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老女人
“哎呀哎呀呦“
“汪嗚！”
山風迎面吹拂，魚寶騎著大狗下山坡。
勞倫斯走過的路，魚寶也要走一遍。
勞倫斯有過的煩惱，魚寶也漸漸有了。
莊園距離普米修鎮太遠了，距離海邊的渡姆港遠的不像話，對魚寶和大狗來說都是一天之內辦不到的事情。
大狗帶著魚寶來到了莊園和鐵匠區之間的山坳處停下，這里有一個很大的水塘。
在太陽和風的照耀吹拂下，水面波光粼粼，附近的白樺樹也搖晃著樹干和樹枝。
有幾個小孩子在樹蔭下玩游戲，還有幾條狗在池塘邊趴著。
小孩子們看到魚寶過來后，迅速從樹蔭下跑開，一哄而散。
幾條狗也跟著跑走。
魚寶沒有打過這些小孩子，這些小孩子會跑不是因為魚寶的問題，是這里屬于先知的財產，除了工作人員外，平常大人和小孩子都不應該過來。
魚寶就是這里的新任管理員，它可以追究一些事情，也可以不追究。
有些事情魚寶并不清楚，它只是為了更多的零花錢，多管理了幾個魚塘。
從大狗身上跳下來，魚寶的身體并不重，坐騎大狗屬于耐力很好，非常喜歡動的雪地狗，每天都喜歡跑一會兒再吃飯。
在魚寶下去干活后，大狗顧不得趴下來喘口氣休息會兒，直接去剛才幾條狗趴在睡覺的地方標記領地。
我來過！
魚寶在池塘邊找到需要用到的工具，很快下水檢查了魚塘里的魚群，抓出來一筐不健康的大魚小魚。
忙完這些后已經是一個小時后的事情了，魚寶需要花費一個多小時，才能檢查完一個大魚塘。
普通人無法看清楚魚群里的好魚壞魚，只有魚寶能夠在水中找到那些有問題的壞魚，然后不讓這些魚繼續在魚塘里占地方。
還有就是魚寶管理的魚塘漁場，魚兒們出問題的概率比別的地方小很多。
忙完了一個魚塘上岸后，已經有大人過來收魚了。
剛才逃跑的小孩子們召喚來了礦區的修女，礦區修女會用水盆做的簡單壓力秤來測量魚的重量，然后拿去給修道院和食堂用。
“辛苦你了魚寶，這一次一共是三十條魚。”
修女拿出三個銅幣，放在了拉娜給魚寶制作的青蛙錢包里。
“哇”魚寶高興地道謝，今天還可以再賺幾個銅幣。
在揮手告別礦區的修女后，魚寶騎著大狗朝著另外一個魚塘跑去。
隨著人口的日益增長，再加上吃肉群體的增多，在滿足了谷物蔬菜的攝取后，魚類的供給也多了一些。
除了修道院和教堂軍隊外，其余一切地方都需要自己花錢購買額外的食物。
包括鐵爐堡的工匠、礦區的工人、普米修鎮各行各業的人。
大部分地區只會供給基礎的面包和土豆蔬菜熱水，想要吃飽沒有問題，想要吃好就要自己花錢。
私自捕魚和狩獵都是違法的事情，勞倫斯不喜歡別人在自家當主人，寒冰之地的大部分地區都是勞倫斯的資產，即使是愿意分勞倫斯一部分獵物也不行，因為這里全都是勞倫斯的！
魚寶幫勞倫斯管理這里的魚塘，是勞倫斯愿意接受的事情。
其余人不論是狩獵還是砍伐，都侵犯了勞倫斯作為領主的權利。
魚寶能得到勞倫斯的照顧，主要還是它從小就在勞倫斯的視野里成長。
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這一類存在過的都很不錯。
像是雪地狗、貝奧夫、拉娜、蒂姆、克拉拉和洛麗塔、還有很多在勞倫斯身邊長大的孩子們，勞倫斯都仁慈寬容的對待。
勤勞的魚寶一天處理了五個魚塘，吃過早飯出去干活，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才騎著大狗返回修道院。
工作生活并不累，每個魚塘兩三個月檢查一次就可以了，魚塘就算是壞了也沒懲罰，勞倫斯其實根本不在意這點損失。
拉娜在修道院外面巡邏查看修道院外面的墻壁是否干凈完整，這點誰都能做的小事情很適合拉娜做。
“魚寶，你回來了，今天莊園的人采集到了好吃的草莓，我給你留了一大碗，等下我們一起吃。”
“哇哇！”
魚寶高興地從大狗身上下來，走了幾步到拉娜身邊后，很快就被拉娜抱在了懷里。
它的身體很輕，并不是多重，對于習慣抱小孩的少女和女人來說屬于一般重量。
魚寶被抱著的時候雙腿就會并攏在一起，像是一條魚，但是雙手又會主動的卡住拉娜的手臂，方便拉娜使力。
最先懂得給耕牛上套方便耕牛使勁的不是勞倫斯，是魚寶。
勞倫斯是在發現魚寶給大牛小牛綁繩子后受到了啟發，才拿出來了牛脖子套。
魚寶非常聰明，總是能給勞倫斯很多啟發。
在魚寶回來后，拉娜工作也不認真了，在簡單巡視了一圈發現沒問題后，拉娜就和魚寶回屋吃草莓。
春天是草莓成熟的季節，寒冰之地自古以來就有各種漿果莓果，不過好吃的草莓是精靈帶來的，今年才成熟。
精靈加入寒冰之地已經四五年了，實際上加入的時間并不長，但是在各種方面都帶來了巨大的改變。
除了食物外，在莊園外面還有一顆日益增長的巨樹枝干，一條從山下普米修鎮爬上來的巨人之樹！
這種奇怪的東西在寒冰之地并未造成什么波動，可能是大家都知道這是失敗的道路，所以除了偶爾聊幾句外就不怎么關注了。
巨人之樹是一條直接連通山上和山下的樹干之路，但是無法通車，人類在上面行走的時候很容易掉下去，再加上牛羊和鳥蜥獸都不敢走上去，所以逐漸也沒有人喜歡走這條麻煩的道路。
反倒是勞倫斯簡單修建出來的人字形道路，已經可以推著車往上運輸東西了。
“魚寶，明天鐵爐堡的蒸汽車要通車了，先知會過來祝福，到時候我們又能加餐了！”
拉娜吃著甜甜的草莓，想著油膩的肥肉。
草莓雖然好吃，但拉娜更喜歡吃肉，尤其是前不久才吃過的紅燒肉和大米飯。
但是豬肉也不是經常能吃到那么大塊的，平時都是雞肉和魚肉為主。
以前一周能吃上一次炒雞肉就很不錯了，現在一天可以吃到兩次！
“哇！”魚寶抬起頭，露出高興的表情，它也喜歡吃豬肉。
在吃完了草莓后，魚寶把自己頭上的草帽拿下來，又伸手把放在腦袋上的青蛙錢包拿下來遞給了拉娜。
“干的好！魚寶！”拉娜接過錢包，把錢包里的銅幣拿出來放在桌子上，激動的喊道：“今天賺了十五個銅幣！！”
魚寶迅速站了起來，驕傲的雙手叉腰。
拉娜很快趴在床邊腦袋朝下，伸手從床底下摸到了一個罐子。
拉娜和魚寶一起把罐子里的銅幣倒出來檢查了一遍。
原本的四十多個銅幣加上今天的十幾個銅幣，數量一多就不好算了。
對魚寶和拉娜來說，這都是一個比較麻煩的工作。
數了三遍，拉娜得到三個不同的結果，于是看向趴在一邊的魚寶。
魚寶在這種事情上也沒什么辦法，它管理魚群依靠的是直覺，不是數學。
這個時候牧羊女走了進來，看到床上趴著的拉娜和魚寶，就微笑著招呼。
“還沒有到睡覺的時候，晚飯已經做好了，我們去祈禱之后就可以吃飯了，你們今天又賺到了不少銅幣啊。”
拉娜看到牧羊女進來后迅速求助說：“托瑞維媽媽，我算術不好，你來幫我和魚寶數一數，這些一共是多少個銅幣？”
托瑞維不好意思說：“我數學也不好，不識字，也不會算術。”
“你也不會嗎？”拉娜好奇道：“修女不都是應該會的嗎？”
牧羊女很尷尬窘迫，“我只會干活，這些事情都是聰明的人在做，我不會。”
她大半輩子都是在做一些沒有技術的工作，從放羊擠奶到洗衣做飯照顧孩子，也會下地干活收莊稼和加工蔬菜，但是算術和一些管理方面的事情，因為沒做過，所以一直都沒去做。
別人也不會喊她做這種事情。
勞倫斯沒有，賽拉文沒有，就連現在修道院的很多人也不會使喚這個老修女。
不會算術也不影響她繼續活下去。
本來這不是什么事情，牧羊女也很快就會忘記這個事情，她還有很多能做的工作。
但是拉娜沒有一點逼數，在知道托瑞維媽媽不識字，也不會算術后，拉娜就有了信心！！
“我們一起學習識字和算術！我也不會，但是一個人不好意思學，兩個人就可以一起學了，還有魚寶也可以一起學！”
拉娜開始拉牧羊女下場，她一個人不愿意去面對算術不好，識字不多的事情。
牧羊女大半輩子都過去了，來修道院的時候就清楚自己的晚年和最后人生是在這里終結，對這里的一切也都非常滿意。
這里有熱鬧的孩子們，有熟悉的房屋和食物，還有許多一起干活聊天的同伴。
對于學習的事情，牧羊女一直都有兩種態度。
一種是好奇和希望，想要也會這些事情。
還有一種是長期養成的不自信，讓牧羊女下意識的遠離這種智力工作。
“我就不用了，我學不會。”牧羊女下意識的拒絕了邀請。
換成是一般人，即使是牧羊女的孩子也不會多說了。
拉娜依舊是沒什么逼數，熱情的說道：“沒關系啊，先知也說過，笨點沒關系，知道學習就可以了，我學了好多次都沒有學會。”
“小時候莊園的修女教我算術，我沒學會。”
“后來普米修鎮的修女教我文字和算術，我也沒學會。”
“后來后來，布爾大人教我這些，我還是沒學會。”
“我還和魚寶一起去橡樹城的圣女學員旁聽了呢，但教室里說了啥我一點記憶都沒有了。”
拉娜炫耀著自己的光輝經歷，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多么恥辱的事情。
同樣也意識不到勞倫斯為她創造了多少機會，在這個笨蛋身上浪費了多少資源。
在拉娜的榜樣力量下，牧羊女對知識的渴望和神圣感覺終于有了一個嘗試的機會。
“莊園里就有傳授文字和算術的修女，拉娜你想學的話，我幫你和她說，我的話…聽聽就可以了，我肯定也學不會。”
牧羊女已經有點想要學了，卻依舊因為過去的認知放不開。
拉娜突然覺得自己可能也學不會，于是提前說道：“沒關系，學不會也沒什么，只要不在干活的時候去耽誤時間學習就行了。”
去年被罰到庫爾村改造的經歷多少讓拉娜有了一點敬畏心，知道故意偷懶的下場了。
牧羊女這下就更加沒有后顧之憂了，高興地點頭，“是啊，我們晚上吃完飯抽出點時間學習就可以了。”
“我聽孩子們說過，在軍隊和學校里，大家都是訓練之后抽出時間努力學習認字和算術，想要當隊長和騎士，必須要會識字認字，會加減乘除。”
在說完后，牧羊女走到房間里的柜子那里，從一個放衣服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個錢包。
“這是孩子們給我的錢，我過來的時候我男人和孩子們給我錢，讓我在修道院里買點吃的喝的，但是進來之后沒有花錢的地方。”
“主人每個月都會給我額外的食物和衣服，還會經常過來看望我們，這些錢放在這里也沒有用，我們拿去給依安，讓她晚上抽出一個小時給我們講課，希望她能愿意。”
拉娜看著包袱里一大堆銅幣，根本數不清楚是多少銅幣！
“還有銀幣！我第一次見到銀幣！！”
拉娜伸手拿起來一枚印著勞倫斯頭像的銀幣，震驚激動的喊了起來。
寒冰之地的貨幣基本上都是銅幣，銅幣的購買力非常強。
這些年食物充足，物價降低，貨幣卻沒有濫發，再加上很多人拿著銅幣不花費，導致市面上的銅幣一直都很少。
大部分家庭又都是一家十多口的大家庭，買什么都是一大堆，所以銅幣的購買力非常強。
一枚銅幣，相當于四五十塊的購買力，能買到的東西比前些年多了很多。
銀幣屬于稀缺貨幣，是勞倫斯給有功之人的賞賜，極少有人能拿到銀幣。
賽拉文屬于少數人之一，他和牧羊女的感情其實并不深，但是牧羊女是去成為勞倫斯的修女，賽拉文必須要提供嫁妝。
這并不是強制，寒冰之地的貴族其實都希望家里有人去修道院成為修女。
以前會有這種想法的只有外面貴族，現在寒冰之地的核心成員也都有了一樣的想法和認知。
所以不管是為了自己的面子，還是證明什么，賽拉文都給了一大筆錢。
牧羊女非常有錢，但是本身沒有額外的花銷，修道院的食物和生活水平她非常滿意，也保持著節儉克制，不像是小孩子那樣總是想著額外的花費。
物質生活的滿足很容易，精神方面的滿足反而很不容易。
牧羊女愿意為知識付費，愿意和拉娜一起去消費。
她自己一個人不敢去學習，畢竟都是快要死的老女人了，不好意思和那些年輕的女孩子們一起學習。
兩人帶著魚寶去祈禱吃飯，吃完飯后找到了正打算去洗澡的修女依安。
依安是杜瑞拉人，是以前一個杜瑞拉女奴的妹妹，通過關系進入了修道院成長和學習，從十多歲到現在二十多歲一直都在這里渡過。
聽到兩人的請求后，依安迅速鄭重的看著牧羊女。
“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我不能收錢，讓每一個姐妹獲得知識和智慧，是先知告訴我們的事情。”
依安的知識主要是在莊園這里獲取，不光是有上一代修女的教導，也有勞倫斯的教育。
知識對外面很多人都是有價格的，但是勞倫斯對自己人一直都奉行著無價制度，從來不藏私，也不會收錢才給孩子們分享知識。
對愿意學習的孩子們，勞倫斯都會非常高興的接納和照顧，依安就是在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很清楚收錢傳播知識給那些想要學習的人，會招來先知的忿怒。(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