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黎淵左腳輕點,沒怎么用力,人已飄忽而出,身形挪移數次,已出了神衛軍駐地。
輕盈。
夜風中,黎淵感受著修成神足經后的變化。
多次改易根骨之后,他一身筋骨猶如銅澆鐵鑄,常態下不到一米九的身高,重近三百斤。
憑借著自身強大的氣血、內氣作為驅動,才能爆發,高速挪移。
神足經一成,他于剎那間的爆發速度更快,而更驚人的是,起伏挪移之間,他的身軀像是沒有了重量,稻草也似,能隨風而動。
“老韓易過風形,論及輕盈,也不如我…這才一只腳,若是兩只腳的話,豈不是能順風飄走?”
黎淵心中驚異。
正常而言,一門武功修成之后,其提升相對是固定的,比如莽牛功,大圓滿增力千斤。
但這神足經,卻基于他原本的輕身基礎,以倍數增加。
本身速度越快,神足修成后,好處就越大…
“再加上掌馭加持呢?”
風聲呼呼之間,黎淵心中動念,已經掌馭的‘極品六合靴’、‘十三靈皮靴’也瞬間加持于身。
神足經未成之前,憑借這兩雙四階靴子的加持,他的輕功已冠絕德昌、蟄龍府,精擅輕功的通脈大成武者,也追之不上。
現在呢?
掌馭加持于身的瞬間,黎淵的身形已消失在原地,他只覺勁風撲面如刀,氣流裹挾有種水中奔跑的遲滯感,不得不催發內氣,縈繞于身外。
而幾乎是同時,他聽到了一聲巨響炸開。
黎淵回頭,只見長街兩側的積雪高高揚起猶如帷幕拉升,一條肉眼可見的氣浪緩緩消失,直至落于他的身后。
音爆云?
心中念頭一閃而過,聽到兩側民房中傳來的罵聲叫嚷,黎淵腳下一點,已穿過兩條長街,身后積雪,道旁雜物盡被勁風裹挾著飛起。
那些雜物不及落地,黎淵已消失無蹤。
“掌馭的加持沒有衰減,兩相疊加之下…速度暴漲!”
何止是暴漲?
內氣縈繞之間,黎淵心跳如擂鼓,劍心通明如鏡般倒映出四周環境,飄忽的積雪、落葉全都變的緩慢。
他知道,這是因為自己的速度太快。
“老韓絕對追不上我了!”
黎淵心中喜悅不已。
神甲加持下的老韓,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會大增,之前的一個半月里,他軟磨硬泡下,曾讓老韓動用了一次。
但他可以肯定,即便是神甲在身的老韓,論及速度,也已比不上他了。
“這樣的速度,但凡有人攔在身前,只怕都要被我撞的稀爛吧?”
夜色之中,黎淵放緩腳步,沒有觸碰那一層屏障,身后雷音滾滾的動靜太大了。
可饒是如此,他的速度也比之之前要快的多,挪移變換也十分圓融。
“這種速度,瞬間爆發之下,以我的重錘,豐元慶這樣的通脈大成,不需要動用百獸雷龍,我一招也盡可殺了!”
思維發散,黎淵心中激動的厲害,速度、力量的提升比起武功要直觀太多了。
入門的神足經,加上兩雙四階的靴子,他速度已然如此之快。
若神足經大成,再能堆出六雙六階的靴子…
“飛天遁地!”
只是心中涌現出這個念頭,黎淵就激動的渾身發抖,這哪里是練武,分明是修仙!
呼呼!
激動了好一會兒,黎淵才停在了一處小巷中,身后風吹積雪,飄飄灑灑。
唯二美中不足的,他的內氣太過稀薄,這樣的極速爆發,他無法維持太久,而且…
“一只神足,還是別扭,一腳深一腳淺的…”
散去周身縈繞的內氣,黎淵心下十分滿意,又有些期待,他只是以神足經‘尋到神足’而已。
依著拜神法入門篇的說辭,這叫尋神,之后還有見神、描神、拜神、求神、化神,六大境界。
拜神法下十三神功,皆為七大境界。
“神足經、神掌經等十三門武功都屬于拜神法下的分支,完整的十三門才是神功,單一一門,是絕學層級,還是神功殘篇?”
黎淵舒緩著筋骨,瞬間爆發下,他筋骨稍稍有些酸痛,多種加持下,這速度已經超過了他體魄能夠承載的極限。
若非他橫練也沒落下,只怕爆發一次,就要受傷一次…
“可惜,殘缺的厲害…”
壓下心中的惋惜,黎淵身形不見動作,已進了這小院子。
如今,他很理解為什么江湖高手都不喜歡走門了,這么一堵墻對于他來說,和腳下的小石子沒有任何區別。
“倒霉,倒霉…”
油燈旁,令狐百萬長吁短嘆,他只是送個信而已,來時好好的,現在居然回不去了。
“申屠堂主這么堂而皇之的邀見皇甫琨,只怕事情很大…”
令狐百萬心下嘆氣,心緒不寧。
他加入鎮武堂不過是混口飯吃,找條大腿抱,對于鎮壓、絞殺宗門可沒有絲毫興趣。
“什么事情?”
“自然是…誰?!”
令狐百萬下意識應了一句,旋即臉色大變,一回頭,冷汗瞬間下來了。
油燈照不見的陰影之中,來人眸光似火,比油燈還亮。
“前,前輩,你,你又來了。”
令狐百萬差點被跌在地上,冷汗直流,頭皮發麻。
那人帶著鬼臉面具,一身麻衣,雖不見手持重錘,但他又哪里不知道這是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心下哀鳴著,頹然低頭。
“皇甫琨邀見申屠宏,所為何事?”
看了眼如喪考妣的令狐百萬,黎淵心下微凝,只看這反應,他就知道自己來對了。
“前,前輩…”
令狐百萬吹滅油燈,關緊門窗,這才壓低聲音:
“前輩快走吧,他們都在找你!”
果然是奔著自己來的。
黎淵心下早有預料,也不甚驚訝,轉而問起:
“還知道什么,說一說,越詳細越好。”
“這,是…”
令狐百萬有些站不穩,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壓低聲音,說起申屠宏與皇甫琨先后前來之事。
他沒有隱瞞,主要是那天的事早就泄了出去,也不敢說假話。
這位躲不躲的過去不說,自己要說假話,今夜就過不去。
“皇甫琨…”
黎淵倒背著手,眸光閃爍。
聽到令狐百萬復述的,皇甫琨還原他刺殺豐元慶的話,他心中稍有些驚訝,隔了這么久,那老家伙居然能復盤個八九不離十?
‘這些老家伙不容小覷啊。’
黎淵心下微冷。
“他…他說,朝廷辦事才需要證據,只怕,只怕是要對神兵谷動手。”
令狐百萬長出一口氣。
自昨天皇甫琨提及‘李元霸’,他就有些心緒不寧,現在反而莫名的輕松下來。
“是嗎?”
黎淵心中微妙。
皇甫琨要對神兵谷出手,這必然是真的,但他堂而皇之的邀見申屠宏,并消息這么快泄漏出來…
“打草驚蛇?”
黎淵心中轉念,這是懷疑龍虎寺眾人并未真的離開?
但細想想,又覺得不太對。
皇甫琨一人,已經足以起到打草驚蛇的效果,何必拉上申屠宏?
“還有呢?”
心中思忖著,黎淵詢問細節。
“他話說完后,和申屠堂主一前一后離去,之后,再沒現身,只有安元武在召集一眾鎮武堂高手…”
令狐百萬低著頭,再抬頭時候,屋內卻哪里還有人影?
屋外,有風吹來。
令狐百萬緊了緊衣襟,快步關上門,仍覺得渾身發冷:
“他這輕功,怎么像是比之前還要強橫些?等等,我令牌呢?!”
伸手摸了摸袖口,令狐百萬差點破口大罵,這老家伙不但摸走了自己的鎮武堂腰牌,還摸走了自己的摘星樓腰牌…
“兩大煉髓啊。”
離了這條小巷,黎淵轉身就去了一處民宅,由地道繞進了摘星樓的據點里。
七繞八繞后,他來到了懸賞石碑所在的大洞穴。
遠遠的,瞥見不少戴著面具的殺手在懸賞石碑周圍,他心下微動,湊了上去,發現,本來標紅的‘李元霸’那一行,又增添了不少懸賞。
刺殺豐元慶的事跡,也加了上去。
“此獠極為兇殘,疑似通脈大成!”
黎淵微微瞇眼。
洞穴里很安靜,來往的殺手沉默寡言,不發出半點聲響,不少人刀劍都蒙著黑布。
“狐老可在?”
突然,有聲音傳來,一罩著斗篷,身材消瘦的殺手快步而來,聲音沙啞,顯然不是真實聲音。
而他的腰間,赫然掛著一枚金色腰牌。
“金牌殺手!”
石碑前后的殺手們紛紛后退,有人忍不住發出驚呼。
摘星樓很松散,對于其下殺手并無什么強制性,除了腰牌,木、鐵、銀、金四色令牌絕不輕發,且極為苛刻。
銀牌殺手,要完成上百個任務,金牌殺手,不但要完成大量任務,且不允許失敗,失敗一次,自動降為銀牌。
“金牌殺手!”
黎淵心下微震,他記得,蟄龍府中只有一位金牌殺手,德昌府多些,也不過三人而已。
“咳咳”
一旁的洞穴之中,走出一帶著狐貍鐵面的老者,不見五官,但可見其須發花白,腰間掛著銀牌。
“無面,昨日你剛來過吧?怎么又來了?”
狐臉老者迎了上去。
“我需要情報!”
帶著無面面具的金牌殺手壓著聲音。
身為殺手組織,摘星樓自然也搜集情報,甚至許多任何就與搜尋情報有關。
“什么情報?”
狐臉老者問。
“很多。”
無面殺手掃了一眼四周,隨那狐面老者走進一間洞穴中。
“嗯?!”
黎淵心頭一跳,隨著走近,他在這無面殺手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兵刃光芒。
五色凌虛刀 好家伙?!
黎淵眼皮一跳。
“谷主?!”
微微低頭,后退幾步,黎淵心下有些震驚。
他之前懷疑神兵谷內有摘星樓殺手,但怎么也沒想到,公羊羽居然也是…
“等等,他既然是,那老韓他們?”
黎淵倒吸一口涼氣。
他之前還一直覺得摘星樓松散,如今看來,正因為松散,摘星樓的殺手,很可能比他想象的還要魚龍混雜的多。
黎淵待了好一會兒,將懸賞石碑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才等到公羊羽離開。
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黎淵也湊到那處洞穴:
“狐老,我也要看情報。”
“嗯?”
瞥了一眼他腰間的木牌,狐面老者眼皮都沒抬:
“銀牌殺手才有資格兌換情報,你…你也有銀牌?!”
這老者一愣,伸手接過黎淵遞過來的令牌,稍稍檢查,發現是真的。
“嗯,進來吧。”
接過令牌,黎淵緩步跟上。
這處洞穴中,火把很多,深處有十多個木架,上面滿是卷宗。
“此處情報涵蓋諸府成名高手,名聲越大的越詳細,易形大成以下的無名小卒不用找了,肯定沒有。
此外,一份情報,最低百兩銀子,高了,高了伱大抵買不起。”
狐臉老者淡淡道:
“你要誰的情報?”
見他口氣這么大,黎淵也就不客氣了:“皇甫琨、申屠宏的有嗎?”
“誰?”
狐面老者微微一怔:“怎么都要這兩個的…咳咳,有是有,一份三千兩黃金,你要嗎?”
黎淵心下一動,轉身離去:
“這么貴?那不要了。”
來去無聲,黎淵悄無聲息的回到屋子,小耗子都沒察覺。
“申屠宏、皇甫琨…”
合衣躺下,黎淵回想著令狐百萬處得來的情報,心中分析著:
“皇甫琨的目的,不外乎是裂海玄鯨錘,倒是那申屠宏…鎮武堂雖與宗派間摩擦不斷,但也不至于要對神兵谷動手吧?”
黎淵思忖著。
過去的一個多月里,練功之余,老韓也會和他提及其他宗門,以及朝廷。
自大運太祖龐文龍之后,歷代皇帝不乏有想要收回賦稅、封地的心思,并在鎮武堂之外,有組建了諸如靖平司、禁衛軍等暴力機關。
但這么多年來,無論是鎮武堂還是靖平司,都并沒有真正意義上覆滅過哪家宗門。
暗中如何沒誰知道,至少明面上沒有。
“天下宗門,看似一盤散沙,但朝廷敢動手,那必然是群起而攻之,哪一家都不可能坐視…”
宗門和前世的藩王不同,根基不在于土地與軍隊,而是宗師,以及陸地神仙。
“朝廷若要動手,必是首先針對道宗,絕不會由下而上!”
這是老韓的原話,黎淵記憶猶新,也深以為然。
“所以,申屠宏為何而來?”
黎淵思量許久,奈何情報不足,猜測雖然有些,但也只是猜測。
天色快亮時,他閉眼小睡了一會兒,天色一亮就起身,草草洗漱了一下,就去尋了公羊羽。
“黎師侄?”
營房內,公羊羽、枯月都在,見到黎淵都有些訝然。
“師伯、師叔。”
黎淵拱手見禮。
沒一會兒,方寶羅、秋長纓、龍晟等長老、真傳也都來了。
“昨夜,老夫去了一遭云舒樓。”
人到齊后,公羊羽方才開口:“前些日子,江湖中發生了一件大事,鎮武王出關了!”
鎮武王?!
營房內眾人心頭皆是一震。
鎮武王的名頭,天下宗門無有不知,哪怕近幾十年來不曾現身,其名聲仍是極為隆重。
陸地神仙、神榜大宗師、活著的天運玄兵之主、伏魔龍神刀之主、異姓為王,天下第一高手…
黎淵心中瞬間浮現出一連串的名頭與事跡。
“鎮武王…裂海玄鯨錘出世居然連他都驚動了?”
一眾人面面相覷,只覺駭然。
那可是鎮武王。
“帝都動蕩,疑似有人刺王殺駕,鎮武王出手擊退刺客…”
公羊羽面沉如水,他也沒有賣關子的意思:
“那刺客不知是誰,但此舉引得朝廷震怒,鎮武王責令天下諸堂、諸宗,但凡敢藏匿那刺客者,族滅之、宗滅之!”
又有人刺王殺駕?
黎淵心中咋舌,這大運的皇帝真是高危。
他記得四十多年前,當今這位帝乾之父,就被人刺殺于金殿之中,后爆發大亂,有陸地神仙身死…
“這…”
營房內眾人也都十分震驚,好一會兒,秋長纓才皺著眉開口:
“谷主,此事莫非和咱們有什么關系?”
“鎮武王出關,自然與咱們有關系。”
公羊羽嘆了口氣。
鎮武王閉關四十多年,莫說是秋長纓等弟子,便是他都差點忘了,當年這位可是在朝廷的支持下,決意馬踏江湖的主。
想到情報中提及之事,他心中不免擔憂。
“四十多年前,鎮武王曾欲馬踏江湖…”
枯月長老神情凝重,她也是昨夜看了那份情報才想起來。
“馬踏江湖?”
營房內頓時有些騷動。
‘馬踏江湖…削藩是吧?難怪帝都暴亂…’
黎淵也沒聽說過這事,但一轉念,想起了公羊羽。
神兵谷谷主是摘星樓殺手,那么,誰說龍虎寺道主、青龍閣、一氣山莊的掌門宗主就不能是呢?
“谷主的意思是,那申屠宏之所以敢和皇甫琨勾結,是因為這位鎮武王?”
方寶羅回過神來,問道。
他執掌監察堂,對于江湖舊事很感興趣,雖然沒有聽說過馬踏江湖的傳聞,但卻知道四十多年前鎮武堂遠比今日要霸道的多。
“不對吧?”
龍晟皺眉反駁:“鎮武堂到底代表著朝廷,如此明目張膽的和邪神教勾結,這未免…”
“邪神教所祭祀的邪神,可都在朝廷敕封的‘諸神’中。”
秋長纓冷笑一聲:“再者說了,誰又能說那流言中的‘黃甫’就是皇甫琨?”
“可…”
不止是龍晟,風中已等人也都皺眉。
拜神法有益壽延年,甚至可得長生的傳聞,不止是朝廷,各個宗門都不乏有即將壽終的高手與邪神教暗通曲款,甚至直接加入。
宗門如此,朝廷自然如此。
但鎮武堂中有人私通邪神教,與鎮武堂與邪神教聯手,這是截然不同的。
“說遠了。”
枯月長老長出一口氣:
“朝廷為何如此,我等無從猜測,也無需猜測。”
說著,她看了一眼公羊羽:“谷主的意思是,有朝廷‘殺無赦’的旨意下,申屠宏就有能借口對我等出手?”
“不錯!”
公羊羽點點頭:“朝廷雖只說是藏匿刺客者族滅、宗滅,但是否藏匿刺客,不還是由鎮武堂的人說了算?”
“這…”
屋內眾人面面相覷。
黎淵看了一眼公羊羽,他猜測是摘星樓的情報上提及到了什么準確信息。
或者說,那位鎮武王真要‘馬踏江湖’,還要從惠州開始?
“這只是老夫的猜測,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公羊羽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我等千里遷徙,立足未穩,終歸是要小心些。”
屋內眾人也紛紛起身。
“局勢未定之時,所有弟子不得出門。”
公羊羽看了一眼黎淵,后者躬身稱是,屋內眾人也都躬身應下。
營房內,眾人交談了許久。
黎淵發現,自家這位谷主,別的不說,只居安思危這一點上,還要超過自己。
數年之前,得知邪神教要取寒潭火脈,他就動了遷徙之心。
此刻,他居然又起了遷徙之心…
甚至取出一張堪輿圖來,和一眾長老弟子商討可行性。
“論及跑路,谷主才是專業的。”
黎淵心中腹誹,卻也頗為贊同,人在則傳承在,則宗門在,蟄龍府可舍,德昌府自然也可以。
但道理是道理,真也不是誰人都有這個決斷的。
“黎師侄,你可有法子聯絡龍虎寺?”
眾人散去之后,公羊羽叫住黎淵。
“這…回師伯,倒也有。”
黎淵取出了宮九川的令牌。
“龍虎長老令!”
見到這面令牌,公羊羽都不免心頭一跳,枯月長老更是驚詫不已:“那宮九川居然把自己的令牌都留給你了?”
我倒更想要便宜師傅那封信…
黎淵心下嘆氣。
一處荒野破廟中,墻破屋漏,四面灌風。
一處角落,魚玄機升起篝火,魚玄風則在外面收拾著剛打的熊瞎子,手腳麻利的將一雙熊掌割了下來。
“師叔,還請現身一見!”
篝火旁,宮九川盤膝而坐,取出那封信箋,恭聲請求。
“嗯?”
等了一會兒不見反應,宮九川臉色一變:
“師叔?你…”
他手一抖,風吹火動,信箋頓時化作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