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可不是想要聊聊的態度。”高命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前:“你把它們全部叫過來,是為了給自己壯膽嗎?”
念經理可以聽到高命的心聲,她知道高命此時沒有一絲恐懼。實際上就算高命面對必死的絕境,他內心也不會感到恐懼,因為他的心房早就被死亡填滿了。
“瀚海很大,容得下我們。”那陌生的聲音不帶任何情感,它似乎就躲藏在念經理身體當中:“我不會和你爭奪信仰,還可以幫助你一起去對抗那些殺死陰影世界的兇手。”
“殺死陰影世界的兇手?”泥塑經歷過世界的死亡,知道非常多的東西。
“對于你們這些生活在瀚海夢中的人來說,它們就代表著宿命。”念經理的眼眸像貓一樣,瞳孔中帶著冷漠。
“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也不可能平白無故幫助我,說說吧,你想要從我這里得到什么?”高命還在向前走,他完全無視了拴在墻壁兩邊的異常者,就好像走在自家的客廳當中。
這一幕也被羅東的妻子看在眼中,高命是怪談玩家的創建者之一,也就說像高命這樣的人,怪談玩家里還有很多!
“我希望你能夠把那些有暴力傾向和反社會人格的惡棍交給我,我需要他們靈魂中的獸性,這樣也能夠幫助伱清理隊伍,兩全其美,不是嗎?”念經理的狀態越來越奇怪,雪白的皮膚下面大量毛細血管崩裂,她好像披上了一層淺紅色的薄紗。
“換個條件吧,你所說的那些惡棍和混蛋,我留著還有其他的用處。”高命腳步不停,已經走到了五樓長廊中央。
羅東的妻子有些害怕,小跑著靠近高命,她震驚于高命和念經理的對話,什么時候那些披著人皮的畜生也值得哄搶了?
“那我就再退一步,其他地方我不管,舊城區荔山方向劃歸成為我的牧區,讓我的寵物們可以自由活動。”念經理的身體和聲音完全不匹配,身體越興奮,語氣就越冰冷。
“你們一個個的 都找我談條件,一個說是要在大寨傳播信仰,一個又要舊城區荔山,你們真以為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嗎?”高命已經走進念經理十米之內。
“你還見過其他蟄伏的神?”
“當然,他一開始也在跟我談條件,說什么我們之間不能隨便動手,會引來宿命的注視。”高命的手按在心口,他平視著那晃動的木馬。
“沒錯,所以你更需要我的力量,因為我可以最大程度異化那些活人,讓他們快速達到這個夢境的極限。”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回答他的嗎?”指尖穿透了血城紋身,高命腳下的地面在快速血肉化,熾熱的血和熔鑄靈魂的火焰從身后涌出,八條手臂將刑屋的門完全打開!
目睹高命的變化,念經理的雙瞳在顫抖,他隱約在高命身上感受到了“兇手”的氣息,那些殺死陰影世界的“兇手”似乎已經盯上了高命!
無臉的信徒在祈禱,醫院的患者拿著各種刑具狂歡,高命仰起了頭:“就讓宿命一次看個夠吧,反正我已經足夠不幸了,讓那些災厄盡管過來。”
從再次走出隧道到現在,高命依舊活得壓抑痛苦,他想要改變,徹底的改變。
禁止使用超出限制的力量廝殺是所有泥塑都在遵守的潛規則,可眼前的人卻完全不在意這些。
“瘋子,真是個比野獸還瘋癲的怪物!”念經理身體里的聲音感受到四周的陰影在發生變化,它不害怕高命,但它對宿命卻有一種天然的恐懼。
“你在人的靈魂里找獸性,可你仔細想想,人本來就是所有動物當中最殘忍、最瘋狂、最可怕的,我們為了折磨可以發明出一屋子不同的刑具,只是為了讓死亡變得更加漫長和痛苦。”高命輕輕揮手,刑屋里的鬼怪歇斯底里的沖了出來,它們的命運全部和高命糾纏在一起,哪怕高命死了,它們也會被困在刑屋里和高命一起輪回!
“不如把你的能力交給我吧,我們根本不用去異化活人的靈魂,只要讓他們變 成自己最本真的模樣,他們就能帶給你足夠的驚喜。”高命向前沖刺,他和血肉鬼神一同向下揮拳。
木馬炸碎,念經理脖頸上佩戴的泥塑吊墜掉落在地,一道黑影朝著六樓退去。
“就比如你選擇的念心,這個最惡劣的女魔頭,她的靈魂根本不需要引導,就已經比所有怪物都要可怕了。”
鎖鏈吊著念經理,高命將其甩進刑屋。
在念經理被關起來后,高命立刻抽出了盲人的純黑色遺照。
從他進入五樓開始,盲人的遺照就在不斷傳遞什么信息,但因為念經理能夠聽到他心里的聲音,為了不暴露大狗的存在和后續計劃,他拼命激發心中的怨恨和瘋狂,掩蓋了一切。
現在念經理被抓,高命也就沒什么顧及了,他輕撫那張遺照,發現大狗已經提前隱藏在了頂樓。
“那家伙想要生吞完整的獸神泥塑?”
也許是在荔山醫院里的遭遇刺激到了盲人,對方不僅走出了黑暗寂靜的狗窖,還找到了一條全新的道路。
“獸臉泥塑確實和大狗挺合適的,既然如此,我就幫幫你好了。”高命朝著六樓狂奔,勢必要在宿命再次注視他之前,將其殘余的意志驅趕到大狗附近。
“啪!”
玻璃窗戶在眼前碎裂,長著九顆人頭的怪鳥飛入屋內,鹿頭獵人也拖著鐵籠朝高命沖來。
“把它們交給我吧,它們正好長在了我的審美上。”夏陽笑瞇瞇的在高命身邊出現,他還不忘記向羅東的妻子問好。
如果忽略周圍的環境,光看夏老師這個人的話,會覺得他是個柔柔弱弱、很有禮貌的職場前輩。
“隨你的便。”
巨大的鹿角劃破了墻皮,那長滿棕色毛發的獵人跑到了羅東妻子的身后。
陰影籠罩羅東妻子的視線,她在那怪物面前顯得瘦小可憐。
釘著長釘的手臂掄起鐵籠砸下,生銹的籠子表面纏繞著歪歪斜斜的鋼絲