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定跟著沉山王,一步步走向帝宮,像是走入一尊荒古巨獸的血盆大口中。
這帝宮,說是帝宮,其實是一片無比廣闊的巍峨宮殿群,諸多焰石家族位高權重的王者,以及大帝諸多血脈親族都在這里居住。
這里擁有焰石星域最佳的靈氣濃度,最優秀的煉體修煉寶地,無數焰石星域的強者少年時期都是在這里度過。
至于大帝,則是不在這里,小千世界內對他而言太過狹小,雖然可以忍受,但并不是一個合適的居所。
大帝真正的居所,在星空中。
走了片刻,江定露出一絲意外之色。
“這個方向,似乎不是焰流帝子儲君宮所在的地方?”
他意外道。
“血河王,你應該稱帝子為主上。”
魔山王不知何時到來,冷淡道:“帝子現在暫時不想見你,你被安排在戶殿,等待帝子想要召見你的時候。”
“至于時間,則要看帝子心情。”
“是嗎?”
血河王露出微笑。
幾位王者的速度很快,不過片刻,就已經來到了一座狹小逼仄,十分陳舊的宮殿中,說是宮殿,其實就是一間三層的小樓,各方面都顯得很寒酸。
這里便是焰石家族的戶殿,司掌十余個小千世界財稅管理的一個機構,權責極大,同時地位品級低下,被人為壓制了,形成某種平衡。
戶殿的主要人員,都是七八九等的奴族組成,焰石家族的族人只是監督,沒有實職。
這是血河王主政戶殿期間帶來變化,理由是只有奴仆才會絕對效忠大帝,帝子帝女,不會貪污貪腐,能為大帝創造最多的收益。
結果,也確實如他所料。
奴仆擁有奴印,隨時都可以被打死,不像是焰石家族族人那樣自持大帝親族,有底氣上下其手,造成效率低下,諸多浪費的情況。
在血河王主政期間,整個焰石家族的各項產業蓬勃發展,稅賦暴漲三成。
這可是十一個小千世界的三成!
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血河王因此而崛起,晉升化神,甚至走到了化神巔峰。
代價,則是得罪所有的角魔帝族王者,奴族王者,是真正的孤臣。
當年血河王的假死,除了他的確想要窺伺帝境外,諸多角魔帝族王者,奴族王者的瘋狂構陷也是重要因素,可謂是仇敵滿天下。
現在,一個血河王,被安排在狹窄逼仄的戶殿,這是合適的。
一個焰石星域中的無敵王者,被安排在這里,則是明顯的羞辱,并不太符合他的身份。
“戶殿…”
江定露出懷念之色,神識一掃,發現里面辦公的諸多人員已經變成了角魔帝族人,奴族在只是單純的服侍,并不參與稅賦工作,出現了某種舊勢力的反撲,不由得微微一笑:“本君的改革被廢止了?”
“重用血親,栽培血親,方是大道。”
沉山王冷笑道:“你這邪魔,一時以奸詐得逞就算了,還想一直蠱惑帝子?”
“哈哈,這倒是。”
江定哈哈一笑:“不過,以本君計,這應該只是焰流帝子的臨時妥協,安撫,等他站穩跟腳,估計應該還會重啟本君的改革的,你們這一套正氣凜然的大義空話沒什么用。”
“再是正氣凜然,冠冕堂皇,和水靈靈的靈石比起來,也太虛妄。”
“而且,你們又很弱,根本無力阻止。”
所謂的官僚機構掣肘,對于偉力歸于一身的強者來說根本無用,一批人不服,打殺一批就是,妄想用輩分,大義壓制對方,實在是想多了。
當年血河王能順利改革,不是沒有原因的。
“你一芥奴仆,鼠目寸光,你又如何有能揣測帝子心思之能?”
沉山王臉色陰沉,呵斥道。
不知何時,進入這片宮殿后,他的膽子越發的大了,竟然敢呵斥血河王,明明在宮殿之外一直是小心謹慎的樣子。
“哈哈!有趣!”
江定笑得越發大聲了。
“血河王。”
“帝子命你交出蒼空帝子,立刻交出!”
沉山王不耐煩了,陰沉著臉,以命令式的口吻道,不再客氣,虛以逶迤什么。
蒼空帝子,至今依然被血河王俘虜,他不可能死去,因為他的身上有蒼炎古帝的庇護手段,不可能被非帝子以外的生靈殺死。
血河王可以封印,可以羞辱,可以擊敗蒼空帝子,甚至斬斷他的手臂,這都無妨,大帝眼中,這都是必要的磨礪,不會在意什么。
但這不包括蒼空帝子的性命。
唯有帝子,才能殺死帝子。
蒼空帝子現在只是被封印了,還沒有死去,這就意味著帝子之戰還沒有結束,焰流帝子還不能真正摘取帝子冠冕。
“我若是不交,又如何?”
江定詢問道。
絲絲縷縷的殺意,不知不覺綻放。
沉山王和魔山王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顫,心中被恐懼和滔天血浪所包圍,如同凡人直面兇虎,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沒有任何抵抗之力。
他們之間的差距,竟然是如此恐怖!
真正直面一位無敵王者,堪比王階帝子的王者,兩人心中才知道,那數十位角魔帝族王者是如何死去的。
“你,可以試一試。”
沉山王語氣冰寒,一字一頓道。
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還敢威脅,如此的強勢。
“…如此嗎?”
江定默然,明白了什么。
帝子之戰,大帝不會插手,諸多帝級陣法也不會出現,這是角魔帝族的規矩。
然而,世界上是沒有什么規矩是鐵律,永遠不能動搖的。
所有的規矩和律法的實施,都必須要以武力作為依托,不然就只是寫在紙上的一些文字罷了,沒有任何意義。
這次帝子之戰也是如此。
帝子之戰能順利進行,完全依托于蒼炎古帝和焰石大帝,以及角魔帝族傳統,政治正確等互相對峙,平衡,如此才能保證帝子戰公平的進行。
他們,是規則的制定者,主導者,而不是遵守者。
這種情況下,一個奴仆,想要依靠所謂的規矩,來對抗大帝,約束大帝?
這真是個笑話。
想要大帝遵守規則,你自己也必須要有一尊大帝支撐!
而現在,蒼空帝子身后的蒼炎古帝,是不可能支持血河王的,因此所謂的規矩,也就不再是規矩了。
這不是程序,可以卡漏洞就能如何的。
“拿去吧。”
江定笑了笑,取出一枚等人高的血繭遞給兩位王者。
血河王從始至終唯一的生機,就是自己的價值,有可能成為焰石家族的奴帝。
如此而已,再沒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