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玄陽宗的嚴長老走了,就如他悄悄的來,他的到來和離開并未給秋風城帶來什么改變。
只是讓當日參加城主府晚宴的本地修士多了一筆談資,以后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還能拿出來吹個牛——當年我也是和某某長老在一張桌子上喝過酒的。
除此之外,秋風城仍舊按照以往運行了千百年的慣性平淡地開始每一天。
李家給余閑贈送了一座秋風山上的高階洞府。
這是李家僅有的兩座高階洞府之一,能夠直接享受到三階靈脈的便利,即便是給金丹真人修行也不會擔心靈氣不足。
余閑并未拒絕,而是順水推舟搬出了李家,在洞府前種下三里桃花林,而后取名桃花二字,在秋風山上扎下根來。
時光荏苒。
余閑慢慢成了本地人,再沒人提及他外來修士的背景,就好似他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兒。
連顏縣令這個時刻關注著余閑動靜的本城之主,也因為嚴長老的自信逐漸松懈下來,默認了他的存在,將此事翻過一篇。
一座城里人來人往,每時每刻都有陌生人出現,他這個縣令大人也很忙的。
五年后。
一處山谷,坐擁二階靈脈的某家族筑基修士看著天生聚攏的雷云,有氣無力地吩咐族中老人。
“又來了,有想看金丹雷劫的族人便叫過來一起看吧。”
他是什么時候開始習慣金丹雷劫的呢。
大概是從七年前開始,一茬又一茬的準金丹在他這個偏隅一地的山谷族地中開始渡劫。
莫非他居住了上百年的族地里還有什么能夠助人渡劫的寶貝不成?
然而他私下里差點沒把山谷翻了個底朝天。
卻是什么都沒有找到。
后來他就習慣和麻木了。
至于告發。
他想不到告發的理由,人家金丹真人借地突破是給他面子,要不給他面子,一個不高興,他全族都沒了性命。
再者說,他找誰去告,又用什么理由。
盡管他知道這么多金丹跑到這兒來渡劫必定有所蹊蹺,但他不敢問,也不敢查,老老實實當聾子瞎子。
好在他的默默付出不是沒有收獲。
那位經常帶人來突破的金丹前輩不久前見他修為突破筑基后期,似乎是興致來了,說待到他修行至筑基巔峰,便給他一樁機緣。
一樁能夠突破金丹的機緣!
他沒有懷疑前輩說的話。
畢竟山谷上空,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次的雷劫做不得假。
“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輪到我?”
家族筑基看著天上近尾聲的雷劫,心中驟然涌現出修行的熱情,同時暗暗祈禱不要在中途出現什么變故。
人最怕的就是沒有希望。
山谷中。
萬獸真人熟稔的引雷劫過后的天道靈氣導入丹爐。
不多會兒里面的氣息就沉寂下去,他也裝模作樣地在外升起丹火,以作掩護。
丹爐之中。
余閑將天道靈氣全部吸收,而后長吐一口濁氣,暴漲的神識收束入識海之中,剛剛突破金丹中期的他神識已經接近萬米,也就是二十里范圍,上漲了幾乎五成。
內視之下,丹田中的金丹已經有六道玄妙的銘文般的紋路,正是三品神通的標志,金丹之外,更是有一滴滴璀璨如血鉆般的固態金丹法力環繞。
近千顆的金丹法力將他的丹田點綴成了星空,相比金丹前期,他的法力提升快六成。
天道灌頂之下,就是天底下最頂級的神通輔助修行靈物,讓他能夠毫無瓶頸地提升金丹神通。
余閑視野前方一道綠色面板浮現。
姓名:余閑 修為:金丹中期(4396/2600000)
道侶:玉蘭,駱涵(2/3)
“扎根秋風城三年,助李良玉重奪李家,沉淀三年,創大同會助我修行,再經五年發展,終于突破金丹中期。”
“可惜金丹修行,一步難過一步,即便我保持現在的進度,恐怕也得五十年左右才能突破金丹后期。”
道侶相助,再加上擁有高階雙修功法,平均一年能夠為他提供兩萬出頭的修行點。
他來到秋風城已有十一年,便是二十余萬的修行點,加上他在上陽城積累的十萬修行點,便已滿足了金丹前期一半的修為點積累。
大同會前兩年只有齊春申和老龜兩位小白鼠,再加上李良玉,三人貢獻的天道靈氣一共為他提供近四萬的修行點。
后續五年,便是大同會勢力爆發的五年。
平均一年招攬六位預備成員入會。
五年就是三十位假丹真人,然而即便是外道金丹也無法保證百分之百的突破幾率。
然而五年間三十位預備成員只有二十六位假丹真人出現 其中一位,金丹雷劫之下,尸骨無存,連帶著五行元丹也被雷劫損毀。
現在想起來,余閑還有些肉疼。
他已經盡力在事前做好背調。
雖然他選中的那些筑基修士都是突破無望,或壽元大限的人。
但能夠修行到筑基巔峰的修士資質都算不差,有著外道金丹相助,怎么都有六七成的把握。
再加上自身一兩成的把握,四舍五入就是十成十的把握。
但偏偏那位失敗的筑基修士修為全都是左道旁門修來,虛浮得很,平日里又掩飾得好。
結果雷劫之下,任何弄虛作假都付出了代價。
剩下三位卻是得了好處不想付出的家伙。
突破金丹之后居然不肯交出神魂之力,他只好忍痛拿下,將三人收入萬獸魂幡,勉強收回一點成本,仍是大虧。
不過二十九位假丹真人便是二十九份天道靈氣。
按照一二三四五六七的神通升品規律,讓他在三品神通的道路上都前進了穩定的一步。
就是修行點給的少了點。
不過主要是近兩年的天道靈氣提供給他的修行點越來越少,否則他早該突破金丹中期的境界才是。
據他推測,這少了的修行點應當是抵扣了金丹神通修行的輔助靈物,所以才沒有余力再供養他的修行。
越是高品神通,需要的各種輔助修行靈物就越珍貴。
大舅哥陳霄就曾告訴他,陳伊修行的金丹神通所需的那些靈物價值都是以極品靈石計算的。
而他一路將神通修行到三品境界,卻是什么靈物都沒有用到,似乎是天道靈氣在一定程度上抵扣了這些靈物。
而三品的欺天神通已經步入上三品神通之列,具體威力連余閑都不敢確定。
但根據他曾經對抗血咒的經歷,他有信心,當他施展此道神通之時,那血咒再也找不到他的真身。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半個不沾因果了。
至于隱匿氣息的效果,那就更不用說了。
作為一門純輔助性,沒有絲毫斗法能力的斂氣神通,欺天術可謂是將茍道進行到底。
其在下三品之時便能瞞住金丹后期,元嬰真君不注意看他,都不會發現他的隱藏。
如今已入三品,他自信就是丟到元嬰真君的眼皮子下,都不一定能發現他的虛實。
當然,這只是他猜測,他還沒心大到真去元嬰真君面前晃悠。
但余閑相信這一天卻是不遠了。
五年時間的野蠻發展,擁有近三十位的金丹真人存在的大同會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一些人的關注。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的方面就是大同會已經擁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今后吸納成員更加方便,不用像最初期時一樣連哄帶騙加威脅。
壞的方面就是一旦被人針對,或許就是元嬰真君的雷霆之怒,他根本沒有絲毫抵抗之力。
那個據說有化神尊者坐鎮的大同會終究是假的。
“唉,我老老實實為人族除妖,怎么就看不過去呢?”
余閑嘆了口氣,想到最近傳來的消息。
望舒府城的府主大人已經注意到他治下出現了這么一個怪胎組織,并且有府主的臥底開始接觸大同會成員。
畢竟那個據說有化神尊者坐鎮的傳言還是挺唬人的。
而且短短時間內就制造出這么多金丹真人,同樣挺唬人的,沒有一定實力背景誰也不相信。
但沒人知道那是某人的全部家當。
所以哪怕是擁有玄陽宗作為背景的府主大人接觸的第一步也是選擇懷柔政策,以免為自己和宗門豎立大敵。
所幸所有預備成員都被種下血魂引,背叛的代價無法承受,否則恐怕早就背叛了,哪能還主動報告府主臥底的消息。
然而紙包不住火,大同會的虛實早晚會被人看破,到時候大同會想要繼續發展就難了。
任誰也不喜歡自己手底下突然出現一個不受控制,還在不斷野蠻發展的勢力。
“瑪德!”
余閑眼中寒光一閃,打算做出一個違背祖宗良心的決定。
“只要把事情搞大,就沒人會注意這么一個藏在地下的組織。”
正好金鵬妖脈最近幾年損失了近二十位妖王,金鵬妖皇憋了一肚子氣沒處發泄。
聽說他幾次到明月天城討說法,與天城之主九月真君大打出手。
但也正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騷擾,導致九月真君不堪其擾,發話讓手下人順手調查一下,給金鵬妖皇一個說得過去的說法。
這才有了望舒府主的下場。
當然,望舒府主并不知道大同會就是金鵬妖皇發瘋的罪魁禍首,只是調查的時候順便注意到了大同會。
不然的話,大同會可以藏得更久一點。
至于他為何知道這么多,自然是臥底成了自己人,府主大人可無法許諾給臥底一個金丹機會。
所以如果他再宰掉幾個金鵬妖皇的嫡系血脈,保管金鵬妖皇發瘋,不管不顧地發動大型獸潮,與明月天城來一場決戰。
到時候就沒人有空調查大同會,一切精力都得應付獸潮為主。
而他也能再爭取一定的發展時間,甚至還能找機會與望舒府主合作。
比如為府城獵殺妖王,一舉兩得,說不定還能混成半個官方機構,讓玄陽宗事后給他背書。
余閑越想越覺得靠譜。
反正萬妖山脈的獸潮隔一段時間就要出現一遍,他加速這個過程,也是提前將炸藥桶引爆。
至于說為此造成的后果…
那是千百萬人的無辜性命,是數不清的家庭破碎。
余閑不由得沉默下來。
盡管他知道一切都是不可避免,但他卻不想去親手推動事件的發展。
曾幾何時,他似乎也面臨著類似的一個抉擇。
那一次,他選擇的是等待,坐視一切發生。
這一次…
“尼瑪的,心不硬,你修什么仙啊?”
“可我是開掛的啊…”
余閑自問自答,心中有了答案。
走出半生,他那時不時出來蹦跶一下的良心終究沒有丟失。
丹爐外。
一個借助金丹雷劫青春盡復的新晉假丹真人不太情愿地交出自己的神魂之力。
至此,一場倉促的入會儀式宣告結束。
秋風山,桃花洞府。
一番折騰后。
余閑枕在玉蘭的腿上,輕薄透明的紗衣在他臉上滑過,有些癢癢的感覺,他慵懶的張開口。
“啊。”
玉蘭將一顆粉色靈丹喂到他的嘴中,有些擔心道:
“相公,你不是修行突破了嘛,怎得還不開心,是不是修行出問題了?”
余閑愣了一下:“你怎么看出來的,我剛才明明表現很好啊?”
玉蘭面頰微微一紅,低聲道:
“以往的話,現在我可沒力氣再陪著相公說話。”
余閑索性也不裝了,面上愁容浮現。
“我只是在心疼我的靈石,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那么多靈石,可能說沒就沒了。”
一旦大同會被人看穿是個空架子,那么他就只能放棄那二十幾位假丹修士,丟他們出去當棄子,免得麻煩上門。
但他辛苦折騰了這么久,大同會宰了那么多妖王,搜刮了那么多資源,換了那么多靈石,他是一分沒敢多花啊。
全都再次投入進去,換來了一位又一位的假丹真人。
眼看局勢一片大好,結果被人盯住,一下子就前途未卜起來。
偏偏他又不想喪良心,搞什么禍水東引的把戲。
所以他怎么高興得起來,連以往最喜歡的修行都有點打不起精神來。
玉蘭輕輕撫摸著余閑的面頰,眼神溫柔,聲音溫柔。
“相公你以前不是說過,為已經確定的失去而難過,就是白費力氣。
與其如此,不如多想想以后開心的時光。
然后再問問自己,那真的是自己無法承受的嗎?”
余閑一臉懵逼:“我什么時候說過這些話?”
玉蘭眼神露出幾分回憶,想到了從前。
“是和娘娘分開的時候,我很難過,相公安慰我的時候說的。”
“你還記得呢。”
余閑哪還記得自己隨口說的雞湯。
玉蘭輕輕嗯了一聲,神色認真且堅定。
“相公跟我說的每一句話,玉蘭都記得。”
余閑定定看著玉蘭,忽的感覺剛剛服下的紅粉桃花丹開始發揮效用了。
他身上一縷縷粉色氣息不斷冒出,空氣中頓時充滿了荷爾蒙的味道。
他這人不太會說話,只好用行動證明自己。
最近兩天更新都不太給力,一個是我最近腦子很空,后續劇情都沒想好。另一個不是今天湖南出高考成績了嘛,我堂弟高三這一年走讀都和我住在一起(租的房子在學校附近),然后經過我一年的監督和輔導,成功以不超過三百分的駭人成績驚爆了一地眼球,嗯,我感覺我要分一丟丟的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