被余閑這副無賴的架勢給逼得無奈的笑了出來。
“真不知道我妹妹看中了你什么?”
余閑混不吝地笑道:“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少女的心思你別猜,大舅哥,你沒談過戀愛,不知道這其中的滋味。
放心,我不會嘲笑你的。”
陳霄臉色一黑:“別怪我沒提醒你,小伊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過,她要獨占你。
你現在的行為就是在挑戰她的容忍底限。
雖然我巴不得她離開你,但是你剛才有句話說得沒錯,咱們也算是不多的故人了。
我可不想有一天看到你死在小伊的劍下。”
聞言,余閑沉默片刻,淡淡道:
“那就好聚好散吧。因為這就是我本來的樣子,從前如此,以后如此,我不會改變,受不了就離開。
如果她想殺我,我雖力不如人,卻也不會引頸就戮。”
陳霄見余閑如此嚴肅的模樣,反而被嚇了一跳,勉強笑道:
“我就是逗逗你,怎么說得這么嚴重,小伊可不舍得殺你。”
余閑挑了挑眉,笑道:“我也是逗你的。”
“行了,你玩你的女人,我回去了。”
陳霄不覺得剛才的話是什么玩笑。
這大概就是男人彼此間的默契吧,他們彼此心照不宣地沒在這個話題上多聊。
“大舅哥慢走。”
余閑抱著今晚最大的收獲,往家中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