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強大
新歷七年十一月，阿加瑪山脈的上游地區開始大幅度降溫。
山上終年堆積的冰雪不再消融，導致下游的溪流開始枯竭。
鐵爐堡和莊園的水車開始停運，取而代之的是新建的風車磨坊。
現在鐵爐堡會在制作農具之余制造更多的齒輪和滑輪，用在船和日常建筑中。
勞倫斯經常在鐵爐堡和船廠之間跑，要么就是去普米修鎮解決事情，很少去西方的飛魚港和南方的南鎮、司德爾領地。
畢竟時間有限，平常又要享受生活，哪有那么多時間跑來跑去。
若是地盤更大的話，那么事情只會更多。
鐵爐堡是鐵匠和工匠們聚集的地區，幾年內已經形成了自己的文化氛圍。
這里的首領并非是勞倫斯指定，而是技術最好，同時又年長且強壯的男人擔任，負責勞倫斯的武器修理維護。
目前大鐵爐由奎雷管理，一個身體矮小但是強壯有力的南方鐵匠。
勞倫斯對奎雷也很滿意，他能接受別人的意見，并且能夠思考各種意見是否合理。
擔當鐵爐堡的負責人并不需要太多其余的本事，只要能在工匠方面進行統領和協調就可以了。
鐵爐堡內熱氣騰騰，勞倫斯和洛山達帶著黑色面罩站在大鐵爐三十米外的地方，看著新出爐的一鍋鐵水。
正常的鐵水會灌溉到模具里制作農具武器，今天的鐵水主要是制作更為精巧的物件。
鐵匠們用耐熱的長桿推動一根粗大的鐵鉤子勾中裝鐵水的容器，通過拉動鐵鉤的高度讓一鍋鐵水開始傾斜。
當鐵水順著特殊的模具流淌向下的時候，最先下來的是流淌狀的鐵水液體。
工人們迅速用拉桿將鐵水的頭端固定住。
拉桿是一種類似鉗子的長桿工具，鉗口兩邊都特意加工出了齒痕，可以更穩定的抓緊高溫金屬。
一頭固定住高溫金屬，另外一頭則是用鉤鎖結構固定在了拉絲器上。
拉絲器就是一根固定用的繩子，以及遠處由工人們快速轉動的磨盤式拉線機器。
開始降溫的鐵水被拉桿拉著小頭往外延伸，很快拔出了粗淺不一的絲線。
這里的工人們并不是第一次生產這種鐵絲，目前雖然做不到讓鐵絲的粗度一致，但是已經知道用什么程度的速度和力氣拉線才不會讓鐵絲斷掉。
為了能在鐵水凝固之前把燒紅的鐵絲全部拉出來，工人們必須要冒著高溫和風險抓緊這緊迫的幾分鐘時間，而且隨著越來越多的鐵水從容器里傾倒出來，這個過程會持續半個多小時。
洛山達會稍微對鐵水進行一定程度的升溫，延長鐵水的活躍時間。
勞倫斯很快離開了這邊，去隔壁的屋子檢查這次的收獲。
在隔壁的作坊里，一群人正在對十幾分鐘前收獲的鐵絲進行鍛打和切割。
長長的鐵絲被分成大量一指長的鐵條，粗的被丟進一個箱子里，細的被丟進另外一個箱子里。
粗的可以制作鐵釘，不論是船廠還是建筑隊都需要大量的鐵釘，就算是在外面的國家，鐵釘也是暢銷品，有時候可以當武器。
細的那些就更好用了，可以加工制作成鐵針。
魚骨針和獸骨針都存在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體積太大不適合細致的針線活，同時也容易損壞。
使用骨針，只能縫制那種簡陋的獸皮衣服，通常這種衣服因為口子太大，很容易壞掉。
鐵針屬于奢侈品，又是很多家庭的必備品，家家戶戶都愿意用糧食和雞蛋來交換鐵針。
這個時代的工匠技術落后，導致鐵絲鐵片的生產非常難，比制作鐵炮都麻煩。
傳統鐵絲制作是通過鍛打方式進行的，首先需要將鐵礦石熔煉成鐵塊，然后將鐵塊加熱至適當溫度，再使用錘子將其鍛打成扁平的鐵片。
然后將高溫鐵片經過拉絲制成細鐵絲，這個過程需要耗費大量人力和物力，因此鐵絲較為珍貴，多用于制作細密的工藝品和武器裝備。
勞倫斯看了一會兒后，走出去和已經結束了的工匠們閑聊。
“今年的冬天已經到了，制作衣服和被褥都需要大量的鐵針鋼針，明天再做一爐。”
勞倫斯對奎雷追加了任務，這已經是今年制造的第二十鍋鐵絲了。
奎雷露出為難的神色，“最近水車不能用了，我們這里的人雖然有力氣，但是轉動東西肯定沒有水車好轉。”
勞倫斯明白這些鐵匠更擅長制作精巧細致的工作，不擅長機器做的那種迅速快速反應的事情。
“可以試試風力或者蒸汽機，明天再制作一爐，后面應該暫時不需要了，接下來我會帶著你們制作鐵皮。”
勞倫斯也不著急把科技提升太多，現在能批量制作出鐵釘和鐵針，已經很不錯了。
奎雷知道鐵皮的事情，在鐵爐堡外面有一個巨大的石頭，勞倫斯認為可以用方塊石頭對剛出爐的鐵水進行沖壓，制造更薄的鐵皮。
奎雷詢問道：“先知，我們制造鐵皮是要打仗嗎？”
勞倫斯微笑道：“不全是，除了船上用的鐵皮外，還會用來制作鐵鍋、鐵刀、鐵罐、罐頭蓋子等東西，總之用途很多。”
奎雷看事情也不是那么的著急，“我們這里的人可能不夠用了，如果打仗的話，可以抓更多奴隸回來。”
奎雷提供了寶貴的意見。
星辰之國對于戰爭的支持度非常高，基本上大部份人都支持對外擴張，殺死外面的敵人，俘虜那里的人回來當奴隸。
男的抓來干活種地，女的給先知。
本身就是戰爭立國，再加上打仗能占領更多的地盤，俘虜更多的人口，對星辰之國的人來說屬于最穩妥的投資方式。
死人根本不足輕重，就算是死自己家人，大家也愿意去打！
打仗的男人死老婆孩子，女人死丈夫孩子，孩子死爸爸媽媽這種事情，在星辰之國根本不算事情，屬于當事人自己都認可的行為。
上到管理人員，中到商人仆從，下到各種奴隸苦工，都支持往外打。
大家都相信戰爭能帶來巨大的利益，能解決各種問題。
只有勞倫斯自己想要過奢侈休閑安逸的養老生活。
“慢慢來，明年會好很多。”
勞倫斯露出自信的微笑，“現在鎮子里的孩子們都陸續長大了，可以幫家里人干活，可以照顧弟弟妹妹，可以去學校學習語言和文字。”
“等再過一兩年，我們這里會更加熱鬧。”
奎雷沒有得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可是我們現在這里就很缺人。”
現在的五萬人根本不夠用，勞倫斯也理解這種難處，“已經快到冬天了，明年外面也會有更多人過來。”
“今年的話，鐵爐堡這里也需要擴建一下，這個冬天除了思考技術之外，你帶著人看看哪里的機器設備需要改進，如何才能更快更穩定的生產。”
“再堅持半個月，半個月后就停下來休息一段時間，到時候以學習為主。”
奎雷知道只能等明年了，“是，智慧的先知。”
勞倫斯很快和洛山達匯合，對鐵爐堡的擴建進行了安排，又去莊園里喂狗增加親密度和威嚴印象后才返回橡樹城。
路上，騎著馴鹿的洛山達說起了自己的看法。
“鐵針和鐵釘比較著急，鐵鍋并不是那么著急，外面有面包店，在家做飯的不多。”
勞倫斯說道：“是這樣，現在很多地方做飯還是用傳統的烘烤方式，而且都是一次性做很多面包，可以吃兩三天。”
飛魚港有魚干和腌菜，又有很多新鮮蔬菜洗洗就可以吃，配合面包和水就能解決吃飯問題。
因為麥子和黑麥為主料，大部分面包保存一兩天也不會壞，吃飽肚子沒有問題。
洛山達想起了山谷的事情，“你最近去山谷那里沒有？”
“去過了。”勞倫斯回答道：“又收獲了一些硝石，一部分我留著備用，剩下的一部分給軍事學院和圣女學院的人研究。”
洛山達看著遠方的山路，“看來外面的巫師沒有多少了，這段時間就只有那個養蜂的女巫過來。”
“沒有就沒有吧。”勞倫斯對這事情也不強求，甚至是露出了微笑。
洛山達注意到了勞倫斯的歡快語氣，“你看起來很開心？”
“有嗎？”勞倫斯笑著說道：“這個冬天就要當爸爸了，再加上那位養蜂的女巫能夠讓蜂蜜的產量提高，莊園的甜菜也制作出了質量很不錯的白糖。”
“今年的糧食產量比去年提高了不少，人也多了很多，鐵爐堡里能制造的工具越來越多，武器鎧甲和日常廚具工具農具。”
“你看值得高興地事情多的數不清楚，何必總在意那些和我們沒多少關系的麻煩事情呢？”
“反正我不想離開這里，不想去外面處理別人制造的麻煩。”
勞倫斯說出自己的看法，只想過安穩生活，只想享受當下，順帶著輕輕地推進文明的進步。
不會那么忙，也不會直接就把電力之類的搞出來，那樣太快，也太累了。
洛山達思索著說道：“你看起來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勞倫斯有點不喜歡這種說法，“我一直都是如此。”
“以前是各種危機不斷，現在危機都解除了，這種和平生活才是一直以來的奢求。”
洛山達贊同道：“你說的對，現在已經很好了。”
兩人回到橡樹城，這里的人都在忙碌著各種生活事情。
從外面看起來只有一些人在往圓環大樓里運輸物資，實際上內部有學校、食堂、醫院、工廠作坊、居民區、商店、圖書館等設施。
勞倫斯經過有些昏暗的隧道走進中庭。
圓環大樓以后作為城堡的外墻使用，現在已經開始對圓環大樓里的居民進行安置，讓部分人集中居住，集中供暖。
索菲亞和薩麗爾正在附近的空地上忙著，這里只有靠近大橡樹的地方有一些草坪，其余地方有道路和花園，也有平常干活晾曬食物的地方。
薩麗爾正和幾個女仆一起搬運煤塊，這些蜂窩一樣的煤塊將會取代家中的木柴和木炭。
“主人！”索菲亞很快發現了勞倫斯，迅速打招呼跑過來。
勞倫斯看著索菲亞干凈的小手，靠近后說道：“你最近越來越懶了，什么事情都不做。”
索菲亞可沒有小時候那么聽話了，嬌笑著撒嬌，“主人，我最近一直都在練習跳舞，還在學習樂器，今天我又做了一個新的頭發，你看漂亮嗎？”
除了雙馬尾和單馬尾，以及披發之外，索菲亞也會選擇漂亮的發型進行更換。
今天就是女貴族的精致發型，花費時間綁了小辮子，把兩側的發梢編織成結狀梳在腦后。
勞倫斯說道：“嗯，還不錯，不過我還是喜歡雙馬尾。”
索菲亞點了點頭，“那我晚上就換回來。”
薩麗爾從屋子里出來，看到勞倫斯回來了。
“勞倫斯，這些蜂窩煤能用一個冬天嗎？看起來太少了。”
勞倫斯走到板車旁邊看著這個車子上的煤渣，“渡姆港還有很多，而且格蘭王國那邊會一直送煤過來。”
“以后壁爐里燒木頭，平常做飯就用這些煤就好了，這樣煙氣會少很多。”
薩麗爾高興道：“嗯！廚房看起來也該翻新一下了，那里的爐子都是燒木頭的，我們以后燒這種煤塊肯定要用新的爐子！”
勞倫斯看著手里臉上還有衣服都臟乎乎的薩麗爾，微笑道：“去洗手吧，我帶回來了一些針和釘子，今年讓裁縫再多做幾件衣服。”
“好！”薩麗爾很快拍拍手，跑進去洗手洗臉換衣服。
吃飽喝足，又衣食無憂的勞倫斯很快聊起了今年圣女學院的事情。
“家里的女仆選的怎么樣了？”
勞倫斯在飯桌上提起了女仆的話題。
艾瑪回答道：“從春天到現在一直都是讓原來跟隨我們的女人過來干活，現在我們也對修道院和圣女學院的一些女性進行過考察，大致上選出了二十人，都是年輕漂亮的女人。”
勞倫斯家里的人還是太少了，目前有很多事情需要很多人來做。
聽到艾瑪的話，勞倫斯也知道外面的很多人都存在著各種問題。
“不需要全部都是年輕漂亮的，漂亮本來就是稀缺資源，更不要說又漂亮又懂事機靈的了。”
“比如廚房和洗衣房、守衛、清潔工等，都可以從領地里的士兵和工匠家庭選取，也可以從貴族家里選。”
艾瑪知道了大致的范圍，“是，主人。”
布爾這個時候主動說道：“主人，我聽肯尼說起一件事情，渡姆港的北陸人賣了一個孩子給普米修人。”
勞倫斯皺起眉頭，“這種事情是不被允許的事情，所有的奴隸都是我的奴隸，包括他們的孩子。”
“將那個孩子帶到我們這里，是男孩還是女孩？”勞倫斯詢問布爾。
布爾回答道：“是男孩。”
勞倫斯知道是男孩后就說道：“我會安排他在修道院學習長大，他的父母不配繼續教育這孩子！”
“讓他的父母離開我這里！滾出星辰之國！把他們其余的孩子留在渡姆港的修道院，由伊蒂照顧那些孩子！”
勞倫斯嚴禁人口買賣，自己的孩子自己養，養不活也可以送去修道院，但是禁止販賣。
“是，主人。”布爾恭敬的答應下來。
勞倫斯很快決定多給那些孩子多的家庭一些補助，除了糧食之外再給一些衣物和燃料，防止有些人把生下來的孩子當成累贅對待。
只有星辰之國收購外面的奴隸，絕對不允許外面人購買星辰之國的人口，同時也禁止民間的人口買賣。
艾瑪不知道這個事情，看勞倫斯做了決定后也不參與這種麻煩事情，而是說起了另外一個事情。
“主人，肯尼已經七歲了，我們是繼續讓他在這里長大，還是讓他回去杜瑞拉？”
肯尼是布爾的孩子，名字和他父親一樣都叫肯尼。
布爾起名字很隨意，當初和肯尼的父親走到一起時也很隨意，但是生下這個孩子的時候卻很堅決，以母親的身份保護這個孩子順利長大。
勞倫斯看向布爾，他很早以前就知道布爾對這孩子的想法，不過那孩子可能不喜歡去陌生的地方吧。
布爾堅持道：“我希望他回到他父親成長的地方。”
勞倫斯不再多說，“也許他可以作為翻譯，等年后就安排他去和渡姆港的人學習經商，那里有很多杜瑞拉人。”
布爾覺得這樣也可以，很尊重勞倫斯的決定。
第一場暴雪很快到來，在凜冽的寒風下，很多戶外工作都沒辦法繼續了。
今年又是一個豐收之年，勞倫斯拿出來糧食和酒分給那些勞累一年的工匠鐵匠，以及士兵和守衛們。
就連去年和前幾年家里死了男人的婦女家里，也收到了一筆賞賜。
盡管這些女人已經帶著孩子嫁給了別的男人，但是這一筆賞賜勞倫斯沒有吝嗇，都是曾經為自己死戰的勇士，多給點不過份。
星辰之國比外國的人口少，實際上戰斗力并不弱，尤其是平均身體素質遠超任何一個國家。
并不是體質特殊，而是這個地區一開始吸納的就是健康人。
這里基本上沒有天生的殘疾人，也沒有那種畸形人。
殘疾人和不良基因從上一代開始就徹底斷絕了，等于這個國家一開始就是建立在一群正常人，甚至是強壯之人的腳下。
健康人和健康人雖然也會生出一些隱性遺傳疾病的人，以及一些返祖的人，但是概率比外面那些近親結合的封建國度要健康幾十倍。
這個好處伴隨著勞倫斯主持的婚姻制度，可以福澤十幾代人。
即使今年勞倫斯沒有對外發起戰爭，但是星辰之國的戰斗力依舊是一天天的變強。
現在北境這里的士兵體質，遠超南方的正規騎士軍團，再加上武器裝備和戰術上的補充，完全可以發起一場滅國戰。
這種兵員素質放在別的國君手里，就是往外走開拓之路，只有在勞倫斯手里才繼續安心的種田搞發展。
除非外面想不開，非要招惹這極北地區的五萬人，不然勞倫斯的性格根本不會沒事打仗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