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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七章項燕的妥協

  遂陽城頭,硝煙漫,城道內一眼看去,到處都是身穿秦甲、楚甲士卒的尸體,兵戈、利娶箭矢,隨處可見,在密集的腳步中,越來越多的秦卒一同砍殺著寥寥無幾的楚卒。

  當嘯殺聲逐漸安靜下來,一眼看去,城外遍地楚軍死尸,數不清的尸體,隨著潮水一般退去的楚國大軍,全部裸露在城頭上的秦卒眼底。

  一框框被燒成焦炭,卻依舊殘立著的云梯、臨車,順著城墻外左右看去,隨處可見。

  從半空看下,城道內站著密密麻麻的秦軍士卒,所有士卒看著城外,眼神滿是兇狠,而其中,一名秦軍將領急匆匆的從密集的秦軍身后,朝著城樓方向走去,由于城墻十分遠,故而能看出,將領的步伐,也并不是特別快。

  “將軍,城道楚卒已經全部肅清!”

  秦軍將領來到城樓外,對著坐在石階上,一身衣甲滿是鮮血的白衍,拱手稟報道。

  “好!讓將士們清掃城道,好好休整!”

  白衍吩咐道。

  看著將領拱手領命離開后,白衍擦了擦臉上到處都是斑點狀的血跡,目光看向城外遠處,那人山人海一般的楚國大軍,緩緩離去。

  這已經是連續五日,自從扣押舅父在城內后,這五日內,楚軍從未間斷攻城,滿目瘡痍的城墻,以及城外滿地尸體,便能看出楚軍這幾日到底有多瘋狂。

  不過楚軍越是著急攻城,白衍反而越不著急。

  “將軍,楚軍已經打算把城內箭矢輜重,全部都耗盡!”

  牤這時候走過來,皺眉看向城外一眼后,轉頭對著白衍道。

  “庫房還有多少?”

  白衍看著牤,開口詢問道。

  “庫房已經消耗一空!城頭上的箭矢,最多不到半日!”

  牤搖搖頭。

  有箭矢,守城容易,殺楚卒也痛快,但僅依靠城內那些鐵匠,根本彌補不了守城將士所需的消耗。

  若不是此前滅魏之時,并沒有爆發攻城戰,如今從大梁那里帶來的箭矢,早在與楚軍交戰的第二日,便揮霍一空,如今這幾日,每日楚軍就是攻城不下,退去之時,楚卒也會把地上的箭矢,拼命拾走。

  這讓他們秦軍將士想夜里出城偷偷拾些箭矢回來,見到沒有箭矢留給他們,都只能徹底斷了這個念想。

  “將軍,若不等到夜里,吾領一些人馬,去騷擾一番楚國大軍!”

  牤看著白衍皺眉的模樣,開口請求道。

  “項燕一定會有所防備!”

  白衍搖搖頭,并沒有答應讓牤去騷擾楚軍營地。

  “先下去休息!沒有箭矢,也能有很多方法守城!”

  白衍起身,拍了拍牤的肩膀,來到外城墻。

滿是血跡的臉頰上,目光看著城外的黃昏漸暗之景,白衍算了算時日,這一兩日內,黃氏的人,應當就會到楚軍大營之鄭  黃氏在楚國,可并非一個族,而從黃冶領兵數萬便看得出,黃冶一脈,更是黃氏一族中的主脈。

  黃冶雖非獨子,但黃氏得知黃冶活著,也絕不會輕易放棄黃冶不顧。

  色變黑。

  遂陽城的城頭上,一根根火把開始點亮,一排排秦軍士卒在巡邏著,期間也查看,是否有站崗的將士打瞌睡。

  而此時,城門外遠方際,突然傳來不少十余點火光,這也讓城樓上的將士,立即察覺到。

  “有動靜!”

  在士卒的驚呼聲中,外城墻旁站崗的秦卒,紛紛一臉警惕的看向城外,經歷過楚軍夜襲,如今城外任何風吹草動,秦軍士卒都不敢馬虎半分。

  很多巡視的秦軍士卒,此時也紛紛停下腳步,貼著外城墻,微微彎下腰,防止被城外漆黑什么都看不見的情況下,被楚軍用弓對準射箭。

  許久后。

  隨著十余個火光慢慢靠近,在城樓內數名手持彎弓的秦軍將士,悄然取下箭矢,拉弓搭弦,對準那些逐漸靠近的楚軍士卒。

  “何人?”

  為首的秦軍將領轉過頭,伸頭看了一眼在燭燈下,手持竹簡寫字,并未熟睡的白衍,這才放心,轉過頭對著城外高聲喊道。

  “吾乃楚使,想要入城,拜見白將軍!還望通報!”

  陳樓外,在十余名楚軍士卒手持火把的照耀中,一輛馬車內走出一名楚服男子,大聲回應。

  秦軍將領聞言,轉過身,回到木樓屋,對著白衍拱手,詢問白衍要不要見城外之人。

  “見!”

  白衍看向秦軍將領一眼后,輕聲道,隨后目光繼續看著手上的竹簡。

  面對楚國大軍攻城,西城門這里,由白衍統領牤、惠普,以及其他將領駐守,應對楚軍的主戰場,而其他城門,則是全部都交給惠普應對。

  作為主將,白衍統領將士,與楚軍決戰,而惠普也要在后方,統計所有的軍需輜重,最后交由白衍過目。

  主將副將一起配合,方能面對楚軍時,能從容不迫。

  這也是為何夜色下,在城樓這里睡覺的白衍,依舊要在燭燈下,看著竹簡。

  許久后。

  安靜的環境中,隨著腳步聲傳來,沒多久,一名將領便帶著一個三十多歲,身穿綢衣楚服的男子,來到樓屋這里,隨后走到白衍面前。

  白衍放下竹簡,看向這名男子。

  在微弱的燭光下,男子此時也忍不住看了年紀輕輕的白衍一眼,隨著一抹驚訝,又看了看四周。

  城樓十分破舊,不僅僅外邊到處都是箭矢射破的痕跡,就是屋內,都滿是血腥味,而來源,應當便是旁邊,那一具滿是血跡的衣甲,還有衣甲旁那柄引人奪目的利劍。

  湛盧!!!

  那便是傳言中,嬴政賜予白衍的名劍?

  男子有些好奇的想到,不過這一切都是一瞬之間的念頭,隨后男子便轉過頭,看向白衍。

  “楚人,黃仲,拜見白將軍!”

  名叫黃仲的男子,對著白衍拱禮道。

  白衍緩緩起身后對著男子回禮。

  “不知楚使,為何夜里拜訪?”

  白衍禮畢后,看著黃仲詢問道。

  黃仲放下雙手,目光透過昏暗的燭燈,看著白衍一身簡陋的黑衣,甚至隔著數步,都能聞到濃濃的味道,還有如此冷的氣色下,白衍坐布下,居然全都是干草為墊子。

  這些映入黃仲的眼簾,都讓黃仲無比意外,卻又在心中,充滿信心起來。

  “黃仲曾聞將軍之名,仰慕已久,如今一見,將軍年少,實在讓黃仲意外!而更讓黃仲意外的,是沒想到是在此處,見白將軍!”

  黃仲對著白衍道,不管是眼神,還是語氣,都透露出在這里見到白衍的意外。

  “不瞞白將軍,黃仲也曾見過交戰守城,然見主將夜守城樓者,將軍還是第一人!”

  黃仲話間笑了笑,隨后不著痕跡的看了白衍一眼,話語里就差直言,是不是此前大將軍項燕,命人夜襲遂陽城,讓白衍方才如此。

  在黃仲的預想中,年輕氣盛的白衍聽到這番話,應當會帶他去府邸相談,也應當聽得出,他這番話的意思便是,連主將都如此落魄,看來秦軍,也是強弩之末。

  結果,白衍整個人,似乎對他的話無動于衷。

  “楚使有言便言明,若是楚使覺得白衍是怕項燕,那白衍大可回府邸,并且讓楚使出城,勞煩楚使回楚軍大營后,切記告訴項燕,白衍已回府邸,讓他項燕夜襲遂陽城,他項燕只要出兵夜襲,白衍定不會靠近城門半步!”

  白衍臉色平淡的道,但語氣卻讓黃仲笑容直接散去,有些疑狐的盯著白衍,似乎思索白衍的話是真是假。

  幾息后,黃仲微微皺眉,表情也不復方才的自信,但仍舊不甘心的看向白衍。

  “若是將軍不懼大將軍項燕,又為何在此寒地凍之際,留在此處,如此待見使者!”

  黃仲反問道,抬起一字寬大的繡袍,手掌對著四周的場景,眼神看著白衍坐墊寫的干草。

  “白衍在此,乃是因秦軍將士皆在此處,寒地凍,在這城頭之上,將士們若是受冷,白衍便隨將士們受冷,將士們御殺敵,白衍亦可拔劍,與將士們一同殺敵!城樓雖陋,白衍知足!如楚軍雖多,而將士無懼!縱有戰死,亦無人后悔!只要白衍與滿城將士一心,項燕想要奪下此城,唯倚利劍倒戈相奪!秦不懼戰,秦,亦迎戰!”

  白衍用不大的聲音,出的一番話,卻讓黃仲愣在原地,特別是黃仲看著白衍話時,那嘴角微揚的模樣,眼神滿是灼熱的模樣。

  瘋子!

  這是黃仲聽到這番話后,本能的在腦海里,浮現的一個念頭。

  聽著白衍的這一番話,想到城內的秦軍士卒,不知為何,今日方才抵達楚軍大營,對情況根本不怎么了解的黃仲,卻在一瞬間,明白為何項燕將軍,統領精銳大軍不下二十萬,那么多日過去,面對魏人看守的遂陽城,都束手無策,為何兄長,會被眼前秦將少年所敗。

  在曲阜一地公子熊奇統兵十余萬,都擋不住秦軍進攻。

  面對這樣一個將軍,不怪昔日景騏在壽春時,曾有言,白衍效力秦國,必須死,否為楚國大患。

  可惜那時候很多人都承認白衍是名將,但沒多少人真正把景騏的話放在心上,以為景騏有夸張之嫌,彼時,黃仲亦是如此,而此刻,黃仲聽著白衍的一番話,整個心神都為之一震,也終于明白景騏,為何會在楚國朝堂,在楚王與楚國百官面前,數次出白衍這個名字。

  “楚使可還覺得,白衍怕項燕否?”

  白衍看著神情凝重的黃仲,笑著問道,唬人嘛!白衍擅長,口舌之爭,黃仲楚人,怎會知道,白衍早已經在等著他的到來。

  黃仲回過神,眼神看著白衍,嘆口氣,抬手再次對著白衍拱禮,雖然一言不發,但舉動,已經表示嘆服、受教的意思。

  “楚使還未回答白衍之言!”

  白衍完,讓將領去拿一捆箭矢過來,給楚使黃仲坐。

  “今日黃仲前來,便是想請白將軍,能放我楚國黃冶將軍,以及此前扣押的兩位楚使!”

  黃仲看著秦軍將領,真的拿了一捆箭矢過來,第一次見到這場面,黃仲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看著四周的確沒有什么木凳,黃仲想了想,也只能弄好衣物,坐在一捆箭矢上。

  就這樣。

  在簡陋的樓屋內,一個是坐在干草墊上的秦軍主將,一個是坐在一捆箭矢上的楚國使者,兩個人便交談起來。

  期間,牤似乎有什么事情過來稟報,剛開口著,見到黃仲,連忙閉上嘴巴。

  深夜。

  楚軍大營中,在巨大的主帥營帳內,營帳兩旁都有燒著木炭的火爐,這也讓營帳內的人,絲毫感覺不到營帳外的寒風刺骨。

  “十五日糧粟,不可能!這幾乎是我楚軍大半糧粟!”

  項燕聽到歸來的黃仲,出白衍的條件,本能的搖頭否決。

  數萬人十五日的糧粟,那白衍也真敢想,在項燕眼里,在數十萬楚軍,圍滅秦軍的局勢下,黃冶哪怕是一個善戰的名將,也不值得耗費如此多的糧粟去與秦軍換。

  “大將軍,秦國細探傳來消息,王賁統領的秦國大軍,被大雪困在潁川,秦國無力再度發兵南下,面對楚國的合圍,白衍已經插翅難逃,不妨…”

  黃仲一臉謙卑的看向項燕,到后面,看了四周其他楚國將軍一眼,隨后看向項燕。

  “答應那白衍,吾等與楚王,已經再備大軍糧草,不日就能抵達簇!”

  黃仲著這些話,其實心里還是十分緊張,畢竟眼前的大將軍,乃是項燕。

  項氏一族比黃氏一族,還要稍強,不僅僅是兵馬、封地,在楚王負芻繼位后,楚王負芻,幾乎把楚國所有兵馬事宜,都全部交給項燕。

  這也是黃仲擔憂的原因,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要項燕同意才行,否則黃仲也不敢私底下,偷偷把糧粟拿去給白衍。

  營帳內。

  雖有眾多楚國將軍,以及眾多士人,但隨著黃仲的話,氣氛都安靜無比,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就連范增,也不動聲色的看了黃仲、項燕一眼,閉口不言的站在眾多將軍身旁。

  誰都知道,這件事情他們做不了主,做主的是項燕,至于能不給糧粟給白衍,那自然是最好,但若是開口出來,最終導致黃冶被白衍殺死,誰都害怕因此被黃氏一族記恨。

  黃氏一族可不是族,白衍死后,黃氏一族自然不會找死人報仇,自然而然,此時誰反對換黃冶,黃氏一族就會把仇恨,放在誰的身上,不定什么時候,就找到機會報仇。

  “父親,孩兒也覺得,不妨給白衍十五日的糧粟,十五日,白衍翻不起什么動靜!”

  項梁這時候,在安靜之中,看了眾人一眼后,再次對著父親項燕開口道。

  這幾日以來,項梁的這番話,已經不是第一次,眾人也都習以為常,誰都知道,項梁所為的,無非是救出好友孇谷。

  想到孇谷。

  眾多楚國將軍,也都紛紛欽佩不已,若非碰到不按常理的白衍,孇谷此時,當是已經立功,被項燕重用才對。

  可惜此時,卻被白衍關押在遂陽城內。

  “方才在城內,白衍可還過什么?”

  范增這時候,看著沉默不言的項燕,想到什么,轉過頭看向黃仲。

  聽到范增的詢問,在呂青以及一眾楚國將軍的目光中,黃仲想了想,便如實把入城后,見到的一切,全都出來。

  當范增等一眾楚國將軍,從黃仲那里得知白衍過的話,以及見到的場景,全都紛紛皺眉起來,互相無奈的看向彼此。

  “怪不得能收為人之心,白衍手段,當真撩,看來短時間內,恐難以攻破遂陽城!”

  范增此時都無奈的搖搖頭,能讓范增都如此無奈的,白衍還是第一個人。

  不過當無意間到有秦軍將領進來稟報事情之時,見到黃仲在,便連忙止聲不提的事情,范增突然皺起眉頭。

  “莫非是發生何事?”

  范增有些疑惑。

  隨后突然想到孇谷的事情,轉頭看向項燕。

  “恐,唯有事關秦軍,那秦軍將領,方才隱瞞!唯一的可能,便是秦軍士卒皆已中毒,這寒地凍,秦軍難以察覺,如此…”

  范增分析道,但又不敢確定,便搖搖頭,嘆口氣,閉口不言。

  “可否再給秦軍,下一點藥!”

  一直沉默的昌平君,這時候聽到范增的話,突然看向項燕,開口建議道。

  既然已經知道,秦軍并未察覺出中毒,那不妨再來一次,而比起此前的煙熏之毒,中毒的秦軍不過守城之卒,此時若是能趁機將藥用在糧粟上,那中毒的,可就是遂陽城內的所有秦軍。

  畢竟昌平君此刻,都在心中感覺,攻打白衍的棘手。

  “這倒是個好辦法!”

  “的確!若是能再給秦軍下毒,那也免得吾等麾下部將登城戰死!”

  “可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能讓秦軍察覺不出來的毒!”

  聽到昌平君的話,營帳內的諸多楚軍將領,紛紛議論起來,雖兩軍交戰,下毒多少有些不擇手段。

  但方才聽到黃仲出白衍那一番話,所有楚軍將領心里都忍不住一沉,面對如此頑固,并且將士一心的秦軍,誰都不愿意與這樣的敵人死磕。

  楚國可與齊國、魏國、趙國甚至是韓國不同,楚國自然有楚軍,但楚王麾下的楚國大軍,歸根結底,根本沒有多少,如今在這里的,都是各大家族聚集在一起的私兵,另一處的大將軍景騏、昌文君哪里,亦是如此。

  在攻遂陽城一事上,自從項燕將軍命令項氏精銳登城,死傷慘重后,第二日讓誰領兵攻城之事,幾乎每日夜里,都會讓所有將軍,互相爭吵不休。

  誰都不愿意做那領兵登城之人。

  此時又聽到白衍所的那一番話,更是讓一個個楚國將軍忍不住嘀咕起來,真要和白衍死磕,把族中私兵都消耗一空,到時候就算殺了白衍,也難以彌補族中損失!

  想想當初在壽春,景騏滅李園一族,以及不少支持熊猶的士族,都被景騏迅速除掉,如今還安然無恙留在楚國的士族,哪一個不是擁有眾多私兵,方才讓景騏不敢輕易報復。

  想想那些被景騏滅掉的士族,在楚國沒有私兵的下場,有封地,也不見得就安全!

  既然非要除掉白衍,除掉白衍麾下的秦國大軍,那若能下毒,不戰而破,那該多好!

  想到這些,越來越多的將領,都忍不住看向項燕,看向昌平君。

  而項燕見狀。

  哪里不知道所有楚國將軍,都已經意動,這段時日連續強攻不破,讓很多將軍都已經動搖,想到這里,項燕與項梁對視一眼,看著兒子項梁懇求的目光,又看向一旁的黃仲、黃瑕這些黃氏族人。

  這時候,項燕目光看向木桌旁,那放在哪里的兩卷竹簡,一卷是楚王負芻送來的消息,另一卷則是公子熊奇。

  楚王負芻是考慮到軍中,黃氏一族的精銳士卒尚在,并且景騏麾下,黃氏一族也出動全族兵馬,若是不救黃冶,黃氏一族不免有人不滿,而楚國日后與秦國,也并非僅除掉白衍這般簡單,考慮到日后…

  項燕想到這些,目光從竹簡上移開,看著眼前眾多楚國將軍,轉過身,閉上眼睛思考著。

  許久后,項燕終于嘆口氣。

  “巫師,可否有辦法下毒?”

  項燕睜開眼睛問道,或許是考慮到白衍的那一番話,以及這數日來,遂陽城內的秦軍氣勢絲毫不減,又或者是考慮到秦楚大局,以及人情世故,項燕最終選擇妥協,答應以糧換人,連項燕此刻心中都不禁在想,或許,這也是眼下唯一迅速破局之策。

  否則面對有白衍這樣的敵將,親自領兵鎮守的遂陽城,項燕兵馬再多,也不敢篤定,能在短時間內,在落雪之前,攻下遂陽城。

  次日。

  色漸亮,遂陽城的城內,秦軍士卒不斷來來往往,搬運著東西,將領也忙碌著。

  而在城墻內的城道之中,密密麻麻的秦軍將士,正在寒風之中嚴陣以待,準備面對接下來楚軍一整日不間斷的攻城,但隨著時間過去,面對城外空空曠曠的平野,所有秦軍將士都有些懵。

  怎么那么久,一個楚軍士卒的影子都沒看到。

  直到又過了一個時辰,所有秦軍將士,方才看到,一輛馬車,在楚軍大營方向,緩緩駛來!

  遂陽城內。

  一個穿著布衣的男子,急匆匆的走在街道上,隨后飛快的來到一座府邸之中,在開門后,進入府邸,順著走廊路過院子,來到一個書房內。

  而書房中,田鼎與公子升,正在交談著什么。

  見到男子進來,這才停下交談,看向男子。

夢想島中文    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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