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策反
當寒冰之地逐漸進入冬天后，港口地區變得更加繁忙了。
每年冬天都會有大部分商船過來接受星辰的賜福，這里長久的黑暗和冰冷對許多大船并不是壞事情。
尤其是那些體格在三十米以上的大船，這些大型船只的造價不菲，相比起船只毀壞腐蝕的代價，每年抽出一些時間去維護就顯得可以接受了。
而且不論是水手還是商人也都需要一個休息時間，在永夜時，船和人都希望得到平靜的治愈。
上午，從街上買到羊肉餡餅的達希爾走進了渡姆港的永夜燈塔內。
永夜燈塔是這些年新建的燈塔，用來指揮船只，同時也是黑暗精靈守夜人的地盤。
勞倫斯一直都很介意護食行為，不論是狗還是人，都要有明確的上下級意識，若是有強烈的護食和排外意識的話，那么絕對會發展成為攻擊性。
守夜人團體可以單獨存在，但是辦公的地方也分為多層，除了頂層的燈樓外，最上面的三層給精靈，下面的三層給在這里的人類學者辦公用。
這批黑暗精靈的初始地位不高，當初是以奴隸送來安置的，勞倫斯又經常過來幫忙鎮壓，后來因為黑暗精靈私自婚配的事情殺了兩個，之后成功完成了協調。
隨著家庭內部那些黑暗精靈的地位提升，這些有能力的黑暗精靈守夜人本身也會提升地位，這是必然的事情。
因此勞倫斯沒有隨便把一群人安放在永夜燈塔這里，選擇的主要是一些港口的管理人員在這里辦公，同時這里也是招待一些特殊人士的招待所。
在血脈等同地位的時代，能夠與超凡者對話的凡人執政官，一定程度上擁有和黑暗精靈對話的資格。
這些黑暗精靈在超凡者的眼里，實際上就是奴仆奴隸般的存在。
精靈兄妹里的達希爾剛走進一層的大廳，就看到幾個人圍繞著一個類似蘑菇蓋一樣的臺子聊著什么。
幾個人類察覺到了達希爾的到來，不過很快繼續聊著自己的事情。
達希爾本身就是這里的住客，并不是陌生來客。
“今年港口的位置差不多了，尤其是羽翼港灣的庇佑所已經排滿了大船，外國的商船就算是多給錢也沒有辦法，我只能讓他們去寒冰港那里。”
“最近看起來很忙，但還沒有到永夜的時候，往年都是永夜前面幾天才會停滿，去年好像就沒有滿。”
“今年有好幾艘大船下水了，海森里和北陸王國多了三只大船，他們的國王正在從暴風海回來，到時候大船肯定會送過來接受祝福。”
“我們的船也要接受祝福，今年造船廠那里忙了一年，看起來今年的獎金不會少。”
“是的，贊美仁慈的先知陛下。”
幾個官員舉起酒杯贊美偉大的先知陛下，然后繼續閑聊這幾天的工作，以及永夜的安排。
“我家里的女人最近越來越懶了，我想要娶個新的老婆，最好是杜瑞拉人。”
“我們這里可不能買奴隸，先知知道了會打斷你的腿。”
旁邊一個站著不說話的人突然說道：“先知無所不知，而且肯定會有報信的小蜜蜂。”
幾個人都知道關鍵的是最后一句，但是這個報信的小蜜蜂并不是指養蜂女巫艾瑪，而是指一些看不得別人好的舉報人。
又一人說道：“你最好趁著這段時間趕緊結婚，我聽喝酒的弗萊斯大人說了，先知正在商討關于婚姻的法案，大致是要禁止我們這里的男人娶外面的女人，除非是立下了功勞，不然不能用結婚的名義接收外面的人。”
“真的嗎？”這消息明顯太過提前了，很多人都不知道。
報信的人低聲說道：“應該是真的，你們不要亂說，弗萊斯大人是喝酒打牌的時候說的，醒來后還讓我們不要說出去。”
弗萊斯是一位英勇的戰士，但并不是一個好的知情人。
勞倫斯的很多事情沒辦法和手下將領商量，一商量就會提前泄密。
有時候并不想以偏概全，但這是本性問題。
一個男人舉著酒杯忿恨道：“一定是那些女人的主意！她們嫁不出去，總是和先知訴苦，我知道是她們！”
其余人忙說道：“是外面過來的人太多了，夏天的時候就一直在說不要收外面的人進來，前陣子秋收的時候發現了偷渡船，一個船上幾百個偷渡過來的西方人，先知知道后非常憤怒，殺了那個收錢的船主，還有幾個我們這里收了錢的人。”
“他們真該死！放那么多人進來，我們這里會被他們搞亂，到時候到處都是那些難民！我們這里可不是貧民區！”
這里雖然是一個外部移民高達百分之九十九的地區，但這里的所有人都逐漸有了排外意識，排的是那些還沒上車的人。
渡姆港沒有原住民，這里的原住民差不多都死了，要么是在山風莊園永久的住下。
從前些年開始，這片土地的所有權一直都是勞倫斯，勞倫斯是這片土地的主人，而不是什么渡姆人。
就像是一群猴子占據了肥沃的土地，然后去了人類趕走這些猴子，腦子有問題的人才會說這片土地的主人是猴子。
這片土地的主人是勞倫斯，大家又都是勞倫斯的奴隸，所以邏輯和道理上來說，所有過來并為勞倫斯效力的都是本地人。
達希爾已經走上了二樓，手里的羊肉餡餅也快吃完了。
在吃到只剩下最后一點面團的時候，走到塔樓窗口位置的達希爾將手里的餡餅外皮舉起，用力丟向了遠處的陰沉的大海，并且站在窗口前面很有儀式感的閉上了眼睛。
“獻給港口的精靈！贊美仁慈的先知！”
在輕聲低語后，達希爾才安靜的離開窗口，繼續沿著階梯往樓上走。
文化的不同讓達希爾不愿意去感謝大山的精靈，所以就感謝了港口的精靈。
和整天悶在鄉下屋子里的哥哥不同，這位看起來像是胖大媽的精靈妹妹更喜歡熱鬧的生活，所以在渡姆港這里完成消費任務。
哥哥的錢用來買材料和雇傭工人蓋房子做飯，妹妹則是拿著自己和哥哥的錢在城市里瀟灑。
回到自己單獨屋子里的達希爾很快開始洗手梳頭，整理自己的衣服。
“錢快花光了，要去找先知了。”
勞倫斯正在研究領地法，最近去教堂修道院聽取牧師修女們訴苦時，很多牧師修女說有很多婦女和少女去教堂和修道院訴苦，說領地里的男人總是和外面的女人混在一起，還想著和她們離婚娶外面的便宜女人。
教堂本身就是維護領地民心民意的建筑，針對的主要是下層人口。
修道院則是貴族女性和女性知識分子表達意見的窗口，同時修道院也承擔著那些將領妻女們的意見傳達任務，承擔著中上層的意見。
一些商人和貴族只認為修道院是給勞倫斯選女人的地方，實際上這個地方被勞倫斯重視的只有財政意義。
“只有擁有工作的未婚男性才能外娶，同時必須要得到四分之三的單位同事同意，由工作單位的負責人幫忙安排婚事，這樣更利于平時的團隊協作。”
“一般這種人在為了結婚努力工作和奮斗的時候，就會被其余女性看上，并且會被周圍人推薦自家親戚之類的。”
勞倫斯思考著很邪門的事情，以鼓勵外娶的方式不讓他們外娶。
很快勞倫斯又犯了難，“但是新鮮血液也很重要，長期排外不接受新鮮血液，很容易出問題，而且容易形成頑固的地方勢力。”
“外娶外嫁都有必要，婚姻不一定非要全部自由，但也不能完全不自由。”
“算了，順其自然吧。”
勞倫斯很快制定了省時省力的粗暴手段，除了鼓勵之外，還加了懲罰措施。
外娶的男人如果和女人繼續留在星辰之國生活，交稅要多一點，并且進來的女人可以離婚，但不能在星辰之國的范圍里和星辰之國的人結婚。
外嫁的女人嫁出去不管，留下來必須要服役，參與服裝、漁業、食品生產加工等工作超過十年。
兩種都不允許男方女方家屬拖家帶口的過來，只允許每年七天的探親權，而且最多只能來五人。
擁有被判定為優秀技術才能的人除外，擁有大騎士實力的戰士除外，在詩歌藝術和裁縫食品釀酒畜牧等技術領域有才能的人才也除外。
貴族娶外女外男，降級一級，且子女不具備繼承權，土地領地歸公。
勞倫斯現階段必須要遏制外娶外嫁的風氣，這個時代真的有血脈影響，勞倫斯需要的是一批有寒冰血脈的精銳戰士，最好是純血的。
如果一個種族真的比外族優秀，那么只有敵人才會想著稀釋這個優秀的血脈。
目前基本盤已經穩定，有著數百萬的人口可以支撐，對人口的需求并不迫切。
自從來到這個地方之后，開疆拓土的主力一直都是野蠻人部隊，勞倫斯現在手下有多個純血的野蠻人部隊。
不管平時對外說多少次來了這里就是星辰人，但實際上勞倫斯一直都在鼓勵瓦基里人、司德爾人、普米修人通婚，把同樣立下許多功勞苦勞的杜瑞拉人排除在外。
巫師等超凡者的血脈無法大規模繁衍，野蠻人可以，并且給勞倫斯提供信仰主力的就是本地野蠻人，勞倫斯并不是站在女性這一邊，他更加極端。
那些訴苦的女性，實際上都是沒被勞倫斯關注的群體，真正的野蠻人女性，勞倫斯早就推薦給各個未婚良才了。
寒冰之地的男性實際上對女性并不挑剔，再加上家里食物多，敢出去打仗就有吃不完的糧食和酒，所以多養幾個女人非常容易。
剩下的女性要么是腦子有病殘疾，要么就是一些外人，只要是正常的女性不愁找不到丈夫。
勞倫斯極不推薦，甚至是嚴肅的要求手下的將領和年輕人不要去欺負弱智。
在思考了一個多小時后，勞倫斯突然冒出了一個驚人的想法。
“我這么搞下去，以后星辰之地不就變成了到處都是野蠻人的野蠻人王國了嗎？”
勞倫斯皺起眉頭，“感覺也沒有什么不好吧？”
有壞壞處嗎？沒有吧。
只要保證不出現殘疾和弱智，這樣一支強力民族為主的強大國家，肯定比一群移民組成的國家更有凝聚力。
“野蠻人不好聽，就像是巫師要改名一樣，以后我們就是寒冰血脈了。”
一個長遠的人口計劃大致成型了，勞倫斯需要加強自己的基本盤，建立寒冰血脈的王國。
“主人，達希爾在樓下求見您。”
門外傳來了女衛的聲音，勞倫斯很快說道：“讓她進來。”
沒過多久，胖乎乎的達希爾就走了進來。
“先知陛下！”達希爾恭敬地對勞倫斯鞠躬問候。
勞倫斯看著胖乎乎的達希爾，“達希爾，上次見到你的時候還是剛到夏天的時候，夏天和秋天過去后，感覺你胖了一些。”
達希爾微笑道：“這里的食物好，我一天要吃五次飯，有時候走著走著就餓了，想吃就吃。”
勞倫斯也心情很好，“辛苦你了，我看了港口給我的報告，這段時間你的挖洞能力幫了我們不少忙，錢花光了嗎？我再給你五萬銅幣，你隨便花吧，記得有空的時候去山里的隧道隊，或者港口那里幫幫忙就行了。”
達希爾幫了不少忙，德倫的能力需要很久才能挖出來的隧道，她只需要一兩天就可以挖出來，一個人能干一千個人的活，省時省力。
比如在一座一百多米高的山體里挖出一條百米隧道，別說一千倍的工資，就算是一萬倍的工資也值得。
普通工人算是三千元的話，一萬倍也才三千萬，三千萬能解決機器和材料還有各種費用，絕對劃算。
達希爾的能力不僅是抵得上一千人，在這個時代抵得上五千人都不夸張，尤其是對煤礦和交通的助力，比薩麗爾的小范圍天氣預知能力強了百倍。
在干活方面，德倫、洛山達、薩麗爾和索菲亞都加上也抵不過達希爾的隨便發力。
血脈和天賦，差異就是這么的巨大。
曾經，勞倫斯也是一個有著人定勝天想法的樸實少年，但是被生活不斷毒打之后，成為了和德倫等人一樣的血脈論擁護者。
對這種有能力又非常好相處的女巫，勞倫斯也格外的大方，主動說道：“冬天沒事情的話，可以在大樓這里過冬，這里的食物更豐富一些，也更加熱鬧一些。”
達希爾也對勞倫斯這種有實力又格外大方的男巫非常友善，“謝謝您，仁慈的先知陛下！”
達希爾主動說道：“我聽聞綠森王國那邊一直都沒有動靜，您需要我做什么嗎？”
故鄉的記憶已經不那么清晰了，達希爾本身就是小村子的精靈，并沒有把綠森王國看的多重。
而且精靈女王要求大家做這做那，給的報酬只有一點水果和粗糙的面粉木屑。
來到勞倫斯這里之后，發現自己的勞動價值是那么的巨大驚人，對精靈女王的壓迫更加不滿了！
“不需要。”勞倫斯不打算對精靈開戰。
一方面是自己這邊也會死不少戰士，二是讓精靈四散開不是好事情，那些亡了國的精靈更容易晉級為刺客。
國家和戰略層次沒有考慮，勞倫斯只考慮自己的基本盤和安全問題，光是這些就足夠決定一切了。
至于未來的事情，勞倫斯才不會管。
我自己就是未來！
達希爾點了點頭，“那我回去收拾一下，這幾個月買了不少喜歡的東西，我明天后天可以來這里住嗎？”
勞倫斯微笑道：“隨時可以，今天可以，未來也一直都可以，你不需要著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走的時候我給你寫一個紙條，你回去后到修道院那里領錢就可以了，如果遇到了不能用錢解決的問題，記得來找我，我會幫你解決。”
“是，偉大的先知陛下！”達希爾恭敬的答應下來。
勞倫斯又賞賜了一些食物和甜點，又讓裁縫給胖乎乎的達希爾量身定制冬裝。
在從城堡里離開后，達希爾騎著自己買的大駝鹿朝著森林出發，去看望自己住在南鎮森林里的哥哥舒達。
大部分精靈都習慣了獨居，經常獨自居住兩三年才會和同族見一次面，說一會兒話后又會離開，并沒有管飯的傳統。
達希爾習慣了熱鬧的城鎮生活，今天又得到了勞倫斯的賞賜，物質豐富之后就有了看望哥哥的想法，也有了分享喜悅的意思。
剛剛靠近哥哥舒達住的木屋，聽覺敏銳的達希爾就聽到了屋后樹林里的聲音，于是迅速停住了大駝鹿。
達希爾的長耳朵并不是裝飾，很快抖了抖，更準確地捕捉幾百米外的微弱聲音。
這個胖乎乎的精靈妹妹不僅有著巨大的力量，視覺和聽覺同樣非常出色，甚至是能隔著幾米厚的土層感知到上下左右的水流聲。
“舒達，回去吧，村子和女王都需要你。”
“你走吧，我已經逃出來了，不會再回去。”
“我知道你逃出來后過得很苦，這些人類不會相信你，一直都在奴役你，還嘲笑你的模樣，說你是地精。”
“沒有！這些都是沒有的事情！原來你們都是這么看我的，你們這群混蛋！”
“舒達，你一直都是一個人，當然不知道外面的人類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我知道你都習慣了這些事情，也害怕回去之后被女王責罰，這點你放心，仁慈的女王寬恕了你的罪責，你只要回去繼續為精靈族種麥子就沒事了。”
“離開這里！不然我殺了你！”
“舒達，你忘記你那個胖妹妹了嗎？你要是繼續在這里生活，她以后也會在這里受到嘲笑，他和你一樣都長得不像精靈，在我們村子里大家不會嘲笑你們，你們也可以安靜的生活，但是在人類的村子里，你妹妹肯定會被羞辱長得像是這里的肥豬，就像我在你屋子后面看到的那個大母豬一樣。”
達希爾面色通紅，兩只平時和地面平行的耳朵都因為憤怒而傾斜朝上，滿眼都是殺意！
甚至是眼淚都因為憤怒溢了出來！
“哥哥！抓住她！”
達希爾快速沖了上去，用上了比山豬匹格都更加勇猛的野蠻沖鋒。
舒達對面的精靈很快一驚，在灰綠色斗篷里的并不是男性精靈，而是一位女精靈。
舒達沒有對這位女精靈動手，可能是因為熟悉。
但是當這位女精靈不斷用語言勸降他后，舒達也不念舊情了，迅速和妹妹一起抓住了這個女間諜。
女精靈的身手輕盈敏捷，明顯比舒達更擅于戰斗，但是忽略了達希爾這個精靈妹妹。
因為平時沒有多少接觸，再加上也沒有戰斗過，所以沒想到達希爾各方面的能力都那么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