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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四章那少年,便是白衍?

  臨淄王宮內,齊王建慵懶的躺在臥榻上,享受著寵妃的按揉。

  “寡人這段時日啊!都不想再見到族兄,還有那楚使!”

  齊王建無奈的閉目說道。

  “王上乃是齊國君王,田大人乃是王上之臣,故而田大人一心只想著秦國,而王上,卻是心系齊國百姓!田大人不能理解王上的憂慮,也是正常,如今秦國讓那秦將白衍攻打魏國,所有人都以為,秦國沒有三年五載,根本不可能滅魏,不曾想那秦將白衍,卻是出乎意料的,要挖渠,以水而淹大梁,原本在所有人眼里堅壁的大梁城,眨眼間便要守不住,田大人心急也是人之常情,眼下只能讓王上委屈著,忍一忍田大人的苦心,畢竟誰讓王上乃是賢明的君王!”

  麗妃看著躺在大腿上的齊王建,一邊輕柔著齊王建的穴位,一邊徐徐說道,或許其他妃子聽到齊王建的話,會讓齊王建想個辦法支走田鼎,但在麗妃眼里,齊王建是一個明事理的君王,她若是開口說支走田鼎,齊王建定不會同意。

  “愛妃啊!”

  齊王建聽到麗妃的話,睜開眼睛滿是寵愛的看了一眼麗妃,眼里恨不得把所有擁有的奇珍異寶,統統送給這個了解自己的美人。

  母后過世之后,這天底下,齊王建眼里,真正懂他的人,只有麗妃一個。

  嘆息一聲。

  想到田鼎,齊王建一大把年紀,都已經快要五十五歲,如今接連一個多月,都被田鼎折騰得不能安生,這感覺,讓齊王建是一點都不好受。

  “齊國文士之才良多,輔政安民之士,亦有不少,齊已重用之,然仍需日積月累方能強齊,比之秦國,秦國名士大儒遠不如齊國,然,名將卻是齊國,難以追趕的數量,王氏父子、李氏父子、蒙氏父子、楊氏父子,這四家乃秦國名將世家,歷代子弟都對秦國忠心耿耿,寡人本以為待著四氏老去,子弟難以繼承之時,齊國已強,可與秦對立,不曾想又冒出一個秦將白衍!”

  齊王建想到麗妃的話,一臉郁郁不樂的皺起眉頭。

  茅焦、姚賈在臨淄,暗地里四處招攬士人,這件事情齊王建怎會不知,然而對于士人,齊王建早已經不在意,真正有才氣的都在齊國王宮之中,而在外面,就連博才之人,都不愿仕秦,姚賈他們根本不會找到什么大才。

  而比起姚賈與茅焦的舉動,齊王建更在意的,還是秦國突然冒出一個秦將白衍。

  原本在齊王建心里,王氏王翦、李氏李瑤,楊氏楊端和,這三人都已經步入暮年,隨時都有可能老死,或者重病,到時候在這四個家族之中,便僅有蒙武、王賁二人能堪大任,但這二人的才能依舊難以與王翦、李瑤、楊端和這些老將相比,彼時不管是聯合楚國,還是獨自抗秦爭奪邊疆土地,都是齊國最好的機會。

  不曾想。

  這突然冒出一個白衍,秦攻韓時,初聞其名,而后秦國上郡,一萬死戰十五萬而揚名天下,攻打趙國時,更是在李信、王賁都不敵李牧時,與李牧交手,并且親自領兵阻攔下李牧的謀劃,李牧死后,更是降服趙邊騎,為秦國震懾北方所有勢力…

  如今攻打魏國,又讓天下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統領秦國大軍,卻不傷一兵一卒,便頃刻間讓魏國面臨亡國之危。

  “哎!秦國啊!”

  想到這些,齊王建滿是憂郁,為何秦國如此多的名將,即便是王氏、李氏、蒙氏、楊氏相繼褪去,這更為年輕,更為驍勇的白衍,定會成為秦國棟梁。

  有時候不怪齊王建,是嬴政的運氣,真的讓齊王建不得不羨慕。

  秦國總是輩有名將出。

  “報!稟報王上,王宮外田濉將軍,以及魏相之孫尸堰求見!”

  一名宦官這時候急匆匆的來到大門外,跪在門外開口稟報道。

  麗妃聞言,妖艷的俏臉望向大門,隨后看向躺在大腿上的齊王建。

  “宗侄田濉?尸堰?告訴那二人,寡人身體有恙,今日不見!!”

  齊王建一聽到是魏國尸相之孫求見,就知道定是前來求援,在確定不會出兵求援魏國后,好不容易沒有田鼎嘮叨的齊王建,哪里還想搭理一個即將成為亡國之人的尸堰。

  “王上,不如還是見一見吧!畢竟尸相在天下士人間,頗有名氣,魏國士人若能得知王上難處,日后定能體恤王上之難,彼時仇視秦國的魏國士人,定會前來齊國,投靠王上,為王上效力!”

  麗妃這時候勸解道。

  齊王建聞言,有些憂郁,然而看著一臉笑吟吟,滿是嬌嗔的麗妃,最終還是深吸一口氣,拋下享樂,決定見一見那二人。

  而此刻齊王建怎么都想不到,麗妃此刻腦海里,盡是當初見過數次的田濉。

  雖然害怕田鼎,但對于田鼎的三子,麗妃卻不得不承認,一個個都十分俊美,特別是仲子田濉,一臉年輕英氣的模樣,即便是過去那么久,麗妃都還清楚的記在腦海里,不曾忘記。

  片刻后。

  在王宮的內殿中,齊王建瞪著眼睛,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死死的看著眼前的田濉、尸堰。

  “白衍乃是齊人???”

  齊王建一臉懵,懵得不能再懵,這一刻齊王建一直都在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那白衍,居然是齊人!!!

  “回齊王,此事千真萬確,堰此番,便是因此而來,希望齊王能下書召賢,讓那白衍回齊國,為齊王效力,如此不僅魏國能轉危為安,就是齊王,亦能徒增一個揚名天下的名將,彼時齊國,定然實力大增!”

  尸堰對著齊王建拱手說道。

  一旁田濉沉默不言,感覺到齊王身旁的麗妃,那雙眸閃縮的望著自己,田濉有些不知所措,若是換個身份,田濉自然不客氣,但眼下這個渾身都充滿誘惑的女子,乃是齊王寵妃。

  “齊人!齊人!居然是齊人…”

  齊王建聽到尸堰的話,一臉恍惚的在內殿中來回走動,神色滿是意外,其中更摻雜著令人亢奮的激動。

  “好好好,田濉,可否查清楚白衍的來歷?寡人要親自去其府上,登門拜訪,以求族親書信一封!”

  齊王建此刻已經完全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麗妃,就在不久前,齊王建都還在羨慕嬴政,滿是惆悵的感慨,秦將白衍的出現,讓他此前所有打算,都變得毫無作用。

  結果眼下,田濉與尸堰卻告訴他。

  那白衍,那個在上郡高奴,領兵一萬血戰十五萬大軍的白衍,那個與李牧交手都不落下風,并且如今水淹大梁的秦國名將白衍,居然是他齊國人!

  這如何不讓齊王建激動、亢奮!

  若是他秦國擁有白衍,那么別說有一個能領兵對抗秦國的名將,就是趙國那邊,恐怕都有機會,要么全部納入齊土,要么助趙國復辟,彼時秦國發兵,他齊國也不至于如此惶恐。

  “回王上,父親已經命人去調查,想必很快便能調查出來!”

  田濉聽到齊王建的詢問,看著齊王建挽起袖子的雙手,都在激動的顫抖,于是拱手回答道。

  “好!好!好!好!!!”

  齊王建不斷點頭,來回走動數息后,轉過頭,雙眼滿是火熱、急切的看向田濉。

  “回去告訴族兄田鼎,寡人將此事全權交由他調查,務必要將此事查清,助寡人召回白衍!”

  田府。

  書房內,在田鼎扈從的帶領下,三個齊國官吏,顫顫巍巍的來到書房中,跪在田鼎面前,在田鼎與田琮的詢問下,不斷說著什么。

  四年前當初調查過鄒興之死的官員、小吏、士卒,除了一兩個生病死了的,其余的都已經被調到其他各地,而剛好就有三個,被調到臨淄附近的鄉亭。

  這也與韓、趙、燕接連亡國的原因息息相關,大量的他國士族權貴,以及百姓,都紛紛來到齊國,特別是臨淄附近最受士族權貴的喜愛,故而在這四年多的時間里,本就擁有人口數十萬的臨淄,戶籍爆發一般的增多。

  田府這數年間,三個巨大的府邸,都不足以收納送來的奇珍異寶,一箱箱金子,這就可以看得出,到底有多少士族權貴到來。

  “什么?我們田府之人?”

  田琮聽到三個官吏說的話,眉頭微皺,滿是疑惑的看向父親。

  若是田琮沒有記錯的話,他們田府從未收過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供奉在府邸之中。

  “回大人,此事千真萬確,四年前,的確曾有一少年,手持田氏信物!”

  一個官吏滿是恐懼的看向田鼎,生怕田鼎不相信他。

  其他兩名男子也在這時候,緩緩點頭,三人當初雖然都沒有清楚具體發生什么事情,不過隱約間,他們還記得事后,聽到同僚提及那少年時,一臉欽佩,卻又不告訴他們其他事情的模樣,在他們不斷追問下,方才說出那人是田府的人,少問,并且還提及其檢查尸體的手法,不愧年紀輕輕,便能成為田府的門客。

  “父親,要不孩兒立即命人去調查一下,把當時所有人全都找出來!”

  田琮看著三個小吏的確所知不多的模樣,眉頭微皺,轉頭對著父親說道。

  田賢也在一旁,有些惆悵的看向那三人。

  然而正當田琮與田賢,以為父親定會決定徹查之時,卻發現父親似乎想起什么,一臉震驚的模樣,眼神一眨都不眨的看著前方,似乎在回憶著什么。

  見狀兄弟二人滿是不解的看向彼此,卻也耐心的看向父親。

  許久后。

  “此事不必再調查下去了!”

  田鼎緩緩抬起手,然而臉上依舊還看得出震驚的樣子。

  這讓田琮、田賢滿是好奇,不明白父親為何說不需要再查下去,眼下明明什么都還沒調查出來。

  “帶他們退下。”

  田鼎吩咐道,看著那三個官吏跟著扈從離去后,田鼎依舊難以掩飾眼神中的驚愕,難以相信。

  若是一開始的時候,田鼎還記不清什么,那么提及年少,田府信物,檢查尸體的舉動,驀然間,田鼎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就在四年前,愛女曾經在臨淄城外,碰到一個少年,后下人去調查后,得知那少年乃一個耕農之子,彼時是他吩咐下人去警告那少年離開齊國。

  田鼎并沒有親眼見過那少年,而若是田鼎沒記錯的話,下人當初便說過,那少年便是一個斂尸人。

  “父親!”

  “父親!!”

  田琮與田賢見到父親失神恍惚,慢慢起身的模樣,連忙也跟著起身,皺眉看向父親。

  然而對于兄弟二人的呼喊,田鼎根本沒有回應。

  書房內,田鼎面露思索,慢慢走著,隨著四年前的那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出現在腦海里,鄒興,接近女兒的斂尸少年,他命下人去把少年趕出齊國,巧合的是鄒興被田獻帶人謀殺,方才那三個官吏說過,一個手持田府信物的少年路過,并且還特地去確認尸體…

  一件件事情從腦海里閃過,田鼎的瞳孔逐漸睜大,當最后腦海里浮現出畫面時,已經是在洛陰城,那個一臉清秀,面色內斂的少年,一個名叫白衍的少年,穿著秦國官服帶領諸多秦國官員,等在城門的模樣。

  白衍!!!!

  便是當初那個斂尸的少年!!!

  田鼎想到這里,整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念頭,給弄得頭暈目眩,回想昔日白衍的模樣,田鼎整個身子都微微站不穩。

  “父親!!”

  “父親!!!”

  田琮與田賢連忙上前,二人從小到大,都還沒有見過父親如此恍惚失神的模樣,一時間都被嚇得臉色發白起來,滿是擔心。

  一直以來,父親田鼎在他們眼里,都是頂天立地的人,面對任何事情都處變不驚,像眼下這般模樣,還是頭一次。

  在田琮與田賢的攙扶下,田鼎喘息著,緩緩回到木桌旁休息下來。

  歷經風雨,活了近半輩子的田鼎,此刻一臉駭然的苦笑起來,緩緩閉上眼睛。

  書房外。

  沒多久,就在田琮、田賢擔憂的目光中,傳來一些腳步聲,兄弟二人望去,隨后便看到在侍女、仆從的跟隨下,回到府中的小妹。

  “煙兒!”

  見到小妹田非煙,不管是田琮,還是田賢,都紛紛松口氣,小妹再不回來,怕是他們要滿城下令去尋人。

  “煙兒拜見父親、兩位兄長!”

  田非煙來到書房,乖巧的打理道,看著父親的模樣,田非煙有些疑惑。

  這時候書房外再次傳來急促的奔跑聲,田非煙轉頭看去,便看到一名奴仆,急匆匆的來到書房,對著父親輯禮。

  “稟報大人,城內已經排查完畢,名叫子淮的人,皆登記在其中。”

  奴仆說完,雙手捧著一卷竹簡。

  田琮上前接過竹簡,拿去給父親田鼎,而田賢讓奴仆退下后,便看向小妹田非煙。

  “煙兒,那白衍是不是齊人,并且你與他,早已相識?”

  田賢輕聲詢問道。

  田非煙抿著嘴,看著兄長田賢的模樣,緩緩點頭,雙眸悄悄的看向兄長、父親。

  “煙兒,為何不早些說出此事?你可知曉,白衍是齊人的身份有多重要!若是知曉白衍是齊人…”

  田琮看著小妹的模樣,無奈的嘆息一聲,語氣有些責怪。

  一旁田鼎打開竹簡,看著上面相同的名字下,一個個密密麻麻的住址記載,當看到其中一個,就在臨淄城外時,田鼎沒有再看下去,而是看向愛女。

  “煙兒,那白衍,是否便是為父,四年前趕走的那少年?”

  田鼎輕聲詢問道。

  一想到當初見到白衍的模樣,田鼎此刻便忍不住滿臉失神,若這是真的,那么此前他還在心中責怪茅焦,不告訴他,那齊人是白衍,如今一看,最沒有資格責怪的人,恐怕便是他。

  “嗯?父親…”

  聽到父親的話,田琮、田賢紛紛一臉錯愕的轉過頭,田賢還好,滿是疑惑,父親怎會說是他趕走的白衍。

  而田琮此刻聽到父親的話,突然也隱約記起什么,但具體又想不起來。

  就在田鼎、田琮、田賢的目光中,田非煙猶豫一番,看了看父親田鼎,隨后點點頭。

  “是!”

  田非煙回答道。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讓田鼎瞬間如同被抽空所有力氣一般,整個人都滿臉失神的在木桌旁。

  白衍,當真就是四年前,那個被他親自命人,趕走的少年!

  田鼎想到這里,心中何其復雜。

  特別是想到,曾經白衍為秦國立下的赫赫戰功,想到白衍一人,便正壓北方,成為繼李牧之后,第二個讓北方游牧害怕的人,傳言白衍的佩劍,都還在頭曼單于那里,又想到,如今天下最堅固的魏國都城大梁,便是白衍不傷一兵一卒,便要攻下的地方。

  “四年前…是他!!!”

  田琮呢喃間,看著身旁父親的模樣,突然響起了四年前的事情,彼時他還在書房內,聽到父親因為小妹的事情,而囑咐下人。

  這一刻,田琮終于明白為何父親方才會那般模樣,為何后面一臉失神。

  別說父親田鼎,當田琮醒悟過來時,當明白那白衍,便是父親四年前,命人趕走的人時,田琮心里何嘗不是荒謬,然而當看向小妹,田琮這才清楚,為何小妹很早之前,便認識白衍。

  “小妹,快告訴為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書房中,唯一不知道的人,便是田賢,此刻田賢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滿是著急,然而看著父親與兄長田琮的模樣,田賢只能著急的詢問小妹。

  看著小妹望向父親一眼后,便把四年前的事情慢慢說出來,整個經過,田賢聽得是目瞪口呆。

  “那少年便是白衍?”

  田賢張著嘴,一臉懵逼的看著小妹,他從來沒想過,在白衍是齊人的事情背后,居然還發生過這樣一件事。

  這時候田賢轉頭看著父親,終于明白為何父親會是那般模樣,父親自詡為齊國鞠躬盡瘁,勞心勞力,結果如今為秦國攻趙、滅魏,驅月氏、匈奴的白衍,偏偏是父親趕出齊國的。

  連田賢都無法想象,父親要如何把這件事情,向齊王稟報。

  告訴齊王,那白衍,便是父親四年前,親自趕出齊國的人!

  “小妹,明日可否帶為兄去那個水村?”

  田賢回過頭,看向小妹田非煙,他還是想了解一下,當初救他的白衍,在齊國時是在哪里生活的,畢竟是要游說白衍的,必須要了解一些才行,聽小妹說是個斂尸人,那定是很苦。

  至于要挾之類的,田賢清楚以小妹的聰明,根本不會擔心他或者其他兄長,會有這個念頭。

  別說他們眼下與齊王是要招攬白衍回齊效力,而不是逼迫其回齊國。

  就是招攬不成,因為他此前去潁川、仲兄田濉去中牟刺殺嬴政的事情,他們田府就注定,不會與白衍鬧僵。

  不管是他還是父親,亦或者其他兩個兄長,都不會選擇拿所有族人的性命,去與白衍魚死網破,他們田府是要抵抗秦國,敵視的對象也一直是秦國,非是白衍這個人,更何況白衍還對他與兄長田濉有救命之恩,當初父親去咸陽,白衍也是從未在嬴政面前提及這件事情。

  還有齊王依舊猶豫不決,在齊王下令攻打秦軍之前,田府決不允許把柄被齊國朝堂內,丞相后勝等一眾被秦國收買的官員抓住…

  一件件事情都決定著,他們田府,不會動白衍的家人。

  “好!”

  田非煙聽到兄長田賢的話,撇撇嘴,想到水村的那些村民,想到那些嘲笑的話,兄長去看,有何好看的。

  不過看著父親的模樣,田非煙眼下也不著急把白衍兄長,被田假打斷腿的事情說出來,還是讓兄長田賢明日去見過,自己去父親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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