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9 王老的算計
冉父沒在這問題上糾纏，既然過來了，就說起實驗的事情。
“剛才下面實驗數據匯總上來了，實驗結果不理想，跟上次的差別不大。”
“一級、二級的還好一些，問題少許多。”
“但三級的固體火箭發動機雖然做出來了，但距離我們的標準還差好多！”
“想要將那么大的東西送到軌道上，有些吃力。”
說起這個，錢老臉色凝重。
“還是那幾處的問題？”
“對！好在是這次沒有出現新的問題。說明我們的研究方向是對的！”
錢老深吸一口氣，“沒錯！這是個好現象，現在咱們遇到瓶頸，過了這道坎，后面的就是一片坦途！”
錢老說的冉父自然明白，只是這留到最后的問題，才是真正的大山。
冉父在一旁點頭，“我明白，根據出現的問題，先前我們就想過解決方案，現在正在逐一實驗。”
“新的實驗計劃正在籌備中，我會盡快安排后續的實驗！”
“很好！到時候跟中院那里溝通好，不要出現問題。”
錢老認同的點頭，然后提醒道。
聽到錢老的話，冉父心里有些掙扎，不過還是問出心中的疑惑。
“首長，領導，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一下。”
“你說！”
錢老跟王老都看過來，隨即冉父開口說道。
“中院那里研究的的小家伙，能不能小點啊！”
“小點？”
錢老聽了抬起頭，然后看了眼冉父，“你是說讓它減輕重量？”
“對！”
冉父肯定的回答，“這聯盟的才八十三點六，合眾國更是只有八點二，咱們這個倒好，一百只是標準，照這個下去，少說也得一百三四了。”
“這哪是小家伙啊，簡直就是個小胖子！”
冉父說起來，也是無奈。
這會兒的火箭說白了就是大號的導彈，想要將那么大的玩意送到數百千米的高空，那可不是簡單的事！
“要是按照聯盟的規格來，少個幾十斤，哪怕只是幾斤，咱們的實驗不說成功吧，也差不多了…”
冉父還在說著，一旁的錢老卻是笑起來，“能夠將咱們的冉主任說出這些牢騷話，看來這工作，確實考驗人的耐性啊。”
王老終于拿出煙來點上，不過只是輕輕吸一口，隨后站起來。
“老冉同志啊！”
“咱們剛才還說人家三機部，遇到困難了就想找捷徑。”
“現在咱們也撞到攔路虎了，就想著要求人家更改方案，減輕重量。這不是，一個道理嘛！”
冉父聽了面色一紅，王老拍著冉父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咱們的衛星工程起步較晚，比不上聯盟的，跟合眾國那里也有差距！”
“但人窮志不短，咱們心氣不能低啊。”
“所以想要追趕他們，就得將起點拔高，這第一顆衛星，就得在重量上、技術上比他們的第一顆先進。”
“唯有如此，我們才能快步向前，才能追上他們，超越他們。”
王老說完錢老也在一旁說道，“我想中院的同志也在努力，但他們也有他們的堅持。”
“就跟咱們一樣，都需要克服自己的困難。”
“唯有如此，這太空上，才會有咱們的一席之地。”
聽到錢老的話，冉父心里舒服多了，心里也堅定起來。
誠然困難重重，但只要干下去，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這時候，王老卻是跟錢老使個眼色，趁機問道，“對了，老冉同志，剛才你說的實驗籌備，怎么樣，有什么問題嗎？”
王老這一說，冉父想到什么，臉色尷尬。
因為每次實驗耗費的物料可不是小數目。
尤其是燃料、鋼鐵、合金三個大頭，消耗起來，跟燒錢似的。
而這些物資，來的也不容易。
除了各處支援來的，很大部分都是面前首長憑借個人魅力“賺”來的！
現在實驗沒有拿出成果，還要繼續浪費物資，這讓他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這個，物資方面還在準備，還需要一些支持！”
“不過首長你放心，我們不會浪費一點的，每一個都會用在實處！”
冉父保證著，臉色異常凝重。
王老聽了嘆息一聲，這下讓冉父心頭更是沉甸甸的！
“老冉同志。咱們今年的預算現在已經超了！這后面還有四個多月呢！”
“不過，你放心，我們就是砸鍋賣鐵，也會支持你們進行下去。”
“這件事拖不得！你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其他的不要想，也不用多問！”
“首長…”
冉父有些感動，比剛進屋那會，更加強烈。
遇到這樣的上級領導，比起在西北那會兒，遇到啥事都得自己想辦法，好多了。
阿嚏嚏 正在打電話的鄭主任不住的打噴嚏！
“你去忙吧，這物資的事，我去給你們要！”
“就是豁出去這張老臉，也要從紅星機械廠那摳出來！”
王老吐出煙氣將整個臉遮住。
本來冉父感動的要出門投入到實驗籌備中，可聽到王老后面的話，腳步再也伸不開了。
腦海中一瞬間清明，心里生出一股警惕感。
他知道，王老前期鋪墊的那么多，正題就要來了。
心中的警鐘告訴他，這時候要盡快離開。
可身體卻是告訴他，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這時候若是裝作不知，出門走了，今后如何面對領導和首長。
況且他們對自己的工作如此支持，他怎能置若罔聞？
回頭，冉父看著煙霧中的王老，雖然知道這又是在算計他，但他沒得選擇。
“首長，您說的是紅星機械廠吧。”
“老冉，這事不用你管。”
“沒事，小濤那里我還能說的上話。”
“不行，這樣做你夾在中年，兩邊為難，不行不行。”
王老吧嗒著煙，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
冉父聽到王老這樣說，更加確定對方的目的，便再次肯定說道，“首長，您有啥吩咐，盡管說罷，我能做到的，一定做。”
見此，王老看了眼錢老，卻發現錢老捂著腮留給他個后腦勺。
心知火候差不多了，再拖拉下去只會弄巧成拙。
“事情是這樣的，最近他們機械廠發明了一種脫粒機。”
“脫粒機？”
“對，就是那種可以給麥子脫粒的機器.”
隨后王老將脫粒機的事情說了下，冉父聽到楊小濤做了這么大的事情，臉上露出一抹驕傲。
“首長，您想讓我去要這種機器的圖紙，用來生產？”
冉父意識到王老的打算，如果將這份任務拿到手，七機部手下的那些機械廠就可以生產，進而獲得上級批發下來的物資。
他們也有錢搞來更多的研究材料，供實驗進行。
哪知王老聽了搖搖頭，“我說的不是這臺，而是另一臺用于玉米脫粒的機器。”
“還有一臺？”
“對！”
王老這才將這是目的說出來。
冉父聽了臉上不是驕傲了，而是震驚。
提高農業效率，這可不是簡單的事。
而且機械廠要有第三分廠了，這也是了不得的事。
據王老說，到時候延州的鋼鐵廠都可能成為三分廠的一部分。
感覺機械廠這攤子鋪的，都趕上他們七機部下屬工廠了。
“所以啊，你去跟楊小濤同志商量商量，將這玉米脫粒機的生產任務，給咱們些。”
“只要有了這任務，咱們今年后半年的預算，絕對充足啊。”
王老說出目的，冉父聽了點點頭。
按照王老的說法，全國那么多種玉米的，單單一個三分廠根本忙不過來，哪怕提前兩個月也未必夠用。
為了不耽誤時節，肯定會找其他工廠代為加工，這就是他們的目的。
不用多了，只要兩個省份的任務量，他們七機部就有足夠的研究經費。
冉父覺得王老說的有理。
都是為了革命建設，都是為了衛星早一天飛上去，他覺得找自家女婿幫忙，沒啥丟人的。
而且，以他對楊小濤的了解，這小子的心大著呢。
只要自己開口，十有八九會成。
“首長放心，這兩天休息，我回去跟他說說。”
“好，好，老冉啊，你先去說。”
“若是不行，我再豁出去這張老臉”
“首長，我保證完成任務。”
冉父說完就離開辦公室，生怕再留一會兒，王老來一出劉玄德揮淚欲沾巾.
等冉父離開后，錢老這才回過頭來，看著王老，“你這樣算計他這個老實人，不會良心不安嗎？”
王老坐在一旁椅子上，“唉，我也就是算計算計老實人了，要是面對那小狐貍，保準咬你一口肉。”
“呵呵，你啊，還不如直接說呢。老冉早就看出來了，你以為他不知道啊，他是不想咱們倆難堪，他自己難堪。”
“你啊你，以后這種事別叫上我！”
錢老現在想想還覺得耳根發燙，臊得慌。
“我知道啊。”
王老無奈的將煙灰彈掉，“這不是沒辦法嘛。”
“咱們七機部本來就是底子薄，別說跟其他幾個機部相比了，就是跟這個紅星機械廠相比，都差點呢。”
“你不知道，這廠子端午發的啥吧。”
王老伸出兩只手比劃著，“這么大的粽子，兩個合一塊，一個一斤，整整五斤啊。”
“這還不算，還有雞蛋鴨蛋煮的粽子蛋，還有半斤紅糖，這些都是福利啊。”
“咱們這七機部，能有這福利？”
王老說著舌頭舔著嘴巴。
上次去老黃那里可是吃了個飽，就是機械廠的那幾個家伙不夠意思，給老黃送，不給他送。
要知道聯合之星可是有他的股份呢。
錢老雖然對生活要求不高，有的吃就行。
但聽到機械廠這么好的福利也是一驚。
不過想到機械廠那些項目，單單出口的就有一大堆。
為國家掙外匯，即便上級再三壓低獎勵份額，對其他工廠來說，那也是天大的好處。
這還不算，機械廠的產品也夠搶手的。
什么暖氣爐、壓水井的都是小產業，現在一個空調，就讓人羨慕了。
說到這，貌似面前的這位就去要空調的生產任務呢。
可惜，被當時的老黃攆出了辦公室。
“雖然我這臉大，但也不能總用吧。”
“這用多了，人家都習慣了，還是得留到關鍵時候。”
王老哭慘，錢老也是無語，最后說道，“我覺得楊小濤同志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你要好好說，他會同意的。”
“你可拉倒吧，上次因為一臺機床就問我要人，當我不知道啊，這小子就不是吃虧的主。”
王老說著，然后目光看向錢老。
辦公室里突然安靜，錢老看著對方盯著自己，沒由來的往后靠在椅子上，“你，看我干嘛？”
“嘿嘿，老錢，我記得那小子先前對你可是很敬重的。”
王老突然興奮起來，就像發現一條致富大道似的，“我覺得，要是你出面打秋風，肯定好使。”
錢老愣了一會兒，臉皮一黑，“去去去，趕緊出去吸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