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傳聽他說及這個大委托,也是來了點興趣,多追問了幾句。
任恕立刻打起精神,和他詳細說了下。
近來在陽芝市的西北面大量村鎮之中,出現了一個飛頭教,據說那些村民供奉一個飛來飛去的腦袋。
開始聽說只是幾個村寨搞這個祭拜儀式,可是不知什么原由,近來信這個教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向周圍縣城乃至城里蔓延的趨勢。
政務廳之前已經讓巡捕局把城里的飛頭教據點清理一遍了,但在這過程居然產生了零星的交火,還發現一些槍支彈藥。所以政務廳認為這件事很可能還有反抗組織在背后推動。
所以陽芝市最近決定針對這個教派幾個重要據點進行重點打擊,由于很多據點都在山區和村鎮之中,那里道路不便,巡捕局也不可能派人到那里大規模圍剿,所以這件事就交托給了各個委托公司,
可因為涉及到了飛頭怪談,所以這里面也急需要這方面的專家。
“原來是這樣,”陳傳心說,“這就說得通了。”
這兩天忽然一下子這么多人找過來,可他總覺的,就算他表現出解決怪談的能力,可因為以前怪談根本就不受人重視,反應沒有必要這么過度,可現在看起來,很可能各個委托公司都是提前得到了風聲了。
他們就是為了這個委托在做準備。
閔嵐之前沒有提到這個事情,要么是還沒找到合適的交流機會,要么就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他問:“得知這個消息的人多么?”
任恕回答:“在各個委托公司上層那里肯定不是什么秘密,政務廳剛有這個意向他們就知道了,而我們得到這個消息也是費了一番勁的。
其實現在還瞞得住,因為各大公司都有默契,不會輕易泄露出去,為得就是拿一個先手,可等時間一長,他們都是準備好了,消息肯定就滿天飛了。”
陳傳又問了一些細節,發現任恕對于上層的事情都能說出個道道來,反而對下層的一些事物倒是比較模糊和茫然,這應該是平日接觸人群層次的不同所導致的。
任恕見他一直在思索,咬了咬牙,又拋出了另一個重要條件來。
“如果陳先生愿意加入,我們可以讓陳先生以財東的方式加入我們公司,以后凡是關于怪談的委托,陳先生想不想接取,具體又如何做,都可以根據你個人的意見,我們絕不插手,我們可以將這些都寫入協議!”
陳傳倒是有些意外了,財東那就是公司創始人的待遇,那是可以參與正經決策的,理論上說,其他人能知道的,他也有權知道,公司賺取的利潤,也會有他一份。
而且如果任恕他們不插手具體委托,那簡直是將這部分業務都是交給他管了,考慮到這個新公司幾乎還沒開張,那么他一旦加入就去,整個執行層面都是完全交給他了,給出這個條件,那簡直就是將人供起來了。
他不禁問:“任先生的條件的確優厚,可有必要做到這一步么?”
任恕誠懇的說:“我們是為了讓公司發展壯大,只要是對公司有利的事情,我們都愿意去嘗試。
我們也都是有人生理想的,金錢說實話我們也不缺,我們也并不是追逐這個,而是為了證明給一些人看,我們也是能夠創造價值,創造奇跡的,并不是一無是處。”
陳傳看的出他的話語發自內心,而且話中也透露出一個消息,反正這群人有錢,目前還虧得起,就算玩崩了,也能另起爐灶再組建一個公司。
他說:“貴方的確很有誠意,這件事我需要考慮一下,這樣吧,一號前后我會給出準確的答復,在這期間,我不會答應任何一家公司。”
任恕大喜,連帶屁股也是往上抬了下,他拍了下腦袋,趕忙拿出了自己名卡,遞了過去,“如果陳先生覺得我們公司合適,可以用這個來聯絡我們。”
陳傳接了過來,說:“那今天的談話就到這里吧。”
“好的。”
任恕站了起來,剛才他說話的時候已經沒有開始那些緊張情緒了,可現在這一站起來,看著陳傳高出自己一截的身形,立時覺出一股無形的壓迫感,不禁有些畏縮。
陳傳看出了他的不安,主動伸出手,微笑說:“任先生,不管怎么說,你今天來找我,并告知了我那些消息,我還要謝謝你的。”
任恕試探著伸出手,和他握了下,再用力點了下頭。
從房間里出來后,他與陳傳在這里相互道別,然后一個人下了樓梯,走出了宿舍樓。
和他一起來的小江等人一直在那里患得患失的等待著,見他走出來,馬上跑了過來,紛紛開口問詢:
“怎么樣,怎么樣?任大哥?”
“任大哥,事情成了么?”
“任大哥,那位陳同學長什么樣?”
任恕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該說的都說了,”他看了眼宿舍樓,“我們等著結果就行了。”
陳傳出來后,又和凌學員打了個招呼,聊了幾句后就回自己宿舍了。
此時他回想著任恕帶來的消息,如果屬實,那么政務廳的這次行動應該不小,許多委托公司都想分上一杯羹,如果是這樣,接下來一定還有更多的人來找自己。
他做委派的目的是為了獲取更多用于訓練的資源,然后變的更強,如果真的是對自己有利的,他是愿意去參與的。而這個委托明顯動靜很大,如果能加入進去,先不談無限防衛證的事,對于拿帶甲證應該是有極大幫助的。
而就剛才任恕給出的條件看,其他公司是不可能做到這種地步的。
其實這里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以個人身份直接去政務廳接委托,但可惜他只是一個一年級學員,身份上還是一個學員,并沒有獲得實習認可。
再則這里面需要各種協調確認,需要訟師事務所出面簽訂各種協議和合同,還要繳納保證金,以及要求擔保人等等復雜的東西和流程,同時還要和政務部門的官員打交道,許多方面協調起來非常繁瑣和麻煩的,根本不是尋常人能搞得定的,所以大多數人情愿直接找委托公司。
而無論怎樣,這件事在決定之前,他都需要和指導老師成子通商量的,看看成子通那里有沒有什么安排,假如有那也不必自己去多花心思了。
因為成子通之前說過,等閑下來后會找個時間和他說無限防衛證的事,到時候正好連這個一起問了,所以他也沒去打電話,只管耐心等著。
一晃兩天過去,這天是二十九號,已經是學校放假的日子了。
陳傳站在落地窗前,這兩天的大雪使得入目所見都是白皚皚的一片,春秋湖上也是結起了一層冰。
不過室內就算沒有暖氣,他也并不覺得有多少寒冷,甚至還覺得很舒適。
其實不止是他這樣,凡是練出異化組織的學員就沒一個感覺冷的,大多數都仍是穿著秋季的服裝。
實際上哪怕是乙等生,在掌握了呼吸法后,只要調動起呼吸,很快就可以讓身體熱了起來,所以一樣也不愿意多穿,最多就是感覺饑餓來的快一些,那只需多吃幾根不要錢的營養膏就解決了。
“篤篤篤…”
外面響起叩門聲,他走了過去開門,打招呼說:“老師。”
成子通回應了一聲,他走了進來,身上依舊是辦公室里的那身短袖打扮,臉色也比較紅潤,他笑著說:“小傳,不去看看比賽啊?我看不少學生考完試都去看了。”
陳傳說:“學生想著多一點時間訓練。”
成子通:“小傳,也不要太刻苦了啊,該放松就放松,嗯,我知道你等老師和你說防衛證的事呢,不用急,今天老師有空,和你細說這件事。”
他坐了下來,拿住陳傳遞給他的熱茶,等陳傳也是坐下,才慢慢說:“考無限防衛證這事,需要先申請,而申請是有條件的,至少需要在一個國家部門中有過較高評價,并得到他們的推薦,注意,這個評價不是指委派評價,而是一個政務部門的評價。
這其實是很難做到的,沈正那次是靠著處理局的評價,他的作為也值得這一點,也是靠著這個,他才能有資格去考無限防衛證。”
“處理局么?”
陳傳點了點頭,這個他是知道的,這個部門名義上就是管理格斗者及其違禁事宜的國家部門。
不過其中有一些官員都是當過各地武毅分校的校長和主管的,甚至有一些是兼任的,甲等生畢業后有一條路徑就是去往那里,到了那就是實質意義上的執法者了。
成子通說:“但是我不建議你拿這里的評價,因為這相當于本部門的評價,屬于是左手倒右手,含金量其實不高。就算通過了,也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被學校委托方知道,這等于立刻就是告訴了某些人,你準備去撕開那個口子了。
不過好在伱和他不一樣,你在巡捕局應該有一個很高的評價,所以我建議你報考的話,就用這里的推薦。
有了這個,再加上持械證,那么你就可以申請了。
只是申請需要審核時間,如果是丙等,時間較短,乙等時間稍長,大概需要一個月,等許可下來,則必須在半年之內完成考核,我建議你今年就申請,因為非三年級的學員申請,是有較大概率不被通過的。”
陳傳不禁發問:“老師,通不過的原因是什么?”
成子通用裝飾眼鏡敲了敲茶幾,“考這個證需要總院審批,每年批下的防衛證其實是一定的數額限制的,而每年全國各地的武院都會有人參考,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到,這里審核委員會通常會先看學員的資歷,像你這樣的一年級學員極大概率會被否掉。
不過到了第二次,如果你以前遞過申請,那么在優先排位下,就會先考慮你,假如這一次再沒通過,那到了三年級無論如何也不會攔著你了。
沈正和你一樣,一年級就拿到了持械證,可他也是到了第三年才得到了考核資格的。”
陳傳思索了下,問:“那假如,學生只是打個比方,假如這回申請一次通過了,那是不是學生就只有半年的準備時間了?”
成子通表情嚴肅了一些,“不能說沒這個可能,如果不放心,那也可以等到二年級,等到你更有把握的時候再去想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