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元海乍一聽馮雪想法,的確是吃了一驚。
隨后,才明白馮雪的想法也不算沒有準備——表面上紀元海來京城,可是找宮琳去的,宮琳就是擋箭牌。
馮雪可不是陪紀元海,而是陪宮琳,順便才是見紀元海。
這就是表面上說得通的理由,也勉強算是合情合理。
但是,依舊存在些許風險。
紀元海沒有立刻回答,馮雪的心就頓時沉了一下,聲音也明顯悶了許多:“你是不是——不愿意來京城見我?”
紀元海回答道:“你如果是真想見我,哪怕是有風險,我也去。”
“但是我們要把事情商議妥當。”
馮雪聽他這么說,不高興地悶聲道:“我是真的想見你啊。”
“那我們就商量一下,怎么把這件事做好吧。”紀元海說道。
馮雪的語氣雀躍起來:“伱肯來了?”
“我本來也不是不想見你,只是因為感覺這件事存在風險,我們要把風險規避一下。”紀元海說道,“你想我了,我當然也想你了,明天我就出發前往京城。”
馮雪高興不已,樂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說的也對,有關細節咱們要好好商量一下。”
紀元海問道:“我上京城的理由是——”
“表面理由,你曾經借錢給宮琳,宮琳對你感恩不已,請你來京城游玩。我也被宮琳叫出去,一起做陪。”馮雪笑著說道,“表面之下的理由,宮琳對你由感激生出了喜愛,有點想要追求你,但是礙于你已經結婚,只能用這樣的方法邀請你來京城。”
紀元海不由地驚訝:“好嘛,一表一里,一般情況下可就沒人來能察覺到真相了。”
馮雪笑著說道:“我安排的還算周到吧?”
“那么,我要不要去你家拜訪你爸呢?”紀元海問道,“別忘了,你爸也知道我,甚至跟你說過,以后有機會把我收為己用,培養成一個干將。”
馮雪沉吟一下,回答道:“這件事我們就要表現出來坦然的態度,不要躲躲閃閃和避讓,躲避只會讓我們看上去心懷鬼胎。”
“我明天直接問問我爸,請他決定。”
“一般來說,他事情忙的很,不會有時間來見你;但是如果真的對你特別感興趣,也許會抽空見你一面。”
紀元海聽后,也是點頭應下,又補充一個細節:“既然你要把宮琳當擋箭牌,那么我們見了面就不可以超出朋友的界限…”
“這雖然有點不痛快,但也是理所當然的。”馮雪無可奈何地說道,“元海,咱們以后…真的要堅持很久很久才行啊。”
“那,宮琳怎么辦?”紀元海提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馮雪問道:“你是說——咱們把她當作擋箭牌,要不要跟她明說?”
“對,”紀元海說道,“不跟她明說,如果她真的認為我們倆之間有什么,那就會產生進一步的復雜情況,搞不好她會認為我們存在感情,進而動心之類的。”
馮雪接話道:“但要是明說,又等于是存在風險。”
紀元海聞言,也是沉吟、斟酌。
要說基本相信宮琳的人品道德,那是肯定的;但要是完全信任宮琳,那又太過于想當然的天真。
陸荷苓、王竹云、劉香蘭,都是和紀元海一起經歷過風風雨雨、最終身心相合的女人,紀元海才能相信他們。
馮雪跟紀元海大學相處三年半,彼此了解一直以來的變化,又有了感情作為鋪墊,紀元海也是比較相信她。但宮琳…相處時間太少了,彼此了解也有并不多。
對她說出有關于馮雪、紀元海的感情,讓她主動配合當擋箭牌,著實有一定的風險。不僅僅是她可能主動對別人說,還存在她可能口風不嚴、漏了風聲的可能。
這一點紀元海和馮雪都想到了,兩人一時間都要認真考慮。
過了一會兒,馮雪最終說道:“元海,我們倆個人的事情,如果真的要成,要走的遠,可不能輕易跟任何人提起。”
“事以密成,語以泄敗。如果我們明知道存在風險,還相信外人不會泄露,那么早晚我們要敗露在這方面。”
“我的想法是這樣——接下來我們雖然以宮琳為擋箭牌,但是我不會再提議、慫恿宮琳對你有什么想法了,你們兩個能夠順其自然當好朋友,我們不動聲色隔著她有所聯系,這是最好的結果。”
“如果你們當不成好朋友,不管是什么結果,我們兩個的感情發展,總要保密不泄露。”
紀元海聽得出來馮雪的決心。
手中握著電話,沉默幾秒后,也有了決斷:“好。”
他和馮雪的事情,終究太敏感,要真正往后走,的確是不可以對外多說任何一句。
掛斷了電話,紀元海跟陸荷苓、王竹云、劉香蘭說了自己明天要去京城的事情。
陸荷苓有些擔憂:“你現在去京城,可千萬別出了事情!”
“放心吧,我和馮雪在這方面都商量好了。”紀元海寬慰道,“不會有什么事情的。”
他既然有了決定,陸荷苓、王竹云、劉香蘭也不再多說什么。
紀元海要去京城,芳草軒便不能夠開門營業,陸荷苓、王竹云、劉香蘭商議一下,準備明天去好麗來服裝商場那邊看看。
也順便問一問,呂城市好麗來服裝商場的分店開的怎么樣。
當天晚上,紀元海與陸荷苓靠在一起,輕聲說著話。
夫妻倆對于馮雪的話題,這時候說的更加直白一些,包括紀元海和馮雪對于宮琳的考量,也都說出來。
“宮琳,有可能進咱們家嗎?”
“不確定。”紀元海說道,“反正目前來說,我和馮雪的事情必須是絕對的秘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陸荷苓點點頭,又說道:“即便你們已經挺小心了,每周六單獨外出一次,如果有人注意,還是要出點事。”
“這最后半年,照我說,你們干脆不要外出了。”
“你們就在后院屋里,就算是來了人,有我在,別人還能多想嗎?”
紀元海聽后,不由地心中感動:“荷苓,說真的,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也許就是和你結婚成家。”
“你對我的遷就,已經是…”
這話他沒辦法繼續用語言描述,只能將自己的妻子擁抱在懷中,表達著自己最真實的感情。
陸荷苓也帶著溫柔,感受著他的感情。
兩人依偎在一起慢慢動作,恰如一池秋水,微微蕩漾,充滿了濃情蜜意。
第二天,紀元海跟陸荷苓等人道別,帶上一個挎包,踏上了前往京城的火車。
綠皮火車上,窗外的風景往后退走。
紀元海看著窗外片刻后,也就感覺無聊,閉上眼睛回想一些過去的事情,以及勾勒自己未來的發展。
省城岳家、孟家、好麗來服裝商場、京城馮家…還有就是自己能力,也需要合適的條件與場所,才能夠發揮出來。
正想著,感覺到有人靠近,紀元海睜開了眼睛。
一個獐頭鼠目的男人正伸手摸向他的挎包。
見到紀元海睜開眼,這男人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撓撓頭,跟身邊一個平頭壯漢說笑著,兩人向著下一個車廂走去。
跑得倒是挺快。
紀元海見這兩個火車扒手結伴離去,不再將自己當作目標,也就沒再追上前去生是非。
畢竟,紀元海也不知道他們還有幾個同伴,與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過,沒過十分鐘,下一個車廂發生的激烈吵鬧聲音,就打破了平靜。
有幾個好事的乘客湊過去看了看,然后像是有什么“打探情報”的使命一般,回過頭來眉飛色舞跟眾人描述。
“那邊車廂有一個姑娘,可兇了,一個人把兩個男人打趴下,說他們手腳不干凈!”
喲,這太稀奇了!
好幾個乘客也都動心,跑到車廂口去看熱鬧。
紀元海也有點好奇,難道是兩個火車扒手被一個姑娘給打了?那可真是巾幗英雄。
不過,他不是喜歡湊熱鬧的人,而且緊接著就有乘警跑過來,口中呼喊著,吹著哨子,讓眾乘客都返回各自位置,不要影響火車秩序。
片刻后,幾名乘警帶著一行人穿過車廂,向外走去。
挨打的兩個男人,果然是剛才的火車扒手,他們正走路一歪一歪,跟在乘警后面。
在他們后面,是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波浪卷發、前凸后翹身材頗為豐潤的大姑娘,那中年婦女正小聲嘀咕:“讓你安分點,出門坐個火車都能碰上事——”
“媽,我又不是故意的…”那大姑娘說著話,目光無意中一轉,看到了紀元海,頓時大喜,“哎,你也坐火車啊!”
“你去哪兒?”
紀元海跟她對視一眼,聽著她聲音也反應過來。
“白亞楠?”
“是啊,我是白亞楠,紀元海,你要去哪兒啊!”
白亞楠問道。
紀元海看到白亞楠這模樣,也是有點意外,她回家之后,怎么弄了個波浪卷頭型出來?
還真別說,她這副身材,年紀輕輕硬是打扮出來成熟大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