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君的意志下,整個涂山中庭修仙界開始被淡淡的猩紅色澤籠罩。
大日長劍都九萬余劍修盡數出動,而且往往選擇在黑夜之中,來到某些修士的洞府外,嚴謹而有禮的敲門,說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告知。
至于大日長劍都十萬劍修為何只有九萬余人?
因為已經完成內部整肅,在自愿和公正的劍斗之中,死刑劍修面對一個個向自己發起劍斗的劍修生死廝殺,斬殺一個人可以得到數個時辰的休息時間,恢復法力,恢復神識。
然后,又會有劍修向該死刑劍修挑戰。
若是無人再敢挑戰,則是多人圍殺死刑劍修,對其執行涂山律。
——這種情況幾乎沒有,在一個新興向上的劍修團體中,如此畏戰的劍修爬不上高位,無法晉升元嬰境界。
如此循環往復,直到死刑劍修死亡。
在沙漠中,在大海中,在山野中,禁絕內外的陣法中,大日長劍都的劍修舉行了一次又一次生死劍斗,高階劍修的鮮血不斷流淌,本命飛劍靈光暗淡的落地,世間的生命又少了一個。
直到最后,所有死刑劍修盡數死亡,劍意直沖云霄。
許多劍修的劍意在這個過程中得到突破,劍術領悟又增加許多,一次血戰堪比數十上百年的苦修,讓人癡迷。
無數劍修意猶未盡地結束,帶著更加強烈的渴望分散四方,執行涂山天君的意志。
“骷靈真君,你于二百零九年前,九月十八日,在西漠黃沙仙城擔任城主期間,私底下殺凡人、中低階修士妖修數百萬,金丹修士十九人,屠戮一地,煉制成十八魔火骷髏魔寶,然后偽裝成黑沙風暴災害,可有此事?”
慕天雪含笑看著從洞府陣法中走出來的一名矮矮胖胖,慈祥無比的老者,元嬰初期境界。
她身上氣息浮動,將自己的修為封印為金丹巔峰,不遭受劍斗對象之外攻擊不會解封。
哪怕戰死。
這是大日劍宗諸多元嬰劍修在這三百年間研究出來的秘術,哪怕是元嬰巔峰修士也無法違背自己設下的封印。
這沒辦法。
涂山中庭外敵盡去,只有犯罪死刑修士可以處死,每一個都是無比珍貴的,必須要將他們的生命利用到極致,不能有任何浪費。
除了慕天雪外,周圍還有數千名大日長劍都劍修,其中有元嬰后期修士七名,元嬰初中期修士二十一名,剩下的都是金丹期筑基期的小輩。
他們在這里,是作為預備力量,防止骷靈真君逃跑,以及若是慕天雪戰死,接替她繼續進行劍斗。
要知道,死刑犯元嬰真君可是只有二十七人,每一個都是很寶貴的,不可浪費。
當然,其他元嬰真君可沒有將自己修為壓制到金丹巔峰的狂妄,這是在尋死。
除了大日長劍都的執法劍修外,隨著慕天雪聲音擴散開來,周圍許多金丹筑基元嬰修士被驚動,向這里聚攏而來,憤怒地看著。
這許多人眼中,骷靈真君是一個敦厚長者,與人為善,在他胖胖的外表下有一顆慈祥的心,平日里多有照拂小輩,對同輩亦是極佳,因此有許多修士下意識地就要出頭。
不過,在看到大日長劍都劍修后,許多修士瞳孔一縮,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大日長劍都!
在這數百年之間,隨著大日長劍都喜滋滋地接過執法修士的職責,名聲在急劇惡化之中,已經有了‘朝廷鷹犬’、‘走狗’、‘屠夫’等種種惡名,一向被人厭惡,恐懼,可以說在涂山修仙界中是人憎狗厭的存在。
普通修士,如果說自己有一個劍修朋友,那是要被周圍朋友絕交的。
這數百年來,但凡大日長劍都修士集體出動,莫不是意味著將有罪修死亡,而且是在殘酷的劍斗中死亡,從無例外。
骷靈真君臉色煞白地走出來,明明他的臉色本來就白,現在更是白里透青了,恐懼到了極點。
冰血真君慕天雪!
元嬰巔峰修士!
她曾經跟隨涂山天君征戰四方,殺敵無數,數百年來隱隱有涂山中庭最強真君的稱號,他骷靈一個元嬰初期修士又如何能相提并論?
“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冰血前輩…”
骷靈真君聲音干澀,帶著凄苦道:“您若要取晚輩的性命,直言即可,何必如此苦心構陷,栽贓陷害?”
“黃沙仙城外,黑沙風暴每隔數十年都有一次,偶然有偏移,落到人多之地,與晚輩又有什么關系呢?”
“大日長劍都,寄托著天君的期許,難道是讓你們隨意構陷良善之修的嗎?”
“你們劍修以血磨劍,真當人不知?!”
骷靈真君憤怒道。
他的話語迅速引發了周圍修士的共情,義憤填膺。
大日長劍都這樣的鷹犬走狗,根本沒有人相信他們會秉公執法,他們對生命和鮮血太渴望了,擁有強烈的利益關聯。
在許多修士看來,這就是劍修針對法修的陰謀。
隨著骷靈真君的話語,慕天雪稍稍收斂了殺意。
無論外人如何看待,是否認可,她們都是必須解釋清楚,說明自己的一切都符合涂山律,不然會有災禍。
“骷靈,你很會說話。”
慕天雪露出嫵媚的笑容:“你的本命魔寶,十八魔火骷髏那么多的骷髏、生魂從哪里來?”
“你說是奇遇,在一位古修洞府中得到,那么,可否隨我前去器宗檢測,這些骷髏是近些年的,還是古代的?”
“我記得,你收購的人妖修士軀體數量可不太夠啊?”
涂山中庭早就下令銷毀許多以人為原材料的魔道功法,但是總有人要走捷徑,又研發出新的,又或者是把正道的手段用在了魔道上。
過往涂山中庭也繳獲了許多魔道法寶,這些都是寶貴的財富,沒有銷毀,骷靈真君就是利用了這個法律漏洞。
“此外,”
慕天雪看了一眼天空中朦朧的太陽,手指一點:“這是你當時的所為。”
一道朦朧的光在她指尖綻放出來,那是兩百多年前發生的事情,一個剛剛晉升元嬰期的黑袍蒙面人不斷地改變黑沙風暴的方向,最后在黑沙風暴中肆無忌憚地收取百萬人精血生魂的畫面。
“不!”
“這是你偽造的!”
骷靈真君臉色慘白。
他身體在發抖。
他想不明白,都間隔了兩百年,為何還有人能夠查出當年的事情,還是如此的詳細,像是親眼所見一般。
“這,你可說了不算。”
慕天雪露出貪婪地笑容,一點點地拔出一口不斷流動的鮮血長劍。
“骷靈真君,你于黃沙仙城外,屠戮生靈百萬,涂山中庭律殿判處你死刑,立刻執行,執行人,慕天雪。”
一枚蓋有律殿大印,得到涂山天君分身簽字的玉簡漂浮而出,玉簡上的文字顯照四方,被周圍人清楚看到。
“這不公!”
“區區一些螻蟻而已!”
骷靈真君知道再沒有回旋余地,慘笑一聲。
他面目猙獰,撕下了一直偽裝的慈和姿態,燃燒精血向遠處瘋狂逃亡,要為自己奪得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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