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城白鳥區。
池先生正在和人通話,“請和先生說一聲,我們收到消息,那位已經往交融地去了,只是我們這邊,可能還沒有準備好。”
對面的聲音說:“先生這邊已經有所預料了,先生說你們不用太著急,這位如果只是待一些日子就出來,那下次還有機會的,如果待得時間較長,那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來安排。”
池先生說:“可惜因為上次的失敗,我們失去了對這位具體動向的了解。”
“那也沒關系,即便在交融地活動,這位也不可能完全不與人接觸,他出入總是會留下線索的,加以留意就好。”
池先生表示明白,“請轉告先生,我們會動用交融地的渠道盡可能搜集有關于這位的情報的。”
“辛苦了,我會把話帶到的。”
交融地內,陳傳所乘坐的飛艇在經過兩個多小時飛行后,在當地駐軍一座位于高地的堡壘上降落了下來。
這個地方正是位于濟北道交融地原先舊帝室的將領駐地所在,現在已經完全被大順軍隊所占據,并在周圍修筑起了一座座防御式堡壘。
陳傳才從飛艇上來,就聽到堡壘內有軍樂隊的樂曲奏響,高亢且節奏較快的鑼鼓號角之聲聽著人心中就非常有勁。
姚校長此刻已經在下面等著了,等他從泊塔上走下來,說:“陳委員,歡迎啊。”上來和陳傳握了下手,就將他迎到了堡壘內部,請了他到自己的居住區坐下后,說:“這里條件簡陋,別嫌棄。”
為了防止舊帝室有可能的反攻,整個駐軍這段時間都在瘋狂的修筑堡壘和工事,而他這段時間也經常在巡游,并不是待在一地,所以周圍的布置比較簡單,這里只是他隨身一些物件和簡單的桌椅。
陳傳對此沒什么在意的,如果去往交融地深處,連這里條件都不具備,他說:“沒什么,只是看來校長有些忙。”
姚知易拿起飲料喝了一口,“最近國內企業正在接收舊帝室來不及撤走的諸多莊園和工廠,駐軍需要配合,有了這些我們打下來的地方才有價值,并利用這些迅速將這些轉化為我們的軍力和物資。
這樣我們就不必太過仰賴后方,等穩固下來,還能給中心城提供一定的產出,比如我們所用的營養物和食材就可以從這里獲取一部分。”
陳傳說:“難度大么?”
“不算太大,舊帝室用的也是我們的技術,嗯,中心城的技術,所以他們被擊潰之后,剩下那些工廠我們可以毫無難度的接收。”姚校長語聲中帶著些許譏嘲,“這算是中心城某些人做的好事?”
陳傳懂他的意思,舊帝室這片駐地本身就可以算作一個獨立的生產區域,不僅無法依賴帝廷的供應,反而還要上繳一部分貢賦,全靠自己生產也很困難,而通過中心城私下渠道進行交易則是一個補充途徑,那么幾十年下來,對方的生產標準和技術設備與中心城實現互通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這種情況雖然不是政府方面愿意看到的,但卻在事實上使得他們接收敵方資產更方便了。
“對了,陳委員,這個東西給你…”姚校長站了起來,從一邊的架子上翻了下后,拿出了一份資料,遞給了陳傳。
“這是我聯絡了一個委托團隊查證的,他們是由一批退役軍官組成的委托公司,專門為人提供各種情報和信息,很靠譜。
他示意了下,“資料里面有他們的聯絡信息,如果以后有需要,可以委托他們替你打聽消息,很多地方就不用自己去探了。”
陳傳拿過資料翻看了起來,這次他要查找的是,是凌助理向他所展現的那株真形樹。
上次他和凌助理交手的時候,對方就擬化出了這株樹。凌助理是除掉了,但是他們這株樹應該還存在著。
他雖然不知道這東西具體在哪里,但毫無疑問應該是在濟北道交融地中,所以他委托姚校長查了一下,畢竟這位才是武毅校長。
從資料上看,真形樹所存在的地方很可能是在一個土著聚集小鎮上。
這個可能性極大,因為這些土著聚集地在對抗舊帝室中起到的作用不小,軍方還對其進行物資上的扶持,所以把真形樹安置在那里不用擔心敗露,并且有一定可能交融地的土著也參與了這件事。
他看過之后,說:“姚校長,謝謝了。”
姚知易搖頭,沉聲說:“這本來是學校的事,是我沒能管理好,現在還要勞煩陳委員你來管,我很慚愧,是我該謝謝你啊。”他這時對外面的副官做了下手勢,副官走出去,過了一會兒,把一個沉重的手提箱拎進來。
他肅聲說:“陳委員,我個人給你準備的,請你不要推辭。”
陳傳看了一眼,點頭說:“好,姚校長,我收下了。”
姚校長說:“這就對了,那邊距離這里可有一段路程,今天已經入夜了,不如在堡壘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啟程吧。”
陳傳也不急這么一會兒,答應了下來。
姚校長站了起來,將大檐帽戴了起來,“我還要到前面的堡壘巡視一下,這個時候,不能有絲毫松懈,對了…”他正要走出門的時候停了下來,“陳委員你這次出來要去往那片未知區域吧?”
陳傳點頭。
“那伱要小心一點了。”姚校長沉聲說:“我聽說那個地方可不安生,據說之前魏國禪他們去過那里,可此后再也沒去過,可能是有什么東西。”
陳傳眸光微動,“謝謝姚校長提醒。”
到了第二天隨后乘坐飛艇離開了這里,往那片城鎮所在地趕過去,不過直接到那里恐怕會打草驚蛇,
所以他會在附近的交融地城市停留,先在那里住上兩天,然后再去往那里。
兩天之后,他來到了濟北道設立在交融地的城市上空,這座名叫深谷城的城市最早是由政務廳、國家企業、市政議會以及各公司合力建設起來的,城市周邊遍布著大大小小的農場及生物技術工廠。
而在更外圍,則依附其存在的數個小型城市和成百上千個村鎮,其中有一大半人是遷徙過來的當地土著。
城市內部的居民則由退役下來的士兵,大順人與土著居民的混血后代,還有一些和公司簽了終生契約的勞工所組成。
陳傳站在飛艇上從上方望下去,這個城市同樣有著林立的高樓還有各種霓虹光影,簡直是濟北道中心城的另一個翻版,只是人口沒有那么多,但是混亂程度更甚。
而這里沒有建立起完整的秩序,很多退役下來的士兵都選擇裝上植入體成為了雇傭兵,或者繼續為軍隊服務,或者接受私人的雇請從事暴力活動,像蘇渭以前所在團隊,就是這里眾多小隊中的一個。
而在他所乘坐的飛艇從上空進入城中時,正好有一支車隊正從城中出來。
坐在車上的都披著遮住頭面的罩衫的人,車輛明顯看得出都經過武裝改造的,車身的防護板能看得見有不少凹癟的彈坑。
有一個持槍的男人朝上看了一眼,朝地上呸的一聲,沖上比了一個手勢:“又是軍方的飛艇!這些家伙怎么不去死?!”
他的話迎來了一片附和,車隊上無論男女,都紛紛朝著飛艇比手勢,吐唾沫。
舊帝室軍隊潰退的同時也帶來了一個問題,很多依附于戰爭的雇傭團隊一下就沒有了生存土壤,或者不需要這么多人參與了,而這些人又不安分,不可能老老實實放下武器,四處搶占舊帝室留下的產業,而這些人很快就迎來了軍方毫不留情的清理和鎮壓,雙方矛盾變得很是尖銳。
團隊中一個老者冷冷看了上方一眼,說:“走吧,我們需要快點趕路,在入夜前趕回鎮子。”
他在團隊里明顯很有威望,這句話說出來后,所有的人都是收聲,老老實實的趕路。
老者看了眼車隊后方,那里全是一個個十歲左右臟兮兮的孩童,他對身邊的精明壯漢說:“路上看好了,那是花大價錢換來的,一個都不能少,那些雇傭兵的命不值錢,死就死了,不用多管。”
精明壯漢默默點頭。
飛艇進入深谷城中后,在一處鋼筋水泥結構有著密集透光的大廈前緩緩降下速度,并在旁邊的泊錨塔停下。
陳傳拎著行李箱從里走了出來,檢查口警衛查了下他的身份證件,立刻敬了一禮,說:“長官好。”就給他放行了。
在交融地中,他隨便去哪里都不需要有任何報備,當然因為受協議所制,所以他也不可能做出多么過分的舉動。
他因為需要查證真形樹的所在,不能弄出太大的動靜,所以目前的身份是由姚知易給安排的,是一個駐軍的少校,這樣既不會太過引人注意,也不會因此招惹上麻煩。
他沿著泊錨塔與大廈間連接的鋼橋向前走,這時往下看了一眼,見底下到處是霓虹燈光,遠處是重重樓影,高處的風吹動起了他頸脖處的紅色圍巾,他起手壓了下大檐帽,從這處位于城市上空的所在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