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用人
解決完大部分事情，勞倫斯又回到了雪山堡。
索菲亞和薩麗爾等人打開城門迎接勞倫斯的回歸。
雪山堡也到寒冬時節，在堆砌出寬闊大道的島嶼橋梁附近，布滿了暗色的巖石和墻壁，雪花從空中緩緩降落，落在寒冷的石頭地面上。
勞倫斯看著穿著厚重大衣的人們，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意。
在普米修鎮和山風莊園、橡樹城里，人們都穿上了厚重的冬衣抵御嚴寒，房屋里存放了足夠度過一個冬天的肉和酒，還有能讓火爐燃燒一個冬天的黑色煤塊。
在寒冰之地的其余地方，食物和衣物也都比去年好了一些，哪怕今年對各種食物和布料的需求都增加了很多。
戰爭和傷痛很容易被遺忘和淡化，沒有人想要一直生活在悲傷中。
勞倫斯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情，看到家人們出來迎接自己，很快就和家人們一起進入城堡享受漫長的寒假。
寒冰之地的大部分人實際上都是這樣，輕生死。
不管是凱爾達的妻子還是孩子，生活總要繼續過下去。
在沒有對應封建禮儀約束的情況下，尤其是孝道和貞潔之類的約束壓迫下，自然也沒有守靈守貞的概念。
凱爾達已經死了一個月了，他的孩子不論是和伙伴們出去喝酒打牌放聲大笑，還是妻子和一些婦女吃著甜茶閑聊各種趣事，都是正常的行為。
沒人會要求他們一直苦著臉，更不會有人要求勞倫斯為此負責。
勞倫斯能前前后后忙活一個月，已經對得起所有人，更對得起自己了。
凱爾達的妻子死了，凱爾達當天晚上也不會缺席酒局牌局，甚至是想著找新老婆了。
這個時代，大家的素質就是這么低。
在大部分野蠻人素質都不高的情況下，一部分素質更低的商人很快捕捉到了商機。
劫掠這種事情在整個寒冰之地都屬于光明正大的行為，當然僅限對外掠奪。
對內都是先知的子民和奴隸，亂來是會被處死的。
這個冬天，豬蹄城沒事做的商人開始朝著飛魚港和渡姆港靠近，想要重拾老本行。
勞倫斯的出現既帶來了商機，一段時間里讓奴隸交易更為頻繁。
也帶來了毀滅，整個寒冰之地的奴隸貿易在星辰之國建立后就處于停業狀態，需求越來越少，很多人賣身都沒人要。
尤其是人口爆發之后這些年，一個人的價值遠不如一頭牛貴，兩個二十歲的漂亮女人在豬蹄城換不到一只多姆羊。
小孩子們更賣不出價錢，也沒有貴族從外面購買奴隸，他們自家的孩子和奴隸就夠多了。
對勞倫斯來說，這個冬天是醞釀和積蓄的時間。
第十二次永夜到來的很晚，也只持續了三天不到的時間就結束了。
“怎么那么快？”洛麗塔站在床上，雙腳墊著腳踩著被子瞅著鐵欄桿外面的天空，雙手抓著鐵桿說道：“我才剛躺下兩天，怎么就天亮了啊！！”
對幾個從小就在寒冰之地長大的孩子們來說，這種事情極為不可思議，甚至是痛苦！
接近一個月的永夜時間，對小孩子們來說是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時間，可以不去干活，可以躺在床上下五子棋，或者說悄悄話做游戲，還可以在床上吃東西。
蒂姆已經穿好了衣服，蹲下身彎腰穿鞋子，“我要趕緊去廚房看看，天亮了肯定要忙起來。”
克拉拉一臉煩惱的坐在桌子邊快速寫著字，“我新年作業還沒有寫完。”
女劍士蘇菲佩戴好自己的劍，又在鏡子前面整理了自己白色的制服和襯衣，低頭檢查長褲上有沒有粘著頭發或者臟東西。
這位從貧民家庭賣到寒冰之地的少女一直都很努力，對勞倫斯也一直都保持著忠誠與敬意，努力成為一名合格的女騎士的同時，這位十六歲的花季少女也會做一些美夢，期待著某天會被敬重的主人恩寵。
海蒂這幾天已經參加了勞倫斯的夜晚狂歡會，并且好幾天沒有回來了。
大家對此都不意外，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距離女仆屋幾百米外的另外一處女仆休息室內，幾個少女和女人也在忙著穿衣服。
小修女沒有作業，對干活的事情也不抵觸，看到天亮了就高興的摟著在床上趴著的魚寶。
“魚寶，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魚寶搖了搖頭，繼續無聊的趴著。
盡管天亮了，外面的氣溫依舊很低，魚寶不是海豹，不喜歡這個時候出去玩。
在床腳下的衣服堆里，兩個小鴨子正靠在一起睡覺，這兩個小鴨子順利的活過了沒媽媽的那段時間，現在已經兩三個月了，身體也比以前大了一倍。
從原本毛絨絨的一團，到現在可以看清楚脖子和扁嘴了。
像她這樣悠閑的人并不多，同屋的奧黛麗和阿雯拉都已經換上了漂亮的長裙和披風。
女巫對寒冷和炎熱的抵抗都很高，而奧黛麗和阿雯拉都是那種為了得到恩寵甘愿辛苦一些的性格。
即使是一向不爭不搶的妲莉安，也換上了略顯知性氣息的長裙，她的年紀同樣也不小了。
三人盡管和小修女同住一個屋子，但關系很一般，說不到一起去。
妲莉安站在一邊等著還沒準備好的兩人。
“這里的冬天比飛魚港的冬天更短，讓我想起了艾歐王國，那里有冬天，但是沒有永夜。”
妲莉安對著阿雯拉和奧黛麗說起了故鄉的事情。
還趴在床上的小修女迅速接起了話，“沒有永夜？那你們冬天也干活，不休息放假嗎？”
“嗯。”妲莉安不知道怎么說好，“沒有。”
小修女迅速露出了同情的神色，“那一年到晚都要忙著各種事情，都沒有幾天的時間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怪不得大家都從外面跑來了我們這里。”
妲莉安露出了禮貌地微笑。
阿雯拉對鏡子里的自己很滿意，這里確實是有很多競爭對手，不過阿雯拉相信自己對主人的忠誠一定會被主人知曉。
奧黛麗沒有那么多復雜想法，她現在只想抱住勞倫斯的大腿，過上稍微舒服一些的日子，不用整天在修道院里干活，也不用和旁邊那個整天啰啰嗦嗦的下等人住在一起。
阿雯拉很快看向了門外，“有人來了。”
房間里幾個人也看向門外，小修女趕緊從床上起來，到處找褲子和皮襖。
過了二十多秒，一個身材豐滿有料的金發美女走了進來。
“索菲亞大人！”阿雯拉等人單膝跪下行禮。
索菲亞的身邊跟著兩個女衛，身上披著一件從肩膀到地板的白色毛皮斗篷，穿著的則是一件質地柔順的長裙，看起來宛如宮廷貴婦。
二十二歲的索菲亞，看起來就像是三十歲的成熟人妻，散發著迷人的魅力。
這種魅力對阿雯拉等人沒有影響，她們會跪下只是因為索菲亞抱得大腿最粗，最早。
索菲亞溫和的點頭，“起身，拉娜你也不用穿衣服了，繼續躺在被窩里就行，我是來找她們三個的。”
“是！索菲亞大人！”拉娜迅速又縮回了被窩，像是在被窩里下跪一樣，老實的趴在那里等著索菲亞離開。
索菲亞沒有在意這個蠢女孩，低頭看著三個女巫。
“主人最近在忙著一些政務，尤其是外面幾個城市的管理問題，我向主人推薦了你們三個，也許和你們聊聊會得到不錯的建議。”
“奧黛麗，你是蛇家的女人，以前蛇家為國王做的事情你了解嗎？”
索菲亞詢問奧黛麗，聰明人之間往往都能很快察覺到對方的存在，并且心有默契。
奧黛麗迅速說道：“了解一些，有些事情并不難明白，只要到了那個位置就清楚怎么做，如果主人需要的話，我們姐妹愿意成為主人腳下忠誠的毒蛇。”
忠誠和毒蛇有點不搭配，索菲亞看向了妲莉安。
“蛇家經營奴隸貿易、妓院之類的場所，會定期收稅給國王，我記得魚家掌握的是港口之類的設施。”
妲莉安解釋道：“是這樣沒錯，主要包括水運路線和各種商品價格制定，還有商會之類的管理，我們和其余幾家都有來往，如果教會需要人的話，我想我能找到一些沒有投降的人。”
“但是我不能保證那些人的忠誠…我只能保證可以找到部分人。”
妲莉安沒有把話說死，同時進退有序，既可以拉攏人，也可以出賣這部分人。
索菲亞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和三個聰明女人對話，要比和那個不知道尊卑的小修女對話順利太多了。
“走吧，主人在等著你們，你們要記清楚是誰給了伱們機會。”
三女巫迅速感激道：“是，索菲亞大人！”
感激不感激不清楚，至少表面上是感激了。
純血女巫會忠誠勞倫斯，但絕對不會忠誠一個半血女巫，這是血脈存在的問題，不被恩情和意志扭轉。
潛意識里這些純血女巫就看不起半血女巫，在勞倫斯身邊的圣女里，最受尊敬的一直都是卡珊德拉和凱瑟琳這樣的純血女巫，克哈蘭也算一個。
丹娜和斯黛拉是精靈，所以真正的純血女巫其實沒幾個。
女巫們聚集在一起后，一直都是血脈等級高的那個發號命令。
如果有男巫的話，自然是以強大的男巫為主。
勞倫斯的存在淡化了女巫之間的等級區別，但這種血脈影響的等級區別并不會消失。
勞倫斯早已經從狂歡中冷靜了下來，在和德倫薩麗爾一起制作附近地區的沙盤，用更清晰的沙盤來展現這個地區的地理位置，以及制定城市布局發展等措施。
正在用黏土制造小型山丘的時候，索菲亞帶著阿雯拉等人走了進來。
“主人！”
“先知！”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稱呼，勞倫斯坐在地上繼續拍打著黏土山丘。
“嗯，坐下聊吧，我想了解蛇家之前經營的業務。”
勞倫斯習慣入鄉隨俗，經過這些年的摸索，發現很多規矩都和當地的歷史文化習慣有關。
政治制度也是如此，這個世界的權力更替并不算頻繁，在巫師這種超凡力量的干涉下，王權一直都很穩定。
幾個國家戰亂不代表所有地區都這樣，大部分地區的統治者都是被外力碾碎，而不是被底層和下層貴族推翻。
勞倫斯在嘗試尋找一個合適的制度來管理幾個征服下來的地區，比如艾歐省和格蘭省。
能夠被當地人接受的制度才是好制度，所以有必要了解之前的制度。
奧黛麗對蛇家的事情最清楚。
“我們家之前主要負責情報和金錢的事情，男性主要從事治安官和屠夫的角色，女性則是從事一些服務貴族的角色，會拉攏一批同樣是貴族女性的夫人和小姐，也會幫忙男女貴族尋找情人之類的事情。”
“還有就是挑選奴隸和販賣奴隸的事情，這些事情我以前不太清楚，在艾歐王國時期我主要負責維持對熊家的忠誠，幫忙對其余家族的年輕人進行壓制。”
勞倫斯發現這些對自己沒有用，“收稅方面是怎么收的？”
奧黛麗：“不太清楚，據說每次都要找幾個人警告一下，讓其余人老實聽話。”
勞倫斯問：“政權方面是如何運轉的？城里出現叛徒和危險分子，你們是如何發現的？發現匯報上去之后，又是怎么處理的？”
奧黛麗沉默了，“沒有這種事情，一般都不會有叛徒和危險人。”
勞倫斯看著她，“難道一直都沒有過？”
“那種事情出現過，但是和我們蛇家沒關系。”奧黛麗窘迫的說道：“大部分事情都是貴族們自己惹出來的，蛇家做過很多壞事情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更多時候都是在解決王室和其余幾家貴族們引起來的問題。”
“因為經常出問題，所以往往不清楚是誰的問題，只要麻煩的人和事情都沒有了就行了。”
勞倫斯無奈的搖了搖頭，“一群活在黑暗時代的野蠻人。”
奧黛麗臉色通紅，可是這話從更加仁慈文明的偉大先知嘴里說出來，讓人無法反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