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LII. 亞蘭之殤
回到了岸上。
來到了一個約莫百多號人的小漁村。
位于灣岸處山麓邊的平坦空地上，這些房屋都是磚石結構，紅瓦塔尖，外壁有縱狀的木板拼接，所有房屋風格相當統一，即使規模不大，環境也相當宜人。
這里沒有碼頭這一說。
只是海灘上打下了一根根套麻繩的木樁，停泊著的都是漁夫的小船，零零散散二三十艘，有些已經相當破舊了。
這個小鎮的名字太長了，李思特聽了一遍，便再也沒有興趣去記。
這里雖是亞蘭境內，但并非哪里經濟都發達，不然帝皇直接封神了，這里沒有旅游業的概念，另外當地也沒有什么特產的噱頭，路都沒修進來。
是亞蘭無數欠發達鄉鎮的其中之一。
“那點海鮮不夠塞牙縫的，去我家里，殺頭羊，也吃頓大餐。”
蓋倫領著冒險團成員以及李思特，走上通往鎮子里的夯土路。
一眾人聽到殺羊眼睛都在冒光，他們自然是很少吃這種大餐的，蓋倫是下了血本要款待李思特。
李思特本想拒絕，著急趕路，但實在是有些餓，你不指望這偏僻鎮子有酒樓飯店，他也驚呆了，他驚的不是殺羊，而是蓋倫居然有家，而且就是本地人？
思慮一番后，原來是自己認知出錯，人家底子干凈，和自己這些亡命徒搭不上邊。
李思特為避人耳目，也是用一塊破布做了簡易面巾戴在頭上，他這個頭，比一米九的蓋倫都要高小半個腦袋，在人群中是極為惹眼的。
進入了小鎮后，李思特發現了這里的怪異之處。
“鎮上怎么都是些老人，年輕女人沒有就算了，男的都沒有。”
李思特有些疑惑。
蓋倫有什么說什么，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李思特是傳奇人物，都不是凡人那一掛的，有著盲目的狂熱。
“去年還有不少青壯待在鎮上，但今年開年后，說是要出國修鐵路，每月二十五銀幣，高薪待遇，包吃住，都趕著去了。”
蓋倫哈哈笑著，女的更不用說了，都去外面了，不止是魔能工業，近幾年又是各種大新聞，這些偏遠鎮子好處是一個撈不到，圣靈教會的影響力在國內也愈發微弱，帝皇為制衡永恒教派搞出太多騷操作，宗教遍地開花，到處都是神，等于說到處都沒神。
蓋倫三十多歲，算是老家伙了，帝皇上臺后在新亞蘭出生的年輕人，那些十幾二十歲的，沒幾個信神的，女的也不講究貞潔，唬弄不了，去大城市上夜班去了。
“你們怎么不去？”
李思特無語，你當個白銀冒險家，垃圾冒險團，不如去修鐵路呢，冒險家這種東西，黃金之下，均為騙哥們兒。
蓋倫沒有說話，說出來挺丟臉的。
副團長替他補充說，“鎮子上全是老人，偶爾有外面來的一些流子搶錢偷東西之類的，地方偏，憲兵也管不了，這里治安廳只有兩個廢人守著，別指望那兩個關系戶去抓人。”
“別說了…”
蓋倫有些尷尬，“馬上到我家了。”
李思特琢磨著，憲兵…扎哈克那狗比已經死了，他背后有沒有什么家族之類的，師父也是劍王。
有點東西，要是亞蘭劍王給徒弟報仇，有點恐怖啊兄弟。
另外這蓋倫還真是蓋倫了屬于是，為不能作戰的人而戰，李思特很少遇到這種人，也可以說他經常待的地方，很少存在這類人。
蓋倫的家是個簡單的二層房屋，客廳陳設也相當簡單，能看出有些窘迫，亞蘭人是喜歡給各種家具蓋布的，這些木制家具做工簡單，而且也有些老舊。
進了房間后。
又把李思特給驚呆了，蓋倫還有老媽的。
那是一個在織著毛衣的老婦，相當蒼老，皺紋密布，雙手的繭子如同一張大餅，滿是劃痕和細線，眼睛也有些渾濁，穿著有泥點子的圍衣，戴著花袖套。
“我回來了。”
蓋倫給那老婦簡單打了聲招呼。
“伱們在這里待著，你，還有你，跟我一起去剝頭羊，一定要把李爺給伺候好。”
蓋倫說罷，就準備帶著人去屋后的羊圈給整一頭出來。
老婦知道蓋倫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當什么冒險家，本來已經不在意了的，但聽到要殺羊，也是抬頭，看向李思特。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不是不想款待客人，只是家里實在沒什么錢了，渾濁眼中有些蒼涼的郁結。她自己做一些紡織，以前都有商人到鎮子里批量購買針織品，但近幾年越來越少，今年一次也沒有了，她不明白世界發生了什么。
蓋倫的操作要把李思特給整神，他是招子亮的。
吃頓飯搞得我很尷尬。
蓋倫是必須跟他一起去晨曦港的，可能會出人命，先把安家費發了吧。
“老輩子，我是旅行到這里的商人，要去晨曦港做生意，想聘請你兒子帶路，報酬優渥。”
李思特放下五枚金龍，他不知道亞蘭的市價，去年在貝瑪公國，十銀幣左右一頭，這些錢夠你很久的生活了。
此時此刻，蓋倫只有一個想法。
跟著李思特混準沒錯。
一個小時后。
吃完了飯，李思特沒想到在亞蘭，還能吃到蘸辣醬的羊肉湯，烹飪方法看來到處都差不多，只不過是蓋倫家里殺的，腥味兒有些難除，比不上館子里，但也還湊活。
“早點回來。”
老婦人在門口對出行的蓋倫叮囑著。
“別成天叨叨了，過年前回來好吧。”
蓋倫實際上認為這次遠走，很難回來了，他不是獨生子，還有一個妹妹和弟弟，讓那兩個人回來給她養老，自己打錢就行了。
老婦人非要把一行人給送出鎮子，跟著出來走了百多米遠，蓋倫拗了好一會兒，才把老婦人給叫回去，不然還要送到外面山口上去。
走出山口，再走一段十來里的夯土路，就是亞蘭馳道，找到驛站，坐馬車去晨曦港，大概兩天左右。
山口上的制高點，蓋倫望著這片小鎮，他只知道自己不出去混，一輩子也就這樣爛完了。
李思特明白他在想什么。
“人永遠都無法輕易獲得本來沒有的事物，總是要付出什么。”
李思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只想快點趕路，黑帆需要自己的信，自己也有必要去找莎倫，她是報喜不報憂，極度堅強的人，會讓她在信里倒苦水的，她已經很難承受下去了。
蓋倫沒有眼力價，還在感傷。
“再不走，老子要剁人了。”
李斯特呵斥著。
蓋倫等人沒有怠慢，領著李思特向邁卡的老家，晨曦港前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