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另一個世界
養生爐！
霧氣散去，龍碑消失不見，小院中黎淵睜開眼，心中卻是一定。
這幾個月里，得益于城中摘星樓、邪神教的暗探，找他修復兵刃的龍虎弟子不在少數，各種情報，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比如，龍虎前百另有機緣造化，他之前就猜測可能與養生爐秘境有關，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至于那‘人中龍鳳’的評價，黎淵估摸，這是沒算上自己那一身掌兵箓的加持。
否則，即便不是個‘舉世無雙’，起碼也稱得上一句‘絕世英才’吧？
‘道宗的氣量著實大，也對，即便是知曉養生爐在龍虎寺，天下又有誰能搶奪？’
黎淵長出一口氣，將心中翻涌的雜念壓下，因為他已經看到了熟悉的兵刃光芒。
“宮九川回來了！”
黎淵起身，不緊不慢的回屋，猜測著估摸是龍榜上名次的變化引來的。
但他也不奇怪，龍榜歸根究底來自于養生爐，至少在龍虎內門，真氣籠罩之地，有人突破是瞞不過的。
屋內，黎淵換上行頭，對鏡打量著，心下頗為滿意。
這四個多月里，內里的諸般掌馭之物變化不大，但他身上這身行頭，卻已不是之前可比。
重錘、內甲、外衣、靴子、皮帶、扳指、指虎，全部是極品利刃級的好物，且都經歷了神火鍛兵臺的打造，擁有種種特性。
道城的資源之廣不是府城可比，雖然他并沒有大張旗鼓的搜尋，所得也足夠驚喜了。
“我身上的特性足有七種之多，雖然都只有三階層級，但這可是掌馭名額之外的加持！”
黎淵微微瞇眼，對著鏡子，可以看到自己一身的寶光。
從道袍到內甲，從指虎到靴子、皮帶。
特性：三階：耳聰目明、安神定性、輕靈、堅韌、可避水火、敏銳 只這一身的特性加持，黎淵自問已足可比得上一位精通輕功、橫練、感知敏銳的易形武者了。
“若是一個不通武學的普通人穿上我這身行頭，能不能…估計不能，但打死曹焰…嗯，曹焰估摸也不行？”
黎淵心下嘀咕。
雖然黎淵自忖這一身行頭的特性加持不弱于一尊易形武者，但這是對他自己而言。
尋常人不通武功，又缺乏膽魄，即便穿上，也只能欺負一下內壯武者，甚至可能翻船。
“嗯，就算這一身三階特性只算內壯，四階，就算易形了，五階，六階呢？神火鍛兵臺，的確是個驚喜！”
稍稍駐足，聽到敲門聲時，黎淵方才提起一旁的極品純鋼八棱錘。
如今，他一身掌馭之物至少都是四階起步，用不上的三階重錘，自然就作為日常練功之用。
這口錘子的特性很簡單，沉重。
一如其名，這口原本不過一百多斤的重錘，如今在他手里，不下千斤。
“有些輕了…”
黎淵掂了掂。
一舉從三十八形跳躍到四十五形，且其中一形是以力量稱道的靈象之形，他的體力增長極為迅猛。
此刻舒展筋骨，只覺精力旺盛的像是要爆炸。
“百形，不遠了。”
跨步出門，黎淵心中有些躍躍欲試，龍虎寺中武斗盛行，尤其是龍虎二榜前百，不時就有邀斗。
要是有人再邀斗，自己不妨去試試？
一出門，黎淵嚇了一跳。
他想過自己名次躍升可能引來不少人的注意，卻沒想到院外居然圍了上百人，烏泱泱一片。
還好他反應很快，將宮九川師徒迎進來后，果斷關門，才沒被淹沒在人群中。
“你這人緣，倒是不錯。”
院內，宮九川神色古怪，身后，魚玄機則是壓著震驚，上下打量著黎淵，心里隱隱感覺到了壓迫。
“還成吧。”
黎淵關上院門，他這幾個月修復的兵刃沒有三百也有兩百，憑他的手藝，還免費，人緣能不好？
宮九川瞥了一眼墻角堆放的幾十把各種兵刃，沒說話。
“宮師兄，進屋坐會兒吧。”
黎淵請兩人入屋，拿出百草釀來招待。
“你，你龍榜五十六了，怎么會這么快？”
宮九川很沉得住氣，因為他知道自家弟子會忍不住詢問，魚玄機自然是忍不住的。
龍虎二榜之難，她是深有體會的。
她是魚家幾代里天賦最好的，自小就有長輩手把手指點，各種丹藥武功應有盡有，可至今也不過堪堪擠進一百五十名而已。
而再往前的一百余人，無不是億萬人中的天驕人杰，根骨天賦絕佳，丹藥資源不缺，且修行年月更久。
她實在想不出黎淵到底是怎么辦到的。
“嗯，武功有所突破。”
黎淵心里自然是早有說辭的，不外乎是龍禪金剛經，古象六形錘，再問，那就不知道了。
雖然他表現很驚人，但有龍行烈珠玉在前，自問雖高調些，卻也并無問題。
能得祖師爺意志傳功者，若不聲不響，才更引人注目。
“龍禪金剛經…嗯，四個月修到精通，嗯，不算快，倒是那古象六形錘，老夫有些印象。”
宮九川似乎很輕易就接受了。
“六形錘？”
魚玄機微微一怔，一門武功的修行難度，與其大圓滿后可改易形體的數量是掛鉤的。
正常來說，兼具六形的錘法，至少要是上乘秘傳才是，中乘…
“這是一門古錘法，據說創立此功之人，是六百多年前，摘星樓內的一個序列殺手，難學難精，且比起尋常中乘武學來，威力并不突出，因而修有此門武功的人很少。”
宮九川顯然沒有刨根問底的意思，隨口解釋了一句，也就略過這個話題。
魚玄機滿眼狐疑，卻也閉上嘴。
“你既然已進入了龍榜前百，那么，應該也看到了真正的龍碑吧？”
宮九川端起一杯百草釀。
“好像是瞧見了？”
黎淵說的很保守。
主要是他不確信‘人中龍鳳’這個評價如何，高還好說，要是低可就有些麻煩。
“形若蒼龍，碑文如鱗甲，上面書寫著諸多名字，以及，龍虎養生爐對你的評價！”
宮九川放下酒杯，眸光幽幽。
“龍虎養生爐！”
魚玄機心頭一震。
龍虎養生爐在龍虎寺的消息早不知傳了多少年，但門內從不解釋真假，以至于哪怕是她，也只是從長輩口中陰晦聽到過。
“養生爐乃我龍虎門鎮宗之寶，但只有上過龍虎榜前百才有資格知曉，并，進入‘養生秘境’。”
宮九川傳音入密：
“這是宗門秘辛，雖然江湖上不少宗門都知道，但，不要主動提及…”
宮九川很小心，還下意識掃過屋內，并在窗臺上橫臥的貓崽子上停留了一下，后者尾巴晃動，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多謝師兄提點。”
黎淵自無不可，他一向是守口如瓶的。
“龍虎養生爐，是十二件天運玄兵之一，兩千多年前，兩位祖師爺聯手將其徹底煉化，并以此為根基，創立了龍虎寺。”
宮九川淡淡說著龍虎養生爐。
黎淵兩人靜靜聽著傳音。
宮九川所說與江湖傳聞大差不差，只是一些細微之處不同，比如江湖傳聞，養生爐傳承于歷代道主，從不示人。
可事實上，養生爐就是龍虎寺，一直在所有人的面前。
“我龍虎寺能傳承兩千余年而不敗，正是因為這件天運玄兵，其他幾大道宗，也大差不差…”
江湖傳聞得到了確認。
黎淵眸光閃爍，五大道宗各有一件，自己有一件，朝廷約莫一兩件，那無主的可沒幾個了…
“至于養生秘境…”
宮九川話鋒一轉，接下來的話就只有黎淵可以聽到：
“養生秘境內，才是真正的龍虎內門，非龍虎榜前百不可入內。”
“師父…”
魚玄機可憐兮兮的拽住自家師父的袖子，宮九川卻只是瞥了她一眼：
“想知道，那便勤勉些，早日進入龍榜前百。”
“弟子知道了。”
魚玄機有些郁悶，卻也只能怏怏轉頭：“呀，好漂亮的小貓。”
“別動！”
黎淵眼疾手快，抓住魚玄機的手臂。
“摸一下都不成？”
見他這么大反應，魚玄機順勢放下手。
“這貓有點野。”
黎淵屈指一彈，窗臺上貓崽子已竄出窗去。
‘這么小氣。’
魚玄機心中腹誹，卻也沒太在意，她自己也養著好些只貓，只是看這貓好看想摸一摸而已。
“出去吧。”
宮九川將她趕了出去。
“宮師兄，那龍碑上會寫什么？當時我有些震驚恍惚，著實沒看清。”
黎淵關上窗戶，好奇詢問。
“神兵有靈，玄兵靈性更足，首次進入龍榜前百時，龍虎養生爐對你有所評價。”
宮九川仍是傳音入秘：
“這不算什么秘密，依著老夫所知，這與入榜者天賦有關，由下而上，分別是‘出類拔萃’‘萬里挑一’‘人中龍鳳’‘絕世之資’‘千古無二’”
“這么多？”
黎淵微微挑眉，稍稍有些驚異。
他原本的根骨天賦自然很差，但如今他根骨多次改易，兼具四十五形，自問可勝過絕大多數的龍虎弟子了。
居然只在第三檔？
“‘千古無二’真假不好說，至少門內沒有記載，只是祖師爺起居錄中提及過而已。”
宮九川微微一頓：
“伱既然能引得祖師爺意志傳功，那么，資質必是絕世一級了。道子、龍師叔，聶師叔，以及我師尊他老人家，都是這個層級。”
“所謂絕世，這是有望陸地神仙的絕頂天賦。”
宮九川連喝了幾杯酒，臉上雖沒變化，心中卻著實有些觸動。
龍虎養生爐的眼界顯然是極高的，它所評定的‘出類拔萃’‘萬里挑一’，可是以龍虎內門弟子作為記述的。
他的天賦放眼州府已是絕頂，可評價不過‘萬里挑一’而已。
“絕世之資？”
黎淵心中微動，諸般重錘加持下，他應該算是絕世一級？
對于自身天賦，黎道爺很有數，也不是太在意，天賦不夠，掌兵來湊，若有七口七階重錘加持，說不準他就是‘千古無二’這一級了。
“天賦只是天賦，你也不必過于自傲，古往今來的大宗師，可不乏根骨尋常之輩。”
宮九川落下酒杯，告誡著。
“師兄說的是。”
黎淵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至于養生秘境，嗯…天色還早，你若無事，老夫便帶你走上一遭？”
“多謝師兄。”
黎淵自無不可，對于養生爐，他很有興趣。
傳說之中，養生爐無殺伐護身之能，卻有夯實根基，延長壽元之能。
“你身份令牌呢？”
宮九川取出自己的身份令牌。
進入養生爐秘境需要這個？
黎淵心下訝然，也忙將自己的令牌取出。
“進出養生爐秘境，必須拿著自己的腰牌，否則就會驚動執法堂。”
宮九川站起身來。
兩人出門，院外的人群早已散去大半，剩余的也都被宮九川的眼神逼退。
“你天賦絕頂，卻也不要怠慢了。”
宮九川瞥了黎淵一眼，后者微微低頭，知道他說的是打鐵之事，卻也沒法應承。
“也隨你。”
宮九川沒有多說，腳步加快，很快，來到了一處龍碑處。
“這里？”
龍山中的龍碑很多，黎淵也見過多次，但這次卻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養生爐的氣機，陡然變得濃烈。
當黎淵取出令牌時，只聽得‘咣當’一聲，好似丹爐掀開頂蓋又猛然合上。
一瞬間而已，眼前的霧氣瞬間消散。
高山、密林、小溪、大河、龍碑、宮殿群…
眼前的一幕，像極了龍山，卻又有種似是而非之感，黎淵稍稍恍惚。
“這就是養生爐秘境。”
宮九川微微昂首：
“不同于現世，這是另一個世界。”
“這…”
黎淵不是佯作驚訝，他環顧四周，心下頗有些震動。
相比起玄鯨秘境，這處養生秘境要廣闊的多，給他的感覺，也不一樣，如果說前者還有些死氣沉沉，這里，就有種生機勃勃之感。
甚至給他一種，比外界更為鮮活之感。
“感覺如何？”
宮九川詢問。
黎淵手搭涼棚，望向遠山，玄色光芒熠熠生輝：
“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